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聽到夏之遙所說的話,蘇扶晚第一反應是啼笑皆非。

她從前也有不少追求者,一個個買玫瑰送鑽戒,嘴上都說着會一輩子愛她、寵她、護她到天荒地老,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但蘇扶晚知道,這些人大多都是奔着她家裏的集團和財産,其中有多少人是真心愛她的,倒不好說了。

但這麽多人裏,口口聲聲說肯為她做到這種地步的,夏之遙還是第一個。

蘇扶晚任夏之遙摩挲着自己的手背,漫不經心道:“我不喜歡你,你也願意為我做事?”

夏之遙颔首:“願意的。”

她跪在一堆尖銳的碎片之上,鮮紅血跡在膝蓋處緩緩暈開,卻仿佛一點痛覺也沒有,仍然脊背筆挺地跪着,不受絲毫影響。

她眼裏滿滿當當只有蘇扶晚一人,臉上的微笑虔誠而瘋狂,那姿态仿佛在仰望着自己心尖上的神明。

這看上去,倒真像是愛蘇扶晚愛到了骨子裏,甘願為她俯首稱臣。

蘇扶晚不知想起什麽,忽然抿唇笑了一下:“好啊,那師姐幫我把一個消息散布出去吧。”

夏之遙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什麽消息?”

蘇扶晚莞爾,一字一字道:“問劍宗內門弟子曲棋自甘堕落,與和魔修沆瀣一氣、同流合污,企圖污染靈脈。曲棋視宗門禮法于不顧,視修仙界道義責任若無物,這樣的叛徒……”

她頓了頓,清秀脫俗的臉上浮現一個堪稱甜美的笑容:“應該被逐出問劍宗,立刻施行懲戒。”

這曲棋不是總愛和自己搶東西嗎?這一次,她要讓曲棋名聲掃地,再也沒有辦法跟自己争搶!

系統猶豫道:“宿主,你這樣可能會導致曲棋陷入危險。”

蘇扶晚:“放心,我只是給她一個下馬威,又不是想殺了她。等各個宗門抓到她以後,我再出面幫忙說說話,不是更能做實我善良無私的人設麽?”

系統:“……”論綠茶還得是你。

Advertisement

夏之遙沒有絲毫異議,溫順地颔首:“好,我這就去。”

她立刻站起身,身下的裙子早已被割破,膝蓋處血肉模糊一片,看上去十分可怖。

蘇扶晚掃了一眼,頓時面露擔憂,

柔聲道:“夏師姐怎麽這麽不小心?扶晚這裏有些靈藥,阿遙拿去擦擦吧。”

說罷,她捧起夏之遙的手,将一管藥膏放進她手心裏,再幫其合上五指,眸光溫柔如水。

“阿遙今後可要注意身體,你我同一陣線,容不得半點馬虎。”

夏之遙雙手接過,神情如獲至寶,愛憐地細細撫摸着手中的藥膏,鄭重道:“多謝師妹,我一定辦妥。”

蘇扶晚滿意地勾起唇,總算賞了她一個真心實意的微笑:“那就麻煩阿遙親自跑一趟了。”

魔界王宮。

“你就這麽把秋海棠直接給她了?!”

漆黑王座上,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少女連忙捂住耳朵,小聲道:“左護法,你吼那麽大聲幹嘛,我也沒有辦法嘛。我打不過她的呀。”

被緊急召回來的寧玥伸手扶額,長嘆一聲道:“侍衛呢?大将軍呢?右護法呢?!”

少女歪了歪頭,回憶起當初的場景,道:“侍衛們都被打傷了呀,大将軍自己也打不過她,後來加上右護法才勉強把她制住。”

那天,她原本在高高興興地欣賞自己的壽宴,胡吃海塞,沒想到忽然有一只魇闖入了宮殿,蕩平一切。侍衛們一擁而上,然而實力不敵對手,轉眼便敗下陣來。

那魇摧枯拉朽般打傷了所有的侍衛,連骁勇善戰的大将軍也未曾幸免。

“它朝我一步步走過來,最後停在王座面前,化為一個很漂亮的女子。我問她,你是來搶走我的魔尊之位嗎?她卻搖頭說,她要尋秋海棠去救一個人。”

寧玥睜大眼睛,震驚地問:“然後呢?”

