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不願提及的往事
黎寒磊咬着牙,憤恨至極,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話語:"我和晴兒的事用不着你管!還有,我碰過的女人你休想染指!"
又是一場打鬥,餘少為漸落下風,黎寒磊無數拳頭打在他的身上,發出呯呯的聲音。江盈雪不忍看下去,閉眼一陣亂喊:"黎寒磊,住手,住手,我跟你走!"
打鬥終于停止,黎寒磊閃身出來,一把将她揪起,拖着往外就拉。餘少為還想上來,郭子幕帶了一幫手下已将他圍住。
身體被甩入車內,黎寒磊一個急轉,車子立刻急馳而去。
另一邊,韓晴兒心急火燎地跳下車,沖進了屋子,看到一室的淩亂和站在那裏發呆的餘少為,揪起他的衣領就吼了起來:"磊哥哥呢,江盈雪呢?去了哪裏,去了哪裏!"
餘少為輕輕地握上她的手,眼底流露出歉意:"對不起,晴兒,我沒有攔住他們!"
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餘少為白皙的臉上立刻印出數道指印,韓晴兒尖利的嗓音立刻充斥在空氣裏:"餘少為,都是你!你憑什麽要把江盈雪帶回來,憑什麽要去磊哥哥那裏揭發我!我的形象在磊哥哥面前毀盡了你就開心了是吧,磊哥哥不要我了,你就高興了吧!我恨你!"
啪啪啪啪!又是數記耳光打在他的臉上,韓晴兒轉身氣沖沖地沖了出去。餘少為這才清醒過來般大叫道:"我沒有!我沒有跟黎寒磊說任何事情,晴兒,你聽我說!"
韓晴兒早已沖進了車子,踩緊油門急速離去。餘少為跑出來,跳上車也急忙發動起來,他不放心韓晴兒,跟了上去!
恐懼,無盡的恐懼,魔鬼,無數的魔鬼!江盈雪從被黎寒磊拎回浴泉別墅的那一刻便将自己窩在這個角落,只要一有人進來就尖利地呼叫。她的世界全是魔鬼,無數無數,圍繞在她頭頂,張牙舞爪,要将她撕開吞沒!
黎寒磊氣極般将她甩上床,用力壓緊她的身子,江盈雪還在尖叫,叫得更加猛烈。掌用力一握,聲音漸漸低弱,失去空氣,江盈雪的臉呈現出極致而危險的紅,仿佛随時會斷氣一般。舌頭漸漸伸長,只要再一用力,她就可以直接死去!
捏在他掌上的手緩緩松下,含恨的眸子也漸漸渙散……
胸口突然一陣心慌,黎寒磊猛然松了手,将她抱緊:"不……不……我是不會讓你死的,不會讓你死的!"
摟着摟着,他的手竟然開始發抖。就像十一歲的自己,摟着只有六歲的韓晴兒,在夕陽下顫抖着手卻還要故作平靜地道:"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時過竟遷,那顆心依舊,只是,對像變了。韓晴兒幾次病重,他都沒有這般迫切這般無奈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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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變了嗎?
江盈雪在他的懷裏虛弱地咳嗽,一聲一聲,幾乎要将心肺都咳出來。黎寒磊的心一硬,強行将她拉開,推倒在床上。不多看一眼床上敗落得有如落葉般的身子,抓着發走了出來。
手機在桌上唔唔地已經響了許久,煩亂地抓起,在看到上面的號碼時微微皺眉,還是很快接起。
"什麽?晴晴發生車禍了?!"臉色全變,他顧不得穿上外套,急速沖了出去。
醫院裏,黎寒磊瘋了般沖進來,看到站在門口的餘少為一把扭緊他的衣領:"晴晴怎麽啦,她怎麽啦!"
"在裏面。"餘少為冷漠地拉開衣領,不适應地咳嗽着。黎寒磊早已沖進去,護士端着盤子走出來,正好撞個正着,連人帶盤被撞飛出去。
他連多看一眼都不曾,顧不得酒精沾上衣服,眼眸如電般搜尋着韓晴兒的身影,在看到她躺在床上額角貼着紗布露出一片青紫時,心用力抽緊,撲了上去。
"晴晴,你怎麽樣?"
韓晴兒睜開眼,看到他便唔唔地哭了起來,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裏。
"怎麽啦?撞得重不重?"黎寒磊心裏又是慚愧又是心疼,撫着她額頭上的傷一陣陣自責。若不是他把她的保镖抽走,她也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韓晴兒顧不得答話,兩只手摟緊他的腰,用力地把自己往他懷裏塞,嘴上道:"對不起,對不起,磊哥哥,是我不對,是我失去理智要去找江盈雪算賬,是我不對,還要吓她,對不起,你要罵我,要打我都可以!"
這些話柔柔軟軟地敲打着黎寒磊的心,他真恨不得拍自己兩巴掌,為什麽要為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卻讓她這麽難過,這麽傷心?
