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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木瞄準的是曾拍出天價的素冠荷鼎蘭。顧木沒看出那素冠荷鼎蘭美在何處,也搞不太懂所謂的“蘭界荷聖”怎麽就那麽大的魅力。

不過他只需要知道此種蘭花聲名顯赫,能賣出價就夠了。

沒辦法,誰叫他現在窮呢?在掏出一千塊買了一株素冠荷鼎蘭的小小苗之後,他現在身上就剩下将将一千來塊了,再不開張,他就要連手抓餅都吃不起了!

顧木的眼睛從那屏幕上的蘭花掃過之後,就盯着1500萬的拍賣價,還有“兩套海景房換得一苗蘭”眼睛放光了。

顧木對海景房沒興趣,但是他腦子裏閃過鐵鍋炖大鵝,炭燒羊肉串,麻辣小龍蝦,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顧木吃飽喝足回到自己的花店,穿過前面的店鋪回到後面的小院,先去看了看能換好多好多的鐵鍋炖大鵝的蘭花。

買回來時只是一株小芽芽的蘭花,在顧木的特殊照顧下,現在已經葉長10cm,長出小花苞了,顧木看着它一臉喜愛,手尖伸出,一點綠色熒光籠罩在這種蘭花上。

被綠色熒光籠罩着的蘭花花葉伸展擺動,似是在對顧木訴說喜歡和感謝,顧木也眉目舒展地笑了一下,一人一草都分外美好和諧的樣子。

五天後,他們這個縣城所屬的中省的省會費市将有一場蘭花世博會,到時候就是這盆小家夥亮相的最佳時機了。

成竹在胸的顧木訂了酒店,包了輛去往費市的車,然後手裏便只剩下了可憐的兩百塊。

手裏沒錢也不心慌的顧木心中很篤定自己的窘境很快就能解決——那被誇上天的素冠荷鼎蘭在顧木看來并無什麽難度,一不需要它能消化鋼筋鐵骨般的異獸,二不需要它能崩碎鑽石般的喪屍晶核,只需要一個徒有其表的外形而已。

這又何難?

在顧木的這種自信篤定中,在蘭花世博會的當天,在出發的那日清晨,在顧木的特意把控之下,這種素冠荷鼎蘭終于開了。

此為顧木為了達到更好的效果,才控制在此時蘭花綻開的。

緊閉的花苞在顧木的注視下緩緩舒展,顧木眼前仿佛看到了佛跳牆,和牛燒肉,白松露煎餅,龍蝦魚子醬煎蛋餅……,都是他在網上看到的說很好吃但他沒有吃過的菜,顧木的唇角緩緩往上揚。

就連顧木精神核裏的噬鋼藤,化骨草,食人花都感覺到了主人的愉悅,似是察覺到了主人對其他小花小草的喜愛,心生嫉妒,躁動着要往外出來,又被顧木給壓了回去,還委屈地在顧木的精神核裏扭了扭葉子。

這種蘭花終于完全盛放,而顧木也從那些菜肴中定睛将視線集中在眼前綻放金錢氣息的蘭花身上。

但是當視線一集中,顧木淺笑的嘴角微僵。

顧木定定看着眼前的蘭花,目光閃過猶豫,就連心中的篤定自信都開始搖曳出現裂痕。

一陣微風吹來,這一株盛開的蘭花晃了晃葉子,扭了扭花瓣,甚至歡喜地向培育出它的人打招呼,蘭葉花瓣搖頭擺腦間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而顧木那雙棕色漂亮的眼睛遲疑地移開了,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不多了,要出發了。

從顧木所在的渭縣到費市要兩三個多小時,司機便和後座的顧木聊了開來。

“你抱的是蘭花吧?怎麽還罩着?別悶壞了。”

顧木在這盆蘭花上面罩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但從塑料袋沒罩住的地方支棱出來了幾根蘭葉,碧綠如墨,煞是好看。

顧木目光憂郁,也不太願意說話了,說道:“不怕悶壞,罩住低調,不沾灰。”

司機卻是個善談的,他沒感覺到顧木的低落,“小兄弟去費市是去做什麽的?”

“去參加蘭花博覽會。”

司機大叔哦了一聲,他沒聽過什麽蘭花博覽會,但是很快順着道:“對,小兄弟開花店的,怎麽就帶着這一盆?”

不等顧木插嘴,他便自顧自地嘚叭了下去:“那想必這盆一定是小兄弟的得意之作了。先祝小兄弟旗開得勝了。”

“我還沒有看過蘭花博覽會,若是有空我也去看看。”

和司機聊了幾句,漸漸地顧木已經又恢複了淡定自若--他養的蘭花大體上沒有差,都說蘭花嬌弱,但他養的活的好好的,也成功開花了,那麽就沒有錯。

顧木漸漸說服了自己。

這次的蘭花世博會占據了一個很大的廣場,還有往外延申的長長一條街,顧木到的時候已經人頭攢動。

雖然像他們渭縣的司機對這樣的蘭花世博會聽都沒聽過,但是對花卉界行內人和愛好者來說,其實是一場很大的盛會了,五湖四海,國內國外都有人來。

顧木過來的已經晚了,至于像中間的廣場那樣的好位置,他也占不到,也只能占到個邊邊角角。

顧木對此并不介意,來之前他一點都沒有擔心過這個問題,他還在信奉酒香不怕巷子深,還有着高手的驕傲心态,在來之前,他篤定着,即使給他一個角落,他也能将它變為中心舞臺。

他養出的素冠荷鼎蘭肯定不會輸它的前輩同類們的榮光,只會受到更狂熱的追捧而已!

