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7第一章: (2)
童瞳過來的時候正好是下班時間,兩個護士已經下班了,沈直正準備下班。看到童瞳卻依舊接待了她。
“童小姐請坐。”辦公室是一間非常寬敞而舒适的房間,落地燈打開了,溫馨的房間沐浴在柔和的光亮之下,讓人非常的放松。
沈直看起來并不像普通的心理醫生,他并不會給人一種特別容易親近的感覺,反而處處透露着詭誦的陰森,略帶上吊的細長眼睛微微的眯着,明明雪白的臉皮上露出笑容,可是反而讓人感覺到皮笑肉不笑的冷血。
童瞳坐在柔軟适中的沙發上,這是給病人特別準備的,坐下來,會讓人感覺整個人都陷入到了沙發了,加上屋子裏充足的暖氣,有種昏昏欲睡的渴望,當沈直将茶杯遞過來時,手似乎無意識的碰到了童瞳的手。
接觸性催眠?低頭接過茶杯,童瞳眼睛裏快速的閃過銳利的寒光,沈直即使掩飾的非常好,可是當他看見自己時,那細微的臉部表情變化好還是讓童瞳發現了看,他或許并不知道自己會過來這裏,但是絕對認識自己。
喝着茶,辦公室裏有淡淡的熏香,這是讓病人接受心理治療的時候更容易放松自己,可是熏香裏也加了一些催眠藥的成分,若是普通人,只怕只會已經慢慢的陷入沈直的催眠裏,高級的催眠師會不動聲色的将一個人催眠。
如果童瞳只是普通人,那麽她此刻已經被催眠了,可是對于有着強大精神力的童瞳,更何況她一開始就懷疑柳康當時之所以情緒失控将李蘭蘭殺了,并不是因為看見李蘭蘭這個酷似的蕭亞的人情緒失控,從而導致殺人。
柳康很有可能被催眠了,配以特殊的藥物,從而發狂,最終殺人,一切看起來只是一個意外,柳家并不會懷疑什麽,而負責善後的程天南因此有了要挾柳家的重要證據,從而利用柳家的關系在生意上諸多方便。
可是如今柳家垮臺了,柳淵海不會那麽傻的在這個時候将程天南拉下水,這對柳家并沒有任何的好處,可是柳康就不同了,身為他的心理醫生,沈直應該知道柳康有自殺的傾向,他有多麽瘋狂。
柳康他能找到李國,利用關曜來查李蘭蘭的案子,就是為了拖垮柳家。報複程天南,所以今天李國才會來殺柳康,可以說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從柳家找到沈直這個心理醫生,醫治柳康的同性戀心理開始,程天南就看到了其中的機會,他利用沈直讓柳康殺了李蘭蘭,然後要挾柳家,可是程天南唯一沒有算到的就是柳家竟然這麽快就垮臺了,所以才會匆忙的要殺了柳康滅口,将自己和柳家的事情脫離。
沈直看着放下茶杯,已經被自己成功催眠的童瞳,眼神裏不由的露出一絲譏諷的寒意,還真是一張不錯的臉,不知道從這個童瞳身上能挖到什麽機密的消息,關曜雖然只是一個刑偵處處長,可是關家可不簡單。醫生的手非常的漂亮,指甲修的圓潤,沈直伸過手,指尖撫上童瞳的臉,睡着的時候還真像是個孩子,幹淨而單純,這樣孩子如同當初情緒崩潰的柳康一樣,軟弱的讓人想要将他們摧毀撕裂。
拿出手機,沈直撥通了一個熟悉的電話,聲音陰森森的,明明在笑,可是那聲音卻如同惡魔一般,讓人不寒而票,“是我,你想不到吧,童瞳竟然到我這裏來了,你想知道什麽,我已經将她催眠了。”
電話另一頭的程天南怔了一下,卻也沒有想到童瞳竟然會找到沈直這裏,柳家這些事,沒有任何人懷疑過沈直,雖然只見過兩面,一次是在程翰賀歲劇大賣的慶功宴會上,程天南看到童瞳和關曜在花園碰面,那一次程天南只是在暗中并沒有出面。
第二次,是在君悅大酒店門口,和梅特爾,程翰一起吃完烤鴨出來,被記者包圍的時候,程天南特意過去将童瞳帶走了,雖然只有這一次的見面和短暫的接觸,可是程天南感覺童瞳是演藝圈裏少有的單純的藝人,如今看來原來是自己看走眼了,人不可貌相,果真不假,連關曜這個刑偵處長都沒有懷疑過沈直,他調查了這麽長時間,雖然之前也摸排查過沈直,可是并沒有什麽收獲就走了,放棄了這條線索,可是童瞳竟然過來了。
