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北境素來寒冷,春秋冬夏皆是白茫茫一片。若踏入此地,起先還能在入口處看到些小動物、稀疏的植被、小型村莊,越往北便越是風雪肆虐、寸草不生,天地間門只剩下一望無際的純白。
好在此處的景色并非一成不變,再挨過幾十裏,便能看見遠方巍峨的群山峻嶺,仿佛一座龐大的地标,為誤入的旅人指引方向。
其中最高大的那一座山峰,便是九州四海的最高峰——天山。
峰巒聳立,雲霧缭繞,山巅一抹素白與天空相接。
茫茫山野中,一抹窈窕身影由遠至近,向山巅而行。
盛西燭一身黑袍,在這銀裝素裹的雪地之間門,仿佛宣紙上泅開的小小墨點。
冷風獵獵,将她墨黑的衣袍吹得簌簌作響。
氣溫很低,空氣稀薄,除盛西燭以外,四周已經見不到其他活物。
不多時,她的眼睫處染了一層晶瑩的雪絨。
一個時辰過去,盛西燭的腳步沒有慢下來過。那高大的山頂隐沒在萬丈日光之中,看起來神聖而遙遠,卻又似乎離她更近了,四周的風雪也愈加肆虐,宛若刀子一般刮擦着她外露的皮膚。
盛西燭将黑影化作一層保護膜,圍在周身,暫時抵禦寒風的襲擊。
然而越是靠近山頂,暴雪也就越發狂躁,不一會兒,她的小腿便已淹沒在茫茫的雪中,寸步難行。
盛西燭蹙起眉,足尖掠起,剛一騰空,一陣風又将她吹開,似乎有什麽無形的結界把她牢牢按在地面上。
“唉……”
她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徒步向山巅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天幕由昏黃沉澱為濃黑,夜空中浮起銀亮的群星,就像很多只眨動的小眼睛,齊齊地注視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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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流動的黑影扛不住陰風持續不斷的襲擊,終于被吹散。
頃刻間門,女人蒼白的皮膚上被風刮出了一道道鮮紅的血痕。
盛西燭低頭看了一眼,渾然不覺疼痛似的繼續前行。
傷口很快愈合,又刮出一道新的傷痕,如此反複了許久,眼前茫茫的山路也終于走到了盡頭。
雪白無垢的山巅展露在眼前,像一個橫卧在此
的龐然巨獸。
一個冰霜凝結的洞窟坐落在山頂下方,洞口漆黑。
風雪停歇,寂靜無聲。
盛西燭終于停下了腳步。
她凝視着那幽深的洞口,擡腳往裏走。
洞內不算幽暗,周遭皆是平滑晶瑩的藍白冰面,散發着幽幽寒氣。腳下披着一條長長的雪道,就像是雪白的地毯,踩上去松軟厚實。
盡頭有一團雪白的光暈,粼粼地閃爍着。
盛西燭解開兜帽,露出一頭黑亮如綢的及腰長發,皮膚上細微的擦傷正逐漸愈合。
她向光暈處快步走去。
越靠近光暈,周身越冷,耳邊傳來潺潺的流水聲。
腳下的雪毯戛然而止,洞府內豁然開闊,一汪碧藍的泉水在眼前展開,晶瑩剔透,寒氣森森。
乳白光球浮動在泉水的正中央,輕輕旋轉着。待盛西燭走到水池邊,那光球忽地停了下來。
宛若耄耋老人的嗓音在空曠的洞府中回蕩:“你是何人呀?”
這聲音并不嚴厲,甚至有些和藹得過分,仿佛老人在和自家孫女唠嗑一般。
女人默然片刻,道:“晚輩盛西燭,前來取天池水。”
光球聲音裏帶着笑意:“幾百年了,終于有人能再次走到這山頂上來。唔,讓我看看……”
白色光球飛上前,圍着盛西燭繞了一圈,恍然道:“竟然是魇。也難怪了,若換作普通人,早已死在半途的風雪結界中。”
盛西燭感受着它身上無窮盡的寒氣,謹慎道:“不知前輩是哪位高人?”
“害,不值一提的散仙罷了。”光球停在她面前,問,“小友可是來取天池水的?”
