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曲棋被盛西燭帶走之後慘遭折辱、一病不起的消息不僅落入了守一手裏,也順理成章地被問劍宗知道了。

繼蓬萊島被炸、島上靈脈全毀以後,問劍宗輾轉各處,近年來在仙盟領地河州紮了根,混得還算風生水起。

雖然規模和影響力都沒有先前那麽突出,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吊打一些小門小派還是綽綽有餘。

令人煩憂的是,有時魔族人偶爾會過來騷擾一番,故意炸毀結界、抓走弟子肆意玩弄……花招百出,窮兇極惡,實在可恨。

自盛西燭的龐大勢力崛起以後,衆多潛伏在陰暗地底的魔族人開始光明正大地走在陽光下,四處污染靈脈,隐隐有一舉掀翻修仙界的趨勢。

人間界惶惶不可終日。

但曲棋的消息一來,卻給問劍宗的長老們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只要曲棋與盛西燭互相仇視,便依然是按照天機鏡的預言進行,這說明一切盡在掌握,順利完成預言後,人間界即可扭轉頹勢!

長老們開心了,座下弟子們雖不解其意,但也跟着松了口氣。

蘇扶晚知道這消息時,正于學堂中溫書。

一大群人簇擁在她周圍,臉上帶笑,語氣熱切,表情那叫一個幸災樂禍。

“小師妹,聽說曲棋那廢物草包現在混得可慘了!真是活該!”

“誰叫她之前作惡多端來着,這下遭報應了吧?你們說,她連那傳說中的大魔頭都敢惹,往後指不定被折騰成什麽樣呢!”

“哎,還真別說。我聽說她被折磨得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癱在床上奄奄一息呢!”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繪聲繪色地講着,好像他們親眼看見了曲棋受辱的場景一樣,說得比真金還真。

蘇扶晚聽他們說完,這才輕輕放下手中書卷,一雙妙目清澈透亮,溫柔地嗟嘆道:“曲師姐平日雖頑劣了些,但也罪不至此呀。這番遭遇,着實令人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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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聞言,紛紛自愧弗如地誇贊道:“是我們言重了,小師妹真是宅心仁厚。”

“像蘇師妹這樣的人才讨人喜歡呢,曲棋除了一張臉外,根本沒什麽好的。”

蘇扶晚淡淡微笑:“師兄師姐們謬贊了

。曲師姐必定有所長處,而扶晚身上也有諸多不足。”

她卻心中十分得意。

自曲棋一走,她的生活也漸漸好轉,攻略進度日益增長,再也不必擔心有人與自己争搶,轉眼又變回了那內門中受盡萬人寵愛的蘇扶晚。

極陽體質修煉起來如同喝水一般輕巧,這才不過年,蘇扶晚已經邁入化神期,內門中再無人追趕得上她。

正說着,門口走來一位高挑女子,墨袍立領,形貌冷飒,腳步如風。

她的視線在書齋內逡巡一圈,落在蘇扶晚身上,卻變得溫柔似水:“扶晚,可是下課了?”

蘇扶晚擡眼看向她,施施然道:“盟主。”

衆弟子也低頭恭敬道:“盟主貴安。”

這位女子正是仙盟當今的盟主練千秋,亦是她的主要攻略對象之一,為人殺伐果斷,是個手段高明的狠角色。

拜女主光環所賜,她幾乎沒有費多大力氣,便已經讓練千秋這口硬茬,對自己死心塌地、百依百順。

看見練千秋來找她,蘇扶晚便起身告辭:“師兄師姐們,扶晚失陪了,先走一步。”

衆人看着她們二人一同離開書齋,目光滿是豔羨。

“盟主近幾日都來接蘇師妹下學,真是體貼入微。”

“師妹昨日陪高師兄練武,前日與岑仙師泛舟游湖,今日又與盟主同歸,不知何時才會看我們一眼呢……”

“哎……”

練千秋将蘇扶晚送回房,路上一改雷厲風行的冷酷神色,言語極盡親切關懷:“扶晚前些日子說睡得不踏實,近來如何了?”

蘇扶晚笑道:“多虧盟主送來的安神香,一連幾夜都是好夢。”

練千秋眸光柔和:“那便好。過些日子劍冢開了,我再親自帶你進去試煉一番,挑選一把絕世好劍贈予你。”

蘇扶晚眼中含笑:“多謝盟主。”

她又不經意地詢問道:“我聽聞曲師姐被那傳說中的盛西燭抓走了。此事真如傳說中那樣可怕嗎?”

練千秋見她眉間滿是憂色,便悉心安慰道:“扶晚莫慌,盛西燭不過是個邪物罷了,到底難與仙盟的實力抗衡。日後我們定會推平月島,将落難的曲道友解救出來。”

解救出曲棋?

