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淚水順着眼眶下落，濺到了被褥、衣裙上，泅開一片水痕。

很快曲棋的視野又變得模模糊糊，只能看到一個很朦胧的貓主子坐在她對面，卻看不到對方的神色。

盛西燭：“別想了，或許只是個噩夢。”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好像憋着一股情緒。

曲棋下意識地反駁道：“不是的，那是個很好很好的夢！”

好到一想起夢裏的一切，心口都會泛起溫暖又酸澀的感覺，還有那一絲像白雪似的氣息，和冰涼纖細的手指、烏黑的發絲輕輕擦過臉頰的癢意。

盛西燭澀聲道：“既然很好，為什麽要哭。”

曲棋用手背抹掉眼淚，抽噎道：“就、就是因為太美好，所以失去時才會很難過的……咪咪，你理解嗎？”

她又吸了吸鼻子，聲音低落：“和你說這些，你一定不懂吧？畢竟你只是小貓咪啦。”小貓咪負責可可愛愛就行了，不需要被這些煩惱牽絆的。

曲棋沒有注意到，盛西燭的視線逐一掠過她臉頰、小腿，還有右眼上的傷痕，嘴唇抿了抿，很低地說了一聲：“……我懂。”

她怎麽會不懂呢。

如果當時再晚來一步，她就要失去她了。

曲棋抱住膝蓋，低頭縮在被窩裏掉眼淚，烏黑的發絲間露出小小的發旋。像一只失魂落魄的小狐貍，渾身是傷地蜷縮着，心裏頭還惦記着一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

盛西燭看了她一會兒，似乎很輕地嘆了口氣。

“……到底是誰，能讓你這麽傷心。”平時都傻乎乎樂呵呵的人，因為夢裏的人居然會哭成這樣。

曲棋一下一下地揪着褥子，無意識搖搖頭：“我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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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西燭：“別去想她了。”

曲棋：“嗚，我盡量。”

盛西燭有點煩悶：“……她對你來說就這麽重要？”

她不知為何壓着喉嚨，聲音聽起來又兇又沙啞，曲棋忽然被她兇了一下，眼淚頓時像水龍頭似的掉個不停。

“嗚嗚嗚，壞咪咪！你吼這麽大聲幹什麽啦！”

盛西燭：“……”

她煩躁地壓了壓太陽穴，垂眼說

：“不是故意要吼你的。”

看女孩傷心的樣子，自己似乎也久違地感覺到了酸澀的情緒。

曲棋咬着嘴唇看她，忽然淚眼朦胧地展開雙臂，說：“咪咪，抱抱。”

盛西燭：“不生我的氣了？”

曲棋搖頭：“我知道，你只是擔心我。你對我來說，也很重要的。”

盛西燭看了看她，伸手将撲過來的小狐貍緊緊抱住。

小狐貍在她頸窩裏亂蹭，溫熱的淚水落在冰冷皮膚上，冷不防地燙了她一下。盛西燭不得不捏住曲棋的後頸，讓她別再動彈：“小心傷口又繃開。”

“喔。”曲棋乖乖地坐好，雙手緊緊抱在盛西燭的背上，一種久違的安全感在心底滋生。

不知什麽時候起，只要有小貓咪在身邊，她就感覺很安心。

頭頂被不輕不重地揉了一下，曲棋忽然聽見盛西燭沒頭沒尾地說：“……只是也嗎？”

曲棋歪頭：“嗯？”

盛西燭收回手，道：“沒什麽。”

曲棋也沒在意：“話說回來，我之前不是在黑巢嗎？咪咪你把我帶回來了？”

盛西燭嗯了一聲。

曲棋緊張道：“那個大雕塑呢？它沒把你怎麽樣嗎？！”

盛西燭聲音冷下來：“死了。”

曲棋倒吸了一口冷氣：“怎麽死的？！”那種隐藏級別的大boss，就連女主也很難應付得來。

難道是……

曲棋看了看女人纖細柔軟的腰肢，果斷搖了搖頭：怎麽可能，這是弱不禁風的小貓咪诶！小貓咪要怎麽殺boss，靠萌混過關嗎？

難不成是蘇扶晚良心發現，回來找她，順便把boss砍了？

曲棋從她懷裏退出來，問：“你找到我的時候，有看見蘇扶晚嗎？”