盛西燭颔首稱是。
光球:“我見小友一人徒步至此,也能看出幾分心誠。容我多嘴問一句,這池水可是為誰而取?”
盛西燭道:“為我的一位友人。”
“友人?”光球重複道,“從前幾個來取水的,都是為了自己或愛人,倒是第一次見有人是為朋友而來。”
盛西燭垂下眼睫,默然不語。
光球:“只可惜了小友的一片心誠,今日怕是要無功而返。”
盛西燭眉目一凜:“
前輩此話怎講?”
光球嘆息道:“實不相瞞,這天池的泉眼乃是天庭上神虞流仙君所化,有淨化至陰至寒的力量。尋常的妖魔鬼怪一摸就灰飛煙滅,而像你這樣的魇,碰一下也難免神魂損傷。”
盛西燭聞言,眉頭緊蹙:“神魂損傷?”
光球:“是。神魂損傷不能修複,每逢陰天都将遭受蝕骨之痛。我勸你還是打道回府吧。”
盛西燭眉眼松動,陷入沉思。正當光球以為她要因此放棄時,卻聽她問:“極陰體質的人若飲用了天池水,也會損傷神魂嗎?”
光球愕然道:“這……你不關心自己,反倒關心別人?”
盛西燭:“我那位朋友便是極陰體質,我怕她飲水後出事。”
光球:“……極陰體質本質還是普通人,倒不會因此受損。但聽你的口氣,你是一定要取走天池水了?”
盛西燭颔首道:“是,還望前輩成全。”
光球:“你不怕神魂受損?”
盛西燭目光清亮,毫不猶豫:“不怕。”
她的神魂與一條命相比,還是後者更重要。
光球大為震撼:“我還要提醒你一句,極陰體質可是魇的最佳養料,若你吃下,修為突破渡劫期不成問題……”
盛西燭抿唇道:“她是我朋友,我不會這麽做的。”
光球:“……”特娘的,這是什麽感天動地的好朋友。果然活得久了什麽事都能見到。
它再向下一看,那魇已經拿出一個白瓷瓶,一副要裝水的架勢了!
盛西燭俯身湊近泉眼,伸手往池水中一探。
指尖沒入碧藍泉水之中,十分冰冷,卻并不刺骨,那一瞬間門仿佛洗淨了靈魂一般,周身都泛起融融暖意。
她想象中的劇痛并沒有發生,不由疑惑地看向光球。
光球:“好吧,我方才那些話是有意試探你的,天池水并不會損傷神魂。我只是想看看你取水的決心有多大,沒想到你一上來就如此果斷,真令我刮目相看。”
盛西燭裝完一瓶水,蓋上軟塞,說道:“多謝前輩海涵。”
光球:“小友無需客氣……”
它話還未說完,便看見盛西燭又掏出好幾個瓶子,
繼續往裏裝水。
光球猛地一顫:“你你你在幹什麽?!”
盛西燭動作不停,面不改色道:“來天山一趟不易,今日多儲備些,下次還用得上。”
光球:“……”我第一次見有人白嫖還說的如此清新脫俗。
盛西燭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被曲棋的性子給傳染了,一連裝了十幾瓶水,但她到底臉皮沒那麽厚,不一會兒就停下了動作,抱着滿滿當當一兜子水,作揖道:“多謝前輩。”
光球:“……不客氣。”
盛西燭垂頭道:“那晚輩先告退了。”她剛轉過身,便聽見光球喊了一聲:“慢着!”
盛西燭回過頭,面露疑惑。
光球飛到她身邊,稀奇道:“我觀你命格清奇,有置死地而後生之福,因果跳脫三界之外,乃是禍福相依之相……就送你一句話吧。”
“前輩請講。”
光球幽幽道:“縱使相逢應不識……”
轉過幾個街角,季嶺帶着曲棋在一處偏僻的大宅院前停了下來。
季嶺推門而入,回頭道:“這裏就是我和師父暫居的地方。”
曲棋恍然:“這兒還挺幽靜。”
她跟着走進去,只見院內景致雅趣,繁花錦簇,枯山水布景紋路清晰,白砂如潺潺水流之感,頗有禪意。
院落一角的小涼亭內,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正在低頭飲茶。聽到腳步聲,她擡起頭,刀削斧刻般的臉上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哎喲,瞧瞧誰來了?這不是我的好徒兒麽!”
