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他壓着音量, 語速飛快地通風報信。
還沒來得及說話,宋灼忽然聽到他诶了聲,似乎拿遠了手機, 聲音沒那麽清晰。
“阿姨阿姨您別生氣啊,生氣了長皺紋。”他花言巧語地把阿姨哄了一通, 保證道:“我知道不能養, 就朋友有事寄養兩天,明天就拿走了。”
“真的,哪能騙您啊。哎呀不是本校的, 校外的朋友, 您放心,明天, 明天她就來接走了。”
阿姨架不住他懇求, 放軟了态度:“就給一天時間啊, 明天我再來你們宿舍查寝。”
陸明睿連連說好, 把阿姨送走之後, 關上門, 表情一垮:“灼哥, 怎麽辦啊?”
宋灼擰了擰眉:“什麽情況?”
“我跟老蘇他們剛吃完飯回來, 誰知道小太陽就躲在門後面,一打開門它就竄出去了, 我們就去追啊,剛好撞上宿管阿姨。”陸明睿和他解釋完, 看着還不明情況地在地板上轉來轉去的貓, 生無可戀地仰天長嘆一聲, 提議道:“怎麽辦, 要不送去江游他們宿舍藏一下, 過了風頭再接回來?”
蘇遠航打斷他這個想法:“他們宿舍有個貓毛過敏的。”
“那孫思源他們宿舍。”
“拉倒吧他們宿舍幾個人不洗襪子,小太陽待幾天都能腌入味了。”
“那怎麽辦啊?”
店裏沒什麽人,陸明睿和蘇遠航的對話清晰地從手機裏傳出來。秦昭寧放下筷子,想了想:“送我那兒去吧。”
電話裏的争論聲一頓,陸明睿小心翼翼地問:“灼哥,你跟學姐在一塊兒啊?”
宋灼嗯了聲:“在吃飯,你們看好小太陽,我回來再處理。”
挂了電話,他看向對面的秦昭寧:“你能養嗎,不方便的話我送輝哥那兒去,他挺喜歡小動物的。”
Advertisement
“能養。”秦昭寧不太想把小太陽送到別人家裏,哪怕對方是宋灼的朋友,她也有些擔心小太陽會不适應。
“但是我最近不住家裏,不過白天下班的時候可以回去一趟。”秦昭寧擰着眉心想了想,“買個自動貓砂盆和喂食機,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或者你白天沒課的時候,可以去陪小太陽玩會兒,省得它自己待着無聊。”
宋灼微微一愣:“我倒是可以,但是——”
秦昭寧沒去糾結他後面但是什麽,得到肯定回答,拍板決定:“那待會兒送小太陽去我家的時候,我順便給你錄個指紋。”
宋灼額角輕輕一跳,見她一臉沒所謂的模樣,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吃完飯,兩人去宿舍接小太陽。小貓嗜睡,它歡快地玩了半下午,現在已經累得睡着了。
給小太陽買的東西有些多,陸明睿他們幾個幫着把貓爬架送到車上,宋灼提着貓包,拉開副駕駛的門。
中間繞遠路去買了自動貓砂盆和喂養一體機,到家時已經快十點了。把給小太陽買的東西搬進去,秦昭寧叫來宋灼錄入指紋。
錄完之後,她又報了一串數字:“170679,開門密碼。”
秦昭寧是17屆畢業的,後面的0679。
“你生日?”宋灼問。
秦昭寧蹲下來将小太陽的東西擺放整齊,聞言頭也沒擡:“不是,是圓周率第96到100位。”
像是她的風格,宋灼不由失笑。
他幫着檢查完窗戶有沒有關緊,又看了眼熟睡的小太陽,和秦昭寧一起出去。
密碼鎖随着門被關上發出滴的一聲,宋灼輕擡眼睫:“姐姐,安全意識要提高。”
開門密碼那麽重要的東西,她說出來的時候沒有絲毫上心的樣子。
宋灼真擔心她哪天會自己把自己坑到。
伸手按了電梯,秦昭寧懶懶地瞥他一眼,彎着唇角:“放心吧,我警惕心高着呢。你是除了我以外唯一一個知道我家密碼的人。”
唯一一個。
這個詞莫名地讓人有一種獨一無二的被珍視感。宋灼自己都沒注意到,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心底隐秘的雀躍。
電梯上來了,秦昭寧進去。她晚上要回秦家,把宋灼送回學校,臨近十二點才回到別墅。
蘇燕如這個點已經睡了,秦秋北出差沒在家。路過秦嘉瑜房間門口時,房門忽然被拉開。
他穿着睡衣靠在門邊,滿臉的困意:“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秦昭寧停下:“怎麽還沒睡?”
秦嘉瑜打着哈欠,眼睛半睜不睜:“怕你忘了明天的晚宴,給你提個醒。”
明天是霍修予生日,秦秋北出差不在,讓她和秦嘉瑜出席晚宴。
秦昭寧點點頭,乏味地應了聲:“知道了。”
她轉身準備回房間,秦嘉瑜忽然又叫住她:“你晚上去幹嘛了?”