盛西燭：“沒有。她也在？”

一提起蘇扶晚，曲棋忍不住皺起了臉，緊緊攥起拳頭，惡狠狠地錘了一下床板：“果然，那個豬隊友怎麽可能會良心發現。”

盛西燭眼裏寫滿疑惑。

曲棋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地全都告訴她，末了還氣呼呼地補充道：“我真懷疑她那一劍是故意打歪的，怎麽會剛剛好就打

到我的右腿了？她不想讓我跟她搶熒惑？”

“至于嗎，我本來就對那個玩意兒沒什麽興趣的。”說罷，她低頭看着自己纏着繃帶的小腿，苦不堪言地皺眉，“完球了，這下連路都走不了了。”

盛西燭：“我給你擦了藥膏，很快就會好。”

曲棋聽到她冷冰冰的聲音，頓時擡起頭，震驚道：“你怎麽了呀，表情好可怕。”

她還是第一次看貓主子擺出這種表情，有種“老子要毀滅全世界”的冷酷感，忒吓人。

盛西燭看了她一眼，神色稍緩：“你好好休息。”說完，她便要轉身，曲棋趕緊拉住她。

“你要去哪？”曲棋拉着盛西燭的手指，左右搖晃，“你怎麽能丢下本傷員不管！”

盛西燭掩去眼中兇戾，低聲說：“我很快就回來。”

曲棋可憐兮兮地坐起來：“不陪我嗎。”

盛西燭看着她慘兮兮的模樣，敗了。

“……陪，你先坐好。”

她又重新坐下來，給女孩掖了掖被子，然後起身去桌邊倒了一杯水，遞給曲棋。

“小心燙。”

曲棋捧着茶杯輕輕吹氣，吹涼了後就小口小口喝着，像小動物在喝水的樣子，格外乖巧可愛。

盛西燭坐在床邊，安靜地看她喝完了水，起身把杯子拿走了。

曲棋看着她賢惠做事的背影，忍不住說：“咪咪，你是個好貓。”

曲棋十分驕傲地想：別人家的小貓咪肯定做不到給主人倒水，只有她家咪咪可以，多厲害啊！

盛西燭轉頭看了她一眼：“你剛剛還說我壞。”

曲棋噎了一下：“那、那是一時氣話！”

盛西燭抿了抿唇，又道：“我很好嗎？”

從記事起，許多人都這樣誇贊過她。

那時，大家都說她是天之驕子，是下一任掌門的候選人，有些人用憧憬又敬畏的目光瞧着她，也有一些主動靠近和讨好她，自稱是她永遠的知己好友。

後來她才知道，那些喜愛和誇贊大抵都是裝出來的。鋒芒外露，只會遭人嫉妒和記恨。

但是曲棋說：“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小貓，沒有貓比得了你啦。”

盛西

燭又問：“那我和你夢裏的人比，誰更好。”

曲棋戰術後仰：“這這這是可以比的嗎？”感覺是道送命題……

盛西燭：“很難比？”

曲棋果斷端水道：“都很好啊，你們都是我的翅膀！”

她說完才發現，自己的話聽上去怎麽有點海？！

盛西燭不說話了，居高臨下地睥睨她。

曲棋覺得她的臉臭臭的，至上而下的眼神看起來有點兇，仿佛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

她頓時絲滑改口道：“當然是你最好啦，那個人完全比不上你！我都不記得她，跟她不熟！”

盛西燭臉色稍霁，一副被順毛成功的樣子。她向前幾步，忽然變成貓，主動跳到曲棋旁邊。

暖融融的陽光從窗外透進來，落在它蓬松的皮毛上，染成了一片淺淺的金色，一看就很好rua。曲棋傷員艱難擡手，久違地搓了搓貓貓頭。

黑貓貼着她的手臂坐下來：“喵。”

曲棋：“乖乖。”真是的，不好意思用人形就變成貓和我貼貼，我算是看出你的小心機了！

她翻了個身，感覺臉上、身上都黏糊糊的，大概是因為塗了藥膏，衣服也被換成了一件幹淨的裏衣，妥帖又清爽。

秒後，曲棋反應過來：“咦，咪咪你幫我換的衣服？”

黑貓：“喵。”不然呢。

曲棋臉頰一熱：“！”

