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信物

郭志遠與卓七扭打在一起,一會兒便滾到了地上。

衆人大驚失色,宋雲凝忙道:“別打了!快拉開他們!”

夏知恩和宗良連忙過來拉架,但郭志遠仿佛瘋了一般,壓在那卓七猛打。

卓七也不甘示弱,一個翻身,又将郭志遠壓住,擡起拳頭,就揍向他的臉頰。

宋雲凝一聲輕喝:“住手!若是再打,我就去請張公公了!”

卓七聽見宋雲凝提起張霖,這才住了手。

夏知恩連忙将他拉開,郭志遠這才得以喘息。

卓七惡狠狠地看着郭志遠,怒道:“你這瘋狗!今日姑且放你一馬,下次還敢動手,咱家扒了你的皮!”

說罷,氣沖沖地走了。

少數幾個看熱鬧的太監,此時也吃完了面,三三兩兩地走了。

宗良趕忙去扶郭志遠,只見郭志遠原本斯文的面頰上,多了好幾處淤青,衣袖也被扯破了,看起來灰頭土臉。

宋雲凝見狀,連忙掏出手帕,用涼水沾濕,遞給郭志遠,低聲道:“趕快冷敷一下,不然明日會腫的。”

郭志遠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夏知恩卻幫他接過來,一把敷在他面上。

“你也真是的,何必與他動手!”

夏知恩見郭志遠滿身狼狽,忍不住數落道:“手帕固然重要,但哪有你的安危重要?她若知道你為了條帕子,被人打成這樣,難道不會傷心?”

一提到“她”,郭志遠面色頹然,與方才那血氣沖頂的樣子,判若兩人。

夏知恩見郭志遠神情恍惚,也不忍心多說他了,只得對宋雲凝和宗良道:“志遠丢的那條帕子,是他未婚妻贈的……如今兩人天各一方,那帕子是唯一的念想了,所以才這般着急,給兩位添麻煩了。”

宋雲凝了然。

她低聲道:“無妨,夏公公還是先帶着郭公公回去處理傷勢罷。”

夏知恩點了點頭,拉着魂不守舍的郭志遠走了。

宗良看着他們的背影,小聲道:“沒想到這郭志遠,還是個情種啊……”

宋雲凝沒說什麽,低下頭,收拾桌面。

這郭志遠雖然對她态度不善,但似乎也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東廠後廚附近,有一個院落,專門用于安置廚子和雜役。

宋雲凝也被安頓到了這裏。

石大嬸為宋雲凝掌燈,将她送到一間廂房門口,道:“你便先住在這兒罷,若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再叫我,我就在隔壁。”

石大嬸古道熱腸,宋雲凝對她也很有好感,點了點頭:“多謝石大嬸。”

然後,她便接過了油燈,自己進了房間。

這房間與學士府自然是沒得比,裏面陳設簡單,唯有兩張床榻,一張簡易的桌子,和放臉盆的木架子,但好在還算幹淨。

雖然是雙人房,但目前只有她一人入住,也算是得了間大屋子。

宋雲凝這幾日為了王博的事,四處奔波,去了诏獄之後,又連夜來了東廠,直到現在,差不多兩日沒合眼了。

宋雲凝匆匆打了些熱水,沐浴完畢,便上了床榻。

臉頰一沾枕頭,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這一夜,她睡得很沉,夢到了很多人。

前世,她生活在一個大家族。

家族裏人丁興旺,從祖父那一輩起,便開始經營餐廳,到了她父親這一輩,在全國已經有幾百家分店,生意做得如火如荼。

宋雲凝自小在吃食一事上,格外有天賦,她不但跟着父親耳濡目染,長大之後,更是潛心學藝,對于國內和國外,大多主流菜系的烹饪方式,幾乎都有涉獵。

就在她學有所成,打算替長輩分擔一部分家族生意之時,卻忽然出了意外,來到了這動蕩不安的大雲朝。

她穿越過來時,只有七歲,但一直沒有見過原身的父親,便只能跟王氏相依為命。

王氏身體不好,整日都病恹恹的,家中敗落之後,小厮和侍女們也相繼散去。

王氏帶着宋雲凝苦熬兩年之後,不得已才帶着她去投奔了王博。

這一住就是十年。

十年間,王博對她們母女還算厚道,在閑暇之餘,也會過來看看她們,若發現吳氏欺辱她們,也不會有失公允,願意站出來主持公道。

但王氏一貫軟善,不願因自己而讓王博夫妻為難,若有委屈,便隐而不發。

時間久了,王博也就以為相安無事,不再管她們姑嫂之間的事了。

雖然吳氏對她們處處刁難,但王博對她們的關懷,确實實實在在的。

宋雲凝這般營救王博,也是真的感念這十年來的照顧之情……只是,這事太難了。

宋雲凝夢境深沉,一覺到了天亮。

待到外面有動靜之時,宋雲凝也起身了,她簡單收拾完之後,便拉開了房門,恰好遇見了石大嬸。

“宋小姐,早啊!”石大嬸為人熱情,見到宋雲凝,便主動打起了招呼。

宋雲凝沖她一笑:“石大嬸是去後廚麽?”

