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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我小弟,我小妹哭了。”駱筠文站在門口喊, 駱韻瑩學她哥, 不過她喊出來的是小奶音。
“這就來。”李謠撿起種子進屋。
駱言強趕過來看戲,李小葉害怕駱言強和哪個女人勾搭到一起,跟了過來, 察覺到駱言強的眼睛黏在李謠的細腰, 跟蔥一樣纖細白淨的手上,她抱住駱言強的胳膊,拖駱言強離開駱謙家門口:“駱言強,你不許看上她, 聽見沒有。”
駱言強:“咻咻——”
這娘們,該白的地方白,該粉的地方粉,跟桃子似的。
“別吹口哨, 你回答我你聽見沒有!”李小葉甩開駱言強的胳膊。
“有完沒完了。”駱言強不耐煩說。
“完了。”李小葉讨好說。
駱言強從鼻孔發出一聲“嗯”, 李小葉抱住駱言強的胳膊,兩口子到人群聚集的地方, 擠到最前面。
兩口子來得晚,錯過了小年輕和父母抱頭痛哭的場景,倒是趕巧遇上了駱清池爹娘、妻兒質問小年輕, 為什麽駱清池沒有跟他們一塊回來,駱剩子三人的親人也質問小年輕, 為什麽他們不把駱剩子三人帶回來。
“清池叔交代駱剩子、駱狗子、駱流子辦賭場, 抽老千, 放高利貸, 他只輸了三百, 四天內湊齊兩百還賭債,駱剩子給他算賬,結果他還欠駱剩子三兄弟六百。”
“清池叔為了還債,騙我們到駱流子家賭錢。”
“他們四個被公安帶走,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裏。”
“我們是被騙去賭(/)博的,只帶了十來塊錢,公安關我們幾天,教育我們一頓,沒收我們的錢,我們保證戒(/)賭,公安才放我們回家。”
這年頭,在派出所待幾天,是一件極其不光彩的事,不光你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你的家人和孩子因為你,也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至少老少三代擡不起頭做人。
小年輕恨死了駱清池、駱剩子三人,說的話又沖又怒,小年輕親人當即撸袖子:“那麽大聲跟我兒子說話,到底誰欠誰!”
“他們最好死在監獄裏,要是他們敢回村,老子拿鍁劈死他們,狗日的,呸。”
駱剩子、駱狗子、駱流子的親人臉色鐵青,畏懼幾個小年輕的親人一個鼻孔出氣,不敢和他們幹架。李老太、駱老頭的三個兒子沒來,駱清池的兒子兒媳看情況不對勁,早早的溜了,只有葛娣和李老太、駱老頭站在一塊,他仨看在小年輕那裏讨不到便宜,灰溜溜地溜了。
“我家清池這麽好的人,駱清亮不麻溜找關系把清池撈出來,真不是個東西。我得跑到駱清亮爹娘墳頭,好好跟駱清亮爹娘說叨,駱清亮當了官,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上我們這些窮親戚。”
“李奶奶,你認人真準。”
“哎呦,我滴娘,你個龜孫子,走路咋沒聲音,被鬼剁了半條腿。”李老太蹦了起來,看到駱言強,她怒罵了幾句。吓死她了,她還以為老頭子的兄弟找她要她替清池還錢。
駱言強的臉瞬間難看,他眼珠子轉了幾個圈,嘿嘿笑:“我滴親奶,我滴親爺,我滴親老嬸,駱謙家要起新房子,他家現在的院子肯定拆了重新圍院牆。我會看風水,他家院子圍了起來,你家的福運全跑到他家,”駱言強突然拍大腿,“诶吸,我說謠妹兒怎麽突然變好,一定是駱謙家院牆惹的禍,他家院牆留着就是禍害,專門吸清池叔的福氣,一定想辦法把他家院牆拆了,不能讓他家起院牆,清池叔被謠妹兒吸的福氣回到清池叔身上,我滴奶奶诶,你再去駱清亮爹娘墳頭哭。等等,我算一下,”駱言強呣吶咪呀掐指,“我掐指一算,你們按我說的做,我保證清池叔不出三天回來。”
“真假的?”李老太狐疑問。
“不信拉到,你慢慢等謠妹兒吸完清池叔的福氣,吸你們的福氣。”駱言強拉長臉離開。
李老太怒地瞪大眼睛:“我就說那傻子傻了好幾年,怎麽可能生個孩子就變好了,原來是她害了我家清池。”
駱老頭氣的找駱清海、駱清川,帶兩個兒子到駱謙家扒他家院牆。
葛娣回家喊兒子、兒媳過來幫忙。
李謠喂好了孩子,聽到外邊有動靜,駱筠文、駱筠修快李謠一步出去,李謠僅慢兄弟倆一步,抓住沖過去和他們幹架的兄弟倆。
“扒什麽扒,二四家和清池家,一個在村中間,一個在村西邊,中間隔二三十個房子,他家的院牆不影響旁邊人家,跑大老遠影響清池家,這不扯淡嘛。”駱清川跟他爹娘講道理,瞥見他大哥呸呸朝手心吐吐沫,搓了兩下手,抓住鋤頭刨牆。
駱清川跺腳攔駱清海:“你喪不喪良心。你家兒子結婚打家具,你求二四給你打,二四給你打,你不給錢,二四也沒說啥,你刨人院牆,你的良心被你家老母豬拱了嗎?”
