37 的直播現場

法差不多。她這老是倒黴的炮灰命,與其自己呆着倒不如跟着洛祈。便當即答應下來。

洛祈攬住白窈,一同飛身上馬。一群人離開了肆意樓,去往一早約好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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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抓捕,為防再出現上一次的情況,蘇慕白和秦無方一同根據北林地形做好了計劃,提前預判了嚴颢幾人的脫身道路,在幾處道路上皆埋伏了人手。

他們猜得不錯,嚴颢幾人雖然四處作妖,但逃跑計劃倒是做得周詳。畢竟幾位跟他們有所勾結的官員也很擔心他們出事,便處處為他們提供逃跑的便利。

不過好在蘇慕白和秦無方的計劃細無漏處,待幽澤和秦無方帶着人同洛祈彙合時,四散奔逃的衆人最終都被成功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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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秦無方手下的官兵押着,嚴颢一路踉跄地跟在馬後,随即在看見坐在洛祈身前的白窈時倏然變了臉色。

“是你……原來是你?!”

白窈看向嚴颢,便聽嚴颢道:“怪不得你說我跟爹會出事,原來你跟這些人是一夥的……哈,我還奇怪,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原來是這樣……你是誘餌對不對?!”

白窈:“……”

隐約感覺嚴颢應該是誤會了,但是嚴颢被抓又的确跟自己脫不了關系,白窈看着披頭散發一臉癫狂的男人,默默移開了目光,沒出聲。只當對方不是在對自己講話,專心致志地在下頭捏玩着洛祈的衣袖。

嚴颢道:“你別得意,爹會救我的!等我出來了,我一定會找到你,我也要讓爹知道,你是個什麽……”

一旁有中年官兵的侄女是被嚴颢他們抓走了的,當即給了嚴颢一腳,道:“你們這種人,就該天打雷劈!下地獄!誅九族!”

“哈哈哈。”嚴颢大笑了幾聲,道:“誅九族?老匹夫,你知道我爹是誰嗎?”

随即嚴颢又回過頭,陰毒的目光盯上白窈,道:“賤人,你害怕嗎?真有那時候倒好了,你也別想活!畢竟,你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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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男人一連串的話,坐在白窈身後的洛祈蹙了眉,忍無可忍地催馬向前。

而嚴颢的話還未說完,騎馬而過的秦無方擡腳踢在嚴颢的腦後,将人踢暈了過去。

看向一旁欲擡劍的洛祈,秦無方道:“請公子忍耐一時,最好不要在他身上留下明顯的傷口。”

洛祈聞言收了劍,帶着白窈掉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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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過許久,見懷裏的人久久沒再出聲,洛祈道:“窈窈?”

白窈才回過神來,“啊?”

洛祈道:“你認得剛才那個人?”

白窈道:“說認得也不算認得,我跟他沒什麽交集。”

這是實話,書中的确是沒有提到過雲袅和嚴颢的事。

見白窈這樣說,洛祈也不再問,只道:“很晚了,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一覺,我讓馬走得穩一些。”

白窈“嗯”了一聲,往洛祈懷裏縮了縮,擡手攬住洛祈的手臂,閉上了眼。

但閉眼歸閉眼,白窈卻是一時沒有睡意。

她滿腦子都是大問號。

為什麽嚴颢說出了事,雲袅也別想活?

仔細想想,上次見到嚴颢的時候,他也是說了些奇怪的話。

但不論回憶多少次,嚴颢跟雲袅在書裏都沒什麽劇情。那難道是雲袅跟嚴颢他老爹有什麽劇情?

胡亂想着,白窈倒是真的發了困,逐漸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緊了緊攬住白窈的手,洛祈朝一旁正跟人聊天的夏潛做了個手勢,一衆人壓低了聲音,朝着樓裏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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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衆人回到樓裏時,白窈依然睡着。

洛祈停了馬,抱着白窈穩穩落地,一路往白窈房裏走去。

走到一半,卻突然聽懷裏的白窈道:“……喜歡呀。”

洛祈腳步一頓,低頭看向白窈,卻見白窈依然緊緊閉着眼,是在說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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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窈的夢裏,她正站在婚戀節目的直播現場,主持人拿着話筒,正對她激情發問。

“白窈小姐,請問您有沒有相中臺上這位呢?”