石大嬸道:“是啊,咱們羅公公,不喜歡人晚到,還是早點去的好!”

宋雲凝點了點頭,兩人便一起去往後廚。

她們抄近路穿過游廊,走向東廠小飯堂的側門,兩人邊走邊聊,宋雲凝往旁邊的樹上瞥了一眼,忽然眼前一亮,停住了腳步。

與此同時,後廚之中,雜役們已經早早就位,開始準備今日的早膳了。

這裏的雜役,也分為長工和短工,大多數苦活累活,都會分到短工頭上,郭志遠就在此列。

羅公公靠在門檻上,用蒲扇指着衆人,道:“快些将庫裏的菜搬出來,若是遲了影響開餐,看咱家不罰你們!”

衆人沉聲應是。

郭志遠抱着一大箱菜頭,從倉庫裏出來,他臉上淤青未消,眼圈上也有一處烏青,看起來有些駭人。

“慢着。”

羅公公的蒲扇擋在了他面前,悠悠問道:“你小子,臉怎麽了?”

郭志遠面無表情地答道:“昨夜跌了一跤。”

羅公公打量他一眼,輕哼了一聲,道:“打架就打架,敢做不敢認?”

郭志遠抿了抿唇角,沒說話。

夏知恩見狀,急忙走了過來,道:“羅公公,昨日确實發生了一點小誤會,眼下已經解決了,多謝公公關懷。”

羅公公見郭志遠不願說,也懶得問了,道:“罷了,咱家沒工夫管你們的閑事……你們記住了,咱家眼裏進不得沙子,若是誰惹是生非,咱家可不會留情面!”

郭志遠沒說話,夏知恩連忙道:“羅公公提醒得是!小的們都記下了!”

說罷,他陪着笑,将郭志遠拉走了。

郭志遠本就郁悶,被羅公公這麽一通數落,臉色就更差了。

夏知恩接過他手中的菜頭,放在了地上,道:“志遠,你沒事吧?”

郭志遠只搖頭,轉身又要去搬菜。

夏知恩嘆了口氣,道:“罷了,你身上還有傷,我幫你搬罷!”

夏知恩本是小廚,雖然在廚子裏品階最低,但是也不需要幹這些雜活。

郭志遠看了他一眼,道:“知恩,多謝你……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做點活兒也好。”

說罷,他便出了夥房,走向倉庫。

“郭公公!”

郭志遠聞聲擡頭,卻見宋雲凝信步而來。

她臉上挂着笑意,一雙妙麗的桃花目,亮晶晶的。

郭志遠想起昨日之事,停住了腳步。

夏知恩聽見聲響,也走了出來,同她打招呼:“宋小姐這麽早?”

宋雲凝笑着點了點頭,問:“郭公公的傷好些了嗎?”

郭志遠看了她一眼,悶聲道:“好些了……昨日,多謝你了。”

昨日若不是宋雲凝吓走了那太監,只怕他會被打得更慘,郭志遠雖然憎恨內閣一派,但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宋雲凝一笑:“你恐怕真得謝謝我了。”

說罷,她自袖袋之中,掏出一方手帕。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重生八零俏佳妻

重生八零俏佳妻

前世,盛寧懵懂無知,是從小背負不堪名聲的‘壞人’。被好友陷害,被心愛的人辜負,最後孤苦無依,凄慘而死。
當她重生回1983年,她一定擦亮眼睛看人,認認真真做事。這一世,她再也不讓妹妹因她而死,這一世她要成為文工團最驕傲的那朵玫瑰。一個優秀的女兵,孝順的女兒,合格的姐姐。且看她如何破釜沉舟,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力挽狂瀾,帶着全家一起改革開放,致富奔小康。虎視眈眈,誓要拿下冷面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

六零俏媳婦

六零俏媳婦

前世遭人戀人算計,含冤入獄二十載,弄的家破人亡,一朝重生回遭遇變故的那一刻,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第一次偶然相遇,她狼狽的趴在他的腳下
第二次偶然相遇,審訊室內,她與人對質
……
N次相遇後,“我娶你,寵你一輩子。”
呃……嫁與不嫁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