曲棋快步走上前,親親熱熱地喊道:“師父!”
守一伸出大掌摸了摸她的腦袋,目露疼惜:“這麽久不見,想為師了沒有?”
曲棋在她身旁坐下,笑眯眯道:“當然想了,怎麽能忘得了您!”
季嶺站在一旁,像個小厮似的垂着腦袋。
“看你,一月不見都長高這麽多了。”守一握住她的手,溫熱的大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快告訴師父,最近過得怎麽樣?有沒有人欺負你呀?”
曲棋開始告狀:“不知道是誰謠傳我和魔族厮混,現在四處都在通緝我!”
守一豎起眉毛,怒氣沖沖道:“仙盟那
群人真不像話!連個證據都拿不出來,就擱這兒亂冤枉我徒弟,改日我一定親自上門好好教訓他們去!”
曲棋用力點頭:“就是就是!”
她又道:“幾日不見,看到您老人家還是這麽有精神,我就安心了。”
守一眉開眼笑:“我這不是看見徒兒回來,心裏高興麽。”
“看到您開心我也開心。”
曲棋看到站着不動的季嶺,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說道:“師弟,來坐呀!”
季嶺猶豫地看了一眼守一,颔首道:“好。”
他在曲棋對面坐下,低頭默默喝茶。
曲棋見狀,小聲問:“這是怎麽啦?”
守一搖頭道:“我剛罰他不許坐呢。你師弟總是出門亂跑,都告訴他鬼市不安全,怎麽說都不聽。”
季嶺愁眉苦臉:“可是天天呆在屋子裏,我要悶死了。”
守一:“你若是哪天進了妖魔鬼怪的肚子,我可懶得管。”
季嶺搖頭:“不會有事兒的,以後有師姐罩着我呢!”
曲棋配合道:“對對對,我現在混得風生水起,罩着你們倆都綽綽有餘。”
守一面露嫌棄:“你可別老護着他了,讓他多吃點苦頭才好。”
季嶺往下一趴,下巴擱在手上,嘟囔道:“師父每次都偏心師姐。”
守一啧了一聲:“誰叫你師姐樣樣比你好。”
季嶺點頭道:“今天若是沒有師姐,我确實要被吃了。”
守一:“看看,你總給你師姐添麻煩。”
曲棋撓了撓頭:“那倒也沒有……”
她也感覺到守一對自己比對季嶺要好多了。在原著中也是一樣,守一長老永遠只偏心自己的大徒弟,其餘的弟子對她來說就像充話費送的。
她連忙岔開話題:“說起來,師父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守一看向她,笑道:“你可還記得我給你的那個玉佩?”
曲棋思忖片刻,問:“是進秘境之前給我的那個玉佩嗎?”
守一點頭道:“沒錯,那玉佩中存了我的幾道神識,所以我能通過神識感應到你身在何處。”
曲棋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她從儲物戒中掏出那枚雲紋玉佩。之前遇到秘境主時,玉佩幫忙抵擋了幾次致命傷,現在流光稍顯黯淡,但依然靈力十足。
守一:“你且收好,應當還能再用幾次。”
曲棋點了點頭,将玉佩收進懷中。
守一又問:“對了,如今就你一個人在此處?”
曲棋歪頭道:“不,還有我的貓也在。”
季嶺好奇道:“師姐不是和張三道友形影不離麽,她沒和你一起嗎?”
曲棋下意識道:“張三她……她已經回明月山莊了。”
季嶺面露茫然:“可我聽說你們一位已經結為道侶,十分恩愛呢!”
曲棋震驚地拍桌:“你這又是聽誰胡言亂語?”
季嶺:“我是聽阮棠師姐說的,阮師姐是聽明月山莊的弟子說的,那弟子是聽一位長老說的。”
曲棋:“……”冥冥中有一種預感,那個長老可能是秦樹。
守一見狀,哈哈大笑:“我徒兒也該到少女懷春的年紀了,甚好,甚好。”
曲棋臉頰一熱,擺擺手:“不不不,八字還沒一撇呢。”
衆人其樂融融地寒暄了一會兒,守一樂呵呵道:“好了,你倆別光坐着。喝口茶,吃些點心。”
桌上擺着一盤雪白軟糕,細碎的桂花點綴其間門,香氣濃郁。曲棋捏起一塊,放嘴裏嚼了嚼,齒頰留香,清甜可口。
曲棋不由雙眼一亮:“好吃!”
