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江邊的壞女人

夜深人靜,萬家燈火的喧嚣,更顯得寂寥。

女人倚在窗邊,在朋友圈打出這樣一句話:想喝滿杯西柚啵啵煉乳奶霜的第3天零21小時。

二十分鐘後,門鎖“咔嚓”開了,男人伴着月霜出現在門口,室內主燈沒有開,寬厚的肩上投下蘊黃的淡影。

“阮阮?”他輕喚。

腳步的晞嗦聲從屋內響起,輕輕的,緩緩的,綽約的人影出現在卧室門口,她穿着一條素绉緞的月白色吊帶長裙,側開叉,白皙的長腿露的恰到好處,女人卻好像不自知的輕倚門欄,笑的像只貓:“你回來啦。”

虞桓眼眸深了幾分,頓了下,發出的聲音有些暗啞,說道:“過來。”

溫阮得逞般窈窈走來,故意離了半米的距離,停下,微揚起頭,這是一個極好的接吻的角度。

虞桓果然緩緩低頭,靠近。

溫阮眼神濕漉漉的,仿佛輕輕一碰,就能在懷裏化成水。她順着男人的有力的手臂靠了進去,鼻息相觸,輕閉上眼,紅唇微張,感到手掌游走到了後背……

而後——

耳邊的聲音道:“穿上外套,我們出門。”

溫阮:“?”

虞桓:“去買滿杯西柚啵啵煉乳奶霜。”

溫阮:“…………”

坐上邁巴赫副駕,虞總裁親自開車,溫阮攏了攏随意套上的大衣外套,賭氣開口:“我又不想喝滿杯西柚啵啵煉乳奶霜了。”

虞桓踩下剎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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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阮一揚下巴:“想吹着小風、吃小燒烤、喝小可樂。”

轎車平穩的駛出別墅區,越往市裏走車越多。

在一個路過挪動了三個紅綠燈還沒過去後,溫阮後悔了,長嘆一口氣:“都十點了,怎麽還這麽堵?”

虞桓:“因為這裏是尚京。”

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幾若無聞的疲憊,被溫阮敏銳察覺到了。她險些忘了這個男人剛剛出差回來,扭頭看去:“……你累不累?”

“不累。”等紅燈的檔口,虞桓右手松開方向盤,向旁邊握住了溫阮的手。

這熟悉的動作,讓溫阮一怔,思緒飄遠。

她在讀研究生的時候,虞桓已經在創業,最初公司的地址離A大很遠,租住的房子在公司邊。但只要溫阮沒課,虞桓就會開車跨越大半個尚京城來宿舍接她。

如果趕上高峰期,單程車程就要兩個小時,溫阮坐上車沒一會兒就忍不住抱怨:“好堵啊,走走停停要暈車了!師哥,你往返要開四個小時,累不累?”

“不累。”

“可是路上浪費這麽長的時間,我們相處的時間就更少了……”她有課的時間都住在宿舍,每周能騰出完整的兩天住在一起很不容易,白天虞桓還要上班,每一刻都恨不得按分秒來算。

溫阮很是煩躁。

下一秒,手被握住,溫暖而厚實,帶着安撫的力量,就聽他輕輕笑了:“來的時候有點急,但只要接上你了,我們的約會就已經開始了,在哪裏都一樣。”

很神奇的,溫阮全部的焦慮與毛躁被撫平,開始能聞得到路邊開放的桂花香,看得見拉手同行的父母與小孩的有趣,就連窗外插隊的車輛,都變得可愛起來。

有時候為了躲開堵車的時間,虞桓淩晨兩點加完班,會直接趕來宿舍接她,而溫阮也都會一直等着他。

那個時候的生活,忙忙碌碌,不夠體面。

卻足夠令人喜悅與懷念。

……

車停在了路邊,虞桓拉着溫阮的手走到了澄江邊。兩岸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酒吧、燒烤攤、大排檔的彩燈懸挂,耀如星光。

人來人往,到處是年輕人的說笑聲。

夜風有些大,溫阮大衣裏面只穿着那件長裙,小腿激起一陣雞皮疙瘩。虞桓将自己的黑色大衣披在溫阮後背,找了個臨江,又有棚子遮擋的位置坐下。

虞桓到裏面去挑選食材。

溫阮将虞桓的大衣搭在腿上,斜靠在白色休閑椅,杵着手肘,安靜的望着江面出神。江岸的燈全都開了,遠處高樓林立城市煙火投射在水面上,近處的濃熱的燒烤氣息撲鼻而來,老板不停翻轉着簽忙碌着,三兩好友相聚,還有光着膀子的大漢在劃拳喝啤酒。

不遠處有幾對依偎在江邊的甜蜜情侶,溫阮不由想着,她和虞桓算不算老夫老妻出來過二人世界?

嘴角禁不住彎起弧線。然而,她的好心情沒有持續很久,被一個聲音打斷。

“溫阮?”

