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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川素來不喜跟人親近,一則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會傷人,二則親近曾經意味着各種各樣的刺殺,大多來自于顧孜庭和趙家的安排。
可被咬住唇的瞬間,顧雲川想都沒想,直接緊了胳膊将人圈進自己懷裏,力氣大到恨不能将人嵌入自己的身體中。
“唔……”陸清韻疼得輕喊出聲,瞪大水汪汪的眼睛,櫻唇輕啓,兩人唇間便多了幾分水潤。
本來是帶着洩憤味兒的啃咬,立刻就變了味兒。
顧雲川深邃的眸子黑沉沉的,掀起讓人驚悸的風暴,讓人見之驚心。
陸清韻看到後,想起第一次在馬車裏見到這人時的情形,吓得渾身一哆嗦,從心上頭,想要推開。
顧雲川遲疑了下,沒理會她拍打的小手,低頭擒住剛剛咬人的唇。
既然剛剛這小娘子是用咬人來報答他,想必是好事。
他覺得,為了早些懂喜怒哀樂,這樣的好事他該主動嘗試。
但是他從未跟人接過吻,親得亂七八糟,牙齒磕在陸清韻的牙龈上,吸吮得陸清韻舌尖生疼,眸子裏水霧彌漫開來。
“唔唔……”陸清韻翻個白眼,白瞎了這樣一張好臉,技術太差勁了!
她掙紮着喘氣的功夫,趕忙用力推他,“再不去請太醫,來不及了!”
她沒聽出自己的聲音多麽妩媚,那柔軟聲線幾乎要滴出水來的纏綿,還帶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嬌氣。
顧雲川輕輕皺眉,他感覺不大對勁,可能腦疾還沒好,他又有了新的毛病?
說不出是為什麽,他總覺得渾身不舒服,像是要起燒,但又沒那麽燙,可身上總有點莫名其妙的僵硬和疼痛。
這點疼痛比起在戰場上受過的傷差了十萬八千裏,但就是讓人難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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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自己失控,從善如流松開陸清韻,“廖家安排的人暗衛已經打暈藏到了冷宮,你想做什麽就去做,需要我,叫顧三找我。”
陸清韻捂着嘴瞪他,“我現在就需要你……多看點書!我牙龈都腫了!”
顧雲川沒明白:“看書?”
“你問顧三哥!”陸清韻翻個白眼,扭身就要走。
顧雲川拉住她,聲音有些發沉,“叫顧三便可,宮宴會賜婚,姑母和姨母或會宣你,你想怎麽做都可以,有問題找我。”
陸清韻并不詫異,她一個庶女摘了司大郡主的王妃預定,還不許人家長公主或者老鎮南王妃為難她一下啦。
不過這狗男人後半句話說到她心坎兒裏了,他要是不肯無條件支持自己,別想着她給他治病,退一萬步說她還能死遁,沒了身份起碼自由!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不要說我肆意妄為。”
顧雲川點頭,點了點她的唇瓣,“你想怎麽做我都會幫你,但報答不能少。”
