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3)

但只要汪林奇正常提問,不怎麽會拒絕別人的淩霄都會禮貌又詳盡地回答他。關于那些外界的變遷與各種新事物,對于一直被困在香料鎮這片日漸荒涼土地內的汪林奇而言,都是非常新鮮有趣的故事。作為回饋,他也會将自己的一些情況和這片大陸過往湮滅的歷史講給淩霄聽。

至此,汪林奇與淩霄羅勒他們,也算暫時達成了互利互惠的臨時同伴關系。

轉過身,汪林奇懸浮于半空的黑色身影倏忽不見,下一刻,在足有五十多米開外的巨大銀湖上方再度出現,這比之前跨度多了一倍都不止的距離差,不僅讓湖岸邊作為觀衆的淩霄訝然不已,就是連汪林奇本身都不由暗自心驚。

穿越漫長時空來到陌生的異星,甚至在死後變成了一個亡靈,進而機緣巧合下成為一位魔法師這種事,即便是在整個泰拉,也找不出第二個汪林奇這樣的存在。

他并非對魔法習以為常的泰拉原住民,本身資質也只是地球芸芸衆生中一介普通人的水平,唯一可倚仗的,不過是成為死靈法師後比旁人多得多的時間這點罷了。雖然理論上,只要汪林奇精神不滅就能繼續存在,他可以無限地修煉提升下去。但對于這點,汪林奇還是非常具有自知之明的。

魔法師的晉升,越是高階位就越是寸進艱難,并且每一次嘗試突破,其中必定充滿了重重變故與艱險。傳說中的賢者級別,更是無法依靠任何外在物質幫助,唯有憑借自身實力才能感悟觸及到的領域巅峰。

而像他這樣,從接觸魔法伊始的學徒期,到終于突破成為一介入門的魔法師,就已經花去了長達千年的時間。而後在這個最基礎的魔法師位階上,徘徊不前又是一個千年。

若沒有這次淩霄他們來到香料鎮,進而發生之後這一連串事情,最終,如果不是找到這片所有人夢寐以求的能量晶沙構成的沙灘,他不知還得繼續在尖塔最底層那第一階臺階之上,停滞駐足多久的時間。

可現在——汪林奇伸出手掌,感受着體內那源源不絕充盈的力量。

怪不得都說魔法師與戰士每晉升一個階位,就是一次巨大的提升突破,現如今這種驚人的進步空間,簡直可以堪比脫胎換骨了。

“哈哈哈——!”

爆發出了欣喜若狂的笑聲,汪林奇這一刻簡直是手舞足蹈,在整片寬廣平整、鏡面一般的液态湖面上忽隐忽現,速度頻率越來越快。最終沙岸邊的淩霄,都只能勉強看到他一抹黑色的殘像,在還來不及定睛細看的時候,那抹幻影就已經迅雷不及消失,去向出現在了下一個更遠的地點。

“好快……”

發出了純粹的感嘆聲,站在岸邊的淩霄轉瞬間都已看不到汪林奇遠去的身影了。

他收回了目光,正巧觸及身邊正用那雙紅眼睛一眨不眨盯住他直看的羅勒的視線,俊美的臉上簡直明明白白寫着別扭,見狀淩霄不由得微笑起來,摸了摸他垂在肩膀上的銀色發尾,開口道:“不過,羅勒也很厲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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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謙虛地接受了淩霄明顯帶有安撫性質的誇贊,羅勒繃直的肩部放松下來,他蹭近牽起淩霄的右手捏在手裏,似乎這樣才能讓他安心般不再放開了。

“羅勒你餓不餓?”

雖然正如汪林奇所言那樣,淩霄本身精神狀态極好也絲毫沒有饑餓的感覺,但他還是不放心地問了一聲,畢竟目前的羅勒不是往日的清醒狀态,淩霄下意識就像照顧孩子一般照顧着他。

見羅勒搖頭,淩霄又趕快用另一只手解開腰袋的抽繩,把裏面裝有解毒劑的小藥瓶掏了出來,得快趁着羅勒心情不錯的時候把藥喂他吃了才行。

“羅勒,那我們吃藥好不好?”