魔尊一前一後地搖晃着腿,繼續道:“我問她,你要救誰呀?她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還說她無意殺死這群侍衛,讨到秋海棠便會離去。”

說罷,她雙手捧腮,眼睛裏亮晶晶的:“她真的長得好漂亮啊,我直接就一見鐘情了!我還問她願不願意當我的寵妃,可惜被拒絕了……”

“你這就給她了?”寧玥深吸一口氣,叱道,“小白啊小白,你可真純潔得像一張白紙一樣,你知道秋海棠有多珍貴嗎?”

她花了好大的力氣和時間,終于在世間尋到那樣一朵配得上魔尊的奇花

,就這樣被輕飄飄送給那個魇了!

早知道,在畫舫上就多灌張三幾杯酒,以消心頭之痛!

小白眨了眨眼,神色無辜地看着她:“哎呀,鮮花配美人嘛,不打緊的。最重要的是,我們都打不過她,幹脆順水推舟送個人情……魇情嘛。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呀!”

寧玥無語凝噎:“你不是說,右護法和大将軍制住她了?”

右護法和大将軍已經是魔界頂尖高手了,這兩人一同出手,連渡劫期大能都難逃一劫,又怎麽會讓張三逃了?

小白低下頭,掩去心虛的表情:“制住了,但沒完全制住……我叫她們把她放了。”

寧玥愕然:“啊?”

小白扭捏道:“反正、反正人家就是看不慣美人受折辱嘛,區區一朵花而已,直接送她就好啦。”

寧玥:“……”好崩潰,對這個充滿顏控的世界好絕望。

魔尊小白清了清嗓子,稚嫩青澀的臉頰上多了一抹嚴峻之色:“咳咳,說正事吧。我之前叫你去污染靈脈的事情做得怎麽樣了?”

寧玥回過神來,聳了聳肩:“差不多了,西淮一共五條靈脈,我已經讓人往其中兩條靈脈中放入魔氣,如今衰竭得差不多了,還剩下三條。”

小白正襟危坐,颔首道:“很好,切記不要暴露身份。”

寧玥低頭稱是。

小白拂袖冷笑,奶聲奶氣道:“哼,可惡的人間界!待靈脈完全幹枯,就是我大魔族複興之日。”

底下附和聲一片。

“尊上威武!”

“尊上一定可以帶領我族重返人間界!”

寧玥正色道:“尊上說得是,我族複興指日可待。”

小白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對啦,你以前不是還有個小徒弟嗎?我可以放她一馬,把她留給你處置,怎麽樣?”

寧玥似笑非笑:“……不了,我還是情願讓她戰死沙場。”

醉夢鄉。

“我最近發現張道友怪怪的。”

曲棋一頭托腮,飲了口茶,臉上滿是郁結。

秦樹小口小口地吃着點心,道:“說來聽聽。”

曲棋伸出五指,一根一根地數

落道:“她最近總是不敢和我對視,也不讓我摟着睡覺,我一靠近她,她就會整個人僵住,而且啊……”

她頓了頓,氣呼呼地說:“我有一次半夜睡醒的時候,她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就一直等啊等啊,結果她天亮才回來!你說過不過分!”

秦樹點了點頭,表示知情:“過分。”

曲棋憤憤拍桌:“她怎麽可以這樣呢?去哪都不告訴我一聲了,以前可愛又乖巧,現在越來越叛逆!”

秦樹咕咚咽下綠豆糕,附議道:“叛逆。”

曲棋不滿地指指點點:“樹樹,你簡直像個沒有感情的附和機器人。”

秦樹頓了頓,抑揚頓挫地說:“叛!逆!”