陸清韻:“……”耍流氓耍得你這樣理直氣壯,也是牛逼。
她懶得多說話,小跑着進了掖庭,沒練好技術之前,做夢去吧。
待得陸清韻離開好一會兒,才有個不起眼的內侍磨磨蹭蹭挨過來,“王爺,寶福殿那邊都安排好了,吳大人安排的人也已經過去了。”
寶福殿是宮中一座祈福用的佛殿偏殿,平日裏基本上沒什麽人去。
皇後又是個重規矩的,每每祭祀拜佛,都安排在坤寧殿前頭的寶慧殿,以此讓所有人都清楚中宮的地位。
不過寶福殿正好在坤寧殿和承乾殿中間,寶福殿再往南去是宮女太監居住的掖庭,皇家的庫房和太醫署也在那邊。
廖三娘選了這個地方,也是為了萬一官家追究起陸清韻為何暈倒在宮裏,又正好被吳祉抱在懷裏,獨獨寶福殿地理位置最合适。
從坤寧殿出來的衆人赴宮宴也要走這個方向,去掖庭或者去承乾殿也要走這個方向。
到時可以解釋說陸清韻是去請太醫,不知怎麽暈了,而吳祉也是為了幫暈倒的小娘子,帶她去看太醫。
這樣的安排不只是方便陸清薇和廖三娘算計陸清韻,反過來廖三娘被算計,也非常好解釋。
顧雲川摸着有些隐痛的唇角,語氣淡淡的,“去跟吳祉傳話,想要保住命,讓他自己過去,他知道該怎麽做。”
“是,奴婢這就去。”內侍低聲應下,悄無聲息消失在宮門前。
吳祉現在如同驚弓之鳥,根本無心娶妻之事,靳家以為他是忠君一派,還想着拉攏,不知道他早就是靖安侯的人。
這次的事,是靖安侯老夫人被廖家說動,暗中安排他與陸五娘不清白,毀了陸五娘把她娶回去,到時候靖安侯府會保他無恙。
可吳祉很清楚,靖安侯不會保他,相反他的短處還被拿捏在趙瑞谕手中,他甚至連魚死網破的機會都沒有,注定就是個犧牲品。
這時候顧雲川給他一條活路,吳祉太清楚該怎麽做了。
往寶福殿那邊去的時候,吳祉看着靖安侯府的方向冷笑,要早知道陸五娘是鎮南王的人,他在正山寺時,便不會上前找死。
可笑其他人還以為鎮南王只是個随時可能會因為失控而失去一切的瘋子,他就等着趙瑞谕那老狐貍摔跟頭。
陸清薇偷偷讓人給坤寧殿內的廖家大夫人和母親廖氏傳了話,沒多會兒二人就從坤寧殿出來了,身後還跟着個富态的中年夫人。
“三娘現在可還好?”廖家大夫人像模像樣的白着臉擔憂道,“我聽你讓人傳話,心急如焚,正好盧尚書夫人通些醫術,咱們先去看看。”
盧夫人乃是工部尚書盧進鵬從鄉下來的娘子,盧進鵬乃是寒門學子考上來的,沒有金榜題名換媳婦,反而将老子娘和在鄉下給人接生的媳婦都接到了京城,是為京城一樁佳話。
盧夫人醫術好不好令說,她在鄉間地頭長大,沒別的毛病,就是喜好跟人說個家長裏短的,啥秘密在她那兒也留不住。
陸清薇顯然知道為啥要讓盧夫人跟着,她咬着唇搖頭,“我不知道,五妹妹已經偷偷去請太醫了,咱們快些去看看三表姐吧,千萬不能讓人發現了。”
廖氏拉着嫂子和盧夫人的手,“別在這裏多說,邊走邊說。”
等離開坤寧殿,三個人帶着同樣焦急的表情,與頗有點興奮的盧夫人,一路急匆匆往寶福殿去。
還未進去,幾人便在寶福門前看見了匆匆趕來的趙承宣。
大冷的天,他額角都見了汗,“見過廖家姨母,陸家姨母,盧夫人,三妹妹,我看五妹妹都急哭了,到底怎麽回事?秦少夫人沒有大礙吧?”
盧夫人眼神放光,聽說靖安侯府小侯爺心儀陸侍郎家的庶女,為此耽擱了親事,感情是真的呀!