拉開兩人的距離,體貼地撫去她臉上的淚水,黎寒磊搖搖頭,憐愛地道:"晴晴,錯的是我,對不起,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韓晴兒沒想到自己的這幾句話輕易地讓黎寒磊原諒,心裏暗自歡喜,身上的傷也不覺得再痛,反而覺得來得及時。乖巧地點頭,還要擡起一雙水盈盈的眼睛自我澄清:"磊哥哥,我真的沒有要害江盈雪的意思,我只是想吓吓她,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信!"重重地點頭,黎寒磊給了她最徹底的信任。
韓晴兒滿意地再次窩進了他的懷抱,柔聲柔氣地祈求:"磊哥哥,我們可不可以回去了,我不喜歡醫院的味道……很難聞。"
雖然對她身上的傷很擔憂,一聽她這麽說,黎寒磊還是點了頭:"可以,我們回家。"只要她開心,他願意做任何事情。抱起她,走出來,餘少為還站在門口,自動退開,看到韓晴兒兩手勾住黎寒磊脖子眼底全是他的模樣,落寞地飄開了眸。
回到家的韓晴兒巴在黎寒磊身上怎麽也不肯下來,兩手勾得緊緊的,嬌柔柔地道:"磊哥哥,我不想進屋,你帶我四處走走吧。"
黎寒磊眼底一片憐愛,自然不會拂了她的意思,抱着她朝山後而去。山後,涯邊,沉澱了他們無數美好的回憶,黎寒磊一時變得深沉,站在涯頂,望着下面已經長得密密麻麻的野藤,嘴角抹上了笑。
韓晴兒不滿地噘起了嘴,身體往裏縮着,不解地開口:"磊哥哥,怎麽想到來這兒呀。那涯好高,掉下去會摔死人的。"
"怎麽會,我們不是摔下去過一次嗎?現在還不是好好的?"
韓晴兒眼底飛過一片煩躁,還是不敢往涯下多看,只将黎寒磊摟得更緊。
"以前的事你還記得嗎?"眉角壓下,是無盡憐愛。
"記得。"韓晴兒噘嘴不情願地回答,"還不是你掉下去了,我說要去救你,然後自己也掉下去啦。"
呵呵,滿足而清朗地笑着,這笑,也只有在韓晴兒面前才會展露。
吻一吻她的頰角,黎寒磊的眼裏閃着別樣的柔情與懷念:"害羞了?要當英雄最後卻變成了可憐蟲挂在涯上不上不下的,一個勁兒地哭鼻子。"
"唔……"韓晴兒興趣不高,虛應着還是沒有忘記挂下笑臉迷戀地望着他。
"還有最後一次,我要出國的那天,你還記得嗎?"
"記得。"眉角壓下,韓晴兒的情緒一時低弱起來,唇咬了咬。
黎寒磊取笑般壓低了臉:"都過去了十幾年了,怎麽還這副樣子?我走那天你眼睛都哭腫了,就像我一輩子不會回來一般。我的車一開,你就往這邊跑,我知道,你一定會來這裏懷念我們一起度過的每一天。"
"可不是嗎?"韓晴兒很享受這種被他的氣息環繞的感覺,接過話來,"我那天可難過了。"
"那天你都想了些什麽?"
"我……"思緒回到那個不美好的時刻,她不太情願地勉強道,"好多啊。"
"我聽少為說,那天他在涯上找到你,你髒得像個泥娃娃似的,抱緊自己抖成一團,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後來回家竟然一剪刀把頭發給剪了。"
臉色白了白,韓晴兒眼光虛虛地劃開,在黎寒磊看來都是對與他相離的不甘願。就算過了十幾年,她仍無法釋懷這件事吧。
"為什麽要剪頭發?"唇角離她的唇不足五公分,氣息噴在唇角,韓晴兒一陣陣迷亂。随意地答道:"不想留呗。"
"只想為我而留嗎?"直到他回來,她才将短發留長,及腰時候,便纏着說要嫁給他。
韓晴兒甜蜜地點頭,渴望般望着他的唇。
"對了,我送給的泰迪熊呢?"
"泰……迪熊?"韓晴兒一臉茫然。
"對呀,走那天你抱得緊緊的,還說看到泰迪熊就相當于看到我,怎麽,忘記了?"
"哪裏會。"韓晴兒艱難地咽咽口水,才道,"我肯定會記得了,上面刻着你的名字嘛,我放娘家了。"
黎寒磊卻突然把她放下,自己坐在了涯邊,朝她招手:"過來。"看他招手讓自己過去,韓晴兒臉都白了,連連搖頭:"不要,不要,涯很高會摔下去的。"
"不會,我牽着你。"
黎寒磊的堅持并沒有得到韓晴兒的認可,她撫額轉身道:"我不舒服,我想回去!"
擔心她的身體,黎寒磊不得不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回到屋裏,張管家面無表情地走過來,道:"有些太太的舊東西今天傭人們清理了一下,有幾樣不知道太太還要不要。"
說着,把幾樣東西拿了過來。
韓晴兒只看了一眼,便把臉撇開:"都沒用了,拿下去丢了吧。"
"是!"
張管家轉身要走,黎寒磊掃了一眼,突然叫道:"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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