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17)
原本就十分容易能互相感染擴散,一傳十十傳百之下,場上兩方互不相讓,彼此都已經拿出全部實力的激烈拉鋸,完全就被今夜這些觀衆們當成了一場高水平的競賽。
“那位褐色頭發的小哥,堅持住啊!”
“就是,別輸給稽查隊那群家夥!”
身處比賽場地外圍的休息區,與底部看臺緊鄰,所以諸如此類的加油鼓勁聲,不斷就從觀衆席傳到安德裏西姆的耳中,“唉唉,這可真是……”
半張臉都胡子拉碴的這位半人馬族的首領,充滿困擾地撓了撓頭,靠在分隔觀衆看臺與整片賽場的隔斷護欄處,因為觀衆一浪高過一浪的呼喊喝彩聲,吵得連他也無法坦然打瞌睡了。
“首領,現在怎麽辦?”看到從今夜比賽開始就隐沒在參賽者人群中,一路打瞌睡到現在的男人終于醒了過來,一直跟在安德裏西姆身邊的黑發少年突然出聲。
“別急,艾利。”擺擺手,眼神懶洋洋的半人馬族首領安德裏西姆,臉上挂着的笑容似乎對于此時場中的一切都毫不在意,對着身邊的少年艾利說道:“再看看吧,也許等下就不用我們出手了。”
外表美麗,五官輪廓纖細的那個少年,聽完卻似乎不以為然哼了一聲,并不小聲地嘀嘀咕咕道:“切,這麽怕麻煩的話,當時你答應別人幹嘛!”
笑容一滞,被毫不留情拆臺戳穿的安德裏西姆打着哈哈,小家夥艾利的嘴巴越來越不饒人,他只能當做沒聽見一般默默扭過了頭。
這時場中的局勢已經再度發生了變化。
那個高達十數米的死靈王虛象已經漸漸淡薄,眼看快要徹底消失了。而合攏完成到一半的巨大六芒星封印法陣內部,不斷翻滾升騰的黑色火焰卻越燒越旺,蔓延到了法陣範圍的每一寸角落。那些讓人渾身發寒的陰森暗火,已經開始沖擊最外層的魔法屏障,它們緊貼閃爍着紅色光芒的屏障壁壘,正逐步向上燃燒擡升。
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些充斥着黑暗能量的陰毒之火,就要從上端開啓的法陣缺口處滿溢出來了。
這一刻對于淩霄來說,真正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危急關頭。不僅是體內被快速消耗的力量已經所剩不多,更重要的是,他再不放棄的話,稽查隊布置下的封印結界恐怕就要作廢,到時候那些沒有了遏制的黑色火焰,不知道會造成什麽樣可怕的後果!
淩霄心急如焚,只能強迫自己保持鎮定。
一想到羅勒還有隊長曼蒂他們,都還困在火場裏面沒出來,他就說什麽也不能罷手。可再看到周圍,那些為他歡呼加油、還毫不知情的普通觀衆們,他們同樣都是活生生的人,淩霄做不出為了自己的同伴,而将更多無辜的普通人置于險境的事來。
到底該怎麽辦?兩種念頭不斷拉扯着淩霄,他劇烈喘息,渾身發抖,在巨大而沉重的雙重壓力下,環繞在他周身的光芒忽隐忽現,就像是真實反映着淩霄這一刻掙紮的內心那般,眼看快要到了失控的邊緣——
場外的大多數人因為離得遠,暫時都還看不出這其中險惡的情況。就在圍觀的人群都認定剛才沖進去的那群冒失家夥恐怕兇多吉少時,一道渾身環繞着魔法防護罩的紫色人影卻突破黑火的封鎖,率先飛躍了出來,是迅風小隊的隊長曼蒂!
她出來後,一眼就找到了此時站在場中,以一人對抗古巴沙索商會稽查隊六名成員的淩霄,“肖那!”
