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政司堂。

“還沒找到曲棋?”

靜殊坐在高臺上,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臺下的紫胤、懷鹿面色也不見好,神色迥異地站着。

大殿內彌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

良久,靜殊撩開眼皮,聲音裏夾雜着寒氣:“我在黑巢裏用靈力搜尋過她的氣息,沒有查到任何跡象。”

活生生一個內門弟子,忽然之間不翼而飛了,且長老親自下場也無跡可尋,這要是傳出去,問劍宗恐怕要淪為笑柄。

紫胤:“會不會是她已經離開?”

“那也不至于一絲痕跡都不留。”

懷鹿前兩天方才從昏厥中蘇醒,雙頰仍然十分蒼白,曾經豐腴妖嬈的臉頰如今消瘦不堪,說一句話都要咳聲。

她掌心輕撫心口下寸,道:“最怕是……有人救走她,又故意抹去痕跡,不讓我們察覺她在哪裏。”

“她在忘昔峰極不受歡迎,除了長……守一長老和她的小徒弟,有誰願意救她呢?”紫胤神色複雜,“若是只有那種可能性,她真的被秘境主害死了呢?”

靜殊蒼老的眸中劃過一絲狠戾,雙拳緊握,壓抑着怒氣:“就算她死了,也定要找到屍骨!否則我們怎麽跟長……守一長老交代?”

話音剛落,一道青色旋風倏然刮進大殿,磅礴靈氣有如滔滔江河奔湧而來,叫人措手不及、難以抵擋。

另外人的臉色不約而同一變,低頭恭敬道:“守一長老。”

靈氣如明火漸熄,漸漸顯露出一道高大身形。

來者正是守一,她身着白衣笠帽,大步流星踏入殿中,老太太一改往日樂呵呵的模樣,擡手掀開帽檐的雪白皂紗,刀削斧刻般的面容上滿是冷峻。

Advertisement

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一一掃過低頭的人,守一開口道:“我徒兒呢?”

一片死寂中,靜殊嘴唇嗫嚅:“前幾日曲棋掉進了黑巢,如今黑巢已塌,但曲棋杳無音訊,我們正想盡辦法在找。”

守一目光沉沉:“黑巢?她怎麽會在那裏?”

紫胤:“不清楚,她與蘇扶晚一同進去的。”

守一視線落在靜殊身上:“蘇扶晚?她也在?”

靜殊不

敢擡頭,額上滲出一層薄薄的細汗:“是,蘇扶晚已經被我們成功救出了,她順帶拿走了熒惑。”

守一壓下眼睫,側臉輪廓冷硬如鐵,飽含怒意的話語回蕩在大殿上:“我叫你看好我徒弟,你們就是這樣辦事的?”

靜殊兩肩一聳,把頭埋得更低:“長……長老息怒!”

其他二人亦不敢大喘氣,低眉順眼地站着,默默等待着守一發號施令。

片刻,他們聽到守一問:“那魇呢,去了哪裏?”

靜殊:“它進秘境前去了流雲閣,向我詢問……掌門和天機鏡的事情,随後就捏碎了我的元神化身,也弄塌了流雲閣。現在八成已經進了雲生秘境,不知蹤跡。”

守一臉色稍霁:“若是為了這些而來,倒也好說,就怕它提前傷害蘇扶晚。”

紫胤:“長老放心,我們已經按你的計劃安排許多人暗中保護她,絕不會出事。”

守一:“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可以告訴它掌門在何處,但萬萬不可說出天機鏡的所在。”

人臉色一變:“這……”

守一:“我去一趟雲生秘境,你們先看好蘇扶晚。”

說罷,她拂袖而去,留下人面面相觑,如劫後餘生般嘆息。

懷鹿拿出小手帕,邊擦汗邊道:“長老還真是護徒心切。”

紫胤搖頭:“誰做了她的弟子,真只有倒黴的下場。”

靜殊豎起眉毛,喝道:“長老前腳剛走,別讓她聽到了,休再妄言。她所做一切,皆是為了拯救天道蒼生,犧牲小我、成就大我,此舉乃是大公無私,吾輩修道者的楷模。”

紫胤不甘示弱:“連親傳徒弟都能拉去剝骨鑄劍,誰能冷血到這份上?”