輔國将軍姓秦,廖家大夫人見陸清薇面色不好看,盧夫人又伸着耳朵聽,搶在前頭回複,“應該是沒什麽,只是女兒家的小日子,讓瑾航見笑了,我們過去就行,不必勞煩你。”
趙承宣聽見小日子,本來就跑得出了薄紅的臉頰更紅了些,他低頭,“這……我還是跟着去看看吧,我瞧着五妹妹臉色不大好,若是有什麽不方便的,瑾航也能為姨母和妹妹們幫上忙。”
陸清薇聽得臉上的焦急都穩不住了,廖氏感覺女兒扶着自己的手越來越用力,也知道她心裏難受。
五妹妹,五妹妹,這趙承宣滿腦子都是她的五妹妹,全然忘了他馬上要娶的是陸清薇。
廖氏不動聲色看了眼盧夫人,蹙眉拍拍陸清薇的手,“那就一起吧,只是這事說出去畢竟是不好聽,容易沖撞了貴人,還望宣哥兒和盧夫人能保密。”
不管是小産還是來了葵水,對宮中來說都是腌臜的事兒,在這樣的日子總是不夠吉利。
盧夫人笑眯眯點頭,“放心放心,我不會亂說。”私下跟手帕交說幾句,那肯定不叫亂說。
趙承宣懂這個道理,“陸姨母放心,瑾航省得。”
陸清薇被姐姐調·教許久,沒像以前一樣将嫉恨流于表面,想起一會兒要看到的事情,想到趙承宣心心念念的五妹妹現在正被別人抱在懷裏,面上又自然起來。
她咬着唇帶着幾分羞澀沖趙承宣福禮,“若不是有宣哥哥在,三表姐怕是不好過這一關,我代三表姐謝謝宣哥哥。”
趙承宣溫柔将她扶起來,“三妹妹不必與我說這樣見外的話,我們……我們不用這樣見外。”
廖家大夫人和廖氏對視一眼,眼神中都有些喜意,拉着盧夫人走在前頭,給小兩口獨處的空間。
趙承宣這意思,顯然是承認要跟陸清薇成親的事兒了。
他願意,以後陸清薇的日子就好過,這比什麽都強。
陸清薇被他拉着手,臉上紅成一片,身子都軟了不少,她也聽出來了。
因為三個長輩在前,陸清薇又低着頭,也就沒看到趙承宣眼神中的苦澀。
靖安侯逼着他娶陸清薇,他不願意,趙瑞谕揍了他一頓,直接将他關了好幾個月。
他甚至都沒敢跟爹爹說想娶的是陸清韻,因為趙承宣很清楚爹爹的獨斷專行,若讓爹爹知道,很可能會想法子殺了陸清韻也要大成目的。
本來他對陸清薇還有兩分情意,一分憐惜,因為靖安侯的逼迫,不得不放棄陸清韻,慢慢變成了十分無奈。
不等他多想,一行人從寶福門進去,便看到一座有些歲月痕跡的佛殿,偏殿門口站着個內侍,正在東張西望。
那內侍見到有人來,沖着廖家大夫人躬了躬身子,一溜煙兒沒了影兒。
這內侍是廖家人安排的,像他們這樣的二品官員,別的不說,在宮裏不起眼的地方安排個把內侍打探消息,并不困難。
所以廖夫人見着人,就放心不少,刻意等這趙承宣和陸清薇從後頭趕上,這才往裏頭去。
一進門,廖氏和陸清薇并着盧夫人都愣了,廖夫人瞪大眼,尖叫出聲。
“你在做什麽?趕緊給我放開!”廖夫人聲音尖銳得嗓子都要劈了。
盧夫人眼神亮得驚人,廖三娘到底是小産了,還是來葵水了?亦或是……跟外男私會?
哦豁,京城又要熱鬧起來咯!今年的宮宴有好菜佐酒了!
“你們認識?”吳祉抱着廖三娘的動作頓了下,面無表情起身。
“剛剛這位娘子暈在了寶福門前,我路過看見,自然不好讓人繼續躺在外頭,這才将人請進來,讓人去請太醫過來瞧瞧。”
廖夫人顧不得別的,黑着臉沖上去推開吳祉,将廖三娘護在身後,“吳大人該懂得規矩,三娘她身子不适,你該讓內侍進來才對,如何敢……敢自己上手,這分明是心懷不軌!”
廖氏心裏發沉,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廖三娘怕是要毀了。
她顧不得想陸清韻為何不在,趕緊跟嫂子一樣上前質問,“吳大人必須得給我們個交代,不然咱們定要禀報官家,你身為殿前司指揮使,為何會經過寶福門,這裏可是內宮!”