曲棋滿意地點點頭,又說:“反正她就是怪怪的。”

秦樹看了她身後一眼,忽然改口:“倒也不至于如此。”

曲棋吃驚地瞪大雙眼,怒道:“你怎麽這樣?明明剛剛還附和我說她過分又叛逆……”

秦樹搬起椅子往旁邊挪了挪,試圖縮小存在感:“你記錯了,我沒這麽說過。”

曲棋:“你……”她剛一開口,便感覺臉頰被兩根冰涼的手指攥住,往旁邊拉了拉。

她往後一仰,看見盛西燭站在身後,挑着眉毛:“我?叛逆又過分?”

說人壞話被抓包的曲棋:“……”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秦樹。

這人怎麽都不幫忙提醒我一下!可恨!

秦樹望着窗外,語氣平靜:“嗯,今天天氣真好。”

曲棋深深地低下了頭:“……你誤會了!我沒有說你,我在說寧……敖道友!”

盛西燭好整以暇:“真的麽。”

曲棋轉頭抱住她腰,如小雞啄米般點頭,聲音甜如蜜:“老咪你最好了。”

盛西燭被她毛茸茸的腦袋埋在小腹上蹭來蹭去,整個人有些暈眩,像是被火燒了一般。

自從那夜以後,她就不曾與曲棋有過這麽親密的觸碰,想來是因為自己這幾天的主動疏遠,才讓曲棋不開心了,忍不住說她壞話。

疏遠并非是因為讨厭,只是會愈發忍不住想起那件荒唐事,就恨不得無地自容地找個洞鑽進去。她怎能趁對方醉酒故意引誘呢?簡直無恥至極。

想到這裏,盛西燭極輕地嘆了口氣,主動在女孩的頭頂上揉了幾下:“……嗯。”

曲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抱着她嘿嘿傻笑不停。

秦樹看了看她們,忽然覺得自己剛剛空蕩蕩的胃一下子變飽了。

她默默抱緊了自己的劍,腹诽:明明剛才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被個摸頭就笑得和花一樣,陷入愛情中的人都是傻子。果然還是修無情道最穩妥。

曲棋正和自家貓主子膩歪着,忽然聽到一聲巨響,外頭似乎有什麽東西爆炸了。

“砰——”

劇烈的爆破聲把整個世界映成白晝,所有人都出現了短暫性的耳鳴。

片刻後,衆賓客擡頭看向門外:“什麽情況啊?”

“不知道呀,好大一聲吓死人了……”

曲棋捂住嗡嗡響的耳朵,吃驚地說:“發生什麽事了?”這是誰家Dva在扔核爆?!

秦樹站起身,蹙眉道:“我去看看。”

她剛走出一步,忽然有一人腳步踉跄地沖進大門,哭喊道:“靈脈、靈脈又毀了兩條!”

衆人嘩然。

西淮向來以富饒之地著稱,歸根結底就是因為此地靈脈資源十分豐富,吸引許多修仙者湧入這片土地,從而帶動了各行各業的發展。

這靈脈若是減少,等同于撼動西淮的根基,屆時後果不堪設想!

秦樹聞言臉色大變,忽然一言不發地向樓下沖去。

曲棋與盛西燭面面相觑,前者詢問:“我們也跟去看看?”

她正好想瞅瞅,這個世界的靈脈到底是長什麽樣的。

盛西燭并無意見,兩人便緊跟在秦樹身後,往靈脈爆炸的地方跑去。外頭的街上已經站滿了密密麻麻的群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慌,眼睛瞪得大大的,還有小孩在人群中哇哇大哭。

曲棋走馬觀花,心道:真有點世界末日內味兒了。不過女主此時也在西淮,不可能再出什麽大事吧?

兩人穿過人山人海的長街,走出城門,來到一處樹影稀疏的空地上。

越是走近,令人窒息的氣味便越濃厚。前方已經包圍了一圈人,濃濃的黑煙從人群中央飄了出來。

樹撥開人群上前一步,面色冷然:“我奉明月山莊之命前來調查靈脈污染的原因,怎麽回事。”

衆人紛紛看向她,一個長得像胖頭魚的修士走過來,畢恭畢敬道:“竟然是秦長老,有失遠迎!”