白窈站在臺上擡眼看過去,一眼看到了穿着一襲白裙的洛祈。

洛祈沖她笑着,笑得那麽好看。

白窈不由道:“……喜歡呀。”

底下一衆觀衆歡呼起來,主持人道:“聲音好小喔,我有點聽不清楚,你是喜歡誰呀?”

白窈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笑得溫柔且面含鼓勵的洛祈,深呼吸後道:“我喜歡洛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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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到廊下的洛祈頓住了所有動作,不可思議地看向懷裏剛剛再次說了夢話的人。

而白窈的夢境裏,全場再次歡呼。在高漲的氣氛裏,白窈和洛祈對望着,兀自小聲重複了一遍,“……特別喜歡。”

夏潛本來在洛祈身後走着,卻見洛祈突然停下了步子,随後竟然抱着白窈蹲了下去,深深低下了頭。

“怎麽了?”夏潛緊走幾步追上去,道:“不是吧……你抱不動她了?要不我幫你……”

極力穩住了随着心跳一起紊亂的呼吸,洛祈幹脆利落地道:“滾。”

夏潛:“……?”

明明是罵他呢,怎麽聽着好像非常高興的感覺啊?

實在搞不懂發生了什麽,但見魏思雨從旁走過來,夏潛也顧不上管洛祈,轉頭向着魏思雨走過去。

重新起了身,洛祈将白窈抱進房裏,安放在床上。

凝上白窈乖巧的睡顏,方才那句“喜歡洛祈”從洛祈的腦海裏重放過去,一遍遍回響。

她的窈窈,也喜歡她。

屋裏沒有點燈,只有些許月色漏窗而入,在白窈的面頰上映着淺淡色澤,将那紅唇映襯得愈發誘人。

夜色缱绻旖旎,愛人近在眼前。

洛祈終于俯下身,一手支在白窈的腰側,去輕輕覆蓋上那處花瓣一樣的唇。

蜻蜓點水一般,她以唇小心翼翼地觸碰上去,淺嘗辄止。

可那抹軟紅的滋味卻讓人瞬間貪戀。

微微加重了呼吸,洛祈傾身下去,正想進一步吻過,白窈卻突然翻了個身子,道:“可是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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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窈的夢境裏。一片歡呼聲裏,主持人小姐說:“好啊!那你快下來,你們牽手走吧!”

白窈正要邁步,卻有人說:“可是她們不能在一起啊!”

白窈頓住步子回過頭,見到了一個白色方塊頭小人,小人的腦袋是個正方體,臉上寫着一個大大的“直”字。

随即又有幾個小人跳出來,臉上寫着些什麽“姐妹”、“仇人”、“欺騙”、“友情”。

“你這個身份可是她妹妹呢!你老媽還把人家害得很慘。”

“她現在都不知道你是誰喔。”

“哎別自作多情好不好,人家對你只是友情啦。”

小人們越來越多,他們把白窈團團圍住,軟和的小腦袋都貼到了白窈的臉上唇上。

最後他們齊聲喊出那一句:“可是她們不能在一起!”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無意識地,白窈恍然地重複那一句:“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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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住了動作,眼看着白窈的眉頭越皺越緊,顯然是被夢魇住了,洛祈急忙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道:“窈窈?”

叫過多次之後,白窈終于迷迷糊糊地醒過來。

她一時不知身在何處,慌張地喘息了幾聲,随後才清醒過來。

看清了面前的洛祈,回想起夢中被一群小人質問的場景,白窈一時生出莫名的恐懼與委屈,朝着洛祈伸出胳膊,将洛祈攬進懷裏。

洛祈微愣,随即也伸手抱住白窈,只當是白窈被夢魇得怕了,溫聲哄着:“沒事了,窈窈。”

懷抱溫暖,聲音溫柔,白窈便逐漸又睡了過去。

微微嘆了口氣,洛祈幫着白窈褪去了鞋子與外衣,又仔細掖好被子,便出了門。

站在門外,洛祈擡手觸上自己的唇角,回味起先前動人的滋味,不由彎唇。

明日吧。

明日找個好時機,向窈窈問清楚。

或許就能得到那個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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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白窈是被魏思雨叫醒的。

白窈迅速起床梳洗了一番,一邊道:“是洛祈找我了嗎?”

“不是。”魏思雨道:“樓裏來了客人,公子才去見那位客人了呢。”

白窈道:“什麽客人?”