“不用,你喚醒童瞳讓她離開就行了,譚家和關家可不是柳家,我們沒有必要和他們作對,而且這一次賣關曜一個面子,對我們有好處。”程天南之前的計謀要挾柳家可以,關家?程天南搖搖頭放棄了,雖然說從童瞳身上或許可以挖出什麽機密,可是童瞳只是一個藝人,關曜如今也只是一個刑偵處長,得罪了關家,得不償失,甚至很有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樣太可惜了,這樣的機會可不多。”一手握着手機,沈直一只手再次有些變态的落在了童瞳柔順的頭發上,輕輕的撫摸着,嘴角噙着陰森的笑,“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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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電話,解除了催眠,沈直看着睜開眼什麽都沒有察覺到的童瞳,“童小姐,今天太晚了,如果你有什麽問題,明天請在九點之後來找我。”
“好吧。”童瞳乖巧的點了點頭,幹淨如水的眼神,表情清澈如水,絲毫不讓身為心理醫生的沈直懷疑,起身告辭離開。
童瞳被柳康要挾離開時,手機也關了,所以她也沒有想起開機,離開了診所之後,剛開車準備回怡然園的公寓,可是汽車剛開不到五分鐘,突然身後交警的警車鳴起了警笛,尖銳的聲音裏快速的将靠近了童瞳的沃爾沃汽車,将她給逼停到了路邊。
十五分鐘之後,童瞳直接被帶去了警局的刑偵處,而收到消息的關曜和譚骥炎立刻驅車趕了回來,至少知道童瞳是安全的讓一直擔心的兩個人終于松了一口氣。
“沐哥?”聽着咚咚的腳步聲在走廊裏響起,童瞳還在疑惑自己怎麽突然被帶回了刑偵處,可是帶自己過來的警察什麽都沒有說。
“小瞳。”沐放臉色是焦急的,失去了往日俊美優雅的一面,定睛看着安然無恙的童瞳,桃花眼裏露出真誠的笑意,長臂突然将童瞳給攬入到了懷抱裏,大手落在了她的頭上,将童瞳的頭按進了自己的胸膛上。
從譚景禦接到電話知道童瞳被柳康拿刀挾持走了,沐放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害怕,瘋狂的開着車在大街上找着,明明知道這是無用功,可是沐放寧願這樣找着,卻也不敢留在家裏,害怕聽到噩耗,而之後譚景禦又接了個電話,柳康被殺了,沐放開車的手顫抖着,車子差一點撞到了前面的汽車,譚景禦将沐放趕到了副駕駛位置上,自己開車。
“沐哥?怎麽回事?發生什麽事情了?”童瞳鼻子被狠狠的撞到了沐放的胸膛上,讓童瞳有些吃痛的皺了皺鼻子,可是沐放抱的緊,隐隐的能感覺到他的害怕和不安,童瞳放棄了掙紮任由沐放這樣親密的抱着自己。
多久了,童瞳不曾和人有過這樣親密的肢體接觸,從訓練開始,童瞳就和陌生人保持着距離,一方面是為了安全,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沒有童瞳并沒有多少的朋友。
“你沒事就好。”喟嘆着開口,沐放緊繃的心弦終于放了下來,身體微微的後退了一點,卻依舊将童瞳固定在自己的臂彎之下,懷抱之中,只是那原本擔心的絕美臉,此刻眉梢卻風情萬種的上挑着,邪魅裏隐隐的有着一股怒火。
“童瞳,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你竟然還敢去醫院看柳康,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沐放即使發怒也是姿态優雅,聲音略微拔高了一些,明明是怒到了極點,卻依舊嘴角染笑,只是卻是怒極的笑,“被柳康挾持,你不知道喊救命啊?還有,手機竟然不開機,你是不是要氣死我啊!”