守一笑道:“好吃就多吃些。”
曲棋低頭抿了抿茶,伴着醇厚甘洌的茶香,一口氣吃了三四塊。
守一托腮看着她,莞爾道:“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曲棋嘴裏塞得鼓鼓囊囊,開心道:“怪好吃的,我……”
話音未落,她就如同斷線的木偶一般,忽然間門倒在了桌面上。
守一站起身,高大的身形擋住了身後的太陽。她背光而立,微微一哂,面容無端有些可怕。
守一俯身看向桌上昏睡不醒的女孩,将曲棋手指上的儲物戒抽走,又抽出曲棋腰間門的熒惑,屈指在劍身上輕輕一彈。
響亮的铮地一聲。
曲棋眼皮微顫,似乎是想醒過來,但終究還
是沉進了無底的夢裏。
守一淡淡道:“把你師姐帶着,我們準備出發。”
季嶺垂下頭:“是,師父。”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曲棋,向門外走去。
一輛黑色馬車已在門口等候多時,拉車的飛馬從鼻子裏哼哼出氣,身後沉甸甸的翅膀形如鳥羽,不耐煩地拍了拍。
季嶺扶着曲棋上了車,将她慢慢地放在軟座上,自己在對面坐下。
守一翻身上馬,一手扯着缰繩,喝道:“駕!”
飛馬精神一振,瞬間門展開碩大的雙翼,帶起一陣旋風卷走地上的沙石。
它帶領馬車騰空而起,向一望無際的蒼穹飛去。
盛西燭下了天山,便馬不停蹄地往鬼市趕去。
此刻已是深夜,一輪孤月高懸天空,光影凄冷,漆黑的街道浸在白亮的月光中,像是結了一地白霜。
她化作黑貓,身形靈活地在亭臺樓閣間門蹿跳,準确無誤地翻進了天字一號房的窗戶,落地無聲。
黑貓左顧右盼,發現房間門裏空無一人。
床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沒有睡過的痕跡。桌面上的茶盞倒是被翻了出來,半杯茶水已經涼透,深褐色的茶漬沉在杯底。
黑貓疑惑地歪了歪頭。
興許是出去玩了,還沒有回來?
這樣想着,黑貓在房門口乖巧地坐下,等待着女孩推門而入,如往常一樣笑眯眯地把它抱在懷裏。它就像一只在等候主人回家的小貓一樣,耐心又期待。
可它等了一炷香,誰也沒等到。
黑貓困惑地垂下頭,用爪子輕輕撓了一下紅繩上的小鈴铛。
銀鈴左右搖晃,聲音卻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
黑貓倏然站起身,瞳孔微縮。
它飛快地沖出門,越過茫茫月色,蹿向另一座高聳入雲的閣樓。
閣樓最頂層,林芷岄正一手支着腦袋,斜躺坐在軟塌上聽曲兒。
對座的樂姬眉目如畫,手執琵琶,聲若黃鹂婉轉,勾得人心裏發癢。
林芷岄面色愉悅,阖目細聽,手指放在腿上,惬意地打着節拍。
忽然一陣狂風破窗而入,碩大的黑影從地面
上浮起,打斷了一室靡靡之音。
樂姬頓時吓得尖叫一聲,縮成一團,露出後背上的森森白骨。
林芷岄倏然睜眼,怒氣沖沖:“誰?”
她看見盛西燭站在窗邊,黑衣獵獵,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陰沉。
林芷岄:“……”
她暗道一聲:完了,看這祖宗一副要殺人的模樣,我怕是小命不保。
林芷岄一秒慫,轉向樂姬吩咐道:“快,你們先下去!”
“是,大人。”
樂姬垂頭邁着小碎步,飛快地走出了房間門。
待室內寂靜下來,盛西燭走上前,聲音冰冷:“我讓你照顧好曲棋,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
林芷岄愕然地瞪大雙眼:“怎麽,她不見了?可她昨日還在客棧裏呀!”
