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盛西燭張了張嘴,遲疑道:“我……”

然而她還沒說完,便被曲棋捏住了臉頰,輕輕往外扯了幾下。

曲棋盯着她,語氣幽幽:“她不僅吃人,還會吃小貓咪的!你不可以喜歡她。”

盛西燭沉默片刻,艱難地開口:“我也沒有喜歡她。”一個人為何會喜歡自己呢,她又不是自戀狂。而且吃貓又是哪來的謠言?

曲棋五指一攏,把貓主子捏成了小雞嘴,哼道:“你最好是!”

盛西燭的臉頰上滿是被捏出來的手印紅痕,她的胸膛微微地起伏了一下,像是無聲的嘆息。

也不知曲棋對傳聞中的那個“盛西燭”的懼怕從何而來,讓人頭疼。

明明她都已經為她一再放寬底線,有過那樣的肌膚之親,默許她用自己的名字無法無天,為她去千裏之外采藥……這般親昵的行徑,盛西燭從未對其他人如此過。

她們兩人,就差一次完完全全的袒露心扉。

想到這裏,盛西燭眸光微沉。

在秘密還沒揭露之前,她與曲棋之間确實還有一層無法觸碰的隔閡。打破隔閡的主動權如今握在她手裏,但盛西燭遲遲不願行動。

……或許不是不願,是不敢。

盛西燭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有不敢做的事情。

她是害怕,怕曲棋知道自己一開始的接近是出于利用和欺騙,怕曲棋知道自己就是殺人無數的魔頭……

怕會失去那個真心實意對她好的女孩子。

曲棋見她發怔,輕輕伸手捧起貓主子的臉,卻看見她雙目失神地凝望着遠處,眼底萦繞着若有若無的恐懼和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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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棋吓得花容失色:“老咪?!”

怎麽說了幾句話就忽然委屈上了呢?莫非她剛才的語氣太重,把小貓咪吓到了嗎?

她承認她吃醋的樣子看起來很醜陋,戴上這個面具就更是吓人了,柔弱可愛的小貓咪怎麽能聽得了這些。

曲棋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摟緊盛西燭的腰肢輕輕左右搖晃,用溫柔得能掐出水的聲音哄道:“女人,我不許你這樣難過!你一難過,我心都碎了。”

盛西燭眼神聚焦,忽然輕聲道:“……

你會離開我麽?”

曲棋心軟得一塌糊塗:“當然不!我發誓,有我一口飯吃,就有你一個碗刷。你這麽好,我怎麽舍得離開你呀。”

盛西燭下意識地逃避她的視線。

……她并沒有曲棋想得那麽好,她很自私。

曲棋又說:“你不高興是因為盛西燭的事麽?那我都聽你的,你叫我怎麽改就怎麽改,好不好呀?”

盛西燭低聲道:“……不必改了。”已經不重要了。

曲棋堅持道:“不,我剛剛想了想,你說得對!我們是應該認真扮演一下,否則有損大魔王的形象,以後被找上門怎麽辦呢?”

她想象了一下盛西燭路過此處,報上大名,一群人沖出來說你是假冒的盛大人,然後上去一頓海扁,她不由得幸災樂禍地笑出聲來,并把這個笑話分享給貓主子。

“哈哈哈哈……活該!你大魔王也有那麽一天!”

盛西燭:“…………”

她看着那張醜醜的臭臭泥面具,還有面具之下魔鬼般的笑聲,一腔傷感之情頓時煙消雲散。

曲棋什麽都好,就是某些時候特別破壞氣氛。

盛西燭語氣涼涼地吓唬道:“她若找上門,也不見得會立刻殺你,恐怕是先抓起來細細折磨一番,然後關在籠子慢慢享用。”

曲棋聞言,虎軀一震:“确實,她這麽睚眦必報的人,說不定會先把我的肉一點一點剜下來,一天吃一次,做成九九八十一道菜式。”

