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遲堯?”
沒聽到他回答,景晞擡起頭。
遲堯看着他的雙眼,沒什麽表情道:“你真想繼續?”
景晞點點頭。
遲堯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先坐好。”
“坐?”
景晞沒明白,但還是照做了。
身上的火爐終于移開了,遲堯松了口氣。
他翻身下床,餘光見景晞乖巧坐着,眼神一直盯着他不放。
像只粘人的貓崽子。
“你等等,我先去沖澡。”
說完,遲堯大步往浴室走,準備開溜。
剛走到浴室門口,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勁風,遲堯下意識地往旁邊躲閃,下一刻就被撲過來的景晞抵在了門上。
“我正好也要洗。”景晞一手撐牆,防止他逃跑,“一起?”
遲堯:“……”
要是放在平時,兩個alpha一起沖澡也沒什麽,反正身上部件都一樣,誰也不吃虧。
可景晞現在正處于非常容易沖動的狀态,而他受景晞信息素影響也不是很淡定。
兩個人真要一起洗澡,說不定——會打得很激烈。
雖說他覺得景晞的信息素很好聞,景晞似乎也不讨厭他的信息素,但alpha之間信息素互斥是天性,要是理智燒光了,在高濃度的信息素下,他們可能會忍不住攻擊對方。
“那這個衛生間給你用,我去對面那個。”遲堯擒住他的手腕推開,轉身就走。
還沒走出一步,又被景晞從後面抱住。
“喂。”遲堯正要拉開他的手,肩上突然一沉。
“堯堯——”景晞額頭抵在他肩上,“你讨厭和我待在一起?”
遲堯動作一頓,心跳又不争氣的開始加速。
這小子平時一副斷情絕愛的嘴臉,沒想到易感期這麽會撒嬌。
遲堯輕嘆,拉開他的手轉過身,一眼就看到了景晞又開始泛紅的眼睛。
“那我不洗了。”遲堯輕輕擦過他的眼尾,“記得把酬勞結給我,再拖下去我要問你要利息了。”
景晞:“好。”
遲堯嗤笑,拖着這麽大只貓崽子回卧室。
“答應得真爽快,你倒是給啊。”
景晞:“你要這麽多照片幹什麽?”
遲堯:“看啊。”
景晞看着他:“直接看我不行?”
遲堯想都沒想,習慣性的嗆他一句:“照片能用來做一些舒服的事。”
說完後他猛地回過神,轉頭看向景晞,對方雙眼發亮,看過來的眼神就像看着案板上的肉。
遲堯:“……”
草率了。
要是平時,景晞聽到這話可能會炸毛,但現在——
景晞單手扯松領口,緩緩湊近。
“什麽舒服的事不能跟我做?”
遲堯:“……”
果然。
他摁住對方解紐扣的動作,給整不會了。
易感期的alpha都這麽沒理智的嗎?
睡也睡不着了,主要是景晞不肯睡。
出也出不去,遲堯靠着沙發坐下來辦公,景晞挨着他坐,哪都不去。
遲堯讓小黑打開空氣淨化系統,過濾空氣中的信息素。
打開終端,查看各地下屬彙報過來的情況。
各地游樂場安生不少,連幽靈兵團都很少有動作,想抓人都抓不到。
一番看下來都是些日常的事,遲堯邊回複邊随口和景晞閑聊。
“這次選舉的結果會不會對景家有影響?”