他旁邊一名白衣人回答:“這靈脈爆炸得實在蹊跷,我方才探查了一番,發現是有人将魔氣放入主幹中,等待着魔氣流遍旁枝,最後瞬間引爆。”

秦樹冷冷道:“靈脈守衛在何處?為何放任魔修為非作歹!”

胖修士緊張得擦了擦汗水,低聲下氣道:“秦長老息怒,我們正在排查當日守衛站崗的情況。就怕那魔修早早潛伏到了守衛中間,又溜之大吉……”

一名修士聞言,竟怒道:“靈脈可是我們修行的重中之重!你竟然不問身份放任魔修混進守衛裏?怎麽想的?”

許多人憤怒地附和:“就是啊,為什麽這魔修能悄無聲息地溜到這裏?負責探查的法陣呢?”

“天天要我們交那麽多稅,公家到底有沒有好好幹事!rnm,退錢!”

在群衆們滔天的怒火下,胖修士連忙道:“各位稍安勿躁,西淮城一定會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

曲棋站在人群邊上,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要是有人告訴我,你家wifi被仇人炸了,我也會現場發瘋的。

秦樹瞥了胖修士一眼,面無表情道:“不必了,你再怎麽解釋,靈脈也無法複原。”

她走上前去,在靈脈旁單膝跪下,手指伸進其中一探,眉頭緊鎖。

曲棋和盛西燭走到她身邊,前者好奇地問:“情況如何?”

秦樹蹙眉道:“修複不了。靈脈乃至純至真之物,不容任何污穢。若是污染輕還能延緩一下,但炸成這樣已經無力回天。”

曲棋低下頭,只見那爆炸的地方只剩一片焦黑,周圍散落着乳白色的枝葉,隐隐還能看到其中有金色的東西若隐若現地流動着,像是氣體又像是液體,十分神奇。

曲棋:“這金色的東西就是靈氣?”

盛西燭颔首:“是。”

曲棋贊嘆:“還挺好看的。”能想象得出這裏炸毀之前,是很漂亮的樣子。

她們正聊着,一旁的胖修士移目過來,忽然眯起雙眼:“

這位女道友可是問劍宗的曲棋?”

曲棋指着自己,驚訝道:“是我,怎麽了?”怪了,他怎麽認得出我……我還沒有出名到這份上吧?

胖修士冷笑一聲,對着周圍的士兵大聲喝道:“把她給我抓起來!”

一群白衣修士應聲一擁而上,瞬間把幾人包圍得嚴嚴實實。

曲棋:“???”我招誰惹誰了!沒惹你們任何人!

盛西燭目光驟暗,伸手将曲棋拉至身後。

秦樹驀然擡起頭,眸光冷淡:“你這是什麽意思?”

胖修士轉身向她作揖,語氣谄媚:“秦道友有所不知,問劍宗前幾日下達了通緝令,因叛徒曲棋與魔族中人狼狽為奸,違法了修仙界重大條律,必須抓回仙盟嚴加懲戒。”

曲棋瞳孔地震:“哈?!”

說她和魔族中人勾結,難道指的是前幾天和寧玥一起游湖喝酒嗎?

可寧玥這幾日一直将身份掩藏得很好,連秦樹也不曾發覺,怎麽會突然暴露出去……

秦樹蹙眉道:“我與曲道友這幾天一直在一起,并未見過什麽魔修。”

胖修士說得十分取巧:“這……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對其中緣由并不清楚。望秦長老不要為難我們……”

修道者與魔族人厮混乃是大罪,為了不讓修道者再犯,必須對其施以酷刑,輕則廢其修為,讓人境界歸零;重則廢其根基,再也無法修煉。

秦樹清楚仙盟之人的手段,他們對魔族恨之入骨,比自己更甚。曲棋進去,就算不死也會脫一層皮。

思忖至此,她堅持道:“她是無罪的。”