聽到隊長曼蒂示意的聲音,已經搖搖晃晃、快要站立不住的淩霄瞬間放松了神經,他中斷了因為源源不絕向外釋放而行将枯竭的精神力,整個人立即脫力般向着地面倒去。
就在他閉上眼睛,準備迎接岩石地面的撞擊時,一雙手臂卻突然出現,半途攔住了淩霄向着地面倒去的身體。有些意外地睜開眼,淩霄就見到了心裏一直記挂到現在的人,“羅勒……”
羅勒盯着臉色蒼白的淩霄片刻,點點頭卻并不說話,只是抱住淩霄的手臂力量卻明顯加重了許多。緊跟着曼蒂之後脫身飛出的他,幾乎是在看到淩霄站立不穩的同一瞬間,就下意識地沖了過來。
“大家都沒事。”見到淩霄還在擔心的模樣,羅勒只能邊開口,邊從腰間皮袋裏掏出一個小瓶,随後将之塞到了淩霄手裏。就在他出聲的同時,剩下的幾名迅風小隊成員——大叔艾布納、矮人哥達爾、費奇以及最後的汪林奇,都一一從不斷熊熊燃燒的黑火中脫身而出。
到這時,淩霄才算徹底放下心來。
與此同時,那六名原本與淩霄僵持的稽查隊成員壓力驟減,卻也顧不上追究眼前這些人,在桎梏于靈魂之火的妨礙枷鎖松脫的瞬間,便再度舉起帝摩西之杖,他們必須趕在那危險的黑火徹底失去控制、蔓延出來前,将整個封禁法陣完成合攏。
數百米範圍內,紅色六芒星魔法陣光芒耀眼。一度停滞的結界屏障再度開始緩緩擡升,在周圍觀衆們不斷的呼哨與歡呼雀躍聲中,最終還是趕在黑火燃燒蔓延出原本的缺口之前,擡升,交彙,封閉。
在一波三折的變數之後,封印完成了。
哪怕一貫只遵循條規辦事,性情古板不通人情的血月稽查隊這六位魔導師,心裏也不由得松了口氣。
而離他們不遠,被小隊其他幾名成員團團圍在中央的淩霄,則在試圖快速平複體內那股躁動不安的力量。
羅勒剛才塞到他手裏的小瓶內,裝的正是從香料鎮泰勒斯之眼內獲得的能量晶沙。除了可以協助魔法師與戰士的位階進行提升、突破外,能量晶沙同樣能夠快速補充恢複被消耗掉的精神力。只不過由于晶沙太過珍貴,千年前傳聞中曾有一小瓶現世,也最終被聖人魯嘉帶入賢者尖塔後不知所蹤。沒有人會像淩霄現在這樣,簡直是暴殄天物一般使用它們。
不過淩霄眼下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如果不是他的幾名同伴遮擋,他眼下的模樣絕對會造成騷動——淩霄的衣物之下,從左手腕起始,無數青色的花紋在皮膚下顯現。那些像是活生生的植物枝莖又像是某種古老魔紋的東西,出現在他裸|露在外的手背、脖子甚至是額際各處。
就如同某種擁有生命的物質寄生于淩霄的體內,這些青色的紋路不斷游走交纏,蠢蠢欲動。如果不能快速恢複自身的精神力,壓制住這股狂躁的力量,後果就糟糕了。
想到在嘆息海狩獵的後半個月裏,曾經發生的那一幕變故,淩霄心裏就一陣發緊。把從瓶子裏倒出的綠色晶沙握在手心,淩霄快速吸收着其中的能量。綠色的光芒從手指的縫隙中洩露出來,每一粒細小的晶沙都仿佛活了過來,它們歡快跳動,能量毫無阻礙,異常親和地鑽進了每一個毛孔中。
“好了好了,這下沒事了。”一邊注意着那些忙于收拾善後的稽查隊成員的動靜,一邊不斷回頭查看的隊長曼蒂,看到淩霄蒼白的臉色逐漸有所好轉,皮膚上,那些詭異而豔麗的青綠色花紋也慢慢消失後,總算大大呼出口氣。
“要不是為救這家夥,咱們也不用浪費那麽多時間!”矮人戰士大鼻子費奇沒好氣地呸了一聲,然後用腳尖踢了踢躺在他腳邊的肯恩,昏迷中的對方自然毫無知覺。
如果不是這個叫肯恩的家夥,因妖劍黑火的力量失控而出現了狀況,羅勒原本可以在阿提拉虛象出現之初就抽身而退,接下來的一切,當然就更不會發生了。何況肯恩在今夜之前,還連傷了他的兩個兄弟!想到這裏,矮人費奇就一陣光火,但要欺負一個眼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耿直的他最終還是覺得沒意思而悻悻住手了。
放松的氣氛沒有持續多久,迅風小隊一群人就發現,他們已經被包圍了。
“小心——!”