景家往上幾代也有出過統帥,但從景嵘父輩開始,漸漸脫離了那個權利圈子。
單從軍銜來說,景嵘也是将級,但他是文官,手裏沒有實權。
“不會。”景晞曲着一條腿,看着他辦公,“我們家不站隊,不管誰上位,爺爺都能顧好景家。”
這也是預料之中。
景家除了軍政背景外還是少數幾個留存下來的大貴族,據說在開國時期做出過重大貢獻,除非景家子輩犯下重大過錯,不然這個榮耀可以在景家一直延續下去。
“你父親呢?”遲堯随口問,“沒聽你提起過他。”
以前調查的資料顯示景晞的父親景堔是上校,曾是玄武軍團的副指揮,但在二十一年前戰死了。
穿到景晞身上時,他随手查過景堔的資料,對最後的那次出征沒有更多信息。
“他是為自己的理想而死的。”景晞聲音很低,“我對他的印象很少。”
遲堯回複一條後,偏頭看向他。
“打變異野獸死的?”
景晞搖頭:“出征返程遇上宇宙風暴,整個軍團都沒了。”
遲堯一怔。
“沒有提前預警?”
哪怕是那些不入流的星盜團都有應對宇宙風暴的預警系統,更何況是軍團。
景晞看着矮桌上的杯子:“聽爺爺說當時軍團先遭遇磁暴,又碰上百年難遇的大風暴,可能檢測到時已經在風暴範圍內了。”
這麽重大的事故,為什麽沒人提起過,是被軍部高層壓了?
“那你的父親呢?”景晞眼神落到遲堯身上。
遲堯回過神,笑笑,繼續給下屬回複消息:“我連戶籍都沒有,你說呢?”
景晞沉默了片刻,悄悄勾住他的衣角。
“當年玄武軍團的指揮官是我父親的老搭檔,姓薄。”
遲堯唇邊的笑意一僵,微微眯眼。
“所以呢?”
景晞:“他的伴侶是軍方後勤救援部副部長,那次戰争正好需要物資增援,他親自送過去的。”
遲堯偏頭,探究地看着他:“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兩個人?”
景晞直視他的雙眼:“你想了解他們?”
遲堯放在腿上的手收攏,片刻後嗤笑:“不想。”
嘴上這麽說,可他卻怎麽都無法當做沒聽到過。
他不覺得景晞會莫名其妙提起兩個完全不相幹的人。
可他們是誰?跟他又有什麽關系?
想到某種可能,遲堯自己都覺得離譜。
腦子裏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臉上突然一熱,耳邊聽到景晞低沉好聽的聲音。
“戶籍不能代表什麽,你并非一無所有。”
心裏湧上的一點點不安被撫平,遲堯看着近在眼前的景晞,感覺很不可思議。
這個人為什麽總能輕易讀懂他的情緒?
遲堯:“你在安慰我?”
景晞點點頭。
遲堯:“但這也不是你偷親我的理由。”
景晞:“……”
“親一次十張,記賬——”
見景晞皺眉,遲堯笑笑,“你以為我會這麽說?”
景晞還沒明白他的意思,下一刻整個人被抱過去,唇上突然一熱。
遲堯洩憤似的咬了一口:“鑒于你欠債不還的不良惡習,我只能親回來了。”
空氣中的火星被他這麽一點,瞬間燃燒了。
景晞吃痛,小小的抽了口氣,也咬了回去。
遲堯本來不打算在景晞易感期的時候動他,在這種對方不會抵抗的時期下手,未免太low了。
但架不住景晞太撩人。
人生第一次做春夢,夢到的竟然是景晞。
再忍下去,景晞好好的,他先憋死了。
幾分鐘後,遲堯推開他,擦過刺痛的下唇:“你屬狗的,這麽能咬?”
景晞坐在他腿上氣息微喘,眼神掃過他唇上的咬痕。
“你不也咬我了?”
遲堯嗤笑:“就準你咬我,不準我咬回來?”
景晞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我是經驗不足,可你不是私生子一堆?為什麽吻技也這麽爛?”
遲堯:“……”
爛?
頂着景晞認真的眼神,他給氣笑了:“我他媽哪來的一堆私生子?”
景晞:“那情人總有一堆吧?”
遲堯:“……”
為什麽都是以“堆”為單位,他在景晞眼裏到底是個什麽形象?