盛西燭默然。

她倒也不至于如此變态。

曲棋連忙摟緊貓主子的細腰,下巴擱在對方頸窩上,語氣甜甜地撒嬌:“哎呀她好吓人,咪咪快保護我。”

盛西燭伸手揉揉她的腦袋,輕笑道:“好。”

曲棋嗅着大美人身上清淡的香氣,聽到耳畔淺淺的笑聲,道:“好耶,終于把你給哄開心了。”

盛西燭:“原來剛才說那麽多,是為了哄我開心。”

曲棋:“倒也不全是,你不是叫我維護盛西燭的形象麽,我會努力試試看。”

盛西燭掃了一眼她的臉,心道:托這副醜面具的福,形象早已經樹立不起來了。

曲棋卻不這麽認為。

作為盛西燭的事業粉,她自诩對盛西燭十分了解。

盛西燭在原著中可是一個說一不二的高冷美女,出手狠戾、來去無影,非常有一代高手的神秘感。

要保持神秘感的秘訣,就是要少說話,一切都用眼神和行動表達。

她看向貓主子,語氣嚴肅:“從現在開始,我要變得高冷。”

盛西燭挑眉:“哦?”她不信這麽一個話唠能憋住不說話。

曲棋:“你別不信!我……”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争吵聲。

一群牛鬼蛇神聚集在天字一號房前,你推我我推你,鬧哄哄地擠作一團。

“我來!讓我去請盛西燭大人!”

“呸,哪裏輪得到你這只吊死鬼,讓我去!”

“都別吵,讓盛大人看見了成何體統!”

“吱呀——”

門扉被從裏面打開,臉戴面具的女子站在門口,沉默地注視着它們。

衆人連忙停止争吵,惶恐道:“盛、盛大人!晚上好!”

曲棋惜字如金:“何事。”

衆鬼見她語氣冷淡,與白日的和藹可親大相徑庭,心中不由得警鈴大作。

盛大人如此沉默寡言,定是剛剛被它們的吵鬧聲惹怒了!

它們心中不由得更是害怕,紛紛瑟瑟發起抖來:“盛盛盛大人,晚餐時間到了,不、不知大人可否願意随我們下樓?”

曲棋十分高冷道:“帶路。”

她轉過身,對着身後的貓主子道:“來。”

盛西燭跟在她身後,曲棋昂首挺胸地随着一行人下了樓,來到一處安靜的雅間內。

房間裝潢雅致,牆上挂着丹青水墨,筆走龍蛇,別有一番詩情畫意。房間中央擺放着一張紅木圓桌,上面是各式各樣的豐富菜肴,桌邊還擺放着兩把做工考究的貴妃椅。

曲棋一言不發地來到桌旁,掃了一眼桌上的菜。

不錯,看起來能吃。

牛鬼蛇神們站在一旁,半天沒得到回應,提心吊膽地問:“盛大人可是對這裏的菜肴不滿意?”

曲棋颔首:“滿意。”

她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盛西燭見狀,跟

着坐了進去。

衆人頓時松了口氣,頗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不愧是傳說中的魇,一字不說便能拿捏人心,這無形的威壓真是恐怖如斯啊!

它們又将目光移向另一邊的盛西燭,有些好奇地偷偷打量。

這忽然冒出來的女子是誰?看着與盛大人關系匪淺,莫非是那種關系……

盛西燭感受到它們肆無忌憚的注視,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曲棋忽然道:“你們先出去。”

衆人連忙點頭哈腰:“是,盛大人吃好喝好!”說着,一個個兒快步走出門,消失得飛快。

門被貼心地帶上,雅間內又重歸寂靜。

聽到腳步聲走遠,曲棋深吸一口氣,感嘆道:“天吶,憋死我了……做一個高冷美人真不容易啊。”

她夾起一塊肉,穿過面具上的窟窿放進嘴裏,美滋滋地吞咽道:“嗯,還挺好吃的!”