殿前司是禁衛,又從禁衛當中獨立出來,不需要與禁衛一樣在宮裏當值,只要在紫宸殿和上朝的崇政殿護衛官家便可。
雖說這吳祉是廖家想法子給叫過來的,但中間的人轉了幾道彎,牽扯不到廖家身上,她如此質問,就是打定主意讓吳祉背鍋。
這個廢物不去抱那個小賤人,偏偏抱了廖三娘,活該他倒黴!
吳祉扯了扯唇角,面上卻沒有笑意,他是窮途末路了,卻也不是幾個娘們兒可以攀扯的。
“剛剛那內侍我瞧着眼生,他派人去殿前司傳訊,說有人想要在寶福殿見我,還拿着我的荷包……”吳祉意味深長看了眼無聲無息躺在榻上的廖三娘,面色嘲諷,“吳某算不得風流,卻也想知道,我的貼身物件,是怎麽到了旁人手裏。”
盧夫人眼神閃了閃,娘啊,是廖三娘偷偷藏了吳指揮使的荷包,想要紅杏出牆?
刺激!
陸清薇心下大恨,這定是陸清韻搞的鬼!不然三表姐怎麽可能會暈在門口?伺候的小宮女也不見了!
剛才因為她還是未出閣的姐兒,只能躲在趙承宣身後避嫌,見母親和舅媽快要被吳祉套進去了,也顧不得了。
她站出來,紅着眼眶道,“吳大人別說自己不知道嫁了人的婦人作何打扮,能進宮的命婦都是從三品以上的官宦家眷,吳大人就算心有疑慮,也不該肆意唐突我表姐!”
她看了眼吳祉手中的荷包,渾身一震,眼淚突然落了下來,“這荷包……這荷包,怎麽會……”
盧夫人聽得心裏發癢,“三娘認識這荷包?”
陸清薇淚眼朦胧看了眼趙承宣,帶着他不理解的意味哽咽道,“我本不該說,這荷包我在——”
“勞煩太醫快點,宮宴快開始了。”氣喘籲籲的柔弱女聲,像是要斷了氣似的催促,說着話的功夫出現在殿門口。
太醫無奈的聲音也有些虛弱,“已經很快了,小娘子先歇歇,我這箱子裏東西都很重要,你別給我摔了!”
陸清韻頗有些狼狽地趔趄着背着個大大的醫箱跑進門,“我不會摔了的,您先看看病人——”
她話說到一半,被殿內的情形驚住了。
太醫擦着額頭上冷津津的汗進門,也跟着愣了,“這……怎麽回事?吳大人為何在此?”
吳祉不動聲色打量了下即便狼狽依然美得驚人的小娘子,神色更冷淡了些。
“我也想知道,我為何會在這裏。”
他看着陸清薇問,“你在哪裏見過這荷包?”
陸清薇看着陸清韻,恨得幾乎要吐血,她立刻道:“我在五——”
“诶?這不是剛剛廖家三表姐派去請我們的小宮女掏賞銀時,掉出來的荷包嗎?”陸清韻瞪大眼睛打斷陸清薇的話。
“怎麽會在吳指揮使的手中?”
盧夫人:“……”妥了,秦家少夫人真的紅杏出牆,啧啧……
陸清薇立刻怒喝,“五妹妹需要胡說,即便你是我親妹妹,我也不能幫你瞞着了,這荷包我分明是從你那裏見過,你當時還紅着臉藏,我以為是鎮南王的,才不曾多說,結果你……你怎麽敢這樣大膽跟人私會,還要連累三表姐!”
廖氏不給陸清韻開口的機會,立刻斥責,“五娘你可還記得陸家的教養?讓你爹爹和祖母知道,陸家以後還怎麽見人,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姑息,讓你繼續釀下大錯!”
廖家大夫人咬牙切齒沖着陸清韻沖過去,“我打死你個小娼婦!你私會男人,連累我三娘名聲受損,陸家到底是怎麽教養的女兒!”