一看見那讨厭的黑色藥瓶,羅勒銀白色的眼睫就不停扇啊扇,他用充滿敵意的目光望向那瓶藥,可是——拿着藥的人是正笑眯眯的淩霄……

臉上浮現出苦惱的神色,羅勒的視線在藥瓶與淩霄之間來回幾次,最後,緊緊牽住淩霄手指的銀發青年,以一種慷慨赴義般的表情重重點了點頭。

“……好,伸手。”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沒有讓自己笑出聲來,淩霄見羅勒乖乖攤開手掌,于是也幹脆地倒出一粒指甲蓋大小的藥丸在他掌心,又親自喂到了滿臉不情願的青年嘴裏。

收拾好,又看了眼在布包裏沉睡的小龍崽亞度尼斯,淩霄重新将視線投向了面前平靜無波的湖面——也許根本不能稱之為湖泊才對,裏面充斥着不明的液态生物,只是環繞的綠色沙岸與銀色黏稠如液體般的狀态,讓大腦慣性地認為這是個湖泊罷了。那麽,如果不是一座湖泊,這裏面除了那些神奇的液态生物,是否還存在着什麽?

被那層濃稠的銀色阻擋,根本就看不見底下的情況,但從表面沒有一絲波紋動靜來看,之下估計也不會存在着大批活躍的生物才對。

對于這種完全超出認知範圍的情況,淩霄也不敢百分百斷定。

想了下,他還是和羅勒一起走到了岸邊蹲下|身,這裏正巧是昨天亞尼不小心掉下去的地方。

淩霄又看了眼自己左手腕間那條已經看不出原來材質的銀色手鏈,那些附着在其上的未知生物,後來偶爾也會在淩霄手臂上探索般游移,但最終都會附回到手鏈之上,看樣子似乎是無賴地打算就此安家不走了。

對此淩霄也是無可奈何,他不可能扔掉父親送給他的這條手鏈,那些緊緊吸附在上面友善卻又固執的未知生物們趕又趕不走,似乎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帶着它們一起上路了。

淩霄伸出指尖,輕輕碰了一下眼前具有水銀質感的‘湖面’,哪知才剛接觸到那些毫無阻力手指非常親和就能陷進去的液體時,跟昨天的情況簡直如出一轍,在一陣刺癢之後,那些纏上他指尖的小生物們,立刻就傳來一陣歡快友善的波動,并且同樣試圖蠕動着往他手背上爬去。

淩霄被驚得趕緊收回了手指。

這可不行,以眼前這片廣闊區域的面積來計算這些不明銀色生物的數量,就是再多一百個淩霄都不夠它們爬的。

“淩霄怎麽了?”

見旁邊陪着他一起的羅勒似乎頗為無聊,将一整只手伸進那片液體裏搗來搗去毫無異狀的樣子,淩霄只能搖搖頭回答道:“沒事……”

這些會攻擊汪林奇,又對亞尼和羅勒毫無反應的生物,似乎只對他釋放出了親近的波動。

正在淩霄理不出頭緒時,由遠及近迅速傳來的啪啪爆響,讓他立刻回過神。

拉着羅勒一起站起身>來,朝着聲音的來源處眺望時,遠遠就看見寬闊的對岸,汪林奇披着鬥篷的模糊身影去而複返。并且,正以比剛才離開時更快的速度朝他們接近。只見他整個身體貼近湖面快速使用着閃現,雙腳以跑步的姿勢頻踏,每一次身形消失,就會在他腳下的液态湖面上炸開一朵巨大的銀色水花,淩霄最開始聽到的爆裂聲響也正是由此發出。

