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等顧雲川離開冬暖閣往官家的紫宸殿去,長公主和小盧氏還有些緩不過神。

顧雲川惜字如金,倆人沒從他那兒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合着這臭小子就是來通知咱們一聲?”長公主氣笑了,“他就不怕本宮棒打鴛鴦?”

小盧氏抿了抿唇,“其實我早知道,川哥兒對那陸家小娘子不一般,若他喜歡,娶回來倒不是個壞事兒。”

長公主冷哼,“怎麽個不一般法兒?”

顧雲川有病好些人都知道。

可他具體是哪兒有病,怎麽有病,知道的人并不多,顧雲川他老子顧孜庭都不清楚。

長公主照顧了顧雲川三年,小盧氏才嫁進當時還被稱作謹王府的鎮南王府。

論起對顧雲川的了解,沒人比得過長公主。

他許是那種,連小娘子脫光了站他面前都面無波瀾的人。

怎麽的,陸五娘還能牽動顧雲川的情緒不成?

要那樣,別說從三品家裏的庶女,就是九品芝麻官家的庶女,她都認。

結果小盧氏下一句話就打臉了,“川哥兒春裏從你別苑回來後,說那小娘子巧言令色,陰險狡詐,搬弄是非,黑白颠倒,玩弄人心,心狠手辣,府裏不需要有這樣一號人物。”

然後短短半年多時間,就成了非陸五娘莫屬,要說陸五娘沒本事?誰信呢。

她要是沒法子牽動顧雲川的情緒,顧雲川怎麽可能要娶。

長公主:“……”成語用的夠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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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了口氣,臉有點疼,“佑年他與常人不同,心思更為單純些,陸五娘要真這麽厲害,我就怕娶進來個攪家……”

話沒說完,她又想起以毒攻毒的說法,突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小盧氏笑了,“不管如何,你是川哥兒的姑母,可以找機會見見陸五娘,先敲打敲打她。”

長公主心思轉了轉,看着小盧氏,“算了,說起來你才是她的正經婆母,還是你去會會她。”

小盧氏有些沒大明白,她要是個會為難人的,這些年也不至于每回都要讓顧孜庭帶回來的那些妾室氣病。

長公主與她解釋:“佑年都說了,想做鎮南王妃,那府裏的糟心事兒,要讓陸五娘來解決,你就拿這個為難她。她要是解決不了,你就做個惡婆婆,她要是能解決,你也正好輕省些。”

小盧氏愣了下,倒是有些詫異了。

她剛剛勸長公主是怕長公主生氣,但她沒想到長公主會這麽輕易同意。

長公主笑得有些心酸,“我又不是那攔路的虎,佑年這孩子太苦了,他好不容易有想做的事,官家估計都不忍拂了他的意。我先前想将婉兒嫁給他,也是想着婉兒那性子跋扈,在顧孜庭手裏吃不了虧,能護着你們些。”

實際上官家确實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面對顧雲川的跪請,快六十歲的官家直接起身,親自扶這個侄兒起身。

“朕有些好奇,佑年怎麽突然看上陸侍郎家的庶女了?”

官家知道顧雲川和陸清韻在長公主府別苑賞花宴上發生的事兒,但那都過去很久了,顧雲川都沒想負責,現在怎麽突然又要負責了呢?

顧雲川抿唇:“正山寺,抱了她,要負責。”

官家詫異地挑了挑眉,随即像是想起些什麽,了然點頭。

宮裏有暗衛,什麽都能查得出來,官家甚至知道那陸五娘是個絕色美人。

看樣子就算是再不通情愛的男兒,也難過美人關啊!