溫阮回頭。

來人算是幾個熟面孔。在校園裏時不時就在她面前晃悠,跟虞桓同為金融系。

幾個男人看着溫阮有些發愣,溫阮懶得送去眼神,将目光放到唯一的女人身上——齊耳短發,V領白色西裝套裙,外穿同色的羊絨大衣,利落高傲的樣子。

喚她的正是這位。

白奚芷,金融系系花,也只能是系花了。

女人抱臂,上下掃視過溫阮的打扮,薄唇勾起一絲不明的意味:“這麽晚了,出來見朋友啊?”朋友兩字刻意加重。

溫阮不急不忙,右腿輕輕斜倚在左腿上,随着她的動作,大衣袖擺滑落,素裙微微側開。她出來的急,腳上趿拉着露趾的絨毛棉拖,腳趾在絨毛中圓潤可愛,指甲塗着櫻花粉色指甲油,本是極挑人的顏色,但點在她的腳上卻仿佛玉上紅蕊,說不盡的清雅妩媚。

精心畫過的妝容将她五官優勢完全放大,明豔不可方物。貓眼彎起,似笑非笑,輕語道:“不是哦,是家人。”

“家人?”白奚芷明顯不信,她有個關系很好的直系師弟就在虞桓的公司上班,前兩天跟着虞桓一起出差,一行人都沒回來,虞桓肯定也不在。

低眼看見溫阮搭在腿上的男士大衣,故意道:“天黑了,穿這麽少,小心着涼,女孩子們單獨出來一定要注意安全。”

溫阮神色訝然:“也不是跟女孩子哦。”

衆人神色不一,白奚芷挑唇:“我們也沒事,不介意一起坐坐吧?”大學時她就覺得溫阮不是個安分之人,虞師哥就是被她騙了,今天倒要讓大家看看,她大晚上的穿成這樣,是來見哪個好哥哥。

“我是不介意啦,就是不知道……哎,師哥~”溫阮眼神一亮,向後面道,“今晚好巧哦,你看我們遇見誰啦?”

衆人轉頭,只見夜幕下,煙熏火燎的燒烤爐邊彌漫這白色煙霧,一人穿着考究的西裝,手中端着不鏽鋼盤,修長挺拔,踩着人間的煙火氣向這邊走來。

虞桓繞過衆人,将鐵盤放在溫阮面前,低聲道:“可樂服務員一會兒送來,天涼了,只能喝常溫的。”

“好吧。”溫阮不太樂意的撇撇嘴。

虞桓看見她的小表情,眼角微彎,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這才看向神态各異的衆人,收起笑容,點頭:“好巧,你們吃完了吧?再見。”

白奚芷:“……”

溫阮笑着拿起一串烤翅,說道:“小白還說想跟我們一起再吃一輪呢,好久不見了,剛剛她還擔心我穿的冷不冷,跟別人大晚上出來吃飯安不安全,好貼心哦。”

“誰是小白!”白奚芷惡狠狠。

虞桓蹙眉。

白奚芷覺得有戲,剛想開口,就聽他問道:“你冷嗎?”說着,就要把自己的西裝也脫下,被溫阮制止了,有些哭笑不得:“不冷,你快穿好。”

“別人?”虞桓看向站在一旁的女人。

白奚芷:“……對不起師哥,我不知道你在……”

“我都說了是和家人了,師哥你別在意,小白也是關心則亂。”溫阮牽着唇,單根筷子戳着雞翅嘆氣。

“你!”白奚芷瞪過來的眼神如刀子,但虞桓神态冷漠,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動了動唇:“……那就不打擾了,師哥你們慢慢吃,我們先走了。”

“嗯。”虞桓淡淡開口:“我非你直系,現在大家也各自工作,不用這麽客氣,往後叫我名字就好。”

“師……”白奚芷,眼裏幾乎噙了淚,跺跺腳,瞪了溫阮一眼,轉身跑了。其他人也匆匆告別。

周遭清淨了。

溫阮拿起第二串雞翅,貝齒撕開肉條,一點點的吃進嘴裏,神情可愛餍足。

虞桓看着她吃東西,眼眸幽沉,似乎對面的人比食物更加美味。

等兩人吃完燒烤,又去買了杯熱奶茶,溫阮捧在手心裏,心滿意足的回到了家。剛進家門,虞桓傾身一步将人圈在身中,抵在牆上。

溫阮的嘴唇被擒,呼吸被奪,逐漸無招架之力。喘息之間,睫毛輕顫,不忘小貓似的挑釁:“……這是,等不及了嗎?”

“等不及了。”虞桓頭埋在白皙修長的頸肩,語氣最是粗重直白,伸手拽掉溫阮身上的大衣,終于露出了第一眼就勾去他心魂的裙擺勾勒的曼妙體魄。

溫阮輕呼一聲,被攔腰抱起,沖着卧室走去了。

“老公!”

被扔在大床上,虞桓低沉磁性的聲音黏在耳邊,引起一陣戰栗。

“剛剛不是這麽叫的,重新來。”

“師、師哥?”

虞桓愉悅的笑了,眼眸愈深,俯身專注。

“真好聽。”

***

次日中午,溫阮被手機震動吵醒,虞桓早已上班去了。

馮秋波迫不及待的大聲問道:“怎麽樣怎麽樣,虞總裁受到懲罰了沒有?”

溫阮慵懶打了個呵欠,眼睛睜不開:“……也許下次我們應該再換一種懲罰。不說了,我好困,挂了……”

再次睜眼,已經到了睡到三點。

溫阮慢騰騰來到廚房,發現餐桌上放着早上做好的三明治,和一杯已經涼了的燕麥奶。将杯子放進微波爐加熱,看着三明治面□□上讨好的用番茄醬歪歪扭扭擠的愛心,愣了下,露出笑意,掏出手機拍照,發到了企鵝群裏。

【溫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紅氣球(圖片.jpg)】

正在車上的虞桓突然聽見前後的座位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幾聲“噗噗”。

旁邊的丸子頭小姑娘手慢,屏幕被虞桓掃到,熟悉的頭像和照片讓他瞬間擰眉。

“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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