耳朵被吼的陣陣生痛,童瞳後怕的瑟縮着身體,努力的想要避開危險十足的沐放,可惜他的兩只手緊緊的抓住了肩膀,讓童瞳無處可退,只能任由自己的耳朵被沐放荼毒。
“沐哥,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你別氣,也不要罵了。”耷拉着腦袋,童瞳無比誠懇的仰起頭,甚至用力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真的認識到了錯誤。
“你不知道錯也無所謂了,反正柳康已經被人殺了。”哼了一聲,沐放吼了一通,只感覺心情舒暢了許多,優雅的撫了一下額頭上散落的劉海,雅痞的一笑,高挑着眉梢,十足的妖孽。
“柳康被殺了?”童瞳一雙眼猛然的瞪大,不敢相信的看着沐放,怎麽會這樣?是被殺?程天南要嫁禍自己殺了柳康嗎?為什麽拉自己下水?
要挾關曜?如果柳康是被程天南派人殺掉滅口的,他手裏肯定有證據,如果關曜要保下自己,肯定要從程天南那裏拿到證據!
柳康死了!怒火從胸口一點一點的迸發出來,腦海裏莫名的浮現出柳康回憶起蕭亞時那種悲恸而絕望的表情,相框裏那兩個并徘站立的大男孩,笑的是那麽的單純而幸福,他們以為即使不被社會所認可,他們也可以攜手走下去。
可是,現實卻是那樣的殘酷,蕭亞在遭受了那麽多的痛苦之後,自殺而死,柳康堕落到瘋狂,如今又被人殺了,他們什麽都沒有做錯,可是卻成了柳家,成了程天南的犧牲品,就是為了他們的權利和錢財,所以草管人命,所以只手遮天!
“別想了,你沒事就好。”沐放看着神色恍惚的童瞳,知道她的善良,不由心疼的再次将失神的童瞳攬入了懷抱裏,柳康死或者活着,沐放無所謂,只要童瞳沒有出事最好,更何況,這個善良的小阿呆,怎麽可能殺人,即使是自衛都不可能!
譚景禦勾着薄唇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幕,看來童瞳并沒有因為自衛殺了柳康,那麽這樣說,兇殺現場被布置出來,只是為了陷害童瞳,幸好,程天南以為童瞳和關曜是一對,否則如果真的知道是二哥喜歡小丫頭,程天南借着這次的事情,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要挾二哥。
譚骥炎站定了腳步,雖然知道童瞳已經安全回來了,可是沒有看到人。依舊不放心,可是卻沒有想到匆忙趕過來看到的是眼前這樣的一幕,沐放将人抱在懷裏,而童瞳并沒有絲毫拒絕。
腳步停頓了瞬間,譚骥炎再次邁起沉穩的步伐,峻顏冷沉漠然,如同沒有看見會議室了暧昧的一幕,黑色的冷傲身影,刀斧般鑿刻的五官,沉默時也給人一股威嚴的氣勢。
關曜和靠在門邊的譚景禦對望一眼,随即兩人都不由的将目光看向極其自制內斂的譚骥炎,童瞳被挾持失蹤的時候,分明是那麽着急,此刻吃醋就吃醋了吧,卻分明裝成什麽事都沒有,悶騷給誰看那?
童瞳還沉浸在柳康的死訊裏,甚至沒有注意到進門的關曜和譚骥炎,也沒有察覺到沐放已經松開了手臂,只是那手卻依舊親密的握住了童瞳的手。
“你是怎麽回事?柳康是你誤殺的嗎?”譚骥炎冷冷的開口,鳳眸危險的眯了一下,從童瞳和沐放交握的手上轉移開視線,可是那駭人的氣勢卻怎麽壓不住!