被圍在人群中間的淩霄發出失聲驚呼的同時,異變突生——
隊員們的反應迅速,他們先是一驚,又很快發現,原來淩霄并不是在提醒他們。這一聲警示,反倒是沖着那六名包圍了他們的稽查隊成員而去。在其中一位身着紅袍的稽查隊隊員身後,一大片扭曲的暗影正快速擴大,如同死神的陰影般籠罩在其頭頂。
轟隆一聲巨響,神殿競技場中,堅固的岩石地面瞬間綻裂開一道深深的溝壑。
幸虧了淩霄的那聲驚呼起了作用,那名古巴沙索稽查隊成員,一半是被淩霄話語中的魔法之力影響,一半是身體本能的條件反射,在千鈞一發之際,側身避讓躲過了一劫。但就算如此,他的右手臂從肩部起,還是被齊齊斬斷,連同手裏握執的帝摩西之杖一起,滾落到了四處碎石的地面上。
漫天的血色,如同不斷盛開的豔麗花朵,映入了每一個在場的人眼中。
看臺之上,親眼目睹這一幕發生的人群,從原本的喧嚣鼓噪陷入到死一般的寂靜中。随後,才有不少的觀衆們接連不斷地響起了驚叫聲。
從試煉大賽以來,雖然競争激烈,偶有受傷流血事件出現,但比賽終歸是比賽,并非你死我活的血腥厮殺。一出現即斬落他人手足四肢的殘酷手段,別說看臺上許多普通觀衆們接受不了,就是場外那些其他隊伍或公會的參賽者,原本還抱定圍觀心态的他們,這下也登時變了臉色。
“你是誰!”而賽場中,躲過了偷襲者狂暴斬擊餘波的其他人立刻反應過來,隊長曼蒂更是趕在稽查隊成員之前,喝問出聲。
那個渾身隐沒在黑暗中的人影卻沉默不語,黑色巨劍插入地面,他徑直伫立在碎石堆上,似乎在等候着什麽。場內的其他人卻很快如臨大敵,無論是剩下的五名稽查隊成員,還是仍滞留在場上的迅風小隊,他們都發現了空中那一個接着一個持續擴大的黑色暗影,正如同黑夜降臨般,出現在賽場之中。
“到底……出什麽事了?這些人是什麽人?”看臺上,目睹了一連串變故發生的莉芙被吓呆了般喃喃自語。這個時候,當然沒有人會來解答她這些疑問。莉芙和巴奈一樣,被驚得轉不開目光的兩人,連身邊幾名迅風小隊成員什麽時候離開消失了,都不知道。
幾乎絕大部分的普通觀衆都和這姐弟兩人一樣,看到突然而至的黑色暗影中,一個又一個走出了人來,猶如身處夢境的衆人誰也沒能反應過來。
“啓動晶石法陣,升起防禦屏障。”短暫的間隙中,剩下的五位稽查隊成員裏,為首的那名白發紅袍的中階魔導師終于出聲。
他看了一眼似乎并不打算離開的迅風小隊,随後,就吩咐那些駐留在場中,仍一臉呆滞的普通工作人員,而被重創的那名稽查隊成員,也随同他們一起,被迅速攙扶下去撤離。
這時,聽見那冰冷聲音的淩霄與隊長曼蒂等人才終于發現,這個領頭的白發稽查隊成員,竟然還是他們的老相識——曾經在古巴沙索任務大廳,就與他們有過接觸,獸人科裏也因此被他烙下了帝摩西符印!
