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屋內一片寂靜,兩人心思各異,都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戲臺上爆發出一陣尖叫:“啊——”

戲子們望着臺下忽然慘死的人群,濃妝豔抹的扮相都掩不住臉上的驚懼之色。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們記得開場時分明一切正常,只不過瞬息之間,戲樓裏的觀衆忽然就橫死一片?!

一人顫聲道:“我剛才看到有一個陌生的黑衣女人,一眨眼的功夫就蹿上了二樓……”

小月仙眸光一緊,下意識地望向二樓某個房間。

那曲大小姐的包房正是在二樓,若是她也遇見了那女人,遭遇了不測……

她心頭一跳,撩起裙擺快步跑向了二樓。

與此同時,一名戲子大着膽子往觀衆席中一看,驚呼道:“你們快來——”

衆人紛紛投去目光,只見其中一名死去的男子的臉上,竟慢慢脫落下一層幹枯的人皮,露出另一張完全陌生的、七竅流血的臉。

他身上的粗布衣裳如同被火焰一寸寸焚盡,化成了另一件黑白相間的道袍。

煙城地方小,居住在這裏的人都互相認識。那名戲子很快就辨識出了男子原本的身份:“這不是張家老三麽?他怎麽會變成這樣?”

忽然有人發現了另一個臉皮掉落的死者,吃驚地喊道:“這個人也很奇怪!”

“這裏也是!”

驚恐的喊叫聲此起彼伏,戲子們很快發現,這些觀衆們竟都不是他們原本認識的煙城群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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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慘死的人,腳邊都掉落着軟塌塌的□□,面具下皆是一張張全然陌生的臉。

他們全都身着整齊劃一的道袍,猶如一樽樽被歲月侵蝕的泥塑,慢慢剝落出了其原本的樣貌。

一人失魂落魄地喃喃:“這……這不是仙盟的道服麽?”

沒有人回答他。

相識多年的街坊鄰居竟都是旁人假扮——這種細思極恐的念頭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莫大的恐懼之中。

二樓。

小月仙匆匆奔向曲棋的雅間,還未走近,便看見一個纖瘦高挑的黑衣女子正站在曲棋的門口,擡腳便要進屋。

情急

之下,她大聲提醒道:“曲姑娘,快跑!”

黑衣女子轉頭看向她,金眸極冷,像是在看待一個死人。

她似乎改變了主意,欲要往小月仙這裏走,卻被房裏伸出的一雙白皙的手拉了回去。

曲棋飛快地将女人拉進屋裏,轉身又鎖上門,動作一氣呵成,內心慌得一批——

這女人剛剛眼裏寫滿了“屍體在說話”,要不是自己反應迅速,小月仙可就已經嗝屁了!

她故作鎮定地松開女人的手,回到軟塌上,用一種想談判的語氣道:“姑娘,既然你是沖我來的,那就不必去管其他人。咱們有話好好說。”

黑衣女人聞言,冷凝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

曲棋心頭一萬只小鹿亂撞,腹诽:這是什麽微妙的氣氛,為什麽她看我的眼神如此複雜,像極了分手之後在酒吧遇到了調戲服務員的前女友?!我不是我沒有啊老婆!

黑衣女子久久注視着她,忽然邁開了第一步。

啊啊啊!她走過來了!

曲棋現在有點慌。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莫名想要靠近這個女人,就因為這女人和夢裏的老婆長得一模一樣嗎?

可惡,她什麽時候變得那麽戀愛腦了!

清醒一點啊我!這女人剛剛在一瞬間就搞出了血流成河的殺人現場啊!

曲棋甚至沒來得數清死掉了多少人,濃重的血腥味就已經在空氣中揮之不去。

頃刻間,女人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曲棋下意識地挺直身子,端正坐姿,嘴唇拉成一條直線,努力擺出一副風淡雲輕的姿态。

不管怎麽樣,氣勢不能輸!