她忽然有點不好意思，伸手把黑貓抱在懷裏揉來揉去：“哎呀，怎麽辦……讓小貓咪看到少貓不宜的東西了。”

黑貓僵了一下。

它不由自主地回憶了一下換衣服時候的情況，當時注意力都集中在給曲棋那些猙獰的傷口上藥，根本沒注意別的。

曲棋低頭羞赧：“咳，姐姐的身材很好吧？不用羨慕，再過幾年你也可以。”

黑貓：“……”她的人身有十八歲，論身高和身材，還是比十六七歲的曲棋都好一點的。

它用尾巴纏住曲棋的手腕，制止鏟屎官繼續胡說八道下去。

曲棋：“呵，勾人的小妖精，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她抱着貓咪吸了一會兒，頓時感覺自己好幸福，整個人滿血複活了。世界上沒有

事情不能用吸貓解決，如果有，那就再多吸一會兒！

就在這時，一陣磅礴靈壓破開雲生秘境上空的雲霄，投下一道萬頃的天光，将整個世界映照得如同白晝，所有修行者都不禁為此奇景駐足。

曲棋也注意到屋外的動靜，往外窗看了一眼，吃驚道：“天上什麽東西這麽亮？UFO嗎？！”

黑貓擡起頭，金色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眯了眯。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空中傳來：“各位道友們，現今雲生秘境內發生了一些大事，為了保證各位小友的安全，秘境的出口已經提前打開。請各位保持鎮定，盡快找到離自己最近的出口離開秘境。”

曲棋一下子就聽出來，那聲音分明就是靜殊老頭的！

“大事？”曲棋思索道，“他們已經知道秘境主噶了？說起來，雕塑都塌了，為什麽秘境還沒有塌呢？”

她還沒想明白，又聽靜殊繼續道：“若有道友因各種不得已的原因，暫時無法離開秘境，請注意遵守以下規則，或許能夠為你帶來幫助。”

注意，務必遵守每一條規則，否則問劍宗難以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曲棋：“什麽事情搞得這麽神神叨叨的？”

她看了看滿身瘡痍的自己，短時間肯定是出不去了，那就聽聽這個規則是什麽鬼。

靜殊緩緩道：“規則一，若你和你的同門在一起，不論任何時候都請務必保持警惕，若看到他們忽然離開了你準備單獨行動，不要阻攔他們。因為他們有可能已不是你的同門。

二，不要站在樹蔭裏，不要在有陰影的地方逗留過長時間，若發現腳底下的影子有些怪異，保持鎮定平靜離開，不要讓它發現你。

，每隔一個時辰檢查一次時間。注意，白天是不安全的，夜晚是最安全的。白天它會通過光影找到你，夜晚時它很難找到你。

四，不要在陰暗處使用過于明亮的東西，它喜歡燈光，你會被它發現。

五，如果遇到有人向你求助，或是想加入你的隊伍，或是突然靠近的魔獸，請反複檢查他腳底的陰影是否有問題。它可以是任何樣子的人類，也可以是任何姿态的飛禽走獸，它無處不在，一定要小心辨認出它！

六，如果你不慎遇到了它，親眼

目睹它的本相，不惜一切代價保持清醒，鞏固理智。記住你是人類，記住人類的樣子，人類是兩只眼睛橫向排列在鼻子兩側的生物，人類可以直立行走，人類不是生長觸須的黑色液體，人類不能通過陰影移動。

七，秘境的出口分布在所有區域的最高點，如果有人自稱秘境守衛想帶你離開，千萬不要相信，因為秘境守衛根本不存在。

八，如果違反了上述任意一條規則，請不惜一切代價聯系你的師尊，他們會為你提供幫助。

九，人類的贊歌就是勇氣的贊歌，人類的偉大就是勇氣的偉大！不論何時何地，保持理智、團結、和勇氣，它們會幫助你找到秘境的出口。”

曲棋哇了一聲，激動地拍大腿：“好家夥，規則怪談！”

黑貓：“……”它耳尖動了動，重新在床上躺下。

“他說的什麽影子，是說有人能通過影子移動？！”曲棋面露驚訝，小聲嘀咕，“波韬也穿過來了？”不可能吧，二次元的人穿越到一次元會變成次元嗎？

曲棋又想了想原著裏還有誰能用影子移動，忽然之間靈光一閃！

卧槽，我可以怎麽忘了那個女人。

本來以為只是個小boss，沒想到……大的要來了！

曲棋瞬間抱緊黑貓，哭喪着臉：“果、果然是大魔王，她也來秘境了！”