眼看兩人意見不合,懷鹿連忙打圓場道:“別的不說,她對曲棋還是不錯的。”

紫胤目光複雜:“就只有一個曲棋了,可惜連她也……”

“好了,別再提了。”靜殊打斷道,“去找平日裏最關心蘇扶晚的幾人,讓他們好好照顧她。”

懷鹿憂心道:“蘇扶晚的傷勢并不嚴重,我已經給她煮了藥湯,讓她一日次按時喝下。只是那熒惑如今和她綁定,一拔劍就吸她的血,萬一損壞了她的體質怎麽辦?”

靜殊:“紫胤,你精通天下兵器之譜,以你看呢?”

紫胤默然片刻,緩緩道:“熒惑只認同心地善良之人作為主人,蘇扶晚被吸血,說明她心術不正,我也無可奈何。”

衆人沉默半晌,紛紛失望地搖頭。

靜殊:“罷了,眼下先好好照顧她吧,此事以後再提。”

另外兩人低頭應聲,紛紛走出殿內,卻沒人注意到一抹颀長的紫衣人影立于高閣之上,靜靜看着這一切。

雲生秘境。

從溪水潺潺的山谷回到不見天日的黑森林中,曲棋環顧四周,小臉忽然嚴肅,如臨大敵。

她拽了拽身旁的貓主子的袖子,一臉深沉地說:“咪咪,現在有一件好消息和一件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盛西燭思忖片刻,道:“好消息吧。”

曲棋抿唇:“這裏光線很暗,大魔王應該找不到我們。”

盛西燭:“壞消息呢?”

曲棋吐了吐舌頭,笑得甜甜的,企圖萌混過關:“我迷路了,诶嘿!”

盛西燭:“……”她就不應該讓路癡自作主張。

曲棋眨巴着眼睛:“你還記得之前找到我的那個山洞,怎麽走嗎?”

盛西燭:“記得。你不是要去找秘境出口嗎,還回去幹什麽?”

曲棋心虛地低下頭:“我、我發現忘記我把季嶺丢在那邊了,得回去撈一下他。我們說好要一起出去來着,不能丢下他一個人的。”

都幾天過去了,現在才想起來自己有個小師弟!

盛西燭無言:“……有你這樣的師姐,真真是他的福氣。”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曲棋拍拍胸脯,“你要是羨慕他,也可以喊我一聲師姐喔。”

盛西燭:“……介意。”按照年齡算,曲棋都該喊她一聲師祖了。

曲棋表演原地心碎,故作傷心地垂下一雙狐貍眼:“淡了淡了,感情淡了。”

盛西燭:“?”

她按住曲棋的後頸,不輕不重地捏了幾下,警告似的低聲道,“又在鬧什麽?”

曲棋雙手掩面,抽泣似的說:“若是妹妹覺得我無趣,明日又見旁人絕妙,真真讓人

傷了心。”

盛西燭:“……哪有什麽旁人。”

她拉住曲棋的手,輕輕從對方的臉上拔下來,果然收獲了一張正在偷笑的臉。

女孩眉眼彎彎,亮晶晶的眸子裏盛滿從樹葉縫隙落下的細碎陽光,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狐貍。

“嘿嘿嘿……”

盛西燭看了她一眼,收回視線,轉身向前走:“傻乎乎的。”

曲棋看見她臉上似乎劃過一抹極輕的笑容,加快腳步跟上去,忍不住道:“你剛剛也笑了。”

盛西燭下意識道:“我沒有。”

“你有!”

“沒有。”

“……”

兩人吵吵鬧鬧間,已經到了山洞附近,更大的吵鬧聲從樹林深處傳來。

“聽話,讓我康康!”

“……師兄不要啦!”

曲棋仔細一聽,這其中一道聲音不正是季嶺那小子麽?

她立刻帶着盛西燭氣勢洶洶地殺到現場:“都不許動!舉起手來!”

只見山洞前方,一群人圍在一起,拽着中間那少年的手,少年衣衫破舊、發絲淩亂,整個人縮成了一團,似乎在保護懷裏的東西,秀氣白淨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異常凄慘。

少年擡起頭,看見曲棋時頓時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小師姐!救救我!”

曲棋大怒。

硬了,拳頭硬了!

“你們竟然欺負我師弟?!”

“曲棋,你還知道回來。”周圍人群中,其中一個灰頭土臉的男子高高昂起下巴,冷哼道,“我還以為你丢下你師弟,遠走高飛了呢。”

“沒錯,還把我們幾個傷員都在這裏,一聲不吭地走了。”

“不知道她把蘇師妹拐哪去了,現在哪裏都找不到蘇師妹!”

