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一場雨過後, 氣溫直線走低。第二天早上醒來,透過結了霜的玻璃窗看去,外面一片朦朦胧胧。

這座小鎮也進入了深冬。

秦昭寧他們是下午離開的, 車剛上路沒多久,天空中就飄起了小雪, 且愈演愈烈。

趕在大雪封路之前進入了南城市區, 先将宋灼送回學校,她才開車回去。

只離開兩天,秦昭寧沒把小太陽送寄養。她回去的時候, 自動喂食機裏的貓糧和水還剩下許多, 小太陽躺在窩裏呼呼大睡。

沒驚擾它,秦昭寧看了眼時間, 已經九點多了。她打開行李箱, 從隔層裏翻出一張焦黃的信封放進卧室抽屜底層裏, 然後才拉着行李箱離開。

別墅裏燈火通明, 傭人整齊地一字排開, 空氣都仿佛凝滞了一樣沉默。

秦昭寧在玄關處換了鞋, 問離得最近的保姆:“發生什麽事了?”

保姆臉色憂愁, 看了眼樓上的方向, 才低聲道:“夫人丢了一個項鏈,正在找呢。”

秦昭寧心裏暗自挑眉, 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樓梯處傳來匆匆的腳步聲,秦昭寧轉頭看去, 蘇燕如正扶着欄杆跑下來。

她穿一身睡衣, 頭發用夾子夾着, 眉心緊擰, 神色焦急。

看到秦昭寧後, 她腳步頓了頓,調整好表情,步伐優雅地走過來,沖着她笑了笑:“昭寧回來了。”

秦昭寧點點頭:“我先上去了。”

她正要走,蘇燕如一轉身攔住了她。面上仍是溫和的笑,眼神裏卻帶了幾分探究:“昭寧,你有沒有看到一條項鏈?”

手落在行李箱拉杆上,秦昭寧疑惑地微微蹙眉:“什麽項鏈?”

Advertisement

蘇燕如張了張唇,話到嘴邊口風一轉:“沒事,就一條普通項鏈,只是是你爸以前送的。”

視線在秦昭寧身上飛快地掃了一圈,蘇燕如伸手去拿她的行李箱:“出去玩了幾天累了吧,快上去休息會兒,行李箱讓王媽幫你提上去就行。”

秦昭寧松開手,眉心适時地浮現出幾分疲倦,她掩唇打了個哈欠,眼尾頓時泛起生理性淚水:“好啊,那就麻煩王媽了。”

她沒有猶豫地将行李箱交出去,自己上了樓。态度自然得讓蘇燕如不禁皺了皺眉。

秦嘉瑜似乎不在家,他房門緊閉着,裏面也沒有任何聲音。

二樓走廊的監控亮着紅光,秦昭寧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拿鑰匙打開門。

房間裏的布局與她離開時沒有多大差別,卻又有種有人來過的感覺。

秦昭寧關上門,走到書桌旁邊,拉開抽屜。裏面的珠子不在原來的位置了。

樓下忽然傳來一聲短促的尖叫,秦昭寧斜着看了眼門口,将抽屜推上,不緊不慢地走出去。

站在二樓欄杆處向下看,客廳正中間,她的行李箱此刻正敞開着,一條仿真玩具蛇靜靜躺在上面。

蘇燕如捂着嘴站在不遠處,露在外面的眼睛滿是驚慌失措。

秦昭寧啧了聲,好整以暇地靠着欄杆:“阿姨,你在做什麽?”

聽到聲音,蘇燕如發着抖的身形一頓,她立馬調整好表情,擡眼看來,扯起嘴角露出一個牽強的笑:“你行李箱有點重,王媽一個人不太好提,我想着幫忙拿一點。”

客廳裏只剩下王媽和她,聞言,王媽附和地點點頭。她也被那條逼真的玩具蛇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後怕地說:“大小姐,你這玩具蛇太吓人了。”

“是嗎?”秦昭寧似笑非笑,而後看向蘇燕如,“我旅游的時候買的,是不是很逼真?”

蘇燕如表情不太好看,卻也只能點點頭:“是挺逼真。”

秦昭寧斂了斂眸,下了樓走到行李箱跟前。她蹲下,忽然将那條玩具蛇拿起舉高,真誠地問:“那個老板跟我說它能辟邪的,阿姨要嗎?”

被拎起來的時候,仿真蛇尾很有彈性地晃了幾下,蘇燕如最怕蛇,看到這情況險些又叫出聲。她臉色煞白地搖搖頭:“不,不用了。”

“那好吧,老板還說挂在床頭能防止鬼上門尋仇呢。”秦昭寧有些可惜地将玩具蛇放回去,幾下合上行李箱,“我自己拎上去就行,阿姨繼續找你的寶石項鏈吧。”

她拖着行李箱轉身,滾輪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蘇燕如剛松下來的那口氣忽然又提上,臉色一變地叫住她:“等等,你說什麽項鏈?”

