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窗影17

雁山市局請客的這次晚飯算是小小的慶功宴， 主要是為了感謝特調隊的支援，然後孫局也有點兒小私心在，希望特調隊能再多留幾天， 幫忙指導一下□□案的調查。

孫局為了破案，把姿态放得很低，提起這件事張口閉口都是“指導”，說這次滅門案多虧了特調隊才能這麽快解決，希望戚雪松能再多留幾天指導一下別的案子。

面對孫局的态度， 戚雪松應對得當，她級別可比市局局長低，按資歷也是晚輩， 言語間表現得非常謙虛， 沒正面接孫局的話，繞來繞去還是拉周廳出來擋。

“周廳還等着我回去做彙報， 今天吃完飯我還得回招待所把報告寫完。”戚雪松舉杯和孫局碰了下，笑說：“也不知道周廳會不會給我安排其他任務。孫局您可以問問她，我們隊後續要是得空我肯定是願意幫忙的！”

只要牽扯到讓她多留幾天的事，她一股腦推給周夏完事兒。

秦聲就坐她旁邊， 閑得無聊聽她和孫局打太極， 覺得挺有趣的。

戚雪松這人從內到外都有種冷淡感，也确實不善于和人打交道， 所以秦聲覺得她的性格在仕途上走不了太高的位置。但今天聽她和孫局你來我往的拉扯，秦聲發現她也并非完全不懂一些同僚間的溝通。

其實就像她倆白天說得那樣， 戚雪松本人對孫元龍牽扯出的組織□□案很上心， 她也很想參與調查， 但前提一定是要得到周夏的首肯。無論如何， 特調隊是省廳一手組建由周夏一人負責的隊伍， 越過上級自己做主始終不太好。

所以戚雪松一直跟孫局強調找周夏打報告，但孫局也有他自己的私心，他不太想這麽短時間內就找省廳求助兩次。雁山市本來就不是多大的城市，因為有4A級旅游景點雁山在，又挨着省會濱城，這兩年旅游業發展的還不錯。這麽個不大的城市，短期內連續兩起他們解決不了的案子，連着像省廳打報告請求支援，說出去顯得他們太沒本事。到時候省廳怎麽想自己？孫局總是要為自己考慮。

于是他的算盤打得好，想着趁特調隊這會兒還沒走，幹脆把人留下直接幫忙高定組織□□案，省得他再打個申請，到時候周廳那邊也不用自己去說，特調隊回去之後戚雪松自己就會跟周廳彙報了。

只不過他算盤雖然打得好，但戚雪松根本不接他遞過來的邀請，油鹽不進張口閉口都是問周廳。

左右不過就是這些無意義的推拉，秦聲覺得無趣，但凡這位孫局趁着這次吃飯，在飯桌上直接多問幾句案子調查的方向，秦聲都會覺得他心裏對案子的重視程度超過自己的仕途。

可惜他沒有，他一直都在來回來去說希望特調隊留下，一杯一杯勸戚雪松喝酒。

後來酒過三巡，還是市局刑偵隊長莫超找機會問了戚雪松幾個問題。莫超目前負責組織□□案調查，他沒有孫局想得多，他眼裏只有該怎麽破案，所以問得問題都很有用。

總算有人真正關心案子該怎麽破了，戚雪松也不會吝啬說出自己的想法。

除了根據孫元龍的畫去找受害者之外，戚雪松認為還要特別注意孫元龍那些致幻劑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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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調查中發現，這種藥很可能是之前從未在市面上見過的毒品種類。孫元龍能接觸到這種東西，他身邊的社會關系還要更深入的調查。我們這次滅門案中重點查了他那些買畫的客戶，說實話沒有找到可疑的人，不排除他購買藥品的人隐藏的很好，所以結合這種情況看，你們或許也需要緝毒隊的幫助。”

“對了，關于孫元龍及他家人社會關系排查的資料我已經整理出來了……”戚雪松從随身的包裏拿出一份檔案袋遞給莫超，笑道：“莫隊可以參考一下，說不定有用。”

“太感謝了戚隊！”莫超接過厚厚的檔案袋，對戚雪松發自內心的感謝，這份資料很可能給他們省去很多的工作。

這之後戚雪松又和莫超聊起了案子相關，孫局請人支援失敗，這會兒看莫超問問題戚雪松都知無不言，他也不再打岔，只希望莫超能多問一些有用的東西出來。

不過結果估計注定讓孫局失望，畢竟組織□□案現在浮出水面的線索還不多，專案組只能從孫元龍這邊入手，再派出警力盯好白夢雨提到的那個美容院和賓館。現階段他們還不能打草驚蛇，只能把疑似有問題的地方盯起來，以期短期內找到更多線索和證據。更何況白夢雨的證詞中還提到了一處不知名的KTV，白夢雨是目前唯一還活着的證人，可惜她都不知道那個KTV到底叫什麽。