曲棋看了看他們,正是之前跟着蘇扶晚的那夥護花使者團。

她走上前,撥開人群把季嶺拉到一邊,上下打量了一番,面露擔憂:“你沒事吧?被撅了?”

季嶺:“!”

少年臉頰一瞬間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說:“沒、沒有,師姐你想什麽呢!”

灰頭土臉的男子高聲打斷他們:“來

得正好,你師弟剛剛偷拿了我們的東西,你看看怎麽處理吧。”

季嶺雙眼圓睜:“我沒有拿,明明是你們想搶走師姐給我的老鼠內丹!”

男子:“胡說八道,你問問大家,我們誰搶了?有誰看見我們搶的!”

周圍幾人附和道:“就是就是,明明是你偷拿我們的東西!”

“沒錯!”

“……”

應和聲此起彼伏,季嶺呼吸急促,一向好脾氣的臉上布滿了怒容:“師姐,他們是一夥兒的……”

曲棋按住他的小胳膊,颔首道:“沒事兒,大致情況我了解,我幫你出氣。”

季嶺看着女孩平靜的神色,心中也漸漸鎮定下來:“好。”

在他心中,曲棋總是很可靠的。不論發生什麽事情,他師姐總會有很多辦法去解決。雖然她的背影并不高大,也不強壯,但總是會擋在季嶺面前,替他分擔痛苦。

忘昔峰上所有的人都說曲棋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蛋,但在季嶺的心目中,她是家人,也是最好的師姐。

曲棋看向一旁的盛西燭,說:“咪……張姑娘,幫我照看好我師弟。”

盛西燭颔首。

曲棋轉身而去,留下一道潇灑的背影。

灰頭土臉的男子不悅道:“喂,你在耍什麽帥啊?”

曲棋:“你誰?”

男子怒發沖冠:“之前都說過了!我是忘昔峰掌門座下徒弟,張予!”

曲棋沉思道:“沒印象了。”哪個雜魚來着?

張予:“你你你……”

曲棋慢條斯理地撸起袖子,伸手将長發挽在身後,用一條天藍色的絹帶高高系起。

“你們想要內丹,是吧?不如這樣,你們幾個誰打贏了我,我就給他一顆內丹。”

衆人面露遲疑:“你?要和我們比武?”

他們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不約而同地露出譏諷神色。

曲棋歪了歪頭:“不敢?這樣吧,免得說我欺負你們傷員,不如你們一起上吧。”

她動作時,腦袋後面蓬松的馬尾也跟着一晃一晃,有點像是小狐貍毛茸茸的大尾巴,那條“尾巴”在後背掃來掃去,又時不時露出一截白皙細長的

脖頸。

盛西燭下意識地用舌頭頂了頂尖牙。

張予:“笑話!我一個人就夠了。”他會怵一個練氣期的草包?沒在怕的!

“識相的,就叫你師弟快把東西交出來,否則……”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到時候別怪我不憐香惜玉!”

曲棋一臉冷漠:“可以。但是,我拒絕!”

“敬酒不吃吃罰酒!”張予抽劍出鞘,喝道,“拔劍!”

曲棋的本命劍被石猴弄碎了,她轉頭看向觀衆席:“季嶺,借我一把劍。”

季嶺将自己的本命劍抛給她,目光中盛滿信賴,俨然已經化身小迷弟:“師姐加油!!”

曲棋單手接劍,将馬尾往身後一撩,飒氣十足。

下一秒,兩人交起手來。刀光劍影之間,曲棋忽然發現,對方的動作在她眼中十分緩慢,就像開了0.5倍速的視頻一樣,非常輕易就能躲開。

張予使的是內門弟子專用的“問雪劍法”,形式簡單,崇尚的是問劍宗道義相符的“大道至簡”。

他自诩這套劍法已經拿捏得爐火純青,肯定能将這草包吓得屁滾尿流、頂禮膜拜!

沒想到他的每一次橫削、斜切、縱刺,都被對方飛快躲開。女孩身形飄忽,靈活得像個跳來跳去的猴兒,且每一劍都出得猝不及防,潦草中帶着一絲離譜,令人意外之極。

曲棋“哈”了一聲,回劍反撩他的掌心,将他手中的劍擊落在地!

“除你武器!”

張予臉色大變,彎腰拾劍,忽然感覺渾身一輕,一股藍色靈力将他彈到一邊,摔了個大馬趴!

曲棋優雅揮劍:“飛沙走石!”