他看着顧雲川笑道:“你想好了?朕也可留着聖旨不發,等你爹回皇陵後再頒旨。”

顧雲川起身伺候着官家在明黃色軟塌上坐了,“不必,早晚會鬧。”

半下午的冬陽雖然熱度不夠,卻仍然燦爛得緊,透過淨透的琉璃窗,映得紫宸殿內金碧輝煌。

官家眯着眼睛擡起頭,看着被陽光照的更顯豐神俊朗的侄子,略有些恍惚。

他突然換了個話題,“你讓皇城司推遲将證據擺到禦前,太子派人跟吳祉接觸過。”

顧雲川低着頭,“兵不厭詐,太子随您。”

太子是以拉攏為名,威逼利誘吳祉,想要得到二皇子一系與西北軍暗通有無的證據。

只可惜吳祉是個狐貍,并不上當,還借機發現了些蛛絲馬跡,飛快滅口了好些死士和證人,皇城司的證據有大半因此被廢掉了。

“你先坐。”官家語氣淡淡的,面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太子要真有你說的這樣聰慧,朕也不必為百年之後的大安發愁了。”

顧雲川坐在一旁的美人肩上,依然言簡意赅,“聰慧比不過孝順。”

官家眼神閃了閃,“怎麽說?”

“廢掉的證據,保全了趙家。”顧雲川平靜看着官家道。

太子并非是個笨人,東宮也恨不能吃了觊觎皇位的二皇子,可有時候仇恨并不能表現出來。

晉國公府無人,皇後與官家只是面子情,太子勢弱,只能另辟蹊徑。

不管靖安侯府做了什麽,只要是為了趙貴妃和二皇子,鬧出去就是皇家的醜聞。

再說官家未必肯讓趙貴妃吃癟,太子身為儲君,争儲之前還要先為江山社稷考慮。

所以他給吳祉機會毀掉證據,說難聽點是在給官家擦屁股。

官家自然明白顧雲川的意思,他低低笑出來,“所以啊,朕覺得他不适合做儲君,要不是因為他孝順,朕早就廢了他。”

他在顧雲川面前向來說話坦白,“當年晉國公大膽,以扶朕登基換皇後和太子之位,朕好歹還佩服他晉家人有血性。皇後和太子沒有晉國公的血性,一個孤高自高,一個性子愚鈍綿軟,晉國公府如今都是一群酒囊飯袋,大安交給太子,朕死都閉不上眼。”

顧雲川不說話,二皇子也沒好到哪兒去,看似有勇有謀,誰不知道是趙貴妃和趙瑞谕在背後給他出主意。

若太子登基,只要約束好晉國公府,起碼無外戚之亂,太子可為守成之君。

官家仔細打量着顧雲川,見他面上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表情,官家嘆了口氣。

“佑年恨朕嗎?”

顧雲川擡頭,平靜道:“陛下知道,臣沒有恨過人。”

官家笑笑,“是,朕知道你不懂恨,可你是個聰明孩子,從理性上分析,你覺得朕是對還是錯?”

官家知道自己偏心,是人都會偏心。

當年他不過是先帝最不起眼的一個皇子,母妃早逝,也沒有被誰養到身前。

皇後嫁他卻瞧不上他,待得他登基後才好了些。

太子嚴肅守禮,只要太子覺得對的事情,對他這個父皇陽奉陰違,執拗着堅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若将來太子為君,與百官意見相左呢?

貴妃趙氏,當年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妾室,卻是全身心都依賴自己信任自己的唯一一個。

她生的兒子,也是個善聽人言又讨喜的孩子。

趙氏早就請了陪葬的聖旨,親眼看着他寫好,還特地避開了讓他收起來的。

如今那聖旨就與改立二皇子為儲君的密旨一起放在正大光明匾後面。

她的野心明明白白,深情也絕不作僞,官家心裏最重要的,除了這大安的江山,也就只能放得下她了。

官家從未對自己想要改立太子的事情後悔過。

如今很多事情,包括遏制靖安侯府的勢力,都是為了給二皇子鋪路。

但他唯一對不起的是這個侄兒。

若不是他縱着趙氏的野心,顧雲川不會成為今天這個樣子。

官家知道當年盧氏的悲劇跟趙貴妃有關,也清楚貴妃為的是顧孜庭的爵位和手中的兵權。

所以這些年他對顧雲川有愧,也有防備。

他對顧雲川比對親生兒子都要好,也予他顧孜庭手下的軍權。

但官家也防着顧雲川作亂,由着趙貴妃在背後的小動作,讓顧孜庭持續做個攪屎棍,牽制顧雲川。

顧雲川認真看着官家,“我是臣,您是君,對錯都是君恩。”