秦聲酒足飯飽，就開始覺得無聊，于是決定出去透透氣。

市局選的這家酒樓一到晚上就客滿，秦聲一人溜達到外面，避開大門口人多的地方點了根煙。

她今天圖漂亮穿了條長裙，畢竟沒有案子不用工作，骨子裏愛美愛打扮的某人當然要穿上裙子。

為此戚雪松還吐槽她：“你出差居然還随身帶着裙子？”

秦聲雙手捏着裙邊，臭美道：“好看就行了呗！哪條隊規說出差不能帶裙子啦？我說領導，你不要這麽死板哈。你說實話，難道不好看嗎？”說着，她還轉了個圈。

像一只漂亮的穿花蝴蝶，轉這一圈她沒暈，倒是把戚雪松轉暈了。

再怎麽着戚雪松也沒辦法昧着良心說假話，嘴唇開合緩緩說：“好看。”

是真的好看。底子美的人平時都不用怎麽打扮就已經好看的不行，今天突然打扮這麽一下，讓戚雪松忍不住多看她好幾眼。

就是這麽一個美貌如花的女人大晚上在人來人往的酒樓門口獨自一人抽煙，這副畫面自然吸引一大波人的關注。只不過大部分人都只是偷偷看幾眼，畢竟長得這麽好看的小姐姐雖然養眼，但大家還是都有自知之明的，覺得人家絕對看不上自己。

可是這世上偏有十分自信的人，秦聲一根煙還沒抽完，就有人過來搭讪了，偏偏搭讪的借口還十分拙劣。

“小姐你好，請問一下xx大廈是在哪個方向？”

秦聲聞言扭頭，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男人相貌算是英俊，身高至少180以上，身上的襯衫一眼昂貴名牌，難怪這麽自信。

像他這樣的男人，有時候确實很吸引女孩子，尤其是年輕漂亮的女生更容易被他這樣長相好又看上去溫和多金的男人吸引。

可惜秦聲可不是一般人，她手指夾着煙，似笑非笑看了眼男人，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本地人。”

“哦哦，原來這樣，那真是打擾了。”男人擺出一個彬彬有禮的笑，看上去卻沒有問路不成立刻離開的打算，反而和秦聲聊了起來：“聽口音你應該也是海洲人，是不是隔壁市的？”

男人稍微靠近了半步距離，身上刺鼻的男士香水味糊了秦聲一臉，讓她忍不住換了個姿勢，和男人拉開兩步的距離，道：“我口音是大學的時候跟本地人學的。”

她一副擺明了不想多聊的樣子，男人也不打算繼續自讨沒趣。本來秦聲以為他準備走了，結果他居然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認識一場也算緣分，雖然我問路沒問成，但我們可以交給朋友！”

秦聲看着男人把名片遞到自己面前，她在心裏翻了個大白眼。男人這張名片都遞到她眼皮下面了，甚至上面的字都能看到一些——什麽什麽制藥公司的，字太小看不清楚了，秦聲也懶得看。

教養告訴她，名片都遞到眼前了不接着确實挺不好的，像是直接伸手打人臉，可接了把她又确實不想。

猶豫的這幾秒時間，一道熟悉的聲音伴着晚風傳來：“找半天沒見你回去，原來在這。”

秦聲真是覺得戚雪松的聲音過分好聽了，她看向聲音來源，下一刻就見戚雪松無視了跟她搭話的男人，向着自己走過來。

“你怎麽也出來了？”

戚雪松道：“飯局準備散了，我來找你。”

秦聲有點兒驚訝：“這就散了？”明明她出來的時候裏面還熱鬧的很，怎麽自己一根煙的功夫這就要散了？

她沒把疑問表現出來，而是配合戚雪松道：“那我們走吧！”說着，她還伸手挽住戚雪松的手臂，表現得格外娴熟親密。

戚雪松身體下意識僵硬一瞬，然後迅速調整好狀态，任由秦聲挽着胳膊。

唔，戚雪松身上的味道真好聞，又淡又清新的香氣，比搭讪男刺鼻的香水味好聞一千倍！還是小姐姐好哇，香香的軟軟的！

秦聲彎着戚雪松的手臂緊了緊，心裏把搭讪男忘了個精光，連招呼都沒打就跟着戚雪松走了。

搭讪男站在原地看着兩個同樣漂亮的美女手挽着手走了，兩個美女誰也沒給他一個正眼。

回了酒樓，秦聲才松開戚雪松的手臂，笑道：“居然特意出來找我？”

戚雪松不着痕跡活動了下僵硬的胳膊，若無其事道：“一轉眼就看不見你人了。”

秦聲嘿嘿嘿又笑了幾聲：“所以飯局根本沒結束吧？你就是看見有人找我搭讪，所以特意來解救我！”

确實是這樣沒錯，不過戚雪松可不會親口承認。她轉了個身，讓秦聲看見自己背在另一側肩膀上的兩個包，道：“飯局還沒結束，但我準備回去了，還要寫報告，你跟我一起？”

秦聲心說你包都幫我拿了，我還能咋選？你這也沒想讓我選啊。

有些人，人還不是她的，她倒是先想着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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