看着看着,淩霄就瞧出不對勁來,這位逐漸接近中的汪先生此刻的動作,怎麽越看越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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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林奇當然是在逃命。

如果不是他的反應夠快,并且還幸運的是一個亡靈,能夠懸空于這片寬廣湖面之上,使用魔法閃現跨越的話,那麽估計他連逃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汪林奇驚魂未定,頻頻朝後看去,好在腳下的液态大湖似乎完完全全,分離開了隔岸相望的這兩個世界,那些可怕的東西也像是對湖內的不明銀色生物頗為忌憚,沒有再追擊過來。

若是汪林奇還有心跳脈搏,那麽此刻他一定是撫着那狂跳的心口重重喘氣,而後來上一句劫後餘生的感慨:“真是太險了!”

“你還好吧,汪先生?”淩霄拉着羅勒上前,有些擔憂地問道。

誰讓眼前的這位鬥篷青年奪命狂奔回到岸邊後,就兩手支撐着膝蓋,如同<經過長距離奔跑跋涉而疲憊不堪的普通人那樣,一點都不見之前那意氣風發的模樣了。

“一點都不好!”

似乎感覺晦氣地啐了一口,汪林奇撇撇嘴白了他對面的兩人一眼,終于直起身體左右活動了下脖子肩膀慢慢鎮定下來,說到底他可不想被淩霄這家夥同情。

“那裏應該是整片森林的核心區了,裏面盡是些恐怖的東西,現在的我們就是能想辦法過去,也根本應付不了。”比起剛才狹路相逢的那些生物,之前他們所遭遇面對的情況可堪比天堂了。

對于究竟是一些如何可怕驚人的東西,汪林奇似乎心有餘悸,閉口不願多說。但對其餘情況他卻并不打算隐瞞,擡頭揚起下巴沖對岸指了指,這位汪先生開始詳細把剛才發現的見聞敘述出來。

原來汪林奇使用閃現到達了對岸之後,就開始沿着那片面積更為龐大的晶沙地查看,繞了半天,才終于确定這應該是一座占地極為廣袤的湖心島。

最早的時候,他和淩霄羅勒他們站在對岸崖地上看到的,那座向兩邊看不見盡頭的方向延伸,狹長如同一條項鏈般閃爍銀光的帶狀湖,其真實情況跟他們的第一印象竟然相差無幾——浩淼寬闊充滿不知名液态生物的銀湖,真的就是如同一圈項鏈般,成環狀圍繞着中央的這片荒無人跡的深綠色叢林而存在。

“我在沙灘上,還發現了一些應該是從前進到這個泰勒斯之眼內的冒險者的屍骸,他們的實力應該不錯,畢竟能夠深入到那裏。不過真是可惜,看樣子都已經死了很久了。”

話雖如此,可汪林奇無謂的表情一點看不出遺憾的樣子來。他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麽,瞟了淩霄與羅勒一眼,伸手又從鬥篷下掏出了他那只空間貯藏袋來,叮呤哐啷倒出了一堆東西——

鏽蝕缺口的刀劍、裂開縫的頭盔、半截法杖、戒指、朽爛的書冊,甚至還有一具不知道是什麽生物的……骨骼?

“看什麽看,這個是我的!”不小心把那具不知名動物的骸骨一同倒了出來,汪林奇生怕有人要搶走它似的趕緊開口宣布所有權,在一陣灰黑色的光芒中又将它塞回到了空間袋中。

面對反應過度的汪林奇,淩霄這一刻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才好,他想他總不能直接對這位汪先生說:哦,我對你的骨頭完全沒有興趣,請不必如此緊張吧。

“那什麽……這個我有用。”回過神,汪林奇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神經過敏了,他不算解釋地含糊解釋了一句,又沖地上那破爛堆積成的小山努了努嘴:“時間緊急,我也顧不上仔細辨別,這些都是那些遇難者遺落在沙灘上的,裏面不知道有沒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點點頭,相處中已經對他翻臉如同翻書的怪僻性格有所了解,淩霄自然不會與汪林奇計較這些。只是在聽完他敘述後,目光沉重地看着地面上那堆東西。