是君恩,就要受着,他是真的沒有怨言,見招拆招就是了。

“呵呵呵……好,好,朕随了你的願就是。”官家像是忘了剛才的話題,像個慈祥的老人看着顧雲川。

“佑年你好不容易有個心儀的小娘子,朕倒是盼着你能有懂喜怒哀樂的那一日。”

顧雲川甩袍子跪地,“謝官家成全。”

官家笑着點頭,“嗯,離宮宴還有些時候,你去禦花園走走吧,禦花園的梅花開的不錯,不比長公主別苑裏的差。”

顧雲川安靜告退出去,官家捏着金雲紋的茶盞許久未動。

官家其實很喜歡顧雲川,若顧雲川是太子,哪怕他再喜歡二皇子,也會将皇位交給顧雲川。

他從頭到尾都沒說,賜婚聖旨下了後,顧孜庭那邊要怎麽辦,他那個腦子有坑的皇弟不會善罷甘休。

顧雲川也沒說,準備怎麽應付自己的老子,甚至是來自貴妃一脈的為難。

其實顧雲川一直都習慣了沉默,他只對陸清韻說過,世人覺得他有疾,就覺得捏住了他的弱點。

連官家都這樣想,沒人把他在戰場上從無敗績的事情放在眼裏。

“陛下,是時候更衣了。”內侍小聲提醒。

官家起身,略晃了晃身子,“朕老了啊。”

內侍趕忙奉承,“陛下正是千秋鼎盛時候呢,今日怕是坐着時候久了些,一會兒走走就好了。”

官家面色淡淡的,沒說話。

他說的不是身子搖晃的事兒。

人上了年紀,就容易心軟。

他舍不得貴妃和二皇子吃虧,仍舊想要替心愛女人和兒子鋪一條坦途,卻也不忍心為顧雲川安排一條死路。

那便由着他們各憑本事吧。

身為帝王他沒辦法跟尋常人一樣,他可以偏心,但他也仍得記得帝王的責任。

宮裏貴人們的心思,有些人懂,有些人猜不透,也有些人并不關心,畢竟功名利祿就夠讓人用一輩子鑽營的了。

皇後性子疏淡,話也不多,在她坤寧殿內說話的女眷,大都是太子一派和中立派人家出來的。

再這樣的地界兒,沒有庶女出頭的機會,陸清韻和梁欣瑤遠遠打了個招呼,就一直低眉順眼跟在各自的嫡母身後。

不過陸清韻發現了,陸元娘跟着靳家的女眷并不在坤寧殿,估計是在貴妃的承乾殿。

廖家女眷倒是都在這兒,包括輔國将軍府少夫人廖三娘,可廖三娘的婆母不在這兒。

由此便能看得出,文武百官尤其是官職高的那些官宦人家,深谙平衡之道。

即便不站隊,也不會将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

皇後和貴妃估計對這樣的情況都很明白,面上一直帶着淺笑,話不多但跟各家夫人也算是有說有笑。

沒一會兒,皇後的嫂子晉國公夫人笑道,“禦花園的梅園該是最好的時候了吧?前些日子沒趕上長公主府別苑的賞梅宴,家裏這幾個姐兒就惦記着呢,不如讓她們都出去走走。”

陸清韻默默想,大概每個宴會都是這樣,先打招呼,再商業互吹,最後攆孩子出去撒歡兒,後頭再說啥大概就是不能為外人道的各種利益置換了。

皇後很認同這個流程,“本宮已經讓女官在禦花園的亭子裏都布置妥帖,倒是也不怕凍着,去賞賞花倒是不錯,不過二皇子帶着幾個弟弟和各家的公子哥兒們在那裏作畫寫詩,你們仔細些,別讓他們沖撞了。”