“真是見鬼!”小隊副隊長,紅頭發的矮人哥達爾啐了一聲,暗道晦氣。
不過這時候,面對着十幾個出現在賽場中不速之客,再怎麽別扭也只能暫時同仇敵忾了。畢竟對面那一排默不作聲,渾身卻明明白白散發出冰冷殺機的家夥們,已經在短短的片刻間朝衆人靠近,并迅速擺出了合圍剿殺的架勢,那樣子絕對是來者不善!
“這些人——”沉寂而緊張的氣氛中,淩霄帶着懷疑的聲音突然響起,他仔細打量着突然出現的那群人的外表,卻發現對方的身影纏繞在一層黑色的魔法迷霧中,心中的那點疑惑于是跟着肯定起來,“這些人,他們的身上的迷霧魔法,和上次在香料鎮攻擊我們的人是一夥的!”
站在他身邊的羅勒,在聽了淩霄的話後,也跟着肯定地點點頭。
而至此,迅風小隊其他成員們的心裏也立刻一凜,緊接着都明白了這群不速之客的真實身份,他們之中,尤其以隊長曼蒂反應最為激烈——
“歌雨林地的叛徒!”
一大片銀色的冰霜風暴,在曼蒂的密紋法杖周圍即時生成,在她出聲的同時,銀色的旋風就越過衆人頭頂,沖着仍伫立在碎石堆中,第一個出現的黑色人影呼嘯而去。
同一時間,小隊裏那位總是安靜寡言,并不惹人注意的大叔艾布納,也緊随隊長曼蒂之後,銀色弓弦的震顫聲中,六支爆裂箭挾帶着金色的火焰,撕裂空氣,朝六個不同的方向,如流星般一閃而逝>。
嘭、嘭、嘭接連炸響的六下爆破聲,充斥在每個人的耳畔,它如同一個明确的信號般,正式拉開了這場厮殺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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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的海石崖,如同一位遺世獨立的神祇,巍峨矗立于萊恩城東南一隅。石崖上方,位于帝摩西神殿內的底層競技場中,在迅風小隊的艾布納将六支爆裂箭射出拉開整場戰鬥的帷幕前,小隊裏唯一一位因被烙印下了帝摩西符印,而無法參與到集體行動中的隊員——古提瓦巨狼族的獸人科裏,那時也正陷于麻煩的漩渦之中。
“那什麽,你……”科裏那張年輕線條硬朗的臉上,在夜色下混合了微妙的尴尬與疑惑神色,他的手腳僵硬,簡直頗有些不知道該往哪裏安放的局促意思<。
科裏讷讷地看着他面前的不速之客,那是位皮膚微黑的高挑女性,她的身形婀娜,容貌過人,穿着同樣暗色調的衣物,如果不是那雙給人以高雅感覺的深棕色雙眼,在黑夜中反射着月華的光芒,她幾乎就要融入整個泰拉的黑夜中去了。
一連許多天,獸人科裏都在城外龍骨絕壁的風霜岩附近駐紮,等候迅風小隊成員偶爾出城帶過來的消息。考慮到在這裏駐留,是因為距離萊恩城比較近,地形方面,陡峭的絕壁高處擁有許多自然造化而成的突出平臺,夜晚休憩的安全問題上也是無虞。
不過只要一想到試煉大賽正進行的如火如荼,他的那些同伴們都在為了大賢者魯嘉的手記而不斷努力着,再看自己,同樣經過了一個月修煉他卻是幾乎每天都無所事事,年輕的獸人就無時不刻都在盼望着,結束這窮極無聊等待的那一天能夠快點到來。
今晚,恐怕連創|世神泰勒斯也終于被這位年輕人不間斷騷擾式的祈禱弄得厭煩了,本來和過去許多個平淡無奇的夜晚一樣,在地面以上的懸空高處,某塊突出于垂直絕壁的岩石平臺上,科裏剛在帳篷內進入熟睡不久,一聲撼天動地的巨響就緊接着讓他驚跳了起來。
猛地被這聲仿佛什麽不得了的重物砸落地面的動靜所驚醒,科裏一面掙紮着爬出了簌簌抖動、震顫不休的獸皮帳篷,一面趕緊跑到岩石平臺的邊緣向下張望起來——