胖道友目光複雜,長嘆一聲:“既然如此,秦長老就別怪我們出手不客氣。”說罷,他胖手一揮,十幾名修士瞬間湧了上來。

下一秒,一道藍色劍氣裹挾着雄厚靈力噴薄而出,正是明月山莊獨有的招式“月引星”,靈力皎皎如星月,瞬間将周圍一圈人擊暈。

秦樹立于人群中間,手執寒氣森森的碧藍長劍,身後是日光萬丈。

她回眸道:“快跑,我替你們攔着。”

曲棋反應過來,熱淚盈眶地拉起盛西燭的手竄出包圍圈,她轉頭對秦樹大喊道:“秦道友,你多保重!日後再

見!”

秦樹沖她們颔首,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微笑。

兩人一路狂奔回醉夢鄉,正好撞上寧玥下樓,後者吃驚道:“怎麽了?幹嘛這麽着急?”

曲棋見到她,急忙将來龍去脈說清楚,寧玥聽完,臉色愈發凝重:“你們沒必要再回這裏,直接朝着城外跑,跑得越遠越好。”

曲棋解釋道:“我們這不是擔心你被仙盟的人發現嗎?特地回來告訴你一聲,這裏已經不安全了!”

寧玥心中一怔,似乎是沒想到她的回答,眸光閃爍:“……我倒沒事,可以回魔界去。反倒是你們,仙盟爪牙密布,逃到四海九州都有可能被他們的人追上。”

曲棋傻眼:“這……”震驚!妙齡女子一夜之間竟然變成了通緝犯!

好新奇的穿書體驗,別的穿越者做得到嗎?

寧玥思索道:“此事蹊跷,說不準是有人故意陷害。不過現在時間緊迫,你們只能到仙盟無法染指的地方去……首先排除人間界。”

盛西燭忽然道:“去鬼市。”

寧玥雙目一亮:“對!鬼市乃人魔兩界的交界之處,魔族和修士都不屑去那裏,的确最安全。”

曲棋哭笑不得,心道:這一趟走了人間,走了修仙界,就差仙魔兩界沒有解鎖了。走遍全地圖不知道會不會觸發成就?

她虛心請教:“請問鬼界要怎麽走?”

寧玥思索片刻,忽然彈指一揮,指腹上出現一只長相潦草的烏鴉,正懶洋洋地梳理着羽翼。

“它叫瓜瓜,你們跟着它走,就能找到鬼界。”

烏鴉尖叫道:“你放屁!我的名字叫阿厭,不叫瓜瓜!”

曲棋噗嗤一笑,心道:我覺得看上去叫奧茲更順眼……

她了解地點點頭:“好的瓜瓜,沒問題瓜瓜!”

烏鴉:“你你你——”

寧玥将暴躁的烏鴉遞給曲棋,勾唇一笑,目光卻有些惆悵:“我要留下來安頓醉夢鄉,不能送你們了。日後……有緣再見吧。”

一絲離別之情油然而生,曲棋嘆氣道:“有緣再見。”

寧玥看了看她,忽然湊到她耳邊問道:“張三是不是給了你一株秋海棠?”

曲棋面露好奇:

“嗯?你怎麽知道?”

寧玥用“果然如此”的目光看着她,意有所指地笑道:“好好珍惜她,她心裏有你。”為了一人只身闖入魔界,這不是真愛是什麽。

曲棋:“……展開說說!”

寧玥:“這是秘密,我暫時不能說哦。”

盛西燭見她們說了半天悄悄話,有些不悅地眯起眼,将曲棋拉回了自己身邊。

“我們先走了。”

寧玥促狹一笑,揮手道別:“再會哦!”

一連揮別了兩位朋友,曲棋用力地揮揮手,眼眶一酸:“再見!”希望來日還能重逢。

兩人抱着烏鴉忙不疊地出了城,又順着它的指引來到了大海邊,碼頭上停泊着一艘灰不溜秋的船舫。

烏鴉說:“上船,我帶你們去鬼界。”

曲棋拉着貓主子跳上船,禮貌道:“謝謝你瓜瓜!”