“譚骥炎,你怎麽在這裏?”突然的聲音,驚吓的童瞳震驚的一愣,錯愕的回過神看着臉色冷酷的譚骥炎,被他那冰冷的眼神刺的不由瑟縮了一下身體,立刻明白過來,自己從醫院失蹤,譚骥炎肯定着急了!
剛剛已經被沐放訓了一頓,現在看到譚骥炎那冰冷冷的臉,童瞳害怕的再次向沐放身邊靠了靠,譚骥炎的眼神好恐怖!
沒有放過童瞳這樣細微的動作,譚骥炎只感覺勃然的怒火控制不住的從胸口迸發而出,可是卻又被強大的自制力生生的壓抑下來,就如同火山要噴發時,那噴發口卻被堵住,那種駭人的氣勢比真正的發火更讓人恐懼。
“譚副市長,小瞳沒有誤殺柳康,我想殺了柳康的是其他兇手。”沐放何其精明,一眼看出有譚骥炎在,關曜這個刑偵處處長也等于是擺設,所以直截了當的對着譚骥炎開口,“譚副市長,如果需要的走相關的程序,我會找律師過來。”
“我沒有殺柳康,我走的時候他還活着。”童瞳這才發現譚骥炎的聲音冰冷刺骨,那熟悉的黑眸此刻卻宛若冰霜一般,冷冷的,沒有一點溫度,譚骥炎不是因為之前自己被柳康挾持而生氣,而是因為他認為自己殺了柳康所以才生氣的,他認為自己是殺人兇手嗎?
童瞳眼神黯淡下來,心頭有着失落落的難受,童瞳雖然不清楚柳康被殺的現場,可是程天南如果真的要陷害自己,一切的證據肯定都是指向自己。可是沐哥相信自己,并不認為自己是兇手,可是譚骥炎卻認定自己是殺人兇手,所以他才這麽生氣、震怒。
“證據呢?柳康死亡時間正好是你離開的時候,兇殺現場沒有第三人到場的證據,有目擊者看到你開車離開柳康的院子,醫院監控顯示你被柳康挾持離開,所以唯一殺死柳康的兇手只有你!”譚骥炎冷然的嗓音,态度嚴肅,冰冷冷的将目前的情況言簡意垓的告知童瞳。
臉色蒼白的一變,他果真認為自己是兇手!童瞳手不由的攥緊,這才察覺到沐放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無形之中似乎給自己支持和鼓勵。
至少還有沐哥相信自己!童瞳雖然感覺有一點安慰,可是譚骥炎的眼神太過于狠厲,讓童瞳宛若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想要開口為自己辯解,可是既然程天南是有心陷害,童瞳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麽,都是惘然,因為她沒有證據。
“譚副市長,就算你們認定柳康是小瞳殺的,那也是自衛殺人,當時醫院監控應該清楚的顯示小瞳被柳康挾持了,我想即使上了法庭,也會判小瞳無罪。”沐放恢複了笑容璀璨,雖然并不清楚譚骥炎為什麽如此神色冰冷的誣陷童瞳,可是沐放卻不允許任何人在自己面前欺負童瞳,即使眼前這個男人是北京市副市長,是軍區譚家。
“沐總監,這些不是由你開口說了算,還有法律法規!”一句話堵住了沐放的借口,譚骥炎轉過身看向一旁的關曜,“這件事牽扯到柳家,柳康的死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不要給任何人留下把柄潑你一身的髒水。”
話一說完,譚骥炎看都不曾看童瞳一眼,峻挺的黑色身影直接向着門口走了過去,和等候在門外的于靖直接離開。
童瞳該學會知道什麽是危險,這一次,如果柳康真的在挾持了她之後傷害她,譚骥炎大手猛然的攥緊,神色緊繃,腦海裏浮現出童瞳受傷的血腥畫面,峻臉再次陰霾下來,帶着發洩不出的冷怒大步離開了刑偵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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