這道吃起來有點像牛肉的味道,口感卻像魚肉一樣,非常奇妙。

盛西燭無需進食,便托着腮看曲棋吃飯。有時她不明白,對方為什麽總是一副傻樂的模樣,連吃飯睡覺都能做出一種滿滿的幸福感。

她冷不防地開口道:“鬼市有時會拿人肉做菜。”

曲棋:“……”謝謝,沒胃口了,甚至有點想吐。

她憤憤地放下筷子,指指點點:“你怎麽能在吃飯的時候告訴我這個?”

盛西燭長腿交疊,姿态優雅:“騙你的。”真傻。

曲棋透過面具瞪了她一眼,低頭繼續吃飯,小聲嘟囔道:“壞貓。”

盛西燭歪頭看着她,臉上不自覺帶上了些笑意。

曲棋咕嚕嚕喝了一口湯,問:“咪咪,你為什麽不愛吃飯?”

盛西燭:“我不需要吃。”

曲棋擡頭看她,目光灼灼:“那如果有一天我做給你吃,你會吃嗎?”

盛西燭意外道:“你會做?”

曲棋得意道:“當然啦。”作為一個獨居多年的社畜,怎麽可能不會做飯?!

盛西燭颔首:“我拭目以待。”

曲棋彎眼一笑,開始幻想起來:“那咱們以後找個山清水秀、與世隔絕的地方住下來

,我天天給你做好吃的。我種田,你犁地,我們回到家就能吃上熱乎乎的飯菜。”

盛西燭的目光驀然柔軟下來:“好。”她喜歡聽曲棋提到“回家”這個詞,仿佛自己已經被納入了她的未來。

曲棋很快将桌上的飯菜一掃而空,餍足地拍了拍圓鼓鼓的肚子。

吃過晚飯,她們休息片刻,便被人領到一處浴池前,有許多身着侍女服裝的鬼魂飄上來,作勢要替她們沐浴更衣。

曲棋一見那群鬼要去扒貓主子的衣服,快步走上前揮開:“不必了,你們退下吧。”

衆鬼見她如此緊張,心中更是篤定,這兩人的關系一定非同一般!

既然此女是盛大人的家屬,那更需要小心對待,萬一沖撞了對方,晚上被吹枕邊風就糟糕了。

女鬼們低下頭,忙不疊地離開了。

曲棋拉着盛西燭走到浴池邊上,一股帶着水霧的熱氣撲面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在朦胧的燈光下,這池水呈現一種通透的乳白色,稠得像是熱牛奶一樣,一片片淡粉色的花瓣在水面上旋轉,聞起來有一種淡雅的清香。

曲棋彎下腰,伸手往裏一探,溫熱的池水一下子就酥了她的骨。

她發出一聲舒服地喟嘆:“爽……”

這段日子四處東奔西跑,醉夢鄉的東西又貴的要死,根本沒什麽條件泡澡。

曲棋欲要解扣子,又想到貓主子正在旁邊看着她,不由得有些羞赧。

她拉了拉盛西燭的袖子,小聲問:“咪咪,你泡澡嗎?”

盛西燭搖頭:“你去吧。”

說罷,她轉過身背對曲棋。

曲棋心道:“怎麽能這麽自覺!難不成她對我的身材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前凸後翹的傲人身材,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魅力不夠了,連一只小貓咪都拿捏不住。

曲棋解開衣襟,褪下中衣和內衫,慢慢走進池水中,找到了一個合适的位置坐下,開始鹹魚癱。

全身泡在熱騰騰的水裏,她感覺整個人快融化了。

曲棋看着不遠處的窈窕背影,懶洋洋道:“我好啦,你可以轉過來了。”

盛西燭回過頭,緩緩向她走來。

曲棋看着她,忽然道:“你的耳朵怎麽紅紅的?”

盛西燭:“你看錯了。”

曲棋仔細看了看,篤定地說:“可是看起來真的很紅诶。”

盛西燭若無其事道:“沒有。”

曲棋哦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眯起眼:“我知道了,你剛剛是不是偷看我脫衣服了?”