烏鴉:“都說了別叫我瓜瓜,可惡——”

它哇哇大叫,竟變成一個十幾歲的黑衣小姑娘,語氣嬌俏:“我要開船了,扶好!”

曲棋尚不理解為什麽要扶好,便看見瓜瓜拿起船槳,在水中猛劃,整艘船以火箭般的速度飛了出去!

曲棋瞬間一頭栽進盛西燭懷裏,艱難地直起身,道:“阿、阿厭,其實咱們可以不用那麽快,放慢一點也行。”

烏鴉小姑娘看了她一眼,歪頭輕哼一聲,不動聲色地放緩了速度。

黃昏時分,落日已被海平面吞掉一半,像半個黃澄澄的溏心蛋,海面上紅光粼粼,霞光萬丈,十分壯麗。

此情此景,忽然讓曲棋想起了跑圖時沐浴在夕陽下的聖島,也是這樣美到令人窒息。

奔波一天,曲棋也有些累了,她鑽進船篷,盛西燭跟在她身後,見曲棋把被子鋪好,動作絲滑地癱了上去,又拍了拍身側的空位,沖她喊:“咪咪,來。”

盛西燭于是變成貓,與往日一樣鑽進她懷裏。

曲棋心滿意足地摟上它,指尖輕點着小貓咪黑黑的鼻尖:“哼,前幾天都不讓我抱,今天總算還是落在我手裏了吧?”

黑貓歪了歪頭,企圖萌混過關:“喵?”

曲棋戳了戳它的小鼻子:“不許裝傻,小心我把你的嘴親爛

。”

黑貓:“喵!!!”

曲棋使勁地撸了撸它的貓頭,埋頭一吸:“騙你的。”初吻這種東西,自然是要鄭重再鄭重,不可以如此随便!

她卻不知道,自己早在畫舫那夜便交付出了所謂的初吻。

黑貓乖乖地蜷進她的臂彎中,閉上了眼睛。

夜幕低垂,星月高懸,烏船徐徐劃開海面,蕩出一圈圈銀白的波浪。

黑貓正閉目養神,忽然感覺到身邊睡着的曲棋忽然劇烈顫抖起來。

少女緊閉雙眼,嘴唇咬得發白,斷斷續續道:“疼……”

盛西燭心頭一緊,瞬間變成人形,用魇氣一探,臉色驟變。

一個月過去,縛殺陣的反噬又開始了。

她垂眼看着沉浸在痛苦中的少女,毫不猶豫地撕開自己的掌心,将金色的血液滴在曲棋的嘴唇上。

世人夢寐以求的魇血,就在一艘破船裏,被她不遺餘力地給了出去。

曲棋弓着身子,感覺全身的骨血和神經都被碾碎了一般,疼到連靈府都在搖搖欲墜。她緊緊咬着嘴唇,感覺有什麽溫熱的東西不斷滴在唇縫上,卻始終流不進嘴裏。

神智模糊間,她忽然聽到有誰極輕地嘆了一聲,一只冰冷的手按住她的下巴,緊接着有什麽柔軟的東西覆上了她的唇,一股溫熱的液體源源不斷地灌進了喉嚨。

靈府忽然變得越來越熱,她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盛西燭喂了一大口血液,原本白皙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縛殺陣的反噬難以消除,她給的這點血,應該還能緩個幾年。如果要徹底消除,恐怕得剖出她的心頭血。

然而取出心頭血,魇就會變得無比虛弱。

此前她還必須去一趟天山,現在不能失去太多力量,只能暫時出此下策。

盛西燭深吸一口氣,重新變成貓,蔫答答地蜷縮在曲棋的懷裏,用鼻尖輕輕蹭了蹭她的臉。

一夜無夢。

陽光照進船篷時,曲棋睜開雙眼。

她感覺渾身充滿了活力,比往日更有精神了,精神到了有點不正常的地步,還可以一個打十個!

曲棋下意識地往靈府裏一看,花容失色:卧槽,她怎麽變成煉虛中期了?!

那墓主給的免費禮包還帶自動更新的嗎?!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