蘇扶晚聞言面露欣喜,心中卻滿是不屑。

她知道曲棋的結局就是被那個盛西燭吞吃入腹,根本跑不出盛西燭的手掌心。

那炮灰被反派抓走之後恐怕沒幾天活頭了,真是報應不爽。

一想到曲棋從此再也不會和她作對,蘇扶晚的笑容又多了幾分情真意切,形狀姣好的唇微微上翹,笑起來溫軟而純淨:“我相信,盟主一定會将我師姐救出來的,對麽?”

練千秋望着她粉雕玉琢的小臉,神色癡癡道:“會的,扶晚大可不必擔憂,只管安心修煉便是。外頭的一切,由我們擔着。”

她又殷切道:“你這裏若還缺什麽,盡管告訴我。”

蘇扶晚柔聲婉拒:“暫時什麽也不缺,扶晚先多謝盟主了。”

她如今是衆星捧月的氣運之子,随意勾勾手指便有人獻上一切,又何必擔憂一個小小的炮灰呢。

這樣惬意的日子過起來倒有幾分像在現代的生活了,無論是在家裏還在學校,她都是被衆人圍繞在中心的焦點。

到了房前,練千秋與她噓寒問暖了許久,方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帶她一走,蘇扶晚便立刻卸下了那副溫柔純良的表象,姝麗的眉眼間肆意而輕慢。

她望向不遠處的黑暗角落,懶懶道:“阿遙,不必躲着藏着了,出來吧。”

陰暗處漸漸顯出一道纖瘦的身影,夏之遙一身青衣,腳步幾乎輕得聽不見,宛若一個森然無聲的幽靈。

蘇扶晚擡腳走進房中,頭也不回地喚她:“進來。”

夏之遙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看着蘇扶晚走到桌前,姿态地慵懶舒展了身子。

蘇扶晚命令道:“替我揉揉肩。”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按上她的肩頭,力度适中地揉捏着。

蘇扶晚放松下來,半靠在夏之遙懷中,微微眯起眼睛。

夏之遙垂頭望她。

黃昏朦胧的光暈柔柔打在女孩身上,白皙側臉上一層金色的絨毛清晰可見,脖頸白細如易折的花枝,瞧着尤其可憐可愛。

明明生着一副清疏婉麗的皮囊,內裏卻藏了世間最可恨的蛇蠍心腸。

她一時控制不住心中妄念,手

下力度微重了些,便看見蘇扶晚倏然睜開雙眼,輕喝一聲:“笨手笨腳的。”

夏之遙飛快地收回手,神色惴惴:“小師妹……”

蘇扶晚倒也沒有訓斥她,只淡淡道:“輕點,繼續。”

态度像個倨傲驕縱的大小姐,在命令自己的奴仆如何做事。

夏之遙又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她肩上,細細揉捏。

力度剛剛好,一日的疲憊漸漸緩解。蘇扶晚的眉目舒展開來,懶洋洋道:“曲棋的事情,你做得不錯。”

若沒有夏之遙将曲棋與魔族厮混的消息放出去,恐怕那炮灰如今還在四處逍遙,礙她的眼呢。

夏之遙慎而又慎地說:“能為小師妹分憂,是我生有幸。”

蘇扶晚聞言,微微擡起頭,那雙驕矜而純淨的眼睛望向她,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忽然擡起手,漫不經心地撫上夏之遙的下颌,仿佛在撫摸一只聽話乖巧的小狗。

纖細的指尖虛虛劃過,細微的癢意勾得人心緒難平。夏之遙渾身一顫,深黑的眸中滿溢着露骨的迷戀。

蘇扶晚見狀,卻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

她自然喜愛當萬衆矚目的焦點,但更喜愛看一個人為她神魂颠倒、無所不用的癡迷模樣,那偏執到極點的愛/欲引人上瘾。

既然有人什麽都願意為她做,她又何必拒絕這樣的好意呢。

她将手挪開,輕柔訓誡着身後的小狗,把它馴成自己想要的模樣:“乖,阿遙以後也要聽我的話,知道嗎?”

夏之遙眼中閃過一絲莫名情緒,轉瞬即逝,乖順地為她低頭:“……知道了。”

蘇扶晚彎了彎眼,忽然扯着她的衣領往下拉。

唇角傳來溫軟觸感,如蜻蜓點水,又很快移開。

夏之遙倏然睜大雙眼。

蘇扶晚眯眼凝視着她,帶着幾分銳利的審視,悠然道:“這次獎勵你的。”

言外之意便是還有下次了。

夏之遙呆立片刻,一縷緋紅漸漸漫上白皙臉側。她伸手按在唇角,手指輕輕顫着,低聲說:“……好。”

曲棋在月宮住了好幾天,逐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簡單概

括一下她的日程表:困了就睡,醒了就吃,吃完就玩,玩累就睡。除了下不了床,想做什麽幾乎都可以,簡直是她夢寐以求的鹹魚生活!