多虧了古提瓦獸人不錯的夜間視力,雖然比不上古圖雅人天賦異禀,但借着挪亞灑落的月光與滿天星輝,還是讓科裏看清了那個正處于他所在的風霜岩平臺下方的大坑。
從那個黑黝黝的深坑所造成的震愕中回過神,獸人科裏趕緊跳下了岩石平臺,一心想去查看究竟怎麽回事,于是很快趕到了深坑邊的科裏,就親眼目睹了眼前這個陌生的女性從坑底磕磕絆絆爬了出來,最後站到他近前的整個過程。
夜晚冰冷的氣息中,兩個人就這樣相顧無言,僵持了半天。
“那個——”科裏撓了撓腦袋,張開嘴幾次就是不知道該如何措辭接下去。雖然感覺不到對方任何惡意,但他還是莫名地渾身不自在。
在科裏打量對方的同時,對方也正眯着眼睛似乎上下打量着他。可能由于夜晚的光線昏暗,對方的膚色又偏深,臉上的表情也太過于平靜,種種緣故相加之下,直到此刻,粗線條的科裏才發現那位不速之客的額頭上似乎磕了一個大口子,不斷流淌出的血液正沿着她的臉頰一側,彙成小溪般從下巴滴滴答答墜落。
對方還跟個沒事人一樣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反而是科裏看到後很快吓了一跳,他趕緊從菲亞給迅風小隊每一個隊員配備的小藥包裏摸出了止血劑,向他面前的這個奇怪女人遞了過去,“這是……止血劑,你的額頭還在流血,不嫌棄的話就請用吧。”
一直過了半晌,那名女性才終于伸手接過科裏遞來的藥瓶,神色間有些奇異,然後看了他一眼,說:“謝謝。”
雖然音色優美,但她的語氣十分僵硬,似乎是并不習慣這樣開口與人說話。不過見她願意出聲交流,性格簡單直率的科裏還是在心底大大舒了口氣,為了緩解兩人之間奇怪的氣氛,科裏開始嘗試着打開話匣子:“哈哈,剛才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掉下來了,砸出這麽大個坑,對了,你怎麽會恰巧經過那裏啊,真是危險!”
而聽完科裏的話,那位陌生女性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了微妙而古怪的神色,她打開藥品塞口的動作慢了下來,看着科裏像是要笑不笑,微微咳嗽一聲,含糊着說道:“夜裏太黑了,我看不清路,所以掉了下來……”
一想到自從蘇醒以來,因為嚴重的路癡毛病,這段時間裏到處碰壁失道,原途折返又再次迷路,結果越走越偏的挫折經歷,她剛剛被面前這傻乎乎獸人逗樂的心思也就很快淡了。
幾天前,她好不容易感應到了一絲屬于同族的呼喚,也正是憑着這熟悉而又微弱的指引,才讓她找到了正确的路徑。不過還沒來得及高興太長時間,已經很微弱的精神聯系便越來越弱,最終徹底消失了。如果不是察覺到事态變得越發緊急,她不會冒險在夜間視力最差的時候行動,然後因為一頭撞上山崖而墜落地面。
“啊?”對面年輕的獸人科裏卻因為她的回答而愣了一下,他下意識擡起頭望了望夜晚的天空,然後目光又轉回到他面前的這個陌生女性身上,這下他就是再遲鈍,也想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那、那這個坑……坑……”
科裏一張臉憋得通紅,‘坑’了半天就是不知該怎麽接下去,最後還是他對面的奇怪女性點點頭,直接坦承道:“夜晚沒有麗媞與拜魯坦照耀,是我太魯莽了。”
科裏這下徹底不說話了。
面對一個不明原因從高空墜落,能夠将堅實的地面撞擊出這樣一個巨大深坑的怪人,科裏懊惱萬分,剛才啊哈哈笑的自己簡直就像個傻瓜一樣!