盛西燭頓了頓,語氣淡淡:“怎麽會。”

要是不看她紅得滴血的耳尖,曲棋可能真的信了她的鬼話。

女孩冒出水面,露出一截白皙秀氣的鎖骨,笑得蔫壞蔫壞:“色貓。”

盛西燭臉頰一熱,移開視線。

曲棋重新癱進水裏,心中無不得意。

看,老娘還是很有魅力的!這細腰長腿不把你狠狠拿捏住了?

她懶洋洋地靠在岸邊,看見盛西燭走到她身後,在水池邊曲腿坐了下來。

一條條幽幽的水光映在美人的臉上,溫柔地動蕩着,莫名有一種歲月寧靜的感覺。

好像連時間都變得格外緩慢悠長。

曲棋伸手拍打着水面,一朵朵淡粉色的花瓣在指間浮沉,她随意撈起一瓣,放在手中把玩。

曲棋随口道:“咪咪,你聽說過月島嗎?”

盛西燭垂眼道:“那是什麽地方?”

曲棋仰頭看着她:“一個很漂亮的地方,人煙稀少,就像世外桃源一樣。”

盛西燭:“想去?”

曲棋點了點頭:“如果有可能的話,以後我想住在那裏。”可惜這麽好的地方,早已經被女主提前預定了。

盛西燭輕聲道:“會有機會的。”

曲棋盯着她,忽然伸手把濕漉漉的花瓣貼在盛西燭的唇上。

柔軟的紅唇被花瓣浸濕,看起來格外嬌豔。

盛西燭瞥了她一眼,俯身掬起一捧水,向她潑去。

曲棋連忙伸手擋住:“哎,面具要被潑掉了。”

盛西燭淡淡道:“活該。”

曲棋跟着往她身上潑水:“哼!小氣鬼!”

盛西燭不慌不忙地躲開:“幼稚鬼。”

小氣鬼和幼稚鬼玩了一會兒打水仗,最後以平局告終,紛紛停戰。

盛西燭用法術烘幹身上的水,伸手勾起一縷曲棋的發梢,輕柔地絞在指間,說:“明天我要出一趟遠門。”

她想早日拿到天池水,也好早點讓曲棋徹底痊愈。

曲棋失落地耷拉眉眼,拖長聲音:“啊——又要出門啊?”

盛西燭眸光柔和:“這是最後一次,以後都不會了。”

曲棋一手扒在水池邊上,向她伸出右手小指:“好吧。那來拉鈎,騙人的是小狗。”

盛西燭伸手勾住她的小指,輕輕左右晃了晃。

曲棋覺得貓主子真的是一只很有行動力的貓。

隔天早上起床,她便發現黑貓不見了,枕頭旁邊冷冰冰的,像是已經走了很久。

曲棋還沒來得及悵然若失,便有人敲響了房門:“盛大人,在嗎?”

曲棋低頭穿上外衫,說:“我在,什麽事?”

外頭的人恭敬地說:“你現在有時間嗎?鬼市主想見見你。”

曲棋:“?!”好突然!

這鬼市主也不知是什麽來頭,萬一是個修為高的,一眼看破了她的僞裝怎麽辦?

想到這裏,她重重地咳嗽幾聲,故作虛弱:“改天吧,我今天不大舒服……”

那人說道:“不打緊,鬼市主大人就在門外,她說只是想來看你一眼,絕不會打擾你休息。”

曲棋:“……”哦豁,完蛋。

她只好起身打開房門,只見門口站着一個紫衣女人,手拿紙扇,一雙桃花眼妩媚多情。

旁邊的斷頭鬼介紹道:“鬼市主,這位便是盛大人了。”

那鬼市主上下打量着她,似笑非笑:“盛西燭大人看上去不像是抱恙在身啊?”