然而她的腿是軟的,臉也紅得厲害,不僅毫無威懾力,一副看上去還很好欺負的模樣。

女人微微眯起眼,伸手用力地扣住她的下巴往上擡,謹慎而審視地端詳着。

“嘤!”曲棋往後縮了縮,弱弱道,“疼……”

黑衣女人下意識地放輕了力道。她的嗓音帶着些許沙啞,問:“……真的不記得我了?”

曲棋老老實實地回答:“不記得。”什麽情況,莫非她們真的有一腿?

黑衣女人聞言,眸光一點一點暗了下去

雖然她的表情沒有變化,曲棋卻覺得她眼中好像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不知為何,曲棋莫名也跟着難過起來。

她大着膽子把掌心貼在女人的手背上,輕柔地拍了拍,笑着說:“沒關系,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你叫什麽呀?”

女人沉沉地望着她,一字一字道:“盛西燭。”

曲棋笑容一僵:“……不好意思,請問你是住在月島的那個盛西燭嗎?”

“是。”

曲棋:“……”

厚禮謝!大魔頭竟在我身邊?

傳聞中的盛西燭長着一副兇神惡煞、青面獠牙的嘴臉,站起來有三層樓高,經常拿小孩子當零食吃,嘴裏能吐出奇怪的黑色觸須。因而盛西燭這三個字在坊間流傳下來,經常化身為話本裏、小說裏的大怪物,甚至能止小兒夜啼。

曲棋原以為如此兇殘的人,雖說不會像傳聞中那樣恐怖,但也好看不到哪去。

誰知道這盛西燭長得如此盤靓條順,這明明就是她命中注定的老婆!

淦!傳言誤我!

我一個小透明竟然和這樣的大人物有牽連,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麽?!

她尴尬又不失禮貌地微笑道:“哈哈,你的名字真好聽。那啥,我叫曲棋……”

盛西燭忽的打斷她:“我知道。”

她頓了頓,右手捏緊了曲棋的下巴,另一手撐在女孩身側,俯身湊近。

曲棋被迫往軟塌上一靠,本能地想縮起脖子,卻被女人死死地桎梏在懷中,完全動彈不得。

她的狐貍眼睜得圓溜溜的,被吓呆了。

光天化日之下,孤女寡女共處一室,這這這是要幹嘛呀?!

女人垂下頭,身上冷雪似的清淡氣息将曲棋整個人都籠了進去。

視線對上的那一刻,那雙令她魂牽夢萦的金色眸子,忽然迸發出驚心動魄的侵略感和占有欲,像是要把她活生生地吞進肚子裏。

曲棋現在已經不止是腿軟了,全身都變得軟綿綿了。

救命,這是在上演什麽分手之後舊情難忘,大魔王對着她強取豪奪的劇本嗎?令她感到很怪的是,自己竟然沒有絲毫抗拒,反而心髒狂跳。

一瞬間,她連過去的回憶都腦補出來了。

她,是高高在上的魔王,她,是低入塵埃的人族修士,她們原本深深相愛,可惜人魇有別,這份感情為世俗所不容,只能含淚分開!

一別經年,她又找到了她,卻發現她的眼中再也沒有自己。魔王将小修士禁锢于懷中,神情猶如一只受傷的困獸,紅着眼咆哮:“女人,你的心裏只能有我!看我一眼,命都給你!”

……噫!好刺激!又有點興奮!

曲棋小臉通紅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盛西燭,呼吸交纏,心神蕩漾。

既然是在強取豪奪,那她是不是應該适當地掙紮一下?

盛西燭正要欺身壓上,方才一直沉默不語的女孩忽然雙手抵住盛西燭的肩膀,雙眼濕潤道:“啊,不要,我們不可以做這種事情!”

她動作十分不走心地把盛西燭往外推,一邊自己又往女人的懷裏拱,漂亮的狐貍眼裏寫滿了明晃晃的“快親我快親我快親我”!

盛西燭動作一頓:“……”

一邊說着不要,一邊又主動靠近她,這是何意。

曲棋眨了眨眼,神色天真又無辜:“該你了呀……喔!你是不是不會呀?”

