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宋閻的下颌微微揚起,看一眼這上午十點的天空,豔陽高照,晴空萬裏。
随即他偏頭過去,看向跟着他一起看天空卻無任何不适神色的慕修,“我們去找姚晴。”
他們離開李宅時,脫離李宅束縛力的姚晴也趁亂離開了,她沒選擇跟着宋閻,但她會去的地方也挺好猜的。
“好,”慕修應了,他偏頭回來,輕輕一笑。
在宋閻少許愣怔的時候,慕修墨色濃郁的眸色一點點轉淡,回歸更多出現的琥珀色,他臉上的乖巧神色也略微有說服力起來。
所以黑眸慕修毫無預兆跑出來,應他一聲“好”,是什麽意思?
宋閻繼續瞅慕修一會兒,他再牽着慕修的手,他們往兩旁的樹蔭處,慢慢走回去。
這一路,宋閻走得略有些心驚膽戰,黑眸慕修一陣兒一陣兒地出現,毫無規律可言,慕修總不會是幼稚到覺得吓他好玩吧。
半個多小時候後,他們走到市區的一個集市附近,宋閻放開慕修的手,神色有些嚴肅。
“你……怎麽了?不舒服?難受?”
“不知道,”慕修回答着,他看着宋閻,緩緩湊近,将腦袋擱在宋閻的肩頭,“有一點吧……”
宋閻輕輕地呼氣,他擡起手,落在慕修的額頭,從溫度和觸感上感覺,和過去沒什麽變化,可他不是醫生,就算是真正的醫生,也不可能會給一只鬼看病。
“你要不要回罐子裏待……”
宋閻話沒完全說完,就在慕修身上感覺到濃郁的抗拒氣息,他輕輕嘆一口氣,“算了,我們先去買一把傘。”
話落,宋閻推開他肩頭慕修的腦袋,他為自己的妥協感覺到少許的郁悶,同時不能否認的是,他的确有些擔心慕修的情況。
慕修被推開了,卻又笑了,嘴角揚起,他的手随即落在宋閻的頭頂輕輕揉了揉,“閻閻,真好。”
宋閻不理會慕修這莫名其妙的話,他們買了一把傘後,直奔姚晴的所在地,李斯的住所,姚晴和李斯所生孩子在的地方。
宋閻拉着慕修在小區外的一個公園長椅上坐下,他們等了十分鐘,女鬼姚晴就出現了。
“還要去找你的家人嗎?”
宋閻再确定一遍姚晴的請求,出爾反爾的鬼,宋閻也沒少見。
他對姚晴的了解僅限于那晚的對話,他不知姚晴是否會因為看到了她和李斯的孩子心軟,而選擇原諒。
宋閻未必認同,卻不會輕易幹涉任何鬼的決定。
女鬼姚晴瞅着宋閻一會兒,她蹲下身來,開始嗚嗚啜泣,傷心無比。
宋閻沒再繼續追問他要的答案,他靜靜看着姚晴,等她哭完。
接近一個小時,姚晴啜泣的聲音才小了,她起身,看向宋閻,目光冰冷而決絕,“去。”
李斯對他們的孩子還不錯,但這并不能抵消他害死她的罪過,她必須報仇,才能徹底安心。
宋閻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順手他推開肩側靠了他好一會兒的屬于慕修的腦袋。
天色完全黑下之後,丘雲市酒吧一條街的一個接連後巷的路口,宋閻倚着一個大郵筒,手上提着一個花籃,裏面全是新折不久的白百合。
這條街,天越黑越熱鬧,各色人聚集得也越多。
“這花怎麽賣啊?”又有人把宋閻當成賣花的了。
“不賣,”宋閻應了,打發了人,也打發湊上來想調戲他的女鬼男鬼們。
“小弟弟這麽冷酷可不好,會找不到女朋友的……”
衣着性感的女鬼毫不氣餒地繼續調戲宋閻,不過,她的調戲僅限于言語,宋閻沒多搭理她,更沒讓慕修去搭理她們。
“也會找不到男朋友的……嘻嘻。”
“女朋友,男朋友?”慕修瞅着這些女鬼男鬼們,表現出少許對這個話題的興趣,他再偏頭看向宋閻,“閻閻,修,朋友……男朋友。”
再淡定的宋閻此刻也得破功了,他面色更嚴肅一些,“他們的話你不要聽了,我們是朋友,不是男朋友。”
這才多久呢,琥珀色眸光的慕修都要跟着學壞了。
宋閻教育着自家的鬼,那邊去找她大哥的姚晴終于回來了。
“我哥出來了,不過……他喝的有點多。”姚晴說完,她鑽到百合花裏。
那邊一個高檔會所門口,一個酒紅色西裝男人,腳步略蹒跚地出來,他和姚晴的面相有五六分相似,宋閻一眼就鎖定他了。
宋閻提着花籃,快速上前,在姚晖身前三步停住。
“先生買花嗎?百合花,從水西花田裏進的白百合。”
姚晖擡眸看去,略恍惚的眸光快速鎖定了宋閻,他嘴角幾絲戲谑的微笑揚起,“長得不錯,還知道水西……”
“抱歉,我哥把你當成……那些人了。”
姚晴略帶歉意的聲音從花籃裏傳來,為她哥解釋這種猥瑣的反應是為何。
姚家在丘雲市也是數一數二的家族,完全不差李家分毫,甚至姚家在丘雲市的底蘊更久,人脈更廣。姚家長子姚晖至今未婚,丘雲市裏打主意的人家不少,各種名目湊上來的男女更不少了。
“我還知道你腳底有顆痣,最後一次尿床是四歲在黎塘度假村401房間的床上,右手肘處的疤痕是你十五歲夏令營爬樹摔的……你最喜歡吃螃蟹,最讨厭吃羊肉……”
姚晖的面色由白變紅又變青,宋閻不僅知道的多又準确,還把他尿床的事拿出來說,他是三十好幾的人啊。
“你……”姚晖想破口大罵,但又莫名憋屈得一句話說不完整。
“我跟你走,我會告訴你我怎麽知道的這些。”
宋閻停下那些過分刺激人的話,道出他來這兒堵姚晖的用意所在。
姚晖瞪着宋閻這張自始至終都沒什麽表情變化的臉,呼氣吸氣,呼氣吸氣,他咬牙回道,“好。”
話落,那邊會所的特約代駕已經把他的車從停車場裏開出來了,從僅露的半張臉看,這代駕長得也還不錯,但和宋閻這種自帶神秘氣息的十八歲青年比起來,還是差了很多。
至少在車停在五星級酒店前,姚晖都沒去注意過司機是何模樣,是男是女。
“先生慢走。”
代駕男青年說着,目光卻瞪着宋閻的背影,就那麽一會兒的功夫,他就被捷足先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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