黑貓：“……喵。”怎麽又是那個大魔王，饞她的人好多，煩。

它蜷起尾巴靠近曲棋的手臂，安慰似的拍了拍，仿佛在表示：沒事兒，有我在你就不用遵守任何規則。

黑貓有些諷刺地眯起眼睛，其實那些規則對它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約束力。

靜殊恐怕也知道，弄這一套規則出來，可能就是為了做個樣子，表示自己有在關心弟子。

呵，真是假仁假義。

曲棋輕輕捧起黑貓的小臉蛋，深情地望着它：“咪咪，如果我在秘境裏被她抓到了，你就不要管我了，跑得越遠越好。”

黑貓立刻炸毛：“喵？！”沒一句我愛聽的。有我在誰敢動你？

曲棋一邊給它順毛，一邊曉之以理：“聽姐一句勸，她真的很恐怖的，你根本把握不住。像你這樣弱小無助的小貓咪，分分鐘就被她啃了

，嘎嘣脆。”

黑貓冷笑。

呵，我倒要看看是誰，讓你這麽害怕？

靜殊宣讀完了規則後，雲霄處那明亮的天光就瞬間黯淡下來，整個秘境逐漸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但一些不可名狀的恐懼已經在人群中悄然蔓延。

幾日後，一夥長途跋涉的修行者經過清溪時筋疲力盡，紛紛停下來小憩閑談。

一人說道：“那規則聽起來怪唬人的，有什麽魔獸能通過陰影傳送啊？這也太可怕了吧？”

另一個年紀稍輕的少女說：“不，肯定不是魔獸。普通的魔獸有那麽強嗎？”

另一個強壯有力的小夥也說道：“我師兄剛剛傳音告訴我，有可能是什麽強大的魔修闖進了秘境，長老不想造成我們的恐慌，才沒有說明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少女道：“不說這些了，好累呀，這附近能有個休息的地方就好了。”

有人站起身去溪邊喝水，他忽然看見遠方的木屋，眼前一亮。

他招手道：“大夥兒，快看那裏有間屋子，我們可以去屋裏暫時歇腳。”

衆人不禁面露欣喜，他們都是明月山莊的弟子，平時吃穿用度都要最名貴的東西，豪華套房住慣了，到這種山野林間來本就很不适應，一看終于有間像樣的屋子住，紛紛激動起來。

少女遲疑道：“萬一裏面已經有人住了怎麽辦啊？”

強壯少年道：“嗨，這有什麽？我們人多，不虛。大不了多付點靈石，讓他們把屋子給我們住。”

另一清瘦少年問道：“如果裏面是什麽魔獸或者魔修的陷阱，該怎麽辦？”

少女說：“那我們進門之前小心點，先敲敲門看看什麽情況。”

衆人浩浩蕩蕩地走到木屋前，小心觀察了一番。

而木屋裏，曲棋半跪坐在床上，正在拆繃帶。

拜貓主子塗的藥膏所賜，她身上不怎麽嚴重的傷口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小腿還不怎麽利索，走起路來有點瘸腳。

她拆完繃帶，站起身原地蹦噠幾圈，興致勃勃地捶胸頓足道：“我要打十個！”

盛西燭：“……”

她走到曲棋身旁，把活力滿滿的曲棋按住：“這麽亢奮幹什麽。”

曲棋：“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我渾身都難受。”

盛西燭：“你不是最愛躺平麽？”

曲棋嚴肅道：“我那怎麽能叫躺平？這叫戰術性勞逸結合，要在該躺的時候躺，該活動起來的時候活動起來。一直躺不就成了植物人嘛！”

盛西燭：“……”

就在此時，木屋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請問裏面有人在嗎？”

盛西燭抱臂而立，似笑非笑：“你的十個來了。”

曲棋：“……”

她高聲應道：“有人，你們是？”

外面傳來一陣激動的說話聲，一位少年回答：“我們是明月山莊的弟子，想和你聊聊，不知道友可否賞臉。”