趙承宣下意識護在陸清韻身前,被廖家大夫人撓到了脖子上,“嘶……廖姨母你先別生氣,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他扭頭去看陸清韻,陸清韻只死死咬着唇,也不哭,也不解釋,只是搖頭。
“有什麽誤會!我陸家就當沒有這樣的女兒,傷風敗俗,自甘下賤,你還有什麽臉面活在這世上,我恨不能直接掐死你,也省得陸家讓人笑話!”廖氏哭着怒喊。
太醫和盧夫人都趕緊避開,躲在角落裏吃瓜,這陸家和廖家人是把宮裏當成戲園子了吧?唱作俱佳啊!
哭的哭,喊的喊,攔的攔,抱臂旁觀的冷眼旁觀,寶福殿內可能從來沒這麽熱鬧過,很快就引來了旁人。
“放肆!這裏是皇城!你們當是菜園子呢?瞎胡鬧什麽!”威嚴的女聲一開口就鎮住了所有人,正是長公主。
“八百裏遠就能聽見你們叫嚷,不要命了?”長公主滿臉怒色,但怒斥都帶着幾分上位者的優雅,“皇子在宮裏都不敢這樣沒規矩,怎麽的,要不要本宮敲鑼打鼓,讓人來聽聽你們,我大安滿朝文武的官眷,張嘴閉嘴滿口的男盜女娼?”
衆人都跪下了,“妾身/臣/臣女不敢!”
長公主冷哼,“不敢?我看你們很敢!想鬧騰是吧?也別在這樣僻靜的地兒浪費口舌了,宮宴上正好你們替了伶人,也好叫官家和大臣們聽聽,家裏都是些什麽貨色!”
廖家大夫人和廖氏臉色白得驚人,連陸清薇都變了臉色,他們是打算鬧到宮宴上,可問題是情況跟他們想的不一樣啊!
等廖三娘幽幽轉醒,就發現自己躺在個陌生的偏殿內,一旁她夫君在側,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比外頭的雪還要冷。
她心裏咯噔一下,“夫君……”
“醒了就去殿上吧,都等着你呢。”見她醒過來,秦俊榮起身冷冷道,一個字都不想聽自己的娘子說。
他秦家的臉面都讓廖三娘給丢盡了!
不管實情如何,此事過後,他必定要休妻!
他可以忍受自己的正頭娘子不能為秦家傳宗接代,卻不能忍受未來的輔國将軍夫人是個攪家精,天天就琢磨着怎麽害人。
廖三娘起身後差點沒又暈過去,她看着頭也不回的夫君,心裏沉得像是要将她淹死一樣,讓她眼前一陣陣發黑。
到底怎麽了?不是算計陸清韻來着嗎?
她就記得自己在寶福殿偏殿等着,那小宮女出去給她倒水的功夫,她突然後脖頸兒一疼,就沒了知覺。
廖三娘臉色白的幾乎透明,再笨她也知道是出了岔子,看秦俊榮的面色,說不定還是要命的岔子。
她剛才是被安置在了福寧殿後頭的聚寧閣,等她被兩個嬷嬷半攙半架弄到了舉辦宮宴的福寧殿,宮宴都已經到了推杯交盞的時候,看起來一派祥和。
只是廖三娘也看見了眼睛紅腫的娘親和姑媽,陸清薇低着頭不敢看她,反倒是要被算計的那個小賤人,看着她滿臉茫然。
“好了,人到齊了,就給朕說說,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兒,才讓廖愛卿和陸愛卿的家眷,不顧體統在宮裏胡鬧?”
官家的沉聲質問,讓廖仆射和陸元昌都青了臉,跟着被點名的人跪下來請罪。
官家看了眼跟別人都不太一樣的陸清韻,“陸五娘,你來說!”