彎腰跪蹲下來,雙手在布滿豁口已經有些生鏽的一柄短劍上停留了一會兒,淩霄把它移開,看向其下那個已看不出原來顏色的頭盔——一道似乎是被野獸利爪劃出的兩指寬的裂縫,橫貫了整個鏽跡斑斑的盔甲表面。撫過那道猙獰翻卷的裂口,淩霄又撿起了旁邊那根斷得只剩半截的木質法杖,黑色的杖身已經黯淡無光,表面同樣有許多缺口以及不知名獸類咬噬的痕跡。

把眼前所有的這些刀劍盔甲一樣一樣細細看了過去,遍布之上的痕跡烙印,簡直可以讓淩霄完整拼湊出當時這些冒險者經歷了怎樣艱苦卓絕的一場惡戰。

他們重裝上陣,似乎目的明确,甚至連眼前這片占地廣闊的液态大湖都沒有能難住他們。

可令人悲嘆的是,之後究竟是他們估計不足,還是遭遇到了超出他們力量範圍,難以應付的突發事态?讓這些人如此苦苦掙紮頑強抵抗到了最後,結果卻還是逃不脫被悄無聲息堙沒在這片兇險萬分森林之中的命運……

“感謝泰勒斯,這應該是本冒險者的日記!”

正在淩霄心懷傷感的時候,一旁的汪林奇看似已經等不及他磨磨蹭蹭的動作,也一同蹲下|身自顧自幫忙翻查了起來。他拿起了一本以獸皮包邊,外緣已經朽爛了一角的書冊,小心翻開了那些薄脆松散的紙張,看了兩頁就驚喜地叫出了聲來。

也不能怪他這樣一驚一乍,如果這是之前喪命殒身于此的冒險者留下的日記手抄,那麽,這些全副武裝顯然有備而來的冒險者們,很有可能會記錄下他們是如何來到這片密林深處,或是有什麽明确路徑的辦法存在。

“什麽啊……都是記得一些沿途遭遇到的危險生物的情況,給你!”翻了幾頁就不耐煩再看下去的汪林奇,直接就将這本手記丢給了旁邊的淩霄。而他自己,又重新在那堆殘破鏽蝕的雜物堆裏翻動查看了起來。

無奈搖了搖頭,小心捧着那本經不起太多折騰的獸皮筆記打開,夾在其中的某樣東西這時毫無預兆滑落了下來。淩霄騰出只手想要撿拾起來,這時,一言不發只是沉默跟在他身邊的羅勒卻快他一步,将之遞到了他面前——

是一封用皮繩細細捆紮的信件。

淩霄從羅勒手裏接過那泛着褐黃的紙張,看了眼書寫在其上有些模糊的字跡後,心中有了大致的判斷。

那些捆綁其上的細繩甫一接觸空氣就迅速崩斷開來,也沒有什麽信封,只是在紙張背面用泰拉通用文字寫了‘給寶兒’這一簡單的題頭。半個巴掌大小的泛黃紙張被疊成三折,打開便是紙張內頁的正文。

淩霄努力辨別着上面潦草而就的文字,這應該是一位青年寫給自己心愛之人的情信,裏面洋洋灑灑盡述了離別之苦,以及許多挑|逗暧昧的情話,這簡直讓含蓄內斂,從未有過熱戀經驗的淩霄看得面紅耳赤。更讓他尴尬不已的是,旁邊的羅勒還會時不時湊上來問這問那,対信中的大膽愛語毫不避諱——

“淩霄你的紅唇令我懷戀是什麽意思?”