魏思雨道:“我也不認得,但似乎是重要的客人吧,我看公子跟夏潛的臉色都……”

話到一半,魏思雨道:“哎呀不對,姑娘你先別管樓裏的客人了。我來叫你是因為有一位司姑娘說來找你,已經等了你好久啦。”

司姑娘?是司青玉來了?

白窈當即加快了動作,道:“她在哪兒等我呀,快帶我去。”

司青玉站在院子裏,聽得身後有腳步聲,她回過身來,道:“白姑娘。”

白窈道:“你怎麽來了?”

随後白窈反應過來,道:“來送秦無方說的禮物嗎?”

如今成功抓到了嚴颢等人,想來秦無方在尚京的賭坊應該也是查到了些東西。

司青玉點點頭,道:“是。”

随後她道:“另外,我自己也想來謝謝你。”

“前些日子的慶夏節,多虧了你的提醒。”

明白司青玉說的是樂昭公主的事,白窈點點頭,随後又道:“司青玉,你……特別喜歡樂昭公主嗎?”

司青玉點了點頭,道:“為了她,我什麽都肯做。”

被司青玉篤定的神色感染到,白窈稍稍停頓,随後道:“那樂昭公主對你是?”

司青玉頓了頓,随即她稍稍低下頭,一貫如冷玉的臉上隐約有些淺紅。司青玉道:“她對我也很好。”

聽司青玉這樣講,白窈一時沉默。

奇怪了。這倒是書裏從來沒提到過的。

在原書裏,司青玉的出場大都是在男女主的劇情裏,并未提及她跟旁人的情感脈絡。

書中的司青玉因洛祈而死,而如今司青玉與洛祈沒有多大糾葛,白窈想着司青玉的死路應該是已經避開了。

但想到書中樂昭公主的結局,白窈看着一臉甜蜜之色的司青玉,又有些心下不忍。

白窈正思索着要不要再說些什麽,卻聽司青玉道:“她想見見你。”

白窈一怔,“誰?”

司青玉道:“菀兒。”

白窈反應過來,樂昭公主名為秦菀。

白窈道:“為什麽要見我?”

司青玉道:“我突然趕去保護她,她覺得奇怪便追問我原因,我就對她提起了你占蔔的事。”

見白窈面上沒有苛責的意思,司青玉道:“她覺得很有趣,所以想見見你。”

這樣啊。

白窈點點頭,有些敷衍地道:“好啊,日後有緣的話一定見。”

這樣應着,白窈心想,公主遠在皇城,跟如今的她八竿子都打不着。

何況,一想到樂昭日後做的事……

能不見還是不要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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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昭公主秦菀,是個巾帼不讓須眉的奇女子。她自幼心性頑強,文武皆不輸于男子。

在秦菀幼年之時,秦莽還曾笑着說,若秦菀是個男子,以後必定是管理釋昱的好手。

這話其實只是帝王出于對小女兒的寵愛,随口說出的玩笑話。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話進了小秦菀的心裏,成了一株幼苗。

随着年月的增長,秦菀越來越優秀,那株幼苗也逐漸成長為參天大樹。

她不僅有了能與幾位皇兄匹敵的文韬武略,也有了不少于幾位皇兄的貪權野心。

到了後來,秦菀開始有意地結識朝臣,甚至将橄榄枝伸向了大将軍雲鷹南。

但她的動作實屬大了些,被秦莽察覺到。只是彼時的秦莽只知是有皇子意圖同雲鷹南勾結,卻不知究竟是誰。

如今想來,當時烈如陽之所以會化身小姑娘出現在将軍府,應該就是在查秦菀的事。

烈如陽究竟有沒有查到什麽,白窈不得而知。但在原書中,秦莽是什麽都沒有查到,見雲鷹南似乎也久久沒有動靜,那事便不了了之。

但無人知道的是,秦菀的聲音,與洛傾梵極為相像。

直到劇情線推到秦莽重病,眼看着變故在即,一心求權的公主不惜向幾乎能做自己父親的男人出賣美色,以換取雲鷹南的忠心。

而雲鷹南也被那極度相似的聲音所蠱惑,終于甘願臣服。

随後便是雲鷹南與秦菀合作謀反。

也是在那場變故中,司青玉因幫助洛祈出逃被怒極的秦無方處死,一心想阻止謀反的洛祈也被秦無方誤解是想幫助雲鷹南。

于是兩人再生嫌隙,以至于引發了後來被廢武功鎖地牢的幾番大虐劇情。

而那場謀反的結局是,雲鷹南被秦德宣與太子秦世谙聯手斬殺,秦菀也被秦無方制服。

秦莽對唯一的女兒懷了幾分仁慈之心,加上秦無方似乎也對這個妹妹存了幾分憐愛,竟然為秦菀求了情,秦莽便将秦菀關押在牢中,久久未下令處死。

但由于早年遇刺的舊疾,加上心內郁結,秦無方剛剛登基後,秦菀便死在了牢獄裏。

随後秦無方也未将秦菀厚葬,只是随意葬在了一處荒山深林……

嗯?