盛西燭眉心抽搐,她忍無可忍地垂下頭,狠狠地吻住了曲棋的唇。

曲棋嗚了一聲,手指緊緊抓着她的肩頭,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細密的眼睫一顫一顫的。

柔軟的唇瓣被尖牙發了狠地厮磨,很快就磨破了皮,血腥的鐵鏽味在唇舌間湧動。

曲棋有些委屈地睜開雙眸。

這人咬得她好疼啊。

她原以為魔王應該都是經驗豐富的大海王,身邊妻妾成群,後宮環伺,但看盛西燭的接吻技術,幾乎約等于白紙一張。

舌尖生澀地撬開唇瓣,深深勾纏在一起,明明是不容逃跑的兇狠力度,動作卻青澀又純情。

盛西燭緩緩與她對上視線,眼底一片漆黑,欲/念沉浮。

曲棋忽然有點害怕了。

她該不會真的想要吃掉自己吧?!這誰頂得住啊……

女孩往後下意識地往後縮,退到靠背上已是無路可退,又被勾住腰往回拽,吻得更深,整個人輕顫地軟倒在盛西燭懷裏。

……真是好霸道一女的!

該是察覺到了她心中不安,盛西燭的吻又忽然溫柔下來,細密而纏綿。

仿佛從親吻中得了趣,曲棋推拒的力氣越來越小,變成了雙手勾在盛西燭的脖子上,甚至主動湊上去纏吻。

親吻間隙,兩人稍稍分開,鼻尖親昵地相抵着,宛若一雙久別重逢的戀人極盡親密地耳語。

曲棋靠在盛西燭懷中,雙眸水潤,濕漉漉的唇瓣染着鮮紅血色,更顯得嬌豔勾人。

她情不自禁地垂眸,長睫震顫:“……嗚,好舒服。”

她實在太喜歡盛西燭身上的一切了,模樣、味道、表情……全都令她着迷。

仿佛她生來就應該如此愛她。

盛西燭低頭貼上她的唇,細細地吻去了那抹血色,眸光暗沉無光。

她尋了曲棋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裏,她沒有一天不是在擔憂對方的安危。

為了找到曲棋,盛西燭幾乎就把四海九州翻了個底朝天,她甚至去了問劍宗,可守一不在,季嶺也不知去向,她只好将那群長老折騰個半死,就為了問出曲棋的下落。

那群長老嘴很硬,口口聲聲都是為了天下蒼生,絕不會出賣一絲消息。

盛西燭什麽也沒問出來,便自己又找了許多遍,甚至發動所有手下的士兵和魔族人一起找,仍然一無所獲。

每一日睡醒後,盛西燭望着空空蕩蕩的身側,時常會懷疑曲棋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或是已經被守一殺死了。

要不然她怎麽會哪裏都找不到她了呢?

直到今天,寧玥忽然給她帶來了曲棋的消息,盛西燭便飛速趕到了煙城。

她設想過很多可能性,曲棋或許是被守一關起來了,或許是被折磨得傷痕累累,所以無力逃出生天。

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曲棋分明活得好好的,只是把關于她的一切都忘記了。

忘得一幹二淨,一絲痕跡也沒有留下。

盛西燭有一瞬間的憤怒,但很快又冷靜下來。

曲棋的失憶定是旁人所為,而非她心甘情願忘記的。

況且就算曲棋不記得她了,那又怎麽樣?

她只能是她的。

……這輩子都是她的,永遠都是她的。

盛西燭伸出手,在曲棋的頭頂虛虛一點,魇氣立刻化作細長的絲線探入女孩的脈絡中,大刀闊斧地逡巡。

她很快便在曲棋的腦海中發現了一道記憶封印。

盛西燭眼眸微冷。

果然是有人故意将她曾經的記憶都封了起來,只留下少許關于問劍宗的事跡。

她并未多看,很快便從曲棋的腦海中退了出來,凝視着女孩的雙眼。

曲棋緩緩眨了眨眼睛,尾音甜膩:“怎麽了呀?”