她看着地上的張予,故作吃驚:“師兄,你怎麽蹲在這裏啊?”

張予蹲在地上又氣又急,臉色紅青轉換,像極了紅綠燈。

他竟然打不過這草包,怎麽可能?!

曲棋以手捂面,作恍然大悟狀:“你是來拉屎的吧?”

周圍響起一陣憋不住的笑聲。

張予握緊雙拳,怒吼:“可惡!”士可殺不可辱!

他憤怒地一躍而起,長劍破空揮出——

曲棋側身閃過,烏黑馬尾随風揚起,揚起紅

唇,秾麗的眉眼漾着一絲狡黠。

她舉起劍柄,狠狠向下一壓:“昏昏倒地!”

張予後腦勺一疼,應聲倒下,塵土飛揚。

在他倒下的瞬間,曲棋剛好轉身,利落地收劍,寒芒歸鞘。

衆人呆若木雞。

優雅,實在太優雅了。

有人小心翼翼道:“敢問曲師妹,你這是什麽劍法?”他從未見過如此變幻無窮、淩亂無章的招式!

曲棋沉思片刻,嚴肅道:“這不是劍法,是魔法。”

“難道是曲師妹自創的招式?”

曲棋雙手背在身後,如世外高人飄飄然而立,背影十分高深莫測。

“不,這是一位叫J.K.羅琳的大師精心編寫而成,非我原創。”

衆人竊竊私語:“摘剋羅琳是誰?沒聽說過啊。”

“定是位隐士高人!世間竟還有如此奇特的招式,真是無招勝有招,出奇制勝啊!”

季嶺已然歡呼起來,就差舉着熒光棒狂喜亂舞:“蕪湖!張道友你快看!師姐好厲害啊——”

盛西燭:“……”不過是仗着修為碾壓,胡亂輸出罷了。

曲棋轉過身,高高昂起下巴:“還有誰?”呵,你們對力量一無所知!

幾人齊齊後退一步,面露尴尬。

張予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他們可不想被那“魔法”打得五體投地,顏面全失!

曲棋看着他們畏畏縮縮的樣子,得意一笑。

原來這就是拿了逆襲爽文劇本的感覺嗎?我曲傲天又殺回來了……

盛西燭走到她身邊,低聲道:“別笑了,他們跑了。”

曲傲天猛地看向她,勾唇一笑,如扇形圖的眼中閃過四分冷傲分不屑分涼薄。

“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敢命令我的女人。說吧,想要什麽?”

盛西燭看着女孩自以為很酷的表情和身後毛茸茸的大馬尾,忍不住捏了捏曲傲天的臉頰:“別在這裏發癫。”

曲傲天:“嘤。”一點都不配合。

一旁的季嶺情不自禁地鼓了鼓掌,豔羨道:“師姐,你們玩得挺花呀!”

曲棋熱着臉咳了一聲,對着小師弟指指點點:“你

下次嗑cp不要舞到正主前!”

季嶺無辜道:“我也沒有辦法,你們倆屬于官方按頭嗑的那種……”

盛西燭扶額。

這兩人能成為師姐弟是有原因的。

曲棋岔開話題:“說起來,阮師姐和夏師姐呢?怎麽沒看到她們?”

季嶺:“她們出去找蘇師妹了。小師姐你有看見她嗎?她也很久沒有回來了。”

曲棋冷哼一聲。

怎麽會沒看見!要不是因為女主這個倒黴催的,我也不會淪落至此。

季嶺見她面色不虞,好奇道:“怎麽了?”

曲棋便把事情又原封不動地跟他說了一遍,聽得季嶺直皺眉頭,拳頭也捏緊了。

季嶺義憤填膺:“沒想到蘇師妹是這樣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邊說邊走,路過一處山腳下,看見不遠處的山坡上閃爍着一道迷離的白光,白光盡頭隐隐約約顯露出高大的身影。

“徒兒們!”

守一的聲音自天邊由遠至近,帶着一絲寒氣未褪的威嚴。

季嶺聽到這聲音,條件反射地停下腳步,飛快朝聲源處望去。

動作熟練地好像做過成百上千次。

“師父!”

曲棋也是一愣,随即反應過來,這是守一長老處理完靈脈的事情以後來找他們了!