白窈思緒一頓。

說起來,那葬秦菀的地方,似乎正好就是先前司青玉死去的地方?

169

“這是給白姑娘的禮物。”

在司青玉的話裏回過神來,白窈收起飄飛的心緒,垂下眸子看向司青玉手裏的小藥瓶。

“這是什麽?”

秦無方之前還賣關子,這應該不是什麽簡單的藥品。

極品藥物……白窈大膽猜測道:“難道是還魂丹?”

司青玉将小藥瓶遞給白窈,道:“不知道白姑娘說的還魂丹是何藥物。不過從某種角度來說,這藥的确有還魂之效。”

白窈大喜,“這麽神奇?是說能解百毒還是能讓将死之人續命?”

但司青玉搖了搖頭,道:“都不是。”

白窈疑惑:“那為什麽說有還魂之效?”

司青玉道:“這是假死之藥。”

“服下此藥,一盞茶之後便會暫時失去呼吸、脈絡,任誰看來,都會以為服藥之人已經死亡。但一炷香後,服藥之人便會自動醒來。”

“啊?”白窈嘟囔,“好像沒我想的那麽好诶……”

見白窈可能沒有明白秦無方的用意,司青玉道:“有了這藥,姑娘日後若需要脫身,便不必再如上次一般危險。彼時如果白姑娘需要,我們會幫助白姑娘塑造一個全新的身份。”

白窈一愣,原來是這個意思!

這不就是說,如果以後她被将軍抓住了,秦無方願意靠着這藥救她一次。

藥物只是個小禮物,後頭的“幫助”才是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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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窈當即道:“多謝!”

轉動着手心裏精致的小玉瓶,白窈随口道:“這藥叫什麽名字呀?”

司青玉道:“滅生。”

手上的動作倏然頓住,白窈擡眸看向司青玉,“你說……它叫什麽?”

司青玉不知白窈為何突然變了臉色,只重複着解釋道:“滅生,是江湖中一位老前輩做出來的藥。意為先滅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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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為凰》,女主洛祈的母親洛傾梵,死前被喂下的毒藥,名為滅生。

洛傾梵在服藥之後便死去,白窈一直以為,所謂滅生便是湮滅生機使人死亡的意思。

但如今司青玉卻告訴她,滅生,是指先滅後生。

白窈疑惑地看向司青玉,“你想讓我死嗎?”

司青玉:“?”

司青玉道:“白姑娘不要誤會,這藥對身體沒有什麽大傷害,只是暫時造成假死狀态而已。”

看着司青玉分外誠摯的神情,白窈疑惑地眨了眨眼,随即猛然怔住。

白窈道:“司青玉,你确定這藥叫滅生嗎?或者還有什麽毒藥也叫滅生嗎?”

司青玉有些奇怪白窈的反應,但依然道:“确定。據我所知,應該沒有毒藥叫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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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窈記得清清楚楚。

書中寫道,洛傾梵當年服下的毒藥就是滅生。

……

等等。

書中似乎只是說,洛傾梵服下藥之後便死了,卻并未說滅生就是毒藥。只是白窈在的時候,理所當然的将那藥當做了致命的毒藥。

難道說洛傾梵當年服下的,根本不是毒藥?

可柳寧月明明對洛傾梵恨之入骨,為何會留洛傾梵一命?

白窈後背一涼,想到了一個答案。

……

除非,讓她活着,會比死了更痛苦。

難道柳寧月表面上殺了洛傾梵,背地裏卻留了她一命?難不成是想長時間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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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看着白窈大變的神情,司青玉道:“這藥的名字有什麽問題嗎?”

白窈恍然地搖搖頭,“沒,沒有。”

一時實在弄不清到底是怎麽回事,白窈道:“先,先不說了。禮物我收好了,謝謝,再會啊!”