身後猙獰的陰影焦躁地舞動着,盛西燭沉沉地吐了一口氣。
遷怒已經沒有意義,先找到人在說。
“我感應到她在離我很遠的地方。”
林芷岄默不作聲地挪遠幾步,溫聲安撫道:“你別急,先想想她會在哪。我吩咐過了,鬼市的人不敢冒犯她。而她也不可能一聲不吭地跑到離你大老遠的地方去。如此一來,只有外界的人才有可能把她劫走。”
盛西燭目光漸黯:“她如今煉虛期的修為,誰能這麽輕易動得了她……”
一個想法忽然在她心底浮現。
林芷岄提議:“那必定是令她十分信賴的人,說不定是親朋好友,或者師徒同門?你仔細想想,她和誰往來比較親密?”
盛西燭閉了閉眼,低聲道:“我回人間門界一趟。你待在這裏,發現什麽立刻通知我。”
林芷岄如小雞啄米般點頭:“好嘞,您放心,絕對不會再失誤了!”
盛西燭冷冷看了她一眼,俯身沉入陰影深處,宛若沉進了不見天日的深淵。
林芷岄見她終于離開,驟然松了口氣,愁眉苦臉地癱倒在榻上:“完了,把人相好給弄丢了……”
她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出,大喝道:“今日都有誰見過魇大人,把人給我叫過來!”
曲棋醒來的時候,感覺頭痛得好像要炸開,有什麽聲音在她腦海裏
反複回蕩,把每一條的神經都擰成一團。
她劇烈地咳嗽着,在一片混亂的颠簸中睜開雙眼。
入眼是一處完全陌生、嶄新的地方,像是在馬車裏,月光從車窗外傾瀉而下,照亮了她的視線。
她對面還坐着一個人。
曲棋看着她,想下意識地喊一聲師父,卻發現四肢好像怎麽也不受控制。
守一目光平靜:“醒了?”
她将熒惑重新系在曲棋的腰間門,說:“等會兒你的貓會來找你,你跟着她走就是了。”
咪咪?咪咪為什麽會來找她?
巨大的疑惑湧上心頭,曲棋有很多問題想問,嘴裏卻不受控制地說:“是。”
守一看着她,臉上如往日一般浮現一抹慈祥的笑意,卻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她伸手拍了拍曲棋的頭頂,說:“該出手的時候,不必遲疑。”
曲棋下意識道:“是。”
不對,是什麽是啊?有沒有人能告訴我現在是怎麽個情況!
忽然,窗外閃過一道黑影,似乎有什麽東西拔地而起。
飛馬驚叫了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車轱辘立刻四分五裂,連帶着馬車也一起分崩離析。
曲棋整個人撞到車壁上,倒吸了一口冷氣。
守一望向窗外,低聲說:“來得真快。”
她慢慢化做一片湛藍的光點,消失殆盡。
曲棋感覺全身立刻放松了下來,剛才被操控的感覺消失了。
她揉了揉僵硬的手臂,探頭看向車窗外,頓時被吓了一跳,感嘆道:“好多人啊!”
車外站着十幾個人,在馬車周圍圍成一圈,就像一堵堅不可摧的肉牆。曲棋細細看去,發現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大乘期上下的實力。
曲棋:……合着還是就我最菜呗!
忽然人群中冒出一聲驚叫,一個人被一只巨大的黑爪騰空拎起,猙獰的指尖瞬間門捏碎了他的腦袋,血肉飛濺一地。
緊接着,另一個大乘期的修士也被啪地一聲捏碎腦袋。
曲棋:……救命。
眼看着這堵肉牆逐一淪陷,慘叫聲不絕于耳,她縮回車裏,瑟瑟發抖,默默念道:“我在做夢這不是真的我在做夢……”
沒錯,這一定都是假的!她一睡醒就可以回到鬼市看見可愛的咪寶——
忽然,有什麽東西輕輕跳上了她的膝蓋。
曲棋渾身一抖,絕望地心想:終究是輪到了我了嗎……
“喵。”
曲棋倏然睜開雙眼。
她看見黑貓安靜地坐在腿上,歪着小腦袋。
曲棋喜極而泣:“咪寶!?”我連做夢都能看見你,我好愛你!
青煙四起,女人站在煙霧深處,朝她伸出手,金眸明亮。
盛西燭低聲道:“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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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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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