“淩霄什麽是愛|撫你的腰肢吃你的、嗚……”

銀發青年不停翕動的嘴唇被淩霄用力捂住了,正當他局促萬分,不知道該如何對這個心智倒退一截的羅勒解釋,并告誡他說話要斷句,不然出口的話會讓人誤會之際,對面本來在翻翻撿撿的汪林奇突然詭異地擡頭,望着兩人露出了浮想聯翩的笑容,這下淩霄連耳朵尖都徹底紅了。

為了不再給汪林奇更多借題發揮的機會,淩霄在自己整個燒起來之前,快速地把手中的信紙重新折疊起來,打開腰袋,将信藏進了最深處,放好。流暢的動作可謂是一氣呵成。

“切——!”

發出了沒勁的哼聲,汪林奇注意力總算不再集中到淩霄身上,他拿起了大堆破銅爛鐵之下,半埋在綠色沙粒間的一枚銀星鐵指環。

“這是……?”

正安撫着羅勒的淩霄聞言轉過視線,看着汪林奇兜帽下的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奇怪:“怎麽了,汪先生?”

這枚毫無鏽跡表面閃爍着星辰一般輝光的銀色戒指,看材質應該是出自西方苦痛高地古阿塞恩人礦洞中的銀星鐵,那是一種數量相對稀少的金屬礦石,雖然硬度稍低,但與此相對的,它所制成的武器鎖甲首飾戒指等等,輕易不會産生鏽斑,其華麗閃耀的外觀能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保持如新。

而此時的汪林奇,前後左右打量了一番這枚被他捏在手中的指環,随後又試圖按着往他自己手指間套去。可仿佛是有什麽阻力在從中作梗一樣,每次才套到第一指節處時,戒指就會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給反彈出去。

“是魔法封印。”汪林奇撿起彈跳到一邊的戒指吹去其上的沙粒,語帶遺憾地開口道:“這應該是個儲物戒指,不過上面有很強力的魔法封印,封印的內容大概是除了戒指的主人誰也無法擁有開啓它之類的……”

這種可重複使用又加持了強力封印的儲物空間,通常會被人用來存放特別重要珍貴的東西。

眼珠轉了一圈,汪林奇又不死心地把視線投向淩霄,上上下下掃視巡梭着被他看得不自在起來的美麗青年,想了又想,終于還是戀戀不舍把戒指遞了過去:“你試試,淩霄。”

“哦,好……”

伸手接過,淩霄看了眼印刻着優美花紋的指環表面,既然面前這位表情有些說不上來奇怪的汪先生要他試試,那他就試試看吧。

淩霄估摸着這枚指環戒圈的大小,把它往自己左手食指套了上去,嗯——還是有些松。才這麽想着,毫無阻礙滑進食指的纖細指環就散發出一陣柔和的白光,光芒過後,原本被松松套在指間的銀色戒指就仿佛為淩霄量身打造的一樣,變得嚴絲合縫>了。

“混蛋啊!我就知道!”

抱住頭大叫了一聲,見到這一幕的汪林奇,簡直要嫉妒得發瘋了。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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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這樣?”

輕易戴在食指的銀色指環,在閃過一陣白色光芒後就再也拔不下來了,淩霄有些發愣地望着自己指間,不知接下來該怎麽辦。

對這枚據汪林奇解釋擁有魔法封印的指環,淩霄從他手裏接過來的時候,只不過抱着一絲好奇的心态試了一下,果然好奇心殺死貓麽——為什麽現在,這枚據說除了它的主人誰也套不上的戒指,會安然地戴在他的手指間并且想摘都摘不下來呢?

“當然是這樣!”

