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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文人模樣的男子是親眼見過素冠荷鼎蘭的,從此念念不忘,那玲珑剔透,如仙姝麗人的極品名蘭怎能容人如此玷污?!
顧木也已經收了淺笑,他雖然覺得自己養的這個小廢物既不能吞異獸,又不能化晶核,但也容不得別人嫌棄,他淡淡道:“那你自己說,是什麽蘭?”
斯文男人被噎住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別說是蘭了,看着那盆辣眼玩意兒,他都不想承認那是花!
送顧木過來的那位司機,在送完顧木之後,沒有接到回渭縣的單,他先去吃了個飯,吃完飯之後,想起顧木說的蘭花世博會,卻真有興趣想去轉一轉了。
今日天氣晴朗,過來看花賞花的人很多,這位司機慢悠悠地走于這條街上,即使他是一個大老粗,漫步于這些蘭花間,似是也受到了不少熏陶。
這位司機心中還想着也不知道他們縣的那位小兄弟将花擺在了哪裏,說起來他那盆蘭花神神秘秘的,他還沒有看到是什麽樣兒。
“這是都看什麽去了?”
司機發現人流在往某個方向湧去,他視線遠眺了下,便發現有一塊人群圍堵在了一堆,這位司機頓時心癢,也跟着向那個方向走過去。
顧木現在正面無表情被一群人圍着,耳邊叽叽喳喳,吵吵嚷嚷。
在距離顧木最近的位置站着一位穿着西裝的男子,那是這次蘭花世博會的舉辦方人員,顧木聽別人稱他為劉主任。
這位劉主任此時臉上滿是糾結和痛苦之色,他吞吞吐吐又一次和顧木道:“你真的确定這是素冠荷鼎蘭?”
劉主任也是聽說了這次世博會上出現了這種蘭之聖品,而且還是被随便擺在了外面街道上才急匆匆趕來。
像這種花在展覽之前,都該登記備案的,他們也好安排好安保,而且這種蘭花也絕對不該委屈地擺在這裏,應該放在頭號展覽廳中,還得安排上十幾個保安,以免人群騷動,甚至被人搶走。
如今,确實引起人群騷動了,可并不是對蘭之聖品的狂熱,而是個個嫌棄,如見異端。
顧木此時挺不高興的,他已懶得再回這話,而且即使他說多少遍,這些人也聽不進耳裏去,因此顧木只是道:“你們可以自己鑒定。”
這個是要的,劉主任匆匆穿過人群去拉人去了。
而顧木則蔫蔫兒的,圍着看的人很多,可是他們一邊看一邊嫌棄,沒有要買的。
邢大海都有些同情這小夥子了,他的攤子就擺在顧木旁邊,本來他養的蘭花并不算太出色,可有顧木的在那邊比着,本來一個小家碧玉的清秀佳人,都被比成了傾城之色。
邢大海帶來的十來盆蘭花都已經賣光了,賣的價格比他自己預估的要高,看着自己養的花被人喜愛他心中也頗有成就感。
将最後一盆蘭花交到顧客手中,只聽這位顧客猛吸了口氣,像是被救活了似的,感慨道:“這才是蘭花嘛,我可得好好洗洗眼睛!”
咳,邢大海聽着都覺得不好意思了,看了一眼顧木,都覺得心虛愧疚,可,顧木養的那盆蘭,确實,唉……
劉主任離開沒有多久,便很快又帶着幾人匆匆返回,“讓一讓,讓一讓!”
有人看他又回來,便高聲喊道:“這東西還能當真是素冠荷鼎蘭?”
有人笑出了聲兒。
被劉主任拉過來的陸飛平,和蘭花打交道了多半輩子,是一家蘭花培育基地的專家,他這把年紀了什麽事情沒經過,可當從人群裏擠出來,當看到那盆蘭時,他終于知道之前劉主任在他面前為何那種便秘的表情了,也知道他要說的未竟至語是什麽了。
蘭花是一種富有中國文化氣息的花,文人喜其高潔,它是花中君子,從古至今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贊其雅,贊其清……
在陸飛平晃神時,劉主任已經站定到顧木的蘭花前,對陸飛平他們道:“陸老,韓老,王老師你們來鑒定一下這是不是素冠荷鼎蘭?”