沒什麽事的話這個點回來有點太晚,去酒吧玩現在回來又太早了。
秦昭寧想着忙碌的一個晚上,笑意浮上眼角眉梢,她擡手按了按額角:“逗貓。”
“你養貓了?”
秦昭寧點點頭:“除了貓以外,還有一只小狗。”
秦嘉瑜挑眉。
她補充道:“一只口是心非的純情小狗。”
富麗堂皇的別墅客廳被布置成晚宴會廳,觥籌交錯,西裝革履和禮服加身的男人女人們三兩成群湊在一起,客套地寒暄着。
秦昭寧穿了件黑色的短款禮服,裙子簡約大方,沒有多餘的華麗裝飾。霍修予的晚宴,她沒打算出風頭,挽着秦嘉瑜的手臂,和沿路熟或不熟的人打完招呼,終于越過人群走到了休息區。
不長的一段路,秦昭寧笑得臉都快僵了。剛在沙發上坐下,見四周沒人,她斂了笑,不客氣地指揮秦嘉瑜去拿飲料。
晚宴還沒開始,秦昭寧坐在不顯眼的地方,興趣寥寥地看着攀談閑聊的人們。
說是閑聊,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每句話都帶着目的。
幾個端着紅酒杯的女人在不遠處坐下,壓着聲音悄悄說話。
湊巧聽到一耳朵,秦昭寧瞬間對她們說的那些八卦來了興趣,光明正大地偷聽。
從某家少爺和女友分分合合聽到哪家老總出軌被撞破,正在秦昭寧感慨她們消息真靈通的時候,她忽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霍少那個未婚妻不知道來沒來,說起來她也挺慘的,居然碰上個深情種,你們知道霍少那個白月光女友吧?”
“男人啊,果然至死都忘不了初戀。”
“什麽啊,你們沒聽說霍少前陣子天天給秦家小姐送花,一捧一捧的玫瑰花往人公司送,全被她扔了,明晃晃的追求啊。”
“不是,我聽說的是兩個早在一起了,昨天還看到報道說他們同框呢,我找給你們看。”說話的女人放下酒杯,翻着手機,過了好一會兒,皺着眉疑惑地自言自語:“不對啊,那個報道怎麽沒了?我昨天下午還看到了。”
秦昭寧不由冷笑,她花了一晚上才弄掉的報道,哪能再讓它出現。
“找不到算了,早知道截圖了。”女人嘆了口氣,“我剛剛還看到霍少了,不知道他那個未婚妻在哪。”
話音剛落,秦嘉瑜拿着飲料過來,見她聽得認真,問:“你在幹嘛呢?”
她坐的位置不顯眼,還有花瓶擋着,那些人一開始并沒發現這兒還有個人。
秦嘉瑜一出口就暴露了她,怕偷聽八卦的事被發現,秦昭寧皺着眉朝他比了個噤聲的動作,迅速起身離開。
客廳有扇門不知道通往哪裏,秦昭寧穿過半敞的門出來。喧鬧繁華被隔絕在身後,踏入這裏如同進入了一個新世界一樣。
入目是一個巨大的泳池,邊上并排放着幾張躺椅,遮陽傘在夜晚沒有用,卻仍舊打開着。路燈間隔整齊地依次排列,白熾燈光落在池面,映照着水波粼粼。
秦昭寧找了張椅子躺下,享受着這邊的安寧。
沒多久,不遠處有人打着電話走過來。秦昭寧被有些耳熟的聲音吵醒,擡眼看去,借着微弱的光線隐約認出了那人。
陳京州邊往這邊走邊不耐地回着電話裏的人:“你自己惹出來亂子自己收拾,你今年二十歲了,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別什麽都指望着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光線暗,陳京州沒看到躺椅上的秦昭寧。他挂了電話,沒好氣地擡腿虛虛往空中踢了一腳。
旁邊有一灘濺出來的水漬,陳京州收腳時剛好踩中,身體後仰,整個人往前滑,摔進了游泳池。
水面發出啪的一聲,陳京州嗆了幾口水。池子并不深,但他半天沒找到落腳點,手腳并用地揮舞着。
邊嗆着水咕嚕咕嚕吐泡泡,邊喊着救命。
忽然一根杆子伸了過來,陳京州抓住,借着長杆那頭的力站穩。他劇烈咳嗽幾聲,将嗆進去的水咳出來,抹了把眼睛,擡頭看去:“謝謝啊,要不是——”
話說到一半,對上開着閃光燈的手機攝像頭,陳京州一愣。看清人後,不可置信地道:“秦昭寧?”
他飛快地上下打量着她,視線又落到橫着拍攝的手機上,他咬牙問:“你不會在錄視頻吧?”
