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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和卧室的裝修方式很像, 寬敞簡約,入目是一片潔白,桌椅沙發這些家具只占據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地盤。
除了玄關處那一束已經枯萎得看不出品種的花以外, 再沒有其他小物件能讓這個大房子有家的感覺。
餐桌是長條的白色木桌,上面兩個同色系的盤子, 盛着三明治。手機亮着屏幕放在桌邊, 秦昭寧在邊往杯子裏倒牛奶,邊和人打着電話。
見到他站在卧室門口,她格外自然地看來:“過來吃早餐, 待會兒送你回學校。”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調侃了一句什麽, 秦昭寧挑了挑眉,玩笑地警告:“別打探老板隐私, 繼續彙報你的工作。”
她把裝有牛奶的杯子放到餐盤邊, 将剩下的重新放回冰箱。
從宋灼這個角度看去, 冰箱裏的東西一覽無餘。除了剛剛放進去的一大盒牛奶之外, 保鮮層裏放了好幾盒咖啡豆, 沒有任何蔬菜肉類的影子。
秦昭寧靠在冰箱邊, 無聊地将裏面的東西重新擺放。不知道通話的人說了什麽, 她皺了皺眉:“不行, 你要是拿不準就去問小張,這個方案太粗糙了。”
她關上冰箱門走回餐桌邊, 見宋灼站着沒動,将牛奶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語氣溫和得和剛剛的嚴肅模樣判若兩人:“吃早餐。”
秦昭寧面朝他靠在餐桌上, 她低着頭, 長發散落在肩側, 認真聽下屬彙報工作。
宋灼手伸進外套口袋裏, 摸了摸那張紙條。他垂下眸,忽然見秦昭寧笑了一下。
似乎是那邊的人說了什麽有意思的事,她無奈地撫着額角:“你要是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你們組的業績肯定壓過小劉他們組。”
那一瞬間,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思,宋灼擡了擡睫,沒頭沒尾地說了句:“我想好了。”
“什麽?”秦昭寧擡起頭,伸手将遮住側臉的頭發捋到耳後,露出耳朵上的藍牙耳機。
“沒問你,”她垂眸對電話裏講,“策劃回去重新做,做完了先給小張看,他那邊過了再交給我。”
她挂了電話,歪了歪頭,擡手取下耳機,重新看向宋灼:“你剛剛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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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在沖動的時候蒙蔽理智,比如剛剛,秦昭寧和電話那頭的人有說有笑時。
一旦冷靜下來,沖動時做出的事說出的話,就很難再重複第二遍。
比如現在。
怕被她看出心虛,宋灼移開視線:“沒什麽。”
他掩飾性地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剛從冰箱保鮮層拿出來的牛奶,喝下去涼意順着喉嚨進入胃裏。
冰冷的玻璃杯口抵在唇邊,他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移回秦昭寧身上。
随後就見她微微挑眉,指指他手上的杯子:“這杯我喝過的。”
秦昭寧側開身,露出桌上另一杯滿滿的牛奶:“小學弟,這個才是你的。”
剛入口的牛奶嗆了一下,宋灼緊閉着唇,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咳嗽。還剩一半牛奶的玻璃杯握在手裏仿佛燙手山芋一樣,宋灼一時不知道要不要放回去。
沒讓他尴尬太久,秦昭寧拿過他手裏的杯子,将他那杯換到他手心。然後極其自然地,就着他喝過的地方,喝了一口牛奶。
宋灼一愣,還沒松下來的那口氣瞬間又提了起來,耳根隐隐有些發燙。
秦昭寧擡眼看來,皺了皺眉:“過敏還沒好嗎?”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耳垂:“怎麽還是那麽紅?”
肌膚相觸,有微弱的電流湧起,宋灼往後退了一大步。無處安放的視線稍顯慌亂,他最後強行鎮定下來,卻沒敢看秦昭寧的眼睛:“好得差不多了。”
秦昭寧沒多想,把牛奶喝完:“你先吃飯,我去換身衣服,待會兒送你回學校。”
她進了卧室,客廳裏就只剩下宋灼一個人。
桌上那個空了的玻璃杯似乎在提醒着剛剛發生過的事,莫名的,宋灼覺得唇邊開始發燙。然後腦子裏不由地回想起了那個吻。
他主動地,落在秦昭寧側臉上的那個吻。
房門打開的聲音将他拉回神,秦昭寧擡手把頭發紮了個低馬尾,從櫃子上拿起車鑰匙:“走吧小學弟。”
車子從小區內駛離,兜裏那張紙條被反複摩挲了許多遍,直到下車,宋灼也沒把那句沖動說出口的話再重複第二遍。
今天是周六,秦昭寧不用去公司,離開南大後,她徑直開車回了秦家。
他們剛吃完早飯,阿姨正在收拾桌面,看到她回來,問道:“小姐吃早飯了嗎?”
“吃了,他們呢?”
“老爺在三樓書房,夫人和朋友約了逛街,剛出門,少爺在房間補覺。”
秦昭寧點了點頭,随口問:“杏仁呢?”