曲棋和盛西燭對視一眼，後者擺出一副随意的樣子，明顯不準備幹涉她的做法。

曲棋便走上前，打開了門。

六個少男少女站在門前，确實都是身着明月山莊的校服，一個個兒灰頭土臉、眼窩深黑的樣子，看上去大幾天沒睡好覺了。

即使這樣的疲憊狀态，他們依然腰背挺直，目光炯炯，貴族氣派不減。

為首的少年看見她，眼中劃過一絲驚豔：“姑娘是問劍宗的弟子？”

“你好啊。”曲棋打量着他們，“進屋有什麽事嗎？”

少年回答：“是這樣的，我們一路勞累颠簸，好幾天沒睡好覺，想問問姑娘願不願意把屋子騰出來，給我們住幾天。”

其他人偷偷往木屋裏瞄了一眼，見屋裏只有兩個女孩，腳底下的影子也十分正常，不由得露出輕松的笑容。

曲棋：“……”感覺被小瞧了是怎麽回事？好歹她的境界是這裏最高的好嗎！

她回頭看了一眼貓主子，見對方沒有表态，一時有些猶豫。

另一位少女嬌滴滴道：“這位師姐，你行行好，就把屋子讓出來給我們住幾天吧，好不好嘛？”說完，她還俏皮地沖曲棋眨了眨眼，用上了自己引以為豪的撒嬌表情。

曲棋露出一眼難盡的目光：“你看起來明明比我大多了，叫什麽師姐啊？”

少女一噎。

強壯少年見自家師妹吃癟，頓時沒了好臉色，氣勢洶洶道：“喂，

我們要你的屋子是看得起你，別蹬鼻子上臉。”

曲棋：“？”到底是誰在這裏放肆！

另一個少年沖屋裏的盛西燭喊：“師妹，我看你也是明月山莊的人，一起勸勸這姑娘，讓她把屋子給我們住幾天就行，我們可以付靈石。”

盛西燭看了他一眼，沒有搭理他。

少女拉了拉強壯少年的衣角，目光落在木屋一角，說道：“師兄你看，桌上還有傷膏和藥草呢。”

說完，她輕撫自己脖頸上狹長的傷痕，眸光潋滟，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姿态。

強壯少年見狀，推開曲棋便往屋裏走去，将靈石往桌上一扔，大搖大擺道：“喏，給你靈石，這下該滿意了吧？”

其他人見狀紛紛往屋子裏走，卻被眼前的女孩伸手一攔。

曲棋啧了一聲：“橋豆麻袋，我還沒說要賣給你們吧？”

強壯少年吃驚地瞪大雙眼：“丫頭，這是哥的靈石，你不滿意？”

曲棋伸出一只手指，左右晃了晃，面色深沉：“我不是那種用小錢就可以收買的女人！”

衆人戰術後仰，吃驚地瞪着她：“好家夥，想不到世間還有如此清高孤傲、視錢財為糞土的女子？”

只見曲棋微微一笑，姿态高傲：“得加錢！”

衆人：“……”剛才的話撤回。

強壯少年咬牙道：“我再加十顆靈石，這下行了吧？”說完，他又從兜裏掏出靈石，砰地放在桌上。

曲棋走上前掂量了一下靈石，點點頭：“行。”

這屋子本來她就沒打算長久住下去，這群人想住，那就順水推舟賣給他們，自己還賺了錢，何樂而不為呢？

既然現在能行動，那就盡早找到秘境出口才行。免得到時候在秘境撞上了盛西燭，一人一貓整整齊齊地變成大魔王的午後小甜點了。

她沒注意到，其中一個少年時不時在偷瞄盛西燭。

他輕輕走近那清冷美人，卻發現對方從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淡漠的目光一直落在前方的女孩身上。

她聽見女孩說“加錢”時，似乎很輕地笑了一聲，随後很快恢複了冷淡的神情。

少年被她笑得暈乎乎的。

見曲棋同意賣屋，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怯怯提議道：“這位師妹……不，二位要不要加入我們的隊伍，這樣就可以一起住屋子了。”

說完，他又看了盛西燭一眼，又欲蓋彌彰地移開視線。

曲棋看着他一副少年懷春的姿态，心中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呵，萬人迷小貓咪又開始穩定發力了！簡直就是行走的Omega，光用信息素就把人迷得暈頭轉向的。

曲棋雙手叉腰，冷哼道：“你當着我的面想勾搭我的m……人，太過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