他可是灑下一粒種子就能攻下一座城,他的噬鋼藤的一段小藤苗就能換一支七級異能隊的植物系異能第一人,只需要說出他的名字,從他手裏流出的一片枯葉都受人狂熱追捧。

顧木端着花盆從路中穿過,他手中的花盆依然套着那黑色的塑料袋,廉價的薄薄塑料袋擋住了蘭花的芳容,讓旁人不能窺見,好奇看了一眼之後,又移開了目光。

雖然顧木自己也隐約覺得自己在此世界的首戰與之前所想有點出入,但他最終依然是尋了個不那麽熱鬧的,顯得更開闊些的地段停下,将自己的蘭花放下。

顧木旁邊的攤主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和那些蘭花種植基地,蘭園,大型花卉公司的人不一樣,他只是位個人愛好者。

他也不是中省人,是從南省過來的,帶着他心愛的十多盆蘭花,過來展示展示,也主要是看看別人的蘭花,一飽眼福。

他看到顧木一人過來,而且還只抱着一盆花,便猜想顧木情況和自己一樣也是個人愛好者,他瞅着顧木盆中還套着黑色塑料袋的蘭花,皺眉心疼道:“蘭花可不能這樣遮,你快點摘下來吧。”

邢大海走過去,想幫着顧木将蘭花放好,将那塑料袋給摘下,他嘴中随意問着:“你養的什麽蘭花?”

“素冠荷鼎蘭。”

青年的聲音溫潤,答的也随意。

但是邢大海的身子卻僵住,眼睛也瞪的溜圓,對于蘭花愛好者來說這個名字如雷貫耳。

邢大海第一反應便是:“小夥子你說什麽玩笑話?”

顧木此時也将那廉價礙眼的黑色塑料袋給從蘭花盆上揭下來,而邢大海剛剛才覺得搞不懂現在愛說笑的年輕人,溜圓眼睛剛要回歸正常,下一瞬就瞪的更加溜圓,瞪的都要脫眶了,嘴巴都能塞吞個鴨蛋!

邢大海粗糙的大手突然覆蓋在眼簾上,碩壯的身軀也蹲在了地上,他那大手之下的五官皺成一團,口中喃喃道:“我的娘咧。”

仿佛在那短短一瞬受到了很大的精神沖擊毒害似的。

說句實話,即使顧木揭下的黑色塑料袋下真的是那“一荷二素三奇”,美的人心神搖曳的素冠荷鼎蘭,對邢大海的沖擊也不如此時來的大。

畢竟那至清至雅的素冠荷鼎蘭,邢大海在視頻和照片中都見過,即使沒有親眼面對面見到,或許視頻也只能體現出一半魅力,可多少也有個心理準備,而不是如今,如今……

邢大海的另一只大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他覺得自己心絞痛了。

他養蘭喜蘭四十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如此……,怎可稱之為蘭!

之前邢大海還嫌那黑色塑料袋廉價又醜陋,為那嬌嫩蘭花心疼不已,而如今卻只想讓顧木再将那黑色塑料袋蓋回去。

而如邢大海這般表現的并非他一人,顧木攤子周圍零星的幾個人,在看到他面前的那株蘭花之後,無一不表情扭曲,更是忍不住出聲道:“這是什麽玩意兒!”

“天哪,怎麽有花可以這麽猥瑣!”

“我的眼睛。”

……

顧木淺笑禮貌的表情不太能維持住了。

這還是他養出的植物第一次遭人如此嫌棄。

可別人越嫌棄,他卻漸漸覺得這盆蘭花其實還好,也多了點憐愛,他手指在那蘭葉上輕觸了下,被長葉尖尖給輕撓,似是對他訴說心中歡喜。

而這輕微搖晃的蘭花落在他人眼中,卻更是一波加強版沖擊,衆人紛紛別開了眼睛,可卻無法清除掉腦海裏的畫像。

有人別開眼之後,依然沒控制住龇牙咧嘴,似是被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緩了緩之後,才又堅強地回過視線,強迫自己再重新看向那蘭花。

來參加這蘭花世博會的無一不是愛蘭之人,世上蘭花品種繁多,他們也對那些蘭花品種可如數家珍,可他們發誓,絕不存在任一蘭花能長相如此“清奇絕豔”!

這位雖已有四十來歲,但氣質儒雅的文人模樣的男子,勉強維持住自己的斯文表情,他聲兒也儒雅的問顧木:“你這是什麽蘭?”

仍然蹲在地上沒有起來的邢大海,再一次聽到那小青年的聲音:“素冠荷鼎蘭。”

邢大海神情恍惚地想着,這小夥子他剛才沒有和他開玩笑啊。

下一秒卻聽到有人暴跳如雷:“放屁!”

暴跳如雷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那儒雅斯文的文人,在顧木的話落之後,他像是受到了莫大侮辱似的,甚至都沒忍住暴了如此粗俗之話。

在話脫口而出之後,他臉紅脖子粗分外懊惱的樣子,但卻依然梗着脖子,并不打算收回剛才的話,他道:“素冠荷鼎蘭如清水出芙蓉,高潔清雅,怎會如此谄媚小人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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