盛西燭指尖輕撫她的臉頰,語氣不容置喙:“随我去月島。”

曲棋一愣:“月島?你的家嗎?”

盛西燭:“是我們的家。”

她的眸光柔和下來,輕聲道:“從前你說過,以後想一直住在那裏。”

曲棋:“!”哇哦,原來她還有這麽浪漫的往事?

她猶豫了一下,小聲說:“可以,但你能告訴我,剛才為什麽要殺掉樓下的那群人嗎?”

盛西燭語氣冷然:“因為那些是仙盟的修士,仙盟曾将你從我身邊奪走。”

曲棋:“仙盟?”

她忽然感覺哪裏怪怪的,為什麽仙盟的人會在她周圍呢?

盛西燭:“我尋你的三年間曾經無數次途經煙城,但從沒有發現過有關你的蹤跡。今日若不是寧玥誤打誤撞來到這裏,恐怕我還一直蒙在鼓裏。”

曲棋聞言,吃驚道:“原來是這樣?可是師父說是為了讓我散心,才帶我到這裏來的。”

盛西燭蹙眉:“是守一帶你來的?她在你身邊麽?”

“她很少過來的,我也不知道她平時去了哪裏,反而是季嶺來得比較多……”曲棋頓了頓,低聲道,“其實我也不太想見到她們,不知為什麽心裏總是很抵觸。”

盛西燭伸手挑起曲棋頸邊一縷黑發,溫柔地挽在她耳後:“是她們害你我分散,也害你失憶。”

曲棋雙眸一亮。

怪不得前兩年守一和季嶺經常在她耳邊唠叨有關盛西燭的壞話,天天說什麽盛西燭是窮兇極惡的魔頭,叫她遇見後一定不要心慈手軟。

剛開始曲棋還覺得有幾分道理,後來實在聽厭了

,就騙她們說從此與盛西燭不共戴天,她們這才放心地把她一個人留在了煙城。

感情是覺得把她洗腦成功了是吧!

這些年因為嗜睡症她很少上街,但只要上街便能聽到有關盛西燭大魔頭如何草芥人命、禍害人間界的傳言,菜市裏有、茶館裏有,甚至戲樓裏都有,連阿蘭也在天天數落盛西燭的不是。

莫不是這群仙盟的人故意潛伏在她周圍,讓她潛移默化地對盛西燭産生恨意?

曲棋頓時渾身一顫,不寒而栗——這簡直是《楚門的世界》照進現實嘛!

盛西燭問:“有哪裏不對勁麽?”

曲棋把事情原委從頭到尾告訴了她,說道:“這群人好可恨,竟然想挑撥離間!”

盛西燭聞言,心中似有所悟。

果然當初守一控制曲棋對她惡語相向,便是為了讓她們互相憎惡,繼而完成天機鏡上的某些預言。

守一放心大膽地将曲棋放在這裏,定是仗着記憶封印之術只有施咒者本人能解,只要她不死,曲棋就不會想起曾經的事情。

而盛西燭之所以一直沒能找到曲棋,該是仙盟在此地下了結界,故意将曲棋的行蹤隐去,再派許多人裝作普通居民的樣子生活在這裏,實則都是為了監視曲棋。

盛西燭微微一哂。

現在她找到了曲棋,仙盟安插在此處的耳目應該将消息傳了出去,怕不是已經傳到守一那裏,被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将曲棋按進懷中,聲音陰冷:“先随我回去。”

察覺到大魔王現在好像心情不太妙,曲棋趕緊順毛道:“好呀,但是走之前我能回一趟宅子麽?”

盛西燭望向她:“回去做什麽?”

曲棋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問道:“我想去和我養的貓道個別,可以嗎?”

誰知盛西燭聽完這句話,臉色更加陰沉了,表情看上去像是要殺人似的。

“你,養了別的貓?”

曲棋:“……啊?”完了,這副被NTR的語氣是怎麽回事,莫非她們之前也一起養過貓嗎?