秦昭寧沒有說話,伸手點了一下屏幕。下一秒,寂靜的空氣中傳來呼叫救命的聲音。
那聲音再熟悉不過,就是一分鐘前的他本人。
陳京州抓着杆子往岸邊走,沒好氣地道:“秦昭寧,你別太過分了。”
秦昭寧放下手機,輕飄飄瞥他一眼,松開了手。
長杆一端突然失去了拉力,陳京州因為慣性往後一跌,又摔進水裏。
結結實實嗆了好幾口水,這次他終于自己站起來了。
頭發濕噠噠地垂着,看起來像從水下爬出來的怪物。他這幅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連着被水淹了兩次,無名火終于被熄滅了。
他壓抑着火氣,就站在水裏問:“你到底要幹什麽?”
秦昭寧沒有回答他這句話,而是翹着二郎腿,低着頭不知道在手機上翻找什麽東西。
屏幕的盈盈亮光襯得她皮膚白皙清透,過了好一會兒,她忽然直起修長的天鵝頸,看向水裏的人:“陳總,你找的那個營銷號發篇報道多少錢,微信推給我呗。”
陳京州這時候終于知道她在做什麽了,他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秦小姐什麽意思?”
秦昭寧懶得和他廢話,站起身對着他拍了一張。閃光燈亮起又熄滅,咔嚓聲過後,她點開照片欣賞,走到泳池邊蹲下來:“陳總挺有演水怪的天賦,簡直栩栩如生,我幫你發給我熟識的導演朋友怎麽樣?”
陳京州氣得胸口疼,一口牙都快咬碎了:“秦昭寧,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小心眼的人?”
秦昭寧絲毫不氣,彎着眼笑:“謝謝陳總誇獎,你放心,我發出去的時候會給你開個美顏的。”
她站起身離開,身後的水池裏,陳京州忽然氣急敗壞地說:“你跟阿予本來就有婚約,我又沒有捏造,憑什麽不能發?”
秦昭寧轉過頭,美目微蹙,啊了聲:“那照陳總這個道理,你掉下水也是事實,我只是剛好路過拍風景的時候錄了一段,又沒有僞造視頻,那我是不是也能發?”
陳京州被她的歪理氣得夠嗆,口不擇言道:“你心裏有鬼才這麽生氣吧,因為南城大學那個小男生?”
秦昭寧忽然一收臉上的假笑,目光冷然下來:“陳總少摻和我的事,也別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不然……”
後面的話秦昭寧沒說,可陳京州驀地打了個寒顫。等回過神時,泳池邊已經沒用秦昭寧的身影了。
他一步步走到泳池邊,正想上去之後繞開人群到樓上換身衣服,大廳和泳池交界的門內又出來幾個女人。
“這邊真清靜,多虧了剛剛那個女生。”
“那兒有躺椅,過去坐坐,裏面吵死了。”
陳京州:“……”
濕了的襯衫緊貼皮膚,透明得隐約可見。眼看着幾人越來越近,陳京州一咬牙,又退回了泳池裏面,借着池邊的高度擋住自己。
這麽冷的天,被冷水泡着,陳京州凍得直打顫。意識渾噩之際,他心裏咬牙怨憤地念着秦昭寧的名字。
晚宴還算平和,霍修予沒空來找她,秦昭寧吃完東西,看着點,準時離開了霍家別墅。
白天忙了一整天,也不知道小太陽怎麽樣了。乍然到新環境裏,不知道能不能适應。
秦昭寧越想越覺得擔憂,回到秦家別墅之後,換了身衣服,又開車出去了。
開了門,秦昭寧走進去。客廳裏留着兩盞燈,站在玄關處,她下意識看向貓窩的位置,小太陽正趴在窩裏睡覺。橘黃的一團在粉色小窩裏蜷縮着,輕輕打着呼,小小的身子一起一伏。
她關上門,輕手輕腳地往裏走。換鞋時,她忽然發覺有哪兒不對。
壁櫃下方的高臺上,花瓶裏枯萎的花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幾朵金黃的太陽花。旁邊放着一個玻璃沙漏,上層的沙子已經全部落到了下層。
再往裏走,白色餐桌上多了一個細腰花瓶,裏面插着幾支多頭玫瑰。小小的花苞剛綻開,色澤鮮豔溫柔。
冰箱頂上放着一盆小小的多肉,粉色的瓣,可愛小巧。
原本素淨的冰箱門上貼了幾張冰箱貼,雲朵和動物的圖案,一張卡片被圓形磁鐵粘牢在上面。
卡片上有兩行話,筆跡鋒銳落拓,秦昭寧認得出來,是宋灼的字: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個小鎮,共享無盡的黃昏和綿綿的鐘聲。
移開磁鐵,将卡片拿下來。秦昭寧垂眸輕聲念出來,唇角泛起淺淺的笑。
這是首情詩,裏面還有一句——
此刻你若不愛我,我也不會在意。
作者有話說: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個小鎮,共享無盡的黃昏和綿綿的鐘聲。”
“此刻你若不愛我,我也不會在意。”
出自茨維塔耶娃·瑪琳娜·伊萬諾夫娜的《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
今天沒有更新啦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