唯一令她苦惱的地方就是,那些調理身體的湯藥喝起來真的很苦,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材料熬出來的,就像她喝過的中藥一樣難喝。

她每次都只能捏着鼻子一口悶下去。

這玩意兒一天還要喝大碗,曲棋實在有點受不了了,等盛西燭回到寝宮之後,便沖上去抱着她撒嬌:“我不想喝藥了!”

盛西燭聞言,立刻擰眉道:“不可以。”

曲棋委屈得在床上打滾,從床頭滾到床尾,再滾回來:“可是喝起來超級苦的诶!!!”

盛西燭沉聲:“你身體不好才要喝。”

曲棋滾到她身邊,幽幽地盯着盛西燭看:“你說我是因為誰才變成這樣?”

盛西燭默然地閉上了嘴。

曲棋用手戳了戳她的心口,重複道:“尊上,請節制。”

盛西燭無聲垂下頭,耳尖一抹薄紅格外顯眼。

一只漆黑觸須從床上的陰影裏伸出來,輕輕卷着曲棋的手把她挪開。

曲棋現在看到這玩意兒就害怕,忍不住往後縮了縮,用另一只手拍了它一下:“別過來!”

柔軟的觸須立刻停在原地,戛然而止的動作中透着幾分無措。

盛西燭見狀,抿唇道:“不喜歡它嗎?”

曲棋面無表情:“喜歡,但不多。”這玩意兒在某些時候別亂鑽進不該進的地方就好了。

盛西燭默不作聲地垂下眼,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曲棋:“……”我都沒有生氣,你倒委屈上了!你這個大魔王怎麽回事的,真是詭計多端的1!以為用區區苦肉計就能拿捏我嗎?

她看着盛西燭一聲不吭的樣子,無奈地嘆氣。

……好吧,還真能。

曲棋握住了觸須的一角,友好地上下搖晃:“這個東西是你本相的一部分嗎?”

盛西燭:“是。”

曲棋一臉驚奇。

深黑色的觸須在她掌心晃來晃去,摸起來又黏糊又軟的,觸感仿佛被狗舌頭舔了一下。

雖然看上去有點吓人,

但是她不抵觸。

傳聞中魇的本相非常恐怖,只看一眼便能讓人類癫狂。她忽然有些好奇,把下巴擱在盛西燭的腿上,歪頭問道:“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本相是什麽樣子啊?”

盛西燭默了默,低聲道:“我的本相……不太好看的。”

曲棋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她,躍躍欲試:“沒事的,咱們都坦誠相見過了!來嘛寶貝。”

盛西燭指尖動了動,面色無比猶豫。

她越是這樣,曲棋越是抑制不住好奇,撒嬌耍賴了半天,大魔王終于有所松動,颔首道:“……好。”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曲棋,說道:“你若害怕,也不許逃跑。”

曲棋不服:“嘤?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我是會丢下老婆不管的那種渣女嗎?”

盛西燭沒有回答,只是将冰涼的指尖輕輕按在她的唇上。

曲棋充滿期待地睜大雙眼。

一分鐘以後,這期待變成了另一副難以形容的滋味。

她擡頭看着眼前如小山一般黑魆魆的龐然大物,默默地閉上了嘴。

這屋子這麽小,倒是有幾分委屈盛西燭了,若是在外頭,恐怕還能伸展得更開。

這不像世界上已知的任何一種生物,更像是另外一種全然未知的巨型物體,混亂、詭谲、不可名狀。

總而言之,有點克味兒。

她算是明白為什麽有些人看完會瘋了,一個超乎人類想象的未知生物出現在眼前,擱誰誰不掉san值呢?

曲棋不動聲色地滾了滾喉嚨。

如此瘋狂的生物橫亘在眼前,她心裏卻并不害怕,難道是因為愛情的偉大力量守護住了她的san值?