曲棋面不改色:“一看到鬼市主如此英姿,如同靈丹妙藥一般,我的病一下子就好了。”

鬼市主默了默,對身邊的一群小鬼說道:“你們先退下。”

小鬼們立刻魚貫而出,并貼心地帶上了門。

曲棋一直盯着鬼市主看,只覺得這雙桃花眼越看越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她喃喃道:“……謝鶴行?”這不是結海樓的樓主嗎?

鬼市主嘩啦撐開紙扇,笑眯眯道:“喲,沒想

到你還記得我啊。”

曲棋瞪大雙眼:“可是……你不是男的嗎?”

“是,但不完全是。”鬼市主輕搖紙扇,長發被風翩翩吹起,笑意盈盈,“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林芷岄。”

曲棋被她整蒙了,問:“那謝鶴行又是誰?”

林芷岄不慌不忙地解釋道:“謝鶴行是我一位已逝的親人,也是結海樓真正的樓主。托他的遺願,我特意化作他的模樣,幫忙照看結海樓的弟子。”

曲棋恍然大悟。

謝鶴行的事情原書裏并沒有寫,可能因為他只是一個小配角,很多設定都一筆帶過。但自從穿書以後,她便注意到周圍的每個角色都有屬于自己的故事。

作者說不定給每個角色都設定了詳細的信息,只是沒有完全寫出來而已。

每個人都是自己故事中的主角。

林芷岄圍繞着她轉了一圈,悠悠道:“你不是魇吧?”

曲棋心頭一跳,大聲道:“怎麽可能,我就是盛西燭本燭!你有本事拿出證據來!”

“因為我是魇,”林芷岄以扇掩唇,撲哧一笑,“我能感覺到你身上沒有魇的氣息。”

曲棋:“……”寄了,盜版遇上正版了。

林芷岄:“你別緊張,我早就知道了。你是曲棋,對吧?”

曲棋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地閉上眼睛:“對,我是假扮了魇沒錯,你們要找麻煩就沖我來,放過我的小貓咪!”

林芷岄看着她用滑稽的面具一本正經地說話,忍俊不禁道:“你誤會了,我又不是來揭穿你的。”

曲棋疑惑地睜開眼睛:“……那你是來?”

林芷岄坐到她對面的貴妃椅上,慵懶地翹起二郎腿:“有人托我來照顧你幾天。這幾天呢,你想在鬼市幹什麽都行,我不會拆穿你的身份的,放心吧~”

曲棋好奇道:“是誰托你來的?”寧玥?秦樹?

林芷岄眨了眨眼,神秘兮兮道:“噓,她不讓我說。”

曲棋湊近:“多少透露一點嘛!沒關系的,我可以假裝不知道。”

林芷岄擺擺手:“不行哦,我怕說了會被她揍。”

曲棋奇道:“你可是魇诶,誰能揍得動你?”

林芷岄:“她可比我厲害多了,我第一次看到像她拿那種變态級別的能力……哎呀,不說了,說多了又要說漏嘴。”

曲棋失落地垂下頭,幽幽道:“你就像個謎語人。”

林芷岄見狀,忽然轉了轉眼珠,抿唇道:“那就給你一個提示吧。”

曲棋精神一振:“說!”讓我看看是哪位樂于助人的好朋友!

林芷岄眯眼一笑:“你相信光嗎?”

曲棋一頓,呵呵冷笑道:“……哦,原來是奧特曼啊,那沒事了。”

林芷岄哭笑不得:“別鬧,我認真的。因為……你就是她的光啊。”

曲棋歪了歪頭:“啊?”雖然聽不懂但是好像很浪漫啊!

是誰在暗戀我?

林芷岄扶額嘆氣:“……我只能幫你們到這裏了。”

她搖了搖頭,心道:盛西燭怎麽還沒把真相告訴她?小心再拖下去,就變成追妻火葬場了呀……

曲棋看着她一臉深沉地站起身,朝門口走去,纖細的背影仿佛承擔着許多沉甸甸的秘密。

林芷岄:“我先走了,這幾天你玩得開心點,別随便跑出鬼市。”

曲棋揮手歡送:“知道了,您走好!”