“老二,二四是你爹娘,還是我們是你爹娘,你幫誰說話呢!”要是分土地沒得罪二兒子,李老太找一巴掌扈上去。
“就是,你得聽爹娘的。”駱清海附和。
“呦,都在呢。”駱謙撥着鈴铛,踮腳笑,鬧得正歡的人扭頭,駱謙蹬腳蹬,洋車到了駱清海跟前,駱謙龇牙笑,拿掉駱清海手中的鋤頭,交到駱清川手中,“二伯,你和大伯家有幾塊地挨在一起,中間用一條小路埂隔開,我從地裏回來,注意到小路埂不對勁,下來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誰那麽缺德,把以前的小路埂刨了,在你家地裏弄了一條小路埂。”
“駱清海!”駱清川腮幫繃的像石頭,眼珠子瞪的要吃人,舉起鋤頭刨死這狗日的。
“二弟,不是我做的。”駱清海讨好笑,駱清川不買賬,他哎呦親娘幾裏哇啦亂叫,抱頭逃串。
李老太和李老頭當時登記戶口,和駱清海在一個戶口本上,地按照戶口本分的,他倆的地和駱清海家的地分在一塊。
他倆,葛娣和兒子兒媳着急忙慌扛起農具往地裏跑,到地裏查看情況。
駱謙笑了一聲,叫兩個兒子把洋鎬抱給他,他拿着洋鎬,騎車到駱清池家,毫不拖泥帶水刨了駱清池家的一面院牆,又去了駱清海家,搗爛兩扇窗戶,搗毀一扇堂屋的門,路過老宅,吆喝了一聲:
“娘,你替我給老嬸、大伯傳個話,他們把我房子拆了,我大不了到鎮上住小馬家,我把他們家的房子拆了,他們有錢起房子嗎?有人騰地方給他們住嗎?”
“我這個人,誰讓我不好過,我讓他全家不好過。”
杜梅出來,就看到兒子走遠了,她恍惚看到兒子手裏拿一把洋鎬。
“梅子,你公婆、駱清海、葛娣一家十來口到二四家鬧事,胡攪蠻纏說二四家院牆吸駱清池的福氣,要把二四家院牆拆了,還不準二四家圍院牆。”闫麗是駱清軍的媳婦,駱清軍跟駱清池是堂兄弟,他家被駱清池偷了,葛娣、李老太、駱老頭不還錢,他們家要報警,三人賴在他們家堂屋不起來,鬧着喝老鼠藥,駱清軍爹娘出來調和,闫麗雖然答應不逼三人,但是不妨礙她看三人的熱鬧,“不圍院牆,二四家一院子的家具怎麽辦。”
“诶,走了。”闫麗離開。
杜梅關門到竹林找她老頭。
這頭,駱謙回到家,把洋鎬豎到牆根,李謠坐在門口,三個孩子趴在她膝上。
駱謙炫耀他幹的事,臉上沒有一丁點愁緒,大聲說:“我家牆皮掉了,我把他家房子拆了,想拆我家的,盡管拆,拆了,我們一家七口搬到鎮上住。”
駱韻瑩眼睛變亮:“爸。”
她搗着小短腿蹬蹬跑,一把抱住她爸的大長腿,駱謙撈起他家大妹,把他家大妹舉到天上。
駱韻瑩撲騰四肢咯咯笑。
駱筠文、駱筠修松開牽着媽媽的手,圍繞他爸轉圈圈,把自己弄得暈頭轉向,“啪唧”,兄弟倆歪着倒地。
駱謙放下駱韻瑩,駱韻瑩嘎嘎笑撲到兩個哥哥的肚肚上:“好rua。”
兄妹仨鬧成一團。
李謠拉駱謙進屋,關上門,躲避三個孩子說:“我剛聽隔壁說,和你同輩的人都出來了,駱清池和駱剩子三兄弟沒出來,他們沒把駱清池撈出來,心裏憋着火氣,看我們好揉捏,逮着我們鬧。你扒了駱清池家一面院牆,他們心裏的火沒撒出來,又添了新火,不敢硬碰硬扒院牆,會不會拿咱地裏的菜出氣?”
“還有駱清海,我現在發現他不正派,會不會也拿咱地裏的菜出氣?”駱謙放狠話,他們不敢扒院牆、扒房子,生怕自己沒地方住,但是他們弄她家地裏的菜,她家怎麽防?
駱謙覺得不至于。
但是他又琢磨一下,四房和大房還真有可能幹出這種事。
“你等會,我想想。”駱謙一屁股坐到小椅子上,腿伸直,昂着頭看屋頂,梁上的紅綢銅錢映入他漆黑的瞳仁裏。
“媽,青青找你。”駱筠文噠噠跑過來,敲門。
李謠沒打擾他想事情,輕輕開門出去。
“嬸嬸,我媽說種子落到路上,叫我過來問問你有沒有看到?”駱青青撓她的光頭。
大夥兒都說駱剩子坐牢去了,媽媽把她和妹妹的頭發剃了,媽媽說剃了好,沒了虱子,以後勤洗頭,不會生虱子,頭發長出來,給她和妹妹紮小辮子。
在李謠印象中,小姑娘頭發似雞窩,聽人說姐妹倆半年不洗一次頭,沒人願意靠近姐妹倆,李謠近距離接觸駱青青,發現小姑娘眉眼好看,笑起來還有一雙淺淺的酒窩,長開了一定是個美人。
“嬸嬸?”駱青青小心翼翼叫。
“看到了,我撿了回來,我拿給你。”李謠進屋拿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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