對于淩霄的好運氣,汪林奇<既羨慕又嫉恨。

在遞給他戒指之初,其實自己也只是推論罷了。畢竟淩霄戴着那條手鏈,都能安然無恙活到現在不是嗎。

自從被徹底束縛住,汪林奇就能隐約感應到手鏈存在的力量。那上面遍布重重的封印,甚至連度過漫長時光的他都無法識透也從不曾聽聞過。不知是出自哪位超級大師的獨創手法,布置下的禁咒級別封印,環環相扣不止一道,甚至結成了一個封印連鎖,為的是将最深處那股可怕力量徹底地封鎖。

身上背負了如此沉重的魔法封印,淩霄卻仍能跑能跳,沒事人一樣。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就已經因為不堪那巨大的壓迫負荷,而完全肉體崩潰精神消亡了。

這種近乎犯規的同步親和率,要應付一個儲物戒指上的魔法封印,道理簡單得就跟一位專開銀行保險庫的大盜,來撬隔壁阿伯家的門鎖一樣手到擒來。

汪林奇該慶幸還好對于魔法一竅不通的淩霄,對他身上發生的事目前仍是一無所知嗎?

嘟嘟囔囔萬分不甘地叫嚷了一陣後,看到淩霄跟那個獸人還是傻愣愣試圖把戒指摘下來的樣子,汪林奇不由得又是一陣憋氣,連帶開口說的話也是惡狠狠又咬牙切齒:“總之,快點看看戒指裏有什麽東西!”

見淩霄擡頭對他的話語一副游離于狀況之外的模樣,汪林奇嘴角抽動再度提高了嗓門道:“這種跟一次性儲藏符不同,現在這枚戒指已經認你為主,只有你能使用它,就是——想象這枚指環是個口袋,你要打開看看裏面都有什麽,需要的就伸手掏出來。”

他邊說邊用雙手比劃着,對于一個初次接觸魔法儲物空間的新手來說,汪林奇的解說倒不失為生動又形象。

至少淩霄在按照他的提示後,閉上眼把手按在戒指表面,在又一陣泛起的白光中,整個意識沉浸到了一個倉庫般封閉的空間,一片漆黑的環境中,眼睛卻能‘看’得清清楚楚,這種奇妙的感覺讓淩霄不由自主睜大了雙眼——

随後,整個畫面在張開的雙眼下,像是黑暗的房間裏突然被打開了燈光,一切回歸現實。

“怎麽樣?”

對汪林奇性急地提問,淩霄搖搖頭又眨了眨眼,表情似乎有些恍惚,“汪先生,我好像看到了一個倉庫……”

裏面堆了一些武器铠甲食物飲用水等消耗品,還有許多野獸皮毛骨骼,以及來不及處理的裂隙生物遺骸之類的,應該都是沿途冒險所取得的戰利品,這些東西占了大半個倉庫。

“另外一個角落裏好像還有些書籍什麽的,我再看看——”

說罷,淩霄又下意識地閉起眼,把思維沉浸到儲物戒指的空間中去了。

“什麽嘛,就這些?”

而聽完淩霄的敘述,汪林奇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他看了眼沙地上那堆被他徹底翻動過的破爛堆,又把視線投向了幾人身前那片液态銀湖的對岸,看來那些冒險者們還有另外的貯藏空間可供使用,當時慌慌張張的自己肯定遺漏或者錯過了。

真是倒黴。

心裏暗道晦氣,汪林奇倒并沒有懷疑淩霄撒謊,那個一本正經連戒指裏面有多少張獸皮都老老實實告訴他的青年,若真的是在說謊,這種連他都徹底蒙騙過去的高明演技,未免太過深沉可怕了。

“有了!”

正當汪林奇在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淩霄驚喜的歡呼聲讓他迅速回過神來:“什麽什麽?”