秦昭寧停下,轉過頭不解地反問:“什麽什麽項鏈?”

“寶石項鏈。”蘇燕如走近兩步,眼神死死盯着她,“我之前沒說丢了什麽項鏈,昭寧是怎麽知道它是寶石項鏈的?”

秦昭寧眼裏閃過一抹慌亂,躲開她的視線,含糊不清地解釋:“有嗎?我怎麽記得阿姨說過?”

她笑了笑,語速飛快:“可能我記錯了吧,時間不早了,我上去睡覺了,阿姨也早點睡。”

不等蘇燕如再問什麽,秦昭寧拉着行李箱上了樓,只是背影裏透着幾不可查的慌張。

腎上腺素激增,蘇燕如感覺腦子有些炸。她平複着呼吸,轉頭問:“王媽,你剛剛有跟她說是什麽項鏈嗎?”

王媽趕緊搖頭:“沒有,我只跟大小姐說夫人您丢了條項鏈。”

眯眼沉思了一會兒,蘇燕如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溫熱的水撫平心裏的焦躁,她拿着手機上了樓。

回到房間,她反鎖上門,然後步履匆匆地走到床邊,拉開床頭櫃下層抽屜。

裏面放着許多首飾,卻唯獨不見了那條祖母綠項鏈。

煩躁地将抽屜關上,蘇燕如脫了鞋上床坐下,腦子裏将秦昭寧說的話回憶了一遍。

半晌後,她神色凝重地拿出手機,按了一串號碼。還沒撥出去,手機上方忽然彈出來一個浏覽器的推送,蘇燕如不耐地劃開,卻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動點了進去。

正要退出,手機屏幕中間又冒出一個彈窗。

【寶媽兼職,一天五百,點擊加我微信。】

蘇燕如眉心狠狠一擰,想也沒想地點了右上角的x。

接着又跳出一個彈窗。

【确定要關閉嗎

不确定  否】

蘇燕如:“?”

她仔細看了看這兩個選項,一股無名火冒起。無論她怎麽滑動手機屏幕,界面一直無法退出。

蘇燕如深吸一口氣,長按關機鍵。在屏幕黑下去的前一刻,她似乎看到那個彈窗變成了一個√,一行字飛快地冒出又消失不見。

秦昭寧看着反饋過來的結果,心滿意足地關閉了程序。她咬着一根糖,傾身将電腦放到床頭櫃上,拿了根耳機插上手機。

過了會兒,耳機裏響起蘇燕如的聲音。

進入一月,日子似乎過得快了起來。大學生開始了考試月,考完了就能回家。

這幾天氣溫一天比一天低,在零度左右徘徊,卻偏偏不下雪。

309宿舍裏,陸明睿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手裏飛快地疊着東西,嘴上沒停地念叨:“灼哥,你相信我,表白就是要俗氣一點。”

宋灼不禁有些頭疼。

疊完最後一張紙,将星星扔進玻璃罐裏,陸明睿抱着罐子爬下床,依次走到蘇遠航和周佑桌邊,問:“疊完了沒?都放進來。”

蘇遠航數了數:“我這一百二十三顆。”

收走他們倆疊的星星,陸明睿蓋上蓋子,抱着那一大罐走向宋灼。他大方地将罐子放到桌上,靠着欄杆啧啧感嘆:“五百二十顆,灼哥我跟你說,我高中的時候,要是哪個妹子收到這麽一罐,200%都會答應的。”

宋灼眉心一跳:“你也知道是你高中?”

“那怎麽了?”陸明睿不服氣地挑眉,大聲嚷嚷,“女孩子就是八十了也有少女心,學姐看到這個肯定感動得稀裏嘩啦的。”

宋灼想了想秦昭寧抱着這麽一大罐東西的模樣,額角隐隐有些發疼。

自從不小心被陸明睿套出要表白的打算,他就跟磕了藥一樣,興沖沖地出謀劃策,積極得仿佛要表白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宋灼沒有打擊他的熱情,收下那一罐星星,道了個謝。

室內開着空調,暖風鼓鼓地吹。陸明睿伸了個懶腰:“我去刷牙,步行街那邊新開了一家烤魚店,咱們中午去吃?”

其他人都沒意見,等陸明睿洗漱完,四人出門走路去步行街。

臨近十二點,正是吃飯的時候,步行街全是人。新開的那家烤魚店在商場七樓,自動扶梯上三三兩兩人群擁擠。

陸明睿踏上扶梯,側過身和他們說話:“我跟你們說我真服了我指導老師,我上個月給他發的微信,他昨天回我一個已閱。”

“已閱,你當批小學暑假作業呢?”