說着話,心亂如麻的白窈迅速轉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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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窈心思紛亂,一路走到了正廳,見到洛祈正站在廳裏。

壓下了各類心思,白窈當即喚了一聲:“洛祈!”

她喚的聲音有些小,而洛祈似乎又正在跟誰講話,站在廳裏一時沒有回過身來。

不疑有他,白窈緊走幾步邁進廳裏,正欲再喚一聲,卻一眼對上了那個坐在一旁的男人。

男人此時穿着再平常不過的便服,卻依舊掩不下一身的雄偉英勇的氣概。

一雙被戰火洗滌過的銳利雙眸朝着渾身發僵的白窈凝過來,雲鷹南道:“袅兒,你怎麽也在這裏?”

随着雲鷹南的話語,洛祈猛然回過身,看向身後的白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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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走過來,白窈掉馬掉了許多次。

卻從未像此時這麽徹底,這麽劈叉。

“竟然這麽巧?”雲鷹南含笑起身,指着洛祈對白窈道:“這是你的姐姐,雲箐,我今日剛剛與她相認,你還記得她嗎?”

白窈迎上洛祈震驚的神情,又聽到雲鷹南的話,站在原地完全說不出話來。

而雲鷹南道:“你肯定是認得她。畢竟她跟你洛姨長得那麽像。你是不是認出了姐姐,所以才纏着她不肯回家?”

覺出洛祈眸中難以置信的痛色,白窈急聲道:“不是的,我不是因為……”

“是怎麽都沒關系。”站到白窈與洛祈中間,雲鷹南低頭緊緊凝上白窈,道:“你也別貪玩了。一起回家吧,怎麽樣?”

回家?

怎麽可能!

白窈看向洛祈,卻見洛祈的眸子卻倏然沉下去,道:“我收拾一下,下午便能出發。”

怎,怎麽回事?

下意識地,白窈伸手拉住洛祈,道:“洛祈,怎麽了?為什麽突然要回去?”

之前不是說了不想回去的嗎?

“這是什麽話?”

不等洛祈回答,一旁的雲鷹南道:“傾梵重病,恐怕時日不多了,我終于找到了你姐姐,她當然要回去看看。”

願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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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梵重病。

有了先前對滅生的設想, 白窈瞬間明白了雲鷹南的意思。

洛傾梵,竟然真的沒死。

原來滅生真的不是毒藥。

電光火石之間, 白窈腦海裏浮現出了兩件事。

對洛傾梵求而不得的柳時慶。

以及, 柳家滅門案。

在黑雲寨聽聞柳家一事的時候,白窈曾懷疑柳家滅門一事是不是雲鷹南做的,但她想不通為何雲鷹南會對整個柳家有如此大的恨意, 以至于要把一家老小全部殺光。

一個驚人的設想倏然出現在白窈的心裏。

如果當年的洛傾梵服下滅生後, 是落到了柳家人的手裏……

而如今又和原書不同, 柳家人沒有及時逃走, 所以被雲鷹南找上。

見到心愛之人先是遭受污蔑,随後又被柳家隐藏多年……

雲鷹南的确是有可能屠柳家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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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姐姐已經答應回去了。”

打斷了白窈的思考, 雲鷹南笑着問:“那你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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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請把剛才的鏡頭切回去。

這是“雲鷹南笑着問”嗎?

這明明是“雲鷹南眼含殺機地問”好嗎?

如果柳家真是雲鷹南滅掉的, 雲鷹南又知道雲袅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那我如今不就是唯一一個還活着的柳家人了?

啊還真是個珍稀物……

不。

是待宰物種才對。

精準捕捉到雲鷹南眼底的狠厲之色,白窈明白, 雲鷹南不可能放過自己。

回去……怎麽可能回去?回去豈不是去送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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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上雲鷹南的眼神,白窈道:“……我也回去。”

管它什麽送不送死的……

白窈側過視線, 看向一旁垂着眼睫的洛祈。

決不能就這麽不清不楚地分開,讓洛祈自己去走虐線。

聽白窈這樣說, 雲鷹南的笑意有片刻的停頓,凝了白窈一眼,道:“那就收拾收拾,一起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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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廳裏出來, 洛祈走得實在很快,似乎完全沒有搭理白窈的意思。