年輕些的姐兒們趕忙紅着臉起身應諾,大家都明白,皇後話說得好聽,實則是讓她們別沖撞了皇子。

陸清薇清雅的小臉格外紅潤些,趙承宣肯定也在禦花園。

曾外祖已經跟靖安侯說好了兩家的親事,就等着宮宴上賜婚了。

她咬着唇壓下心裏的悸動,出坤寧殿前掃了廖三娘一眼,才笑眯眯挽着陸清韻的手出去。

“那日我跟表姐只顧說話,沒仔細看長公主府別苑的梅花,今日妹妹可要好好陪着我多看看。”

陸清韻點頭,從宮女手中接過銅爐遞給陸清薇,“三姐姐想看多久我都陪着,只是你仔細些,別凍着。”

陸清薇笑眯眯接過銅爐放在棉捂子裏,“還是五妹妹貼心。”

陸清韻笑笑,倆人出門後好一段路都沒說話,對着唱戲唱差不多就行,實在不必過于惡心彼此。

兩個人跟在衆人身後往禦花園去,因為陸清薇懷着別樣心思,倆人就走得慢了些。

走到半路,突然有個小宮女攆了上來,“陸三娘留步,奴婢是寶福殿的宮女,輔國将軍府少夫人在去承乾殿的路上,突然見了紅,這種時候又不敢讓貴人知道添了晦氣,所以少夫人給了奴婢幾個金瓜子,讓奴婢偷偷告訴您,将廖夫人請去寶福殿呢。”

陸清薇臉上一白,語氣焦急,“三表姐怎麽會見紅?可是……小産?”

宮女不敢亂說,只低着頭,“奴婢不知,但少夫人她面色看着不好,只怕得太醫才能知道,可奴婢身份低微,只怕是請不來太醫。”

陸清薇更急了,這可是除夕宮宴,要是這時候傳出廖三娘小産的消息來,辭舊迎新之際,簡直是天大的晦氣。

官家肯定會不喜,輔國将軍府都要受挂落。

她紅着眼眶拉住陸清韻,“五妹妹,我得去找姨母想想辦法,不能擾了貴人的興,可否勞煩你找宣哥哥要了牌子,去掖庭偷偷讓太醫去瞧瞧?”

各家女眷不能亂走,太醫院又不在後宮,只能讓男賓那頭想法子。

陸清韻有些為難,“我去找小侯爺?這不合适吧?”

為了算計她,陸清薇夠下本錢的啊,未來夫君都能拿出來利用。

陸清薇急得掉眼淚,“我相信五妹妹,這種時候也顧不得其他了,怎麽也不能讓三表姐沒了孩子,還惹了婆家的嫌棄,五妹妹就幫幫我吧!”

陸清韻白着臉點頭,“那,那我聽三姐姐的。”

“辛苦五妹妹了,一會兒咱們在寶福殿見。”陸清薇匆匆往坤寧殿跑,怕憋不住唇角的笑意。

只要陸清韻往掖庭去,趙承宣憐香惜玉,定會想法子脫身跟着去幫忙。

她和姨母趕着去攔住說只是個誤會,到時大家碰見孤男寡女摟在一塊兒……

陸清薇回去路上一直捂着嘴藏住笑,宣哥哥能看清那小賤人水性楊花,那小賤人還想做鎮南王側妃?

她做夢!

陸清韻匆匆讓禦花園的小宮女請趙承宣到暗處,嬌媚的小臉兒上全是倉皇失措,看得被家人關了幾個月的趙承宣心都快碎了。

“五妹妹,你怎麽了?”趙承宣情不自禁想要拉住陸清韻的手,“你別哭,有什麽事情我幫你。”

陸清韻只感覺背後有些發冷,她趕忙運轉心法巧妙避開,将事情說了。

“三姐姐那邊還等着呢,求小侯爺別多問,借我身份牌子一用。”

趙承宣毫不猶豫将自己的世子玉牌摘下來,“五妹妹別急,我跟二皇子他們說一聲,一會兒過來找你……你們。”

陸清韻接過玉牌,敷衍地點點頭,“還請小侯爺謹慎些,事關廖家三表姐的名聲,萬不能讓人知道。”

趙承宣被陸清韻那雙泛着紅的杏眸看着,除了點頭,什麽都忘了。

“五妹妹放心,我悄悄過去。”

等往掖庭那邊去的宮門前,看見顧雲川,陸清韻才松了口氣。

她左右看了看,見沒人,小跑着過去拽住他的衣袖,“佑年哥哥剛才是不是在背後盯着我呢?”