蘇遠航和周佑哄笑起來,陸明睿又問宋灼:“灼哥,你畢設做得怎麽樣了?”

沒聽到回應,陸明睿轉頭看去,宋灼視線正跟着什麽東西一路往上。

“灼哥?”

“我有點事,你們先吃。”

電梯到了這一層,宋灼下去後一轉身進了走廊。陸明睿喊了他兩聲,沒見他回頭,奇怪地問:“灼哥看到什麽了?”

“好像是學姐,不知道看沒看錯。”周佑說。

陸明睿恍然大悟,搖搖頭:“重色輕友啊。”

秦昭寧不緊不慢地在這層逛着,時不時停下買點東西。她在一家人稍微少些的奶茶店前停下,點了單拿着小票等。

裝作無聊地四處看看,旁邊那家壽司店前,一個穿着普通不惹眼的男人正在挑着壽司。

叫到她的號,秦昭寧把小票遞過去拿上奶茶,轉身離開,買壽司的男人也迅速付了款,繼續不遠不近地跟着她。

秦昭寧依舊悠閑自得地閑逛,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下,似有所感地回頭看了眼。

男人壓了壓鴨舌帽,保持着自己的步調,神情自然。

沒看到什麽東西,秦昭寧拍拍額頭,轉過身去。

男人收回視線,正要跟上,肩膀忽然被人一撞。手上的壽司落在地上,與之同時掉落的還有一杯奶茶。

蓋子沒蓋嚴實,奶茶撒了一地,濺到了他腳上。

男人皺了皺眉,退開兩步,他擡起頭,還沒說話,對面的少年先發制人地說:“你撞到我了。”

他剛剛低着頭沒注意看前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撞到了他。擡頭看了眼已經快消失在視線範圍內的秦昭寧,男人不想多耽誤時間,從錢包裏拿出一張百元大鈔:“抱歉,我有點急事,奶茶我賠給你。”

男生沒有接,而是攔着他,皺了皺眉:“奶茶誰喝不起啊,東西灑一地別人踩了滑倒怎麽辦,你跟我去叫一下保潔阿姨過來打掃。”

“我現在有急事,你去叫一下行嗎?”男人耐着性子。

“不行哦。”少年搖搖頭,“一個人去找保潔,一個人守着這裏提醒別人別踩到。”

秦昭寧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人群裏,偏偏這個帥氣的少年攔着他不放,他往左一步,他也跟着往這邊走一步,攔得嚴嚴實實的。

保潔正好打掃到這一樓,男人見狀,招手示意她過來。

“現在總可以了吧?”男人已經快按捺不住煩躁,語氣不太好地問。

“可以,我那杯奶茶23塊錢,微信還是支付寶?”

男人重新拿出那張百元大鈔,他搖搖頭:“不收現金。”

看着面前伸出來的微信收款碼,男人深吸一口氣,不耐煩地拿出手機,掃碼轉了錢過去。

“現在總行了吧?”

宋灼摁滅屏幕,側開身:“可以,你去辦你的急事吧。”

哪還有什麽急事,人早跟丢了,男人一噎,瞪了他一眼,氣沖沖地離開。

秦昭寧上了樓,又乘升降梯下到車庫。回頭看了好幾次,那個人似乎沒跟上來。

雖然覺得奇怪,但她也沒多想。地下車庫光線昏暗,秦昭寧按着記憶找到自己停車的位置。

車邊有一個人影,秦昭寧走近之後才發現,她立刻轉身要走,那人卻忽然說話了。

“姐姐,是我。”

熟悉的聲音讓她一愣,秦昭寧快步走過去,微弱的光線下,宋灼靠車邊站着。

氣溫低,他穿了件短款的米白色棉服,內搭同色系的高領毛衣,整個人看起來又軟又暖和。

秦昭寧眨眨眼:“小學弟,好巧啊。”

自從元旦假期從小鎮回來後,秦昭寧一直忙着那件事,宋灼明裏暗裏約了她好幾次,她都沒出來。

乍然見到,秦昭寧莫名地有些心虛。

遠處的電梯叮了一聲,急匆匆的腳步靠近,宋灼伸手将秦昭寧一拉,躲到旁邊那輛車後面。

高高的身影将她遮在懷裏,秦昭寧正屏着氣聽外面的動靜,宋灼忽然俯身壓低頭,唇瓣在她耳邊磨蹭,極輕的聲音傳入耳中。

“姐姐,這麽久不肯見我,你是要始亂終棄嗎?”

作者有話說: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