“在後院呢,管家正準備帶它出去遛彎。”
“我去溜它吧,剛好消消食。”
阿姨放下手中的碗碟,擦了擦手:“我去給小姐拿牽引繩。”
杏仁平時就養在後院,寬敞的草坪足夠它撒歡。秦昭寧過去的時候,它正在吃東西,見到她,立馬放下了嘴裏的食物,歡快地朝她跑來。
秦昭寧蹲下來摸了摸它的頭,把牽引繩給它套上:“走吧,帶你出去溜溜。”
別墅區很大,早晨的道路安靜,秦昭寧牽着杏仁慢悠悠地沿着路邊走。
杏仁似乎很喜歡她,往前跑幾步就要回頭看看,還刻意放慢步子等秦昭寧跟上。
八點半,秦秋北的車開出別墅。秦昭寧看着遠去的車輛,一拉牽引繩:“回去了。”
這個點保姆剛打掃完衛生,回房間休息等待中午做飯,客廳裏沒有人。
秦昭寧看了眼亦步亦趨跟在她身邊的狗,彎腰把牽引繩解開,随手放到桌上。
她沒把杏仁領回後院,反而上了樓。二樓的監控還沒來得及修好,三樓是沒有攝像頭的,秦秋北比誰都知道,這種東西很容易被破解。
秦昭寧帶着杏仁上了三樓,沒開燈,走廊裏一片昏暗。書房在二樓客房的正上方,秦秋北出去的時候上了鎖。
杏仁輕輕叫了一聲,秦昭寧低頭瞥了眼它,戴上手套,弄開書房門。
杏仁也想跟進去,被秦昭寧擋在了門外。它焦急地圍着門口轉圈,不停地叫。
進去之後,秦昭寧反鎖上門,打開手機的手電筒。
秦秋北的書房很大,檀木書桌上放着兩疊文件和一些印章。秦昭寧走過去看了看,都是些公司的材料,并沒有什麽異常。
靠牆的位置立着一個書櫃,外頭上着鎖。透過玻璃門能看到書櫃裏分門別類放的文件夾,和一些舊報紙。秦昭寧找着角度想看看那些報紙,卻只能看到一些泛黃的邊角。
她正準備把書櫃的鎖也弄開,門口忽然傳來說話聲。
秦秋北不知道什麽時候折返回來了,他踢了踢杏仁,語氣不悅:“管家,怎麽讓狗跑到三樓了?”
“我馬上帶它下去。”
鑰匙的轉動聲過後,秦秋北推開門,伸手打開燈。
書房裏平靜如常,一切都和他離開時一樣。
秦昭寧從三樓翻到二樓客房的陽臺,正準備從客房出去,手剛碰上門把手,忽然聽到外面的敲門聲。
保姆在敲她的門:“小姐,小姐你在睡覺嗎?”
秦秋北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來了,他站在門外:“去拿客房的鑰匙,打開門看看。”
秦昭寧挑了挑眉,果斷退回陽臺。客房正對着前面的院子,下面沒有着力點,翻下去似乎有些難。
猶豫之際,旁邊房間的陽臺門忽然拉開了。秦嘉瑜走出來,轉頭和她視線迎面對上。
哦豁。
對視幾秒,他忽然退後一步,讓出一塊地方,笑道:“姐姐,你應該能翻過來吧?”
兩間房的陽臺之間并沒有多遠距離,身後保姆已經拿來了鑰匙,正準備開門。
秦昭寧沒有多想,踩着欄杆翻到了秦嘉瑜房間的陽臺上。
穩穩落地的瞬間,她擡眸剛好看見秦嘉瑜收回的手。秦昭寧多看了他兩眼,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剛剛似乎是怕她踩空,所以一直蓄勢待發着。
在秦秋北走到客房陽臺的前一秒,兩人進了房間裏。
卧室內放着歌,聲音有些大。
秦嘉瑜關上陽臺的落地窗,按亮卧室的燈。
秦昭寧随手拉開電腦椅坐下,視線在他房間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他身上:“為什麽幫我?”
秦嘉瑜沒說話,而是在外面響起敲門聲時,走過去開了門。
門口是秦秋北,秦嘉瑜回頭朝裏面說了聲:“姐姐,關一下歌,太吵了。”
秦昭寧挑了挑眉,握着鼠标把歌關了。房間裏安靜下來,她聽到秦嘉瑜面不改色地撒謊:“我和姐姐剛剛在讨論和周氏合作的那個項目,放的歌聲音太大了,沒聽到敲門聲。”
秦秋北往裏看了眼,桌面上确實擺着一份策劃文件。他收回視線,臉上浮現出欣慰的表情:“行,你們姐弟倆繼續聊,一家人就是要互幫互助,有不懂的問你姐就行。”
秦嘉瑜謙遜地點頭:“好。”
等秦秋北離開,他關上門,一轉身就對上了秦昭寧興味十足的眼神。
她靠在電腦椅裏,翹起二郎腿:“你們父子倆真有意思。”
秦嘉瑜松開手,慢慢走近,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問:“姐姐怎麽會在客房?”
“你不是清楚嗎?”
能卡着點出現在陽臺,秦嘉瑜肯定也知道她是從三樓翻下來的。
只是唯一讓秦昭寧不明白的是,他為什麽沒有揭穿她,反而幫着她在秦秋北面前糊弄過去了。
對上她好奇的眼神,秦嘉瑜忽然輕笑了一聲:“姐姐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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