她明智地縮回盛西燭懷裏,小聲撒嬌道:“那我不去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盛西燭卻不吃她這套,把曲棋拉了

起來,摟着她的腰,用一種陰森森的語氣說:“外面那個戲子,你也很喜歡?”

曲棋:“???”怎麽忽然就開始複盤這些了,別呀!她當時也只是一個失憶的小可憐罷了,她又沒有背着她在外面亂搞!

她立刻把自己縮成一團,盡量減少存在感:“沒有沒有,我不喜歡的。”

盛西燭盯着她的臉,微微眯起眼睛。

曲棋後背一涼。

大魔王看上去怒氣值爆表了,危險,很危險。

她立刻沖盛西燭讨好地笑了笑:“我對她們好,是因為她們是你的手辦。”

盛西燭冷冷挑眉:“哦?”

曲棋一本正經地解釋道:“貓是因為眼睛像你,我才留下的;戲子是因為氣質像你,我才經常過來聽戲。”

說罷,她深情款款地捧住大魔王的臉頰,铿锵有力地說:“能有幾分像你,也是她們的福氣!”只有你才是朕的純元啊!

盛西燭聞言,嘴角微微一勾,笑意清淺,宛若冰雪消融。

曲棋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嗚,她老婆笑起來怎麽這麽好看,真是要死了!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剛才與你說的這些話,都是騙你的怎麽辦?”盛西燭輕撫摸着她手背,淡淡道,“萬一我就如她們口中那樣十惡不赦,抓你只是為了吃你呢?”

“什麽?!你要吃我嗎?”

曲棋聞言竟小臉通紅,繼而害羞垂頭,“人家是頭一回,那……那你要輕一點哦。”

盛西燭一時竟無言以對。

“開玩笑的,我相信你。”曲棋莞爾一笑,反握住她的手,“從前的我一定很喜歡你,才會連失憶以後都這麽愛你。”

盛西燭怔怔看她,眸光微動。

曲棋捧住她的臉頰使勁搓了搓:“好了,我們先回家吧。”蕪湖,這回應該哄好了吧?

盛西燭卻道:“你不是要和貓道別麽,去看看吧。”

這茬怎麽還沒翻篇?!

曲棋一愣,謹慎道:“不了吧,我已經給了它不少銀子,它一只貓也能活得好好的。”

盛西燭似笑非笑:“怎麽,不想讓我見你養的貓?”

曲棋:“……怎麽會呢

,請跟我來。”

兩人溜出一片狼藉的戲樓,曲棋領着盛西燭回到了大宅子裏,剛敲了敲門,便聽到阿蘭歡快的聲音:“姐姐你回來啦——”

靜默片刻,盛西燭在她耳邊呢喃:“……姐姐?”

這兩字被她念得百轉千回,旖旎而暧昧,似乎其中別有一層深意。

曲棋耳根一熱,慌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盛西燭的唇微微貼着她的耳朵,輕聲問:“那是怎樣。”

若有若無的氣流和唇上柔軟的觸感掠過耳後薄薄的皮膚,曲棋渾身都酥了。

她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耳朵有那麽敏感……

盛西燭看着她泛紅的耳尖,眼底漫出淺淺笑意,順勢将曲棋摟到身側。

就在這時,阿蘭将門打開,臉上滿是喜色。

她看清兩人,臉色劇變:“又是你這個壞女人?!”

盛西燭視線從曲棋身上移開,瞥了她一眼,嗤笑道:“原來是你。”

先前西淮城那個靈智未開的蠢貓,竟然也敢和她搶人了。

“壞女人!茶葉蛋!快把我姐姐放開!”阿蘭渾身炸毛,“我要和你拼了!”

盛西燭聞言,卻是側過臉在曲棋唇上一吻,平靜中略帶着一絲得意道:“是麽。”

阿蘭漲紅了臉,怒不可遏地撸起袖子:“啊啊啊啊!你這個混蛋!你把姐姐害成這樣還好意思回來!”

一旁的曲棋緩緩扶額:“……你們不要再為了我而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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