景晞:“羽翼應該很會,他沒教你?”
遲堯:“……”
他用得着那小子教?
景晞:“那個發‘愛你喲’的人,沒跟他交流過經驗?”
遲堯:“…………”
他為什麽要跟一個老頭交流接吻的經驗?
說完後,景晞得出結論:“你是不是欺負我不懂?”
遲堯:“……”
要是他說其實他也沒有經驗,景晞應該——不會相信了吧?
說一整天就一整天。
在沒有威脅的安全環境下,景晞懶洋洋的粘在遲堯身邊,度過了症狀最嚴重的一天。
夜裏,等景晞睡過去後,遲堯靠在床頭給春琴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沒多久,終端震動,那邊回複過來。
【聽你的描述應該是易感期導致的安全感缺失,不過會和平時反差那麽大,也有可能曾經有過這方面的創傷,像是失去過重要的人或物,平時情緒被壓抑着,在易感期時爆發出來。】
遲堯認真看了兩遍,回過去。
【有沒有治療的辦法?】
春琴:【心理疏導為主,配合藥物治療,如果能找到病根,對症治療才是最好的。】
遲堯摸摸景晞的頭,若有所思。
兒時喪失雙親,又失去最好的朋友,這大概就是源頭。
表面風光無限的少将,其實內心和他一樣孤獨。
第二天,遲堯醒來時身旁的火爐已經跑了。
他看看時間,還沒到七點。
“景晞?”遲堯出去找人。
在廚房看到了某人的背影。
遠遠看着都能感受到對方的不知所措。
“又在做什麽黑暗料理?”
景晞剛煮好咖啡,聽到遲堯的聲音,他偏頭看過去。
“這麽早?”景晞問。
竟然竟然沒粘過來。
遲堯:“冷靜下來了?”
景晞淡淡地應了一聲,繼續切西紅柿:“今天開始症狀會減輕,我能控制。”
“哦。”
遲堯靠着門框,随口應下。
想起昨天的事,唇上溫熱觸感似乎還在。
景晞一不留神,手指被刀劃了個口子。
他瞬間回神,摁住傷口。
“讓我看看。”
遲堯過去,将他的手抽過來查看。
漂亮的食指上多了一道一公分的傷口,很深,血順着手指滑到手心。
遲堯皺眉:“切野獸都沒見你傷着,西紅柿比野獸還恐怖?”
“走神了。”景晞想抽回來,卻被遲堯死死抓住。
“真不讓人省心。”說着,遲堯将他的手舉到唇邊。
“不用——”
景晞來不及阻止,眼看着遲堯含住他的手指。
他眼神微閃,低聲說:“昨天——謝謝。”
遲堯舌尖舔過傷口,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經,耳邊有個聲音叫嚣着想要更多。
“謝什麽?”遲堯極力控制着咬下去的沖動,放開他的手。
景晞斟酌了一下,開口回:“這是我度過的最特別的一次易感期。”
遲堯嗤笑:“被alpha陪着,沒互相打成重傷就不錯了,能不特別麽?”
景晞:“……”
理解完全錯誤。
早上醒來時,他懵了很久。
昨天的事他全都記得,卻完全不是他的作風。
意外的是,遲堯竟然會縱容他那麽久,真的陪了一整天。
甚至還接吻了。
雖說之前也有過兩次,但基本是玩笑和報複。
可昨天的那次好像和之前的不太一樣。
但沒有表白就先接吻了,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遲堯也沒有要提的意思,那昨天的事是默認當成一次意外?
手上的傷口徹底消失,遲堯轉身往外走:“我先去洗漱,東西放着我來做。”
就幾塊三明治,材料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景晞掙紮了一下還是放棄:“你喝茶還是咖啡?”
“咖啡吧。”
遲堯走到門口,突然想到什麽,停住。
“喂。”
景晞看過去。
遲堯:“我目前沒有正在交往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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