白窈一路跟在後頭,不知道洛祈如今到底是怎麽想,有沒有讨厭自己。

看着洛祈行色匆匆的模樣,白窈幾次想開口,卻又擔心洛祈一轉過頭,面上會是厭惡的神情。

還以為總算是要徹底擺脫劇情線了,可沒想到轉頭就是終極掉馬。

本來想徹底繞過這段糾葛,如今卻是完完全全地踏進了泥沼……

眼看着走到了房門口,洛祈邁進屋裏,反手關上了門。

那門關的很急,伴随着“哐”的一聲,在白窈臉前帶起一陣風。

白窈及時止住了步子,站在原處,看着眼前緊閉的房門,鼻子倏然有些發酸。

随後眼眶也有些發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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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窈有些固執地站了半晌,而眼前的門始終沒有打開的意思。

洛祈是真的生氣了。

洛祈從沒對她生過氣,哪怕是上次她瞞着洛祈掉進河裏把洛祈吓一跳的時候,洛祈也沒怪她,反而安慰了她。

設想了一下洛祈對着自己生氣吵罵的模樣,白窈心裏又怕又難過。

還是等洛祈消一些氣再說吧……

白窈默默吸了吸鼻子,轉過了身,打算先回去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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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窈沒走成。

白窈剛剛轉身邁出一步,身後的房門便倏然打開,随後一只手迅速伸出來,将她拉進了屋裏。

突然的天旋地轉讓白窈發了暈,任由人拉扯着轉進了屋裏,随後被按在了重新關上的房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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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将白窈抵在木門上,洛祈微微低頭,凝上白窈的臉。

待看清白窈面上的神情時,洛祈抵在門上的手不由緊了緊。

而未待有些驚慌的白窈看清洛祈的神色,洛祈已經又松了手,對着她側過身子。

看不清洛祈此時的表情,白窈試探地道:“洛祈……”

但洛祈開口打斷了白窈的話,道:“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話語颠倒地說自己沒有家,是否是因為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

這聲音裏沒有多少怒意,卻含着些疏離之意,讓白窈心下一涼。

白窈急聲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的确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但我不是……”

洛祈道:“我認出柳寧……你娘親的吊墜,但你說是顧三眉給你的。”

“吊墜?什麽吊墜?”白窈一愣,随即反應過來。

肯定是她逃出将軍府的時候帶出來的。

白窈道:“不是的,我不是故意要騙你,我是真的沒發現那天你問的是那個吊墜,我根本不認得那個吊……”

不然她肯定不會作死地帶在身上的……

洛祈苦笑了一聲,道:“她從前每天都戴着,連我都記得清楚。你怎麽會不認得?”

白窈徹底愣住。

回眸看向白窈,洛祈道:“窈窈。”

“我是不是不該這麽叫你了。”

“不,我……”

在一瞬間裏,白窈甚至想直接對洛祈說出自己是穿書者的事,但迎上洛祈的臉,這念頭又迅速被打消了。

問到如今,洛祈的聲音裏沒有多少質問的怒意,卻已經是控制不住地透出了失望。

站在洛祈的角度,她實在是隐瞞了太多事情。如果現在再提出什麽穿書的無厘頭話,會不會反而讓洛祈對她失望透頂?

白窈心急不已,而洛祈又道:“你這樣接近我,是否是想要害我?”

白窈迅速答道:“不是的!我不是故意要接近你,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我發誓!”

凝上白窈堅定的模樣,洛祈垂了垂眸子,“好。我信你。”

這句熟悉的話讓白窈倏然又鼻子發酸,以為話題終于算有了些轉折,白窈正想開口,卻聽洛祈道:“雲袅妹妹。”

白窈徹底頓住。

洛祈道:“以後,你我便各自安好吧。”

這聽上去是溫和的話,卻分明有着一刀兩斷的意味。

白窈道:“洛……祈?”

而洛祈轉回身子,冷聲道:“去收拾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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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洛祈房裏出來,白窈游魂一般晃回了自己的房間,随後她打開桌上的小盒子,找到了那枚印象中的吊墜。

先前在黑雲寨,她從将軍府帶出來的首飾都被顧三眉的人扔掉了,只剩下從桌下撿回來的這一枚吊墜,卻沒想到恰好便是柳寧月的東西。

而如今仔細看去,那上頭被白窈看做小葉子的形狀,也分明就是柳葉。

也難怪洛祈會覺得她是在故意欺騙。

将吊墜放到一邊,白窈深吸了一口氣,把難過的情緒壓下去,開始收拾行囊。

打起精神來,只是一次滑鐵盧而已,不能被打敗!