顧雲川輕輕抽開衣袖,“不是,是暗衛。”

陸清韻咦了聲,笑眯眯調侃,“天吶,佑年哥哥都學會撒謊了?那你離甜言蜜語是不是也不遠啦?”

她才不信是暗衛,都快給她後背盯出窟窿來了,暗衛敢嗎?

顧雲川抿了抿唇,偏頭看着掖庭甬道,“……你去太醫署,去了找程太醫,我都安排好了。”

陸清韻咬唇,“那吳大人那邊怎麽辦?”

顧雲川扭過頭安靜看她,“你想怎麽辦?”

嗯?陸清韻感覺這個眼神有點不大對勁啊。

她趕緊哄人,“我不是擔心他等不到人,我是擔心三姐姐她們抓個空,怎麽也得安排個小娘子,才說得過去啊。”

顧雲川低着頭,很輕易就看出她小臉上的不懷好意。

可奇怪的是,這回他腦海中那些不好的成語全都記不起來了,只有個‘明眸善睐’在腦海中回蕩。

他聲音有些低沉,“你想安排誰?”

陸清韻靠近顧雲川,幾乎緊挨他站着,擡起頭眼神亮晶晶看着他,“要是旁人總歸不好,可寶福殿躺着個心思惡毒的,反正是躺着,在哪裏不是躺呢?左右她來了葵水,也不怕真出事兒。”

顧雲川看着她,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不管是誰來了,聽見陸清韻這番安排,都得說一聲惡毒,她幾乎是帶着笑,輕描淡寫就要毀掉一個女子的名聲……不,也許是後半輩子。

這比算計陸清薇還要狠,畢竟如果是陸清薇,正院肯定會跟陸清韻魚死網破,也不過就是陸家爛在家裏頭的事兒。

但要算計廖三娘,廖家、輔國将軍府、陸家一個都別想跑。

到時候陸清韻只要順利請來太醫,一切都跟她沒關系。

他低頭看着只到他薄唇邊的小人兒,陸清韻看似信賴又狡黠的模樣,實則在仔細打量他的所有反應。

她完全沒有任何隐瞞,将自己的睚眦必報和狠辣展現在自己面前,讓他清楚自己要娶個什麽樣的娘子。

顧雲川隐隐有種感覺,若他表現出哪怕一點不認同,甚至是鄙夷,他都會失去眼前這個小娘子的所有青睐。

“暗衛已經去了。”顧雲川淡淡道,“我不會白幫你。”

陸清韻定定看着他,聞言突然笑出來,“都說了……”

“嫁人後你才是我的,但我也是你的,扯平了。”顧雲川打斷她的話,“現在還沒有,我要報答。”

陸清韻:“……”你怎麽不要屁吃,給你小氣的。

她鼓起腮幫子,“那佑年哥哥要什麽報答?”

顧雲川一直低着頭沒動,“看你。”

陸清韻清淩淩的眸子也看着他,聞言本想給幾句彩虹屁就算了,可她不得不承認,這人不愛說話,那雙好看的丹鳳眸會說啊!

他的意思很明确,報答好了,後面的戲份會更精彩,報答不好……大概就是她說一句他動一動。

陸清韻咬牙,未來夫君是個不肯吃虧的怎麽辦?

她突然拽住顧雲川的胳膊,踮起腳尖,大着膽子用另一只手捏住肖想了許久的下巴,一口啃在他那雙形狀姣好的薄唇上。

不肯吃虧是吧?盤他!

把人盤成自己的,什麽他都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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