“咦,這藥……”對面很快又傳來了聲音,這也讓科裏迅速從沮喪中重新回神振作。他看到那名女性正一臉的驚疑不定,拔開了止血劑的藥塞卻沒有用,而額頭上那道皮開肉綻,剛才還在流血不止的傷口,卻已不見了蹤影!
科裏還來不及為對方驚人的愈合能力感到驚訝,就看見那個陌生的女性又把藥瓶湊到鼻尖,像是要确認什麽一般閉眼嗅了嗅,随後她睜開眼,慎重地望向了科裏,“這瓶止血劑,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對方的質問聲音簡直接近不客氣了,可科裏卻并未多麽在意語氣的問題,他的心裏響起了警鈴,神色間同樣提防戒備了起來。
菲亞在把藥包分發給他們的時候,隊長曼蒂在一旁就曾經強調過——所有藥劑的配方中,都添加了由淩霄提供的一些特殊的草藥成分。一想到隊長曼蒂再三叮囑,讓他們務必要謹慎使用這些藥劑,常因太過耿直單線條而欠缺考量的科裏,這時已經懊喪不已,他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給淩霄惹來麻煩。
“止血劑是我們小隊的治療師配制的!”梗着脖子,這位身高如同小山的古提瓦獸人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此刻像塊石頭般硬邦邦答道。
而聽了他的話後,對面的女性并未因科裏生硬的态度而動怒或采取進一步行動,她不過又再三打量了科裏幾眼,仿佛是在評估他話裏有幾分可信度。不知道為什麽,這時候的科裏心裏也總有種感覺——雖然目前他們雙方都并無敵意,可又隐隐約約對彼此有些排斥和不信任。這種別扭的排斥感,不因雙方的态度而改變,倒更接近于一種不受控制的本能。
科裏覺得自己想多了,而對方也在打量完他之後,沉吟了片刻才擡起頭,她的神情間也有些猶豫遲疑,又隐隐帶了點焦急,最後她終于咬牙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科裏。”年輕的獸人挺了挺胸,“我叫科裏。”他又強調了一遍,在遭人質疑時,泰拉的每一位戰士與魔法師都不會因害怕承擔後果而隐瞞自己的身份,如果能夠将對方的注意力,從那瓶止血劑上面牽扯回他身上,就更好不過了。科裏心想道。
不過遺憾的是,事情并未如獸人科裏盼望的那樣進展。兩個人又再度默默無言僵持了一會兒,他身前的那位容貌出挑的陌生女性,才又一次将目光從手裏的藥瓶轉回到了他身上,語帶躊躇地問他:“……你們的治療師,他是叫做淩霄嗎?”
“你、你認識淩霄?”下意識的話剛一出口,年輕的獸人就想一巴掌拍死心直口快、嘴上沒個把門的自己,他急急忙忙地改口道:“我們的治療師是一位來自林地的古圖雅人。什、什麽叫淩霄的,我可不知道!”