“是地圖,汪先生!”淺綠色的雙眼光彩熠熠,淩霄連聲音裏也帶着些激動的顫音,在一陣柔和的光芒中,淩霄按在戒面的手上就多了一卷淡黃色的紙張,他把它交給了伸過手來讨要的汪林奇後,就轉頭面向一直默默盤腿坐在他身邊的羅勒:“我們、我們能出去了,羅勒。”

“……嗯。”

淩霄難得這麽開心激動到失态的模樣,讓看着他的羅勒有些疑惑,眨了眨那雙赤紅的眼珠,慢慢的,空蕩蕩的心口也單純因為那明快的笑容而激昂起來。

見狀,淩霄倒是頭腦逐漸地冷靜清醒,他摸了摸羅勒垂下的發尾後也幹脆坐在了沙地上,把那本被冷落在膝蓋上,還來不及翻看的斑駁日記小心合攏,和之前的信件一樣放到了腰側的布袋之中。

“汪先生,地圖有什麽問題嗎?”看到拿着那張手繪地圖颠來倒去查看的汪林奇,淩霄有些在意地問道。畢竟剛才只是閉着眼睛,用意識在那枚戒指的空間中查看,淩霄生怕自己弄錯了什麽。

擡起視線,汪林奇搖搖頭,兩條眉毛卻還是有什麽想不通的關隘般緊緊皺着,他将那份紙張厚實的手繪地圖向淩霄處推去示意道:“你看,這裏就是我們現在待的地方。”

顯然這是一份完全出自手工不能算多麽精準的地圖,潦草的線條标記也只是大致标明了一些路徑與地點,但視線随着汪林奇手指點住的紙面看去,還是可以清晰辨別出圖上那由一圈代表密林的崖地包圍住了一座湖泊,然後整片湖泊又呈帶狀環繞住中央的一座島嶼。

這獨特的地形,明顯正是淩霄他們目前所處的地方。

“然後這裏。”汪林奇青白的食指又在淡黃色的紙面往上移動着,直到在那座湖心島深處某個标記了鮮紅色圓圈的點上停住,“這裏應該就是那些冒險者們最終的目的地,可惜剛剛登島根本還沒來得及靠近,就已經全軍覆沒了。”

淩霄并未登陸那座湖心島,也沒有親眼看到島上的詳細情況,自然無法想象那裏究竟是怎樣一副慘烈的景象。而唯一去過那座島嶼的汪林奇,對這方面的情況又是絕口不提,但光是看到汪林奇臉上那副沉重的神色,淩霄就知道情況一定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險惡許多。

“這個裂隙,起碼存在有數百年了。”這時,汪林奇又突然沒頭沒腦的開口說了這樣一句話,他看了眼面露疑惑的淩霄,繼續道:“這麽多年裏,雖然有多少人誤打誤撞進入到裏面我已經記不清了,但是有沒有人出來我不會弄錯的,因為——從來沒有人出來過。”

“一個也沒有。”他強調道。沒有人出來,自然也代表着沒有人知曉這個泰勒斯之眼內部危險的情況,而所有知情者,已經全部殒滅在這個兇惡裂隙內部了。

作為一個陰謀論者的汪林奇,因此根本不相信一個看似有備而來并且裝備精良的冒險團隊,會在明知自己的實力連湖島外圍那群生物都應付不了的情況下,魯莽地标出這麽一個根本不可能到達的目的地來。

手指點住那個刺目如同鮮血般的紅圈不動,汪林奇盯着淩霄與羅勒兩人,看着淩霄臉上逐漸變得古怪起來的神色,聽到他開口問出了自己心中同樣的懷疑:“那麽汪先生,那些冒險者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我是說——”淩霄頓了頓,突然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發幹:“他們好像目的非常明确,不像是第一次來到這裏,儲物戒指裏準備了許多武器食物,還有、還有這張地圖,可是……”

淩霄的聲音低了下去,他徹底迷糊了,而汪林奇卻點點頭,他很明白淩霄話裏未竟的意思——不像是誤打誤撞進來的冒險者,準備充足,實力不俗,團員們甚至還有空閑給情人寫那種熱辣辣的情書,可見是準備有去有回的。但看那副地圖上的标記,又似乎對這座裂隙最核心地帶的危險性完全估計不足,最終直到登島那一刻才發現事情不對,倉促應戰,結果自然全部白白枉送性命。