餘下幾天,鬼市果然沒有人發現她不是魇,一個個都像從前那樣畢恭畢敬。

某天,曲棋正在街上遛彎,忽然聽到一聲響亮的吆喝:“走一走看一看啊——這可是今天的壓軸商品,最新鮮的人族男子。瞧這白淨的小模樣,啃起來一定好吃!”

曲棋循聲望去,見一個鷹頭蛇尾的魔族人手裏提着一個男孩,正在大街上叫賣,周圍圍着一圈起哄的牛鬼蛇神。

“把他的腳剁下來,我要了!”

“這臉長得還不錯,剖了給我做面具!”

“這身人皮誰也別跟我搶啊!”

曲棋仔細看去,見那男孩頭發散亂,身形消瘦,扭動四肢在魔族人手中死死掙紮着。發現怎麽也掙脫不了後,他擡起頭,露出一雙絕望的眼睛。

曲棋看清他的面目,瞪大雙眼:“季嶺?!”我這倒黴催的小師弟怎麽會在這裏?

季嶺仿佛聽見了她的聲音,紅着眼喊道:“小師姐——救救我!”

果真是他!

曲棋一個箭步沖上去,喊道:“這是我熟人,放開他!”

衆人回頭,見到她立刻彎下腰來:“盛大人!”

“盛大人怎麽有空到這兒來了?”

“喂,沒聽見盛大人說話嗎?快把這男孩放了!”

鷹頭人連忙鞠躬道:“原來是這樣,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這就放了他!”

說罷,他手一松,任季嶺撲通墜地,疼得龇牙咧嘴:“哎……”

曲棋走上前把他扶起,拍了拍季嶺身上的灰:“師弟你怎麽會在這裏?”

季嶺揉了揉摔疼的屁股,仔細地打量着她:“說來話長……小師姐怎麽變成這副模樣了?”

曲棋長嘆一聲:“說來話長……”

兩人邊走邊說,将來龍去脈都詳細地告知了對方。

季嶺輕嘆道:“小師姐,仙盟已經在九州四海全方位發布了通緝令,抓到你的人,能領到足有一萬兩銀子的賞金呢。”

他很快又拍了拍胸脯,神色堅定道:“不過你放心,我和師父都相信你是無辜的!”

曲棋心頭一熱,問:“師父她也在鬼市嗎?”

季嶺笑了笑:“是呀,我和師父很擔心你,特意過來找你的。”

曲棋撓了撓頭,說:“嘿嘿,我現在在鬼市挺好的,這裏的人都聽我的話,不用擔心被抓。”

季嶺聞言,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她:“我都看到了!不愧是小師姐,輕易就做到了我們做不到的事情!”

曲棋輕咳幾聲:“咳,我也是有貴人相助罷了……說起來,你們在鬼市生活得還好嗎?沒被找麻煩吧?”

季嶺苦着臉說:“有時會被魔族盯上,然後像今天這樣被抓去拍賣,不過往日師父都會出手救我,但今天她在家裏,所以我一個人應付不來……”

曲棋表示理解地點點頭:“辛苦了,辛苦了。看你的頭發都變得稀疏,明顯是這段時間操心了不少。”

季嶺面色一僵,摸了摸頭頂:“看起來很禿嗎?”

曲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有關系!你變禿了,也變強了。”

季嶺:“…………”好像并沒有被安慰多少。

曲棋盯着他如喀斯特地貌一般的腦袋,蹙眉道:“不過你這頭發都變少了,怎麽這根白色的呆毛還在啊?要不然我替你拔了吧?”

季嶺連忙捂住腦袋,小聲道:“不了不了,拔一根少一根呢!”

曲棋便收回手,輕嘆道:“确實。”

季嶺話鋒一轉,溫聲道:“擇日不如撞日,師姐不如去見見師父?她也很想念你呢。”

曲棋欣然點頭:“好哇,你帶路。”

季嶺笑了笑,走在她前頭,溫潤如玉的眸子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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