的确是她先騙人的,沒好好講清楚,現在惹得洛祈不高興,也算她活該。

一邊思索着,一邊把東西一一收好,白窈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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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了錯就好好認錯,好好彌補。

就算洛祈煩她趕她,她也要阻止洛祈重蹈覆轍。

186

走廊盡頭,重回寂靜的屋子裏,洛祈默默垂下頭,想起方才白窈的模樣。

眸子裏還蘊着些水色,鼻尖也稍稍有些發紅,被她拉進屋裏的時候,面上神情除了驚訝,還有幾分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難過。

似是委屈地要哭的模樣。

可明明是戲耍了她這麽久,為什麽卻會委屈呢?

而縱然知道受了騙,看到白窈這樣,她也還是會跟着難過。

但又能如何呢?

側身抵上房門,洛祈擡手遮住臉上絕望的神情。

自己跟窈窈,居然是姐妹。

就算她可以突破世俗不管性別,可以遺忘上一代的恩仇,可她始終改變不了窈窈是她妹妹,和她同出于将軍府,流着同一股血脈的事實。

縱然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顧一切,可又怎麽能把窈窈拉進那樣的深淵,去面對外界的議論與苛責?

何況窈窈對她……

想起自己昨晚自作多情的模樣,洛祈唇邊浮起一絲苦笑。

窈窈一早知道兩人是姐妹,怎麽可能對她生出愛慕的心思。

187

待兩人收拾好行李,洛祈對夏潛簡單交待過,便打算離去。

樓裏人有不清楚洛祈要去哪裏的,只知道她是被親生父親尋到了,即将歸家,不舍之餘也都替她高興着。

而夏潛得知了白窈的身份後,震驚的神色久久都沒有落下去。

明白洛祈選擇回去的原因,夏潛也不做挽留,只對洛祈道:“如果你日後想回來,肆意樓永遠都是你的家,永遠歡迎你回來。”

洛祈終于顯出一絲笑意,擡手按上夏潛的肩膀,道:“好。如果樓裏有什麽事,不要慌。處理不來的話,随時來找我,或者給我寫信。”

夏潛道:“行,你也不用太擔心,放心去吧。”

随後看向遠處正走過來的白窈,夏潛道:“白……雲姑娘。”

白窈點點頭,“嗯。”

随即便看到洛祈頭也不回地邁步走開了。

白窈垂了垂眸子,而夏潛走上前,道:“我幫你拿一下包裹吧。”

白窈道:“謝謝。”

替白窈把包裹拿在手裏,看着洛祈的背影,夏潛默默嘆了一口氣。

方才洛祈邁步之前,分明是迅速低聲對他說了一句:“幫她提一下東西。”

188

肆意樓外,雲鷹南先一步走近了馬車旁。

回頭看向樓裏,雲鷹南沉聲道:“真沒想到,那孽種這些日子竟然是跟箐兒呆在一處。”

看到了門裏的白窈,一旁的雲顧聞言也有些驚訝,随即道:“那将軍作何打算?要屬下帶人去抓……”

“不必。”雲鷹南道:“她要一起回去。”

雲顧一愣:“一起回去?”

先前将軍分明是要殺雲袅,這雲袅怎麽還敢跟着回去?

“回去也好。”雲鷹南道:“世人都說陰間路冷。”

“所以到時候,我要她陪傾梵一起走。”

【第三卷·酒筵歌席莫辭頻·終】

落湖

夏深, 白晝漸長。

廊道回環,蔥綠滿目。一衆丫鬟仆人時不時自一叢樹蔭裏走出, 再沒進另一處裏消失。

“小姐。”

一個路過小丫鬟頓住了步子, 對着一旁站了許久的人喚了一聲,“天這麽熱,小姐沒什麽事的話, 不如回去歇着吧。”

見那人沒有回答, 小丫鬟走近一步, 看着那人眼下的淺淡烏青與些許憔悴的面色, 道:“您這臉色可實在是不太好,還是應該多休息休息。”

說的是勸慰的話語, 語氣裏卻滿是頤指氣使的味道。

對這語氣見怪不怪,白窈面無表情地往旁挪了半步, 表示不想招惹。

但小丫鬟卻依舊沒有邁步的意思,道:“小姐您一直站在這兒,我們也不好過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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