他這副欲蓋彌彰的笨拙模樣,反倒是讓近距離觀察他神色的那名女性放下心來。>她眼前所見的靈魂之火的顏色,也更進一步堅定了她的判斷。直到此時,面對獸人科裏她才首度露出了一個堪稱溫和的笑容,晃了下她手裏的那瓶止血劑,耐心解釋道:“別擔心,我和你一樣都是淩霄的朋友。就在幾個月之前,多虧他用同樣氣味的藥粉,救了我的孩子一命。”
“對了——”臨了,科裏面前這位雖然美麗卻又奇怪的女性心情明顯愉悅起來,她笑得眯起了雙眼,語調輕快地向着科裏補充道:“阿娜絲,我的名字叫做阿娜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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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龍骨絕壁風霜岩,當迅風小隊的獸人科裏與巨龍阿娜絲之間,終于抛開了對彼此的誤解,展開了一場影響未來迅風小隊前進方向的談話時,位于萊恩城內的海神殿競技場,小隊隊長——身為古圖雅人的曼蒂,其密紋法杖輝耀出的魔法之光,瞬間就将空氣凍結出了無數細小的冰晶微粒,銀白色的冰霜風暴,越過小隊衆人以及五名古巴沙索稽查隊成員的頭頂,朝着突然出現于場內的那批神秘黑衣人中為首的那人席卷而去 。
“歌雨林地的叛徒!”<曼蒂的聲音中飽含恨意,這種憤怒在這位性格直率果敢的隊長身上,是非常罕見的。
剛剛出聲質疑來人身份的淩霄還來不及吃驚,一旁的大叔艾布納,同樣來自北方林地的他,在小隊裏從來都是默默無聞,給人以雖沉默卻又十分可靠的感覺,然而在這一刻,他黑色的眼睛裏一瞬間也跟着爆發出了劇烈的情緒波動,瞳孔中央,那一圈仿佛星光灑入其間的金色光環迅速呈現,以自身精神力凝形而成的銀色長弓在他手中閃爍着光芒,六支箭尖燃燒着金色火焰的箭矢在隊長曼蒂話音落下的同時,如奔雷般直直射向了來襲者——
爆炸聲響起。
在碎石揚起的沙塵與火光中,那些原本與場上衆人沉默對峙的黑衣人瞬間不見了蹤影,而隊長曼蒂釋放出的魔法攻擊也緊接着落空,只餘下泛着銀光的冰霜鋪滿了地面的碎石堆。
無論是場中的迅風小隊他們,抑或是看臺上那些還不願疏散撤離的觀衆們,沒有人看清發生了什麽,在曼蒂與艾布納的兩波攻擊到達前,那群不速之客就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
就在衆人驚疑不定時,淩霄仿佛冥冥中感應到什麽一般,擡起頭再次發出了疾呼,“小心上面——!”
如同之前剛剛現身時一樣,黑色的漩渦狀暗影這次出現在了他們每一個人的頭頂上方。
“見鬼——”啧了一聲,憑借着靈巧的身形就地翻滾了一圈,終于堪堪躲過了背後上空陰險的一擊,小隊的副隊長,見多識廣的紅頭發矮人哥達爾沖着所有人大喊道:“都注意了,是空間瞬移魔法!”
