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逼上手術臺

江盈雪,敢懷磊哥哥的孩子,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還在睡夢中,突然被叫醒,面前張管家目光晦暗不明,只對兩側的傭人道:"扶江小姐上車。"

"去哪兒?"江盈雪問,張管家早已邁開大步走到前頭。

院子裏,傭人們剛剛退去,黎寒磊的馬莎拉蒂就在眼前,車裏有人,顯然就是黎寒磊本人。江盈雪被推向那裏,門拉開之時她被塞了進去。

黎寒磊坐在副駕駛位,正在跟人打電話,隐約飄出"手術"、"簽字"等字眼。江盈雪的心咚咚擂起,有了不好的預感。

車子啓動,前面突然遞過來一張支票,黎寒磊面無感情地道:"這是捐獻骨髓的感謝金和營養費,一百萬,夠嗎?"

捐獻骨髓?

"現在?"扭着支票的手已經發抖,她此時在意的并不是錢財的污辱,而是腹中的孩子!她的身體已經很虛弱,孩子如何經受得住?

黎寒磊的點頭将她打入冰窖,江盈雪足足怔愣了數分鐘才找回自我,慌忙将支票遞回去顫唇拒絕:"不,不要,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進行手術!快放我下去!"

車門、窗都鎖得死緊,她根本沒有逃生的可能。

更何況有兩名粗壯的傭人架着。

唰唰地滾着眼淚,她顧不得車子正在運行,叭地跪下來,扯上了黎寒磊的袖:"求你,不要這樣,如果現在動手術孩子會不保的!"

暗沉的眸光射過來,黎寒磊望着她這副狼狽模樣,心狠狠地抽起來。擡手,想撫上她的手,最終選擇強行拉開:"手術必須進行!"

"那孩子呢?孩子怎麽辦?"車子行進間颠簸起來,江盈雪被撞得東倒西歪。她顧不得這些,再一次去拉黎寒磊的衣服,然而卻被兩名傭人緊緊鉗制。可憐巴巴的目光落在黎寒磊身上,更多的淚水淹沒了一張蒼白的臉,卻不願放棄地祈求:"給孩子一個機會吧,我再也不會反抗你了,你讓我生就生,讓我死就死,求你,求求你。"

"孩子……"是他的骨肉,然而晴晴更是他一生的守護,他們以後可以生更多。将她的手甩開,黎寒磊冰下一張臉,強行讓自己變得冷酷:"沒有改變的餘地,孩子就讓它自求多福吧。"

自求多福!她的孩子只能自求多福!江盈雪突然停止哭泣,仇恨地盯向黎寒磊,是一種欲要吃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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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就是魔鬼,就算披了人皮也永遠是魔鬼!江盈雪,你為什麽還要奢求魔鬼會擁有人性!

他根本不在乎這個孩子,他在乎的是他的晴晴,他要的孩子也是跟晴晴生的!她怎麽可以這麽幼稚,這麽蠢!

寒氣從頭滲到腳,她卻突然瘋狂般"哈哈哈"地笑起來,絕望而笑毛骨悚然地響在車內,黎寒磊的心抽痛得更厲害。

靜靜地躺在手術臺上,江盈雪臉上從頭到尾都帶着詭異的笑。

"HI!還好吧。"餘少為對着她笑,握了握她的手。茫然地點頭,回他一個笑,她的心早已冰冷塵封,就算面對一直崇拜甚至喜歡的餘少為都不能勾起半點生的欲望。

自求多福,今天她和她的孩子都只能自求多福。

閉上眼,滾出兩行淚。

"不用緊張,只是個小手術。"餘少為的聲音已經遙遠,她的心靈被叫絕望的這道銅牆鐵壁封鎖,被黎寒磊的無情冷酷阻斷,什麽聲音也不想聽。

皮膚微痛,針頭插入血管,詭異的笑在紅如桃花般的臉上暈染開,越來越美……

黎寒磊轉過頭,走了出去,連韓晴兒的呼喚都沒有聽到。

兩個鐘頭後。

餘少為朝着助理比一個V字形,拉開口罩露出帥氣不羁的幹淨臉龐。大步走出去,打開門迎接黎寒磊,直接給了他一個擁抱:"手術很成功。"

"唉呀,好多血!"手術室內護士大叫,黎寒磊和餘少為瘋一般跑向韓晴兒。

護士卻站在江盈雪面前招手:"這邊,是捐獻者!"

黎寒磊胸口強猛地抽緊,目光轉過去--

雪白的床單上暈染開一大片黑色的血漬,江盈雪整個人幾乎泡在血水裏!

"怎麽會這樣!"餘少為沖過去檢查身體。黎寒磊望着那灘黑得刺目的血心裏一陣陣生寒,快速移目,看到的是白如紙片的臉,還有一雙在餘少為的翻動下無光的眸……

"快送術室!"