這實在是說不通。

“總覺得他們是被誰牽着鼻子給害了。”

眨眨眼,淩霄不想像眼前這位摸着下巴的汪先生那樣,成為一個陰謀論者。可眼下,似乎也只有這個解釋能說通這看似矛盾的一切。

這群無名的冒險者——到現在為止,倉促之間淩霄得到的唯一名字,還是團隊裏某位年輕冒險者戀人的愛稱。他們由某人那裏得到情報來到這個泰勒斯之眼,無論那個紅圈标注的地點藏有稀世奇珍抑或巨大的財富,肯定是足夠驅使着這些人來到此地的最關鍵原因。可一直到跨越過那片液态大湖,來到對岸的湖心島上,發現事情并沒有如此簡單時,卻>為時已晚……

不對。

淩霄定下心神,發現自己的思維差點被那位汪先生帶着跑了。

如果照汪林奇所言,從來沒有人由這個泰勒斯之眼內出來,那麽又會有誰知道裏面的情況,在地圖上繪制出環狀湖中央島嶼等這些确切詳實的地形地貌,并輕易将一群實力不俗久經風浪的冒險者騙了進去?

還是說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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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想這些也沒用。”汪林奇搖搖頭,回過神來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手裏的地圖上。

他把這張有半米見方的地圖平整鋪開在沙岸之上,擡頭看見同樣正朝他望過來的淩霄,便示意地點點手下的圖紙招呼道:“我們還是先找找出去的路徑吧。”

“好,汪先生。”微微颔首,明白汪林奇這話說的沒錯,淩霄只能暫時放下心底的疑問,畢竟如今他們還困在這片莽莽森林之中,自身難保談什麽也都為時尚早。

“現在我們差不多在整個裂隙核心區域的這裏,東邊就是昨天經過的那片林地。”

汪林奇手指點住地圖上的一點,随後緩緩滑動到代表地圖東方的一塊區域——雖然筆觸潦草,但那裏确實形象描繪了一片稀疏林地。值得注意的是,在這塊區域內的地圖紙面上,還特別<标注描繪出了某種形如捕獸夾的植物的外觀,那精準的特征捕捉,一眼就讓淩霄認出這正是他們到達能量晶沙地之前,所遭遇到的那種埋藏于腐葉層下、狡猾又危險的扁平兜狀植物。

“這裏。”手指繼續移動到地圖上方北部的位置,汪林奇對低頭查看的淩霄繼續說道:“這裏是我們最開始進入的地點。”

果然,順着汪林奇手指的方向,代表密林區域的地圖上,又再次生動描摹标示出了數個大小不一的泥沼,顯然正是淩霄跟最早進到這個泰勒斯之眼時,由汪林奇引領着穿越過的那片腐蝕沼澤帶。此外,曾攻擊過淩霄他們的那個巨藤怪,沿途遭遇到的一些生物等,以及三人未曾踏足過的區域內更多其他危險生物,在這張地圖上全部被清晰标明了出來。

至此,身陷這個泰勒斯之眼內徹底迷失方向的第三天,淩霄總算憑借着眼前這份地圖,把幾個人數天來的行進路線給弄清楚了。

為了尋找羅勒,他由位于整個裂隙北部的森林進入,向西南穿過泥沼帶後,來到地圖标示的那些藤類怪物所在地,然後昏迷不醒的他被趕來的羅勒背着一路向着東南腹地而去,兜兜轉轉,不知是冥冥中被什麽指引還是誤打誤撞純屬巧合,幾人最終來到裂隙最核心區域的這片大湖邊緣。

整個路線,大致呈一條歪歪扭扭的S型。

“奇怪……”

看到一旁汪林奇盯着手下的淡黃色地圖再度洩露出懷疑的神色,淩霄心有所感,對于這張地圖的疑惑,他同樣在漸漸加深。

并非由于手工繪制的失真或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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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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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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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