那白影如閃電般迎面襲來,眨眼間便停在人面前。

曲棋也連忙道:“師父。”

老太太今天這一身,鶴發雪衣,紗帽黑靴,帽紗把臉擋住,還頗有種隐世高人的風骨。

守一先是看了一眼季嶺,又在貓主子臉上停頓片刻,随後才看向曲棋。

她仔細打量着女孩臉上、右腿上的淺淺的傷痕,蹙起眉,聲音緩和下來,仿佛一個老太太在關心孫女似的:“哎喲,乖徒兒,你怎麽受的傷?這麽不小心。”

說完,她又瞪了一眼季嶺,嗔道:“不是叫你照顧好你師姐,你怎麽搞的?讓她傷成這樣!”

季嶺唯唯諾諾地垂着腦袋:“對不起師父,我……”

“這不關小師弟的事兒。”曲棋心中一暖,擺了擺手,“您別怪他了,他剛剛還被一夥人欺負呢。”

守一伸出指節彈了一下季嶺的腦瓜子,笑道:“他這性格,不讓人欺負才怪呢。”

季嶺哎喲了一聲,抱頭蹲防:“師父,您別取笑我了。”

他開始講述曲棋剛才如何利用魔法打敗了張予,講得神乎其神,曲棋聽完感覺自己是不像金丹期的,像半只腳踏入仙界的渡劫大佬,分分鐘把對面打趴下。

守一眉眼舒展,咯咯樂個不停。

曲棋看着倆人熱熱鬧鬧的樣子,忽然有種回到家的感覺,心裏頭暖乎乎的。

她看了一眼身側貓主子清冷如雪的眉眼,忽然從女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絲遙遠的孤獨。

于是曲棋偷偷伸出手指,在她手背上劃了一下。

盛西燭若有所思的視線從守一身上移開,看向她:“?”

曲棋開始在她掌心漫無目的地亂劃。

無人察覺的地方,纖細的指尖在手掌中為非作歹,一筆一畫都漾開無比奇妙的癢意。

盛西燭手指細微地顫了顫。

曲棋剛畫了一個愛心,貓主子忽然合攏五指,将她的手困在掌心。

像聚精會神的貓咪忽然伸出爪子,抓住了魚缸裏游來游去的鹹魚。

曲棋:“!”

她動了動手指,但盛西燭不讓她出來,還意味深長地斜了她一眼。

好像在說,別想跑,誰叫你亂動的。

曲棋:“嘤。”

她嘤得有點大聲,剩下的兩人都看向她。

守一關心道:“傷口痛嗎?”

曲棋瞥了一眼盛西燭:“傷口不痛,哈特痛痛。”

盛西燭:“……”胡說八道。

她悄悄松開女孩,別過頭,耳尖漫上一絲緋色。

守一:“快說說你這傷怎麽來的,為師替你出氣去。”

曲棋便又向她告狀了蘇扶晚的事情,末了還委屈地補充:“我真的沒想跟她搶劍。”

看着自家徒弟耷拉眉眼的樣子,守一的臉色一下就變黑了。

“不像話!明天我就去問問她怎麽回事。”

曲棋又開心了,有人撐腰的感覺真好。

守一催動靈力,在虛空處劃出一個金色的矩形,矩形中心随後被填

滿明亮的白光,光芒萬丈。

曲棋定睛一看,她竟是在秘境裏活生生撕開了一扇門!

守一半只腳踏入那扇門,又回頭道:“快,我帶你們先出去。”

說罷,她的目光落在盛西燭身上,不經意地問:“這位明月山莊的小友可是你們的朋友?”

曲棋連連點頭:“是,她叫張。”

守一輕笑:“……好名字。”

她招呼人進入白門,曲棋剛踏過門檻,便感覺眼前一暗,她們已經回到了逆境的入口處。

黃昏時分,忘昔峰的景色如畫卷般展開,亭臺樓閣淹沒在璀璨的金色霞光中,大氣而隽永。

曲棋左顧右盼,感覺眼前的景色似乎哪裏怪怪的。

她問:“是不是少了棟樓?”

季嶺也興致勃勃地過來湊熱鬧:“怎麽回事啊?樓塌了嗎?”

守一:“有只魇來過流雲閣,準備把樓閣弄塌了,周圍的房屋也被波及,一下子塌了一大片。”

曲棋:“……”這盛西燭是狗仔隊的嗎,怎麽這麽喜歡讓別人塌房!

忽然,身旁的季嶺抽泣一聲,雙手捂面:“不!我的屋子就在流雲閣旁邊——”

曲棋頓時面露同情:“原來,塌房的是你。節哀!”

盛西燭:“…………”!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