黎寒磊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來的,江盈雪那張慘白的臉和身下黑色的血跡圍繞着他,壓抑着他,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黎太太一切正常,手術非常成功,現在主要觀測她的排異反應。"護士的話飄入耳中,他沒有欣喜,沒有焦急,甚至連感情都沒有。

煩躁地走出來,跳上車,瘋一般沖出醫院。

江盈雪終于醒過來,一張小臉沒有一絲血色,幾乎要被被子的白色所淹沒。眼窩深陷,眼睛越發顯大,沒有什麽情感,一片空洞。下巴尖細,嘴唇裂開卷起幹皮,鼻子淺淺地呼吸着幾不可聞。

一套橫白藍格條病服套在身上,顯得極大,雙手置于被面,落在腹部。

"總算醒了,我們還以為你醒不來了呢,流了那麽多血,身體那麽虛……"護士為她換吊瓶時感嘆道。

目光只微微轉過來在護士臉上望一眼,就離開,暗淡得如就要熄滅的燈光。

護士看她一眼,嘆一聲走出。江盈雪依然保持原來的樣子。

門口,韓晴兒坐着輪椅到來,靜靜駛入,停在床前。

傭人退去,房間裏只剩下她們兩人。

抽出一張支票,韓晴兒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甩在被單上,開門見山地道:"手術已經完成了,你可以走了,這是一百萬的支票,算是我和磊哥哥給你的報酬。"

床上的江盈雪緩緩将目光調到韓晴兒臉上,雖然她的身體還未康複,但已有了淡淡的紅霞,是恢複中的表現。

相比較她,江盈雪顯得又蒼白又瘦弱,如一個病入膏肓的人。移目,望向撒在被單上的支票,幹裂的唇角突然劃開。

手擡起,因為虛弱而不停顫抖,費了好大勁才将支票拾起,置于眼前,嘶啞的聲音輕而清晰地發出:"一、二、三、四……六個零,大方。"

韓晴兒滿意地點頭:"這就對了,這筆錢足夠你好吃好喝一輩子!馬上收拾東西吧,走得越遠越好。"

根本不在乎江盈雪能不能走路,只想她快點消失。

外面走進來一名傭人,韓晴兒用下巴指指江盈雪示意道:"去,扶江小姐離開!"

江盈雪臉帶嘲諷,吃力地滑下床,卻因為身體虛弱而直接癱倒。傭人走過去,強行将她扶了起來。邁開艱難的步子,她一步一步地朝着韓晴兒走來。

韓晴兒不再正眼看她,垂眸一臉冷淡:"記住,以後不要再跟磊哥哥來往,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終于停在了韓晴兒面前,江盈雪呼呼地喘一陣子才算平息下來。手顫抖着擡起來,握着的支票顫顫悠悠,幾乎要松掉。

對着韓晴兒的臉,兩指一松,支票飄落,跌入地面。韓晴兒臉上一緊,繃出怒火:"江盈雪,你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很明顯。"呼吸困難,說起話來格外吃力,她還是拉開微笑倔強地開口,"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和……黎寒磊都是惡魔,我一輩子……都不想跟你們有……牽扯!"

加重"牽扯"兩個字,她無比驕傲地邁步走向外面。傭人轉頭望着支票:"太太,這……"

韓晴兒看都懶得看,哼哼道:"既然她不需要就送給你吧。"

傭人眼睛馬上一亮,顧不得江盈雪,慌忙把支票撿起來,一翻感恩戴德。韓晴兒不耐煩地撇嘴:"只要你衷心跟着我,好處還有的是!去吧,別讓磊哥哥看到!"

"是,是,是。"傭人扶起江盈雪,嘴上忍不住發狠,"快點!"

餘少為大步走進來,看到的卻是韓晴兒,愣了一下,才道:"你怎麽會來這裏?江盈雪呢?"

韓晴兒笑盈盈地轉過輪椅,事不關己地道:"她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她的身體還很弱,根本走不了!她怎麽會突然走的?"他的話裏帶着火氣,看韓晴兒的目光也有了變化。

韓晴兒被他一連串的問話氣得板起了臉,很不開心地道:"餘少為你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要為她而跟我發火?這麽多年了,你從來都不和我生氣的,難道也是被她迷上了?她到底好在哪裏,讓你們個個都巴着不放!"

"你這都是說了些什麽!"餘少為極度不解,桃花眼眯起對上了韓晴兒的臉,"我是個醫生,關心我的病人理所當然。而你,人家怎麽說也為你捐了兩次骨髓,這次還差點丢了命,甚至流了産,你不應該關心她一下嗎?"

"怎麽關心?該給的錢都已經給了,這就夠了!"賭氣般轉動輪椅,也不管餘少為,朝外就滑。

"晴兒!"

餘少為表情沉痛起來,悶悶地呼一聲。韓晴兒背對着他停在那兒,兩個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當中。

良久,餘少為才道:"晴兒,你變了,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我變成哪樣了!"韓晴兒突然激動地轉過身來,盯緊了餘少為,一字一句地道,"餘少為,不要以為這些年你照顧我就可以在我面前口無遮攔,我沒有變,我從來都是這樣!你覺得我變了只因為你從來就不懂我!"

"我……"滿腔的話說不出口,餘少為狠狠地抓一把發,聲音突然沉緩,"對江盈雪這件事上,你确實做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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