陸飛平的眉頭跳了跳,心髒也顫了顫,他以極堅定的意志冷靜下來,神情也開始認真嚴肅起來。
而人群聲也漸歇,他們看着陸老他們,心中嘀咕,難不成就這刺眼的玩意兒還能當真是素冠荷鼎蘭?
也有人默默佩服陸老等人,只因他們望着那扭曲的蘭,也能目不轉睛,面色鎮定嚴肅,不愧是專家級的人物啊,就是不同凡響。
一經現世,就廣受好評的素冠荷鼎蘭花瓣玲珑剔透,如美玉,而眼前的蘭也是色澤潤白,可那潤白之色,卻不知為何讓人聯想到塗了一層脂粉。
正常的素冠荷鼎蘭花瓣瓣形似仙桃,素色花瓣上細勾幾條淡紅,麗質天成,一片片抱在一起如出水芙蓉,眼前的蘭也是花瓣形似仙桃,勾出幾縷淡紅,一切都沒有問題,可是這一片片花瓣組在一起就問題大了。
那張開下垂的花瓣瓣形稍微拉長,瓣尖外撇回旋,讓人似是看到了一對羅圈腿,而且還短而肥。
也不知那些花瓣怎麽就組合的那麽恰巧,那幾縷淡紅,愣是搭在一起組成了笑眯眼,而且還是那種特谄媚的笑眯眼,還有其下方又一花瓣恰似人舌下卷,都生怕他滴落涎水。
就連那蘭葉,翠綠如墨,單看極為好看,可搭在一起,都如看到了被人谄媚揮舞的長飄帶。
總的來說在大家眼中,這朵蘭是什麽樣的呢,他們打眼一瞧,就似看到了古代青樓前谄媚猥瑣迎客的龜公,抹着脂粉,笑眯着眼,哈着腰,揮舞着一手絹或飄帶,對人道:“大爺,歡迎來玩啊。”
這可是有花中君子之稱的蘭花啊,再看看眼前這谄媚猥瑣的玩意兒,怎麽不讓人痛心疾首!
顧木這盆蘭花其實單從健康角度來說的話,被他養的極好,極壯實的,這一盆蘭整整開了八朵蘭花!
可你說怎麽着?這整整八朵蘭花,愣是沒有一朵正常的,朵朵谄媚猥瑣的不拘一格。
換一朵來看,這朵那腰都彎了九十度,總覺得在對誰溜須拍馬。
再換一朵,似是看到有人跳舞,可也不是正經舞,那龇牙咧嘴,如滑稽小醜。
又一朵,咦,只是一朵花,怎麽就能讓人看出來有鼻子有眼,而且還是蔥頭鼻,猥瑣眼,甚至還能是滴溜溜轉的猥瑣眼呢?
……
一朵還能忍受,兩朵也還能勉強瞅一下,可整整八朵!随便換哪個方向,它都紮眼!
朵朵不同,朵朵谄媚猥瑣,也是一奇了,給人帶來的沖擊是數倍加成,有人轉向那眉眼都好看的顧木,心想這位将花能養成這樣,也是位人才了。
這花和主人也不形似啊,明明是一位格外眉清目秀的小夥子。
陸飛平終于揉了揉眼,也不知他是眼睛看累了,還是也終于受不住荼毒了,就這盆蘭多看幾眼,實在讓人腦仁疼!仿佛能聽到聲兒的鬧哄哄的視覺污染!
劉主任迫不及待問道:“陸老,怎麽樣,是不是素冠荷鼎蘭?”
若是的話,就不能再在這裏随便放着了,就得擺去展覽廳給它一個好位置了。
陸飛平先問了另外幾人:“你們看着怎麽樣?”
一時都沒有人說話,好半晌,韓老才出言道:“大體是素冠荷鼎蘭。”
另一位王先生也點了點頭,陸飛平也道:“我的看法和他們一樣。”
雖然都不願意承認,但是從葉到花,從單個的葉形花形到葉色花色都沒有問題,的确是素冠荷鼎蘭。
這結論一出,人群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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