所謂空間魔法,顧名思義就是能夠無視這個世界的部分法則,實現瞬間移動、遠距離跨越的法術。迅風小隊裏,汪林奇所使用的閃現就是空間魔法中最初級的一種,和眼下這群神秘黑衣人的魔法有些類似,而更高級的空間魔法,傳說甚至能開辟出連接時空與時空的通路。
衆人也終于明白,為什麽這群家夥會這樣有恃無恐,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彙聚了衆多參賽者的帝摩西神殿競技場內。能夠使用空間瞬移的對手,他們來去無蹤,簡直就是最難纏的刺客,只要力量足夠匹敵的話,幾乎可以無視泰拉大部分的魔法防禦結界。
一個熟練掌握空間魔法的法師,甚至比生命系或者精神系的魔法師更為稀少。成為空間系魔法師的條件異常苛刻,入門後想要精深更是普通人難以企及的困難。其實說穿了,這種需要悖逆對抗法則,與自然萬物能量的運行背道而馳的魔法,目前只有位于大陸西南方的灰棘森林深處,那些使用黑暗能量的阿提拉信徒中的少部分人,聽說能夠掌握。
而對于灰棘森林這一存在,無論是北方的光明同盟,或者是當初不知出于何種考量,收容接納了他們的南方神聖聯邦來說,都同樣是諱莫如深。
這塊千年來未見于任何書面記載的被遺忘之地,如同陽光無法驅散的深沉暗影,存在于大陸西南一角。在千年前大毀滅之際,從歌雨林地突然叛變分裂出的部分古圖雅人,他們遷徙來到了這片陰森晦暗的林地,又在之後的無數年中,幾乎聚集了泰拉大陸所有暗之面邪惡的力量,就如同一個毒瘤般即使為人所忽視,卻仍在不斷生長壯大。
那些抛卻了身為人類的肉身乃至尊嚴,成為不老不死生物的阿提拉信徒們,是引發各種災厄與不幸事件的元兇,他們的每一次出現,哪怕次數稀少,也總是會給人帶來最深夢魇般的恐懼。
而這群人,如今卻因某種不為人知的目的,而出現在了帝摩西神殿的競技場中央。
“小心!”哥達爾閃避開了左側某個黑衣人的一道劍氣襲擊,眼神正巧落到了一旁站在原地不動的汪林奇那裏,眼看青色的電弧在他身後乍亮,哥達爾邊大吼着便猛地撞了過去,兩人矮身滾落到地面上的同時,嘶拉作響的魔法電光就在剛才汪林奇站立的地方發出了一聲劇烈的爆響。
滾到了一邊,哥達爾壓在汪林奇身上,那位心愛的紅胡子都差點被電着的矮人顧不上許多,沖着從剛才起反應就有些遲鈍的汪林奇大吼道:“阿奇,你小子發見鬼的什麽呆,給我打起精神來!”
混亂中,其他人也陷入了苦戰。
多虧淩霄那未蔔先知的奇妙第六感,場上的迅風小隊衆人乃至那五名稽查隊成員,才能躲過最初那幾波迅猛的攻勢。在那些襲擊者反應過來要先解決掉他之前,淩霄很快就被迅風小隊默契地提前保護在了中間,不過面對那些能夠瞬間轉移消失,然後在你完全無法預料到角度再度出現的來襲者,僅僅這樣是完全不夠的。
“我們得找出那個施法者!”
“得找到那個施法者!”
稽查隊的那位白發的中階魔導師與小隊隊長曼蒂異口同聲地道。兩人隔着人群對視了一眼,還來不及多說什麽,人群後淩霄的聲音便再次響起——
“隊長,右邊!”
曼蒂毫不遲疑地向右揚手揮起密紋法杖,空氣迅速冰冷凍結,在黑色旋渦般的暗影扭曲出現的同時,白色半透明的厚重冰牆瞬間擋住了偷襲者原本準備刺向她胸口的致命一擊。
凍結的黑色劍刃深入冰層還未及拔出,那名黑衣人驚覺頭頂傳來了呼嘯風聲,他擡起頭,正巧看見矮人戰士費奇揮劍向他劈落的耀眼劍光。咔嚓一聲,隊長曼蒂的冰牆終于因矮人費奇的一擊而宣告碎裂,冰塊破碎一地,不出所料,那名黑衣襲擊者的身影卻再度消失無蹤。
“該死的!”落地後的費奇懊惱地噴出了一聲鼻息,即使他們小隊彼此合作無間的默契配合,在敵人來去無蹤的空間魔法下,也收效甚微。看來真的必須找到那個施法者,破解掉他的魔法才行!
“肖那,你能不能找出那個藏頭縮尾的家夥?”在冰河魔法又一次撲空後,隊長曼蒂不得已,只得後退幾步,來到了淩霄與羅勒身邊。
現在場中的情況,是淩霄與那個昏迷中的肯恩被包圍在人群最中央,而羅勒作為最後一道防線守衛在淩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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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