這是顧雲川看中的娘子,在官家心裏,她也比別人更靠譜些。
只是坐在下首的趙貴妃聞言,突然開了口,“陛下,她只是個庶女,且有陷害姐妹的嫌疑,您讓她來說,怕是廖大人和陸大人都要委屈壞了,按照規矩,也該是讓廖夫人先說才是。”
今日鬧騰的人裏頭,就屬廖夫人這個二品诰命夫人身份最高,她聽見趙貴妃說話,心裏突然就安穩了許多。
秦俊榮聽趙貴妃為廖家說話,臉色特別難看。
官家遲疑着點點頭,這種事情他不會拂了趙貴妃的臉面,“那就聽愛妃的。”
“陛下。”坐在百官之首,皇子們下首的顧雲川起身,“按規矩,該五娘說。”
“放屁!你個不孝子今日出門沒帶腦子吧?”顧孜庭已經灌了不少酒,聞言冷笑道,“官家說什麽就是什麽,你插什麽嘴!坐下,不想坐就滾!”
陸清韻詫異地擡頭看了眼顧孜庭,這是她未來的公公?看起來怎麽跟仇人似的呢?
本來還好整以暇的陸清韻,心裏突然升起點煩躁,她去看顧雲川。
顧雲川面上根本沒有任何表情,好像沒聽到顧孜庭的話一般,只認真看着官家,“陛下,該五娘說,您答應的。”
顧孜庭暴跳如雷,“你這孽子聽不懂人話——”
“老七!放肆!”官家突然沉了臉呵斥道,“要不你來替朕坐在這兒?”
顧雲川的話別人不懂,官家懂,聖人言,一言九鼎,他答應了賜婚,本就是陸清韻身份最高。
他可以順着趙貴妃的意思,那是帝王的恩寵,顧孜庭在這裏叫嚣,那是不将他這個帝王放在眼裏。
“臣弟不敢,您殺了臣弟都行,可這孽子駁了貴妃的面子,也不聽您的吩咐,罪同謀逆,請陛下治他的罪!”顧孜庭利落下跪,臉上滿是桀骜。
可能在皇陵吃的比較好,桀骜配上這油膩膩的肥碩高壯身軀,活像個中二期遲來的中年殺馬特。
陸清韻深吸一口氣,火氣上來,拳頭也硬了。
陸家人的冷漠,親人的算計,陸清韻都沒放在心上,哪怕舉步維艱,她知道咬咬牙就能拼出個活路。
可現在她有點憋得想吐血,為了顧雲川面上的淡然,和所有人的習以為常。
《侯門嬌》到底都寫了幫什麽玩應!
日特奶奶個仙人板板,這顧孜庭是個什麽稀有品種的癟犢子!
她現在要是鎮南王妃,不怼得他吐血,她陸清韻倒立拉稀!
她定定看着顧雲川,希望他能看懂自己的意思,給她個機會讓她浪!浪不死這群王八蛋!
趙貴妃起身,柔柔看着官家,出來打圓場,“陛下息怒,七王爺一直是這樣的赤誠性子,必定沒有壞心思,臣妾聽鎮南王的意思,這陸五娘身份倒是比廖夫人要高一些,可是有什麽隐情?”
她帶着打趣的目光掃了陸清韻一眼,只是眼底沒有絲毫笑意,“難不成鎮南王突然開竅了,想要納個側妃進府?若是這樣,那還沒進門之前,還是廖夫人身份高些,鎮南王覺得呢?”
顧雲川站出來,冷靜跪在陸清韻身邊,看着官家,“臣懇請陛下,先宣旨,再審問。”
官家沒理會趙貴妃的打趣,笑眯眯點頭,“也罷,難得佑年你求朕一回,宣旨吧。”
陸清韻心下一松,看顧雲川的眼神多了幾分自己都沒發現的高興,他懂自己的意思!
“不可!”
“我不同意!”
“此女不堪為王府側妃,求陛下三思啊!”
官家的話說完後,幾聲驚呼從殿內好幾個方向響起,趙貴妃面上的笑意也淡了,掃了眼靖安侯的方向,安靜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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