當她凝視着如同深淵般的龐然巨獸時,巨獸也在沉沉凝視着她。

一種陌生的情緒浮現在心頭,曲棋擡起手,溫熱的掌心輕輕貼上了巨獸的冰山一角。

那一瞬間,她們仿佛化為了一體。

一種新奇而陌生的感覺在四肢百骸間來回傳遞、穿梭,像是一陣閃電流經了全身。

刺/痛,狂亂,又帶着些許令人難以理解的歡/愉。

曲棋渾身一顫,軟倒在地上,不可自抑地逸出低吟。

獸伸出漆黑的肢體,一條條綿密觸須将她緊緊包裹其中,看上去像是一個密不可分的甜蜜擁抱。

大腦被一陣無比強烈的感覺湮滅,曲棋目光渙散一片,她甚至沒有辦法思考,渾渾噩噩間感覺有什麽東西觸碰到了她的嘴唇,粘糊糊的。

滑/膩、潮濕、像冰雪與海霧一樣的氣息,柔軟得驚人。

這不是人類能擁有的肢體,但她感覺它在抱緊她、親吻她。

用最原始的、最本初的軀體,将她完完全全地納入了自己的生命之中。

曲棋緩緩閉上眼,淚水不受控制地順着眼角滑落,放任自己在黑暗與混沌中浮沉。

她伸手握緊了它。她知道她們再也不會放開彼此了。

……

醒來的時候,曲棋發現自己正躺在盛西燭懷裏。

她整理了一下混亂的思緒,緩緩地、無助地把臉埋進女人胸前。

天吶,她和她的人外老婆剛剛都做了什麽?這是碳基生物能幹出來的事情?

盛西燭伸手揉揉她的腦袋,聲音輕柔:“怎麽樣?”

曲棋沉默片刻,誠懇地說:“這樣的藝術對于人類而言,還是為時過早了。”

盛西燭頓了一下,聲音忽然低落下來:“……不喜歡我那副樣子麽。”

曲棋立刻擡起頭:“當然喜歡!”

她抱緊盛西燭的細腰,細聲細氣地說:“什麽樣的你我都喜歡。”

盛西燭把她拉起來,吻了吻她的眼睛,金色的眸子裏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溫柔:“我也是。”

曲棋抱着她害羞地打滾:“嘤。”愛情的力量果然很偉大!

盛西燭笑了笑,又無情地宣布道:“但是,藥還是要吃的。”

曲棋表情垮掉:“……你說的話好冷漠,仿佛我沒有讓你開心過。”

盛西燭摸着她的腦袋,說:“你先喝完今天的,明天我叫他們換一種藥來。”

曲棋心道:有什麽必要嘛,你換來換去不也還是苦的!

沒想到等第二天她再喝藥的時候,那藥看上去不太一樣了,看上去和蜂蜜一樣。

曲棋端着碗,低頭小心地嘗了一點,吃驚道:“是甜的!”喝起來也和蜂蜜差不多,但是甜味

更淡一點。

于是她捧着碗,一口氣咕嚕咕嚕地喝完了。

旁邊滿頭大汗的醫者見狀,頓時松了口氣。

天知道大魔王親自到禦藥房的時候,那副冷淡至極的眼神,好像要把他們全部撕了一樣。

誰知她開口第一句便是:“把藥做成甜的。”

俗話說良藥苦口利于病,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離譜的要求。但這可是盛西燭的要求,為了保住小命,也不是不能嘗試一下。

于是醫者們一夜加班加點,通宵地做出了合格的藥材,經過輪番實驗,這才小心翼翼地投入使用。

看曲棋的反應,這下應該是沒問題了。

盛西燭也跟着點頭,說:“不錯,以後就用這種。”

“是,尊上。”

醫者腳步顫顫地退出房間,用小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從不讓外人近身的大魔王居然能為這個女人做到這種份上,他們還是年來頭一次見。

不僅将其帶回寝宮,親自監督喝藥,而且兩個人還整日厮混在一起。

自從這女修士一來,盛西燭連練兵場都很少露面了。

這說明什麽?這般潑天恩寵,說明這女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一時之間,曲棋的威名傳遍了月宮。

她還不知道自己無形中已經在月宮衆人眼裏拿上了《霸道暴君的嬌蠻妖妃》劇本,她只是單純地沉浸在自己終于能下地走動的快樂之中。

不僅如此,好像連嗜睡症都沒有再發作了。

曲棋覺得有點奇怪,守一給她治了年都沒治好的病,為什麽一來月島就痊愈了?盛西燭給她喂了什麽靈丹妙藥?

她纏着盛西燭問了半天,後者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找到了藥。

曲棋愈發覺得可疑。

有一日她趁着盛西燭去大殿議政,自己偷偷溜出了門——她們寝宮總是空空蕩蕩的,外頭也沒有侍從和守衛,所以她不怎麽費力就找到了出口。

月宮很大,曲棋順着長長的走廊往外走了許久,終于遇到一個站得筆直的侍衛,便湊上去問:“這位大兄弟,你知道禦藥房在哪裏嗎?”

曲棋這些天盛西燭被藏

在寝宮裏,從未在衆人間露過面,大部分人也是只知其人,不見其真面目。

這侍衛看了她一眼,以為她是新來的哪個小侍女,便不耐煩道:“走開,這裏是月宮大殿,閑雜人等不能入內。”

曲棋:“啊?”我也沒說要來這兒啊!

就在這時,一隊身着和她酷似的白色輕紗的侍女們,手裏端着一盤盤美味菜肴,婷婷袅袅地從她身邊路過,走進了大殿的正門。

領頭的一個漂亮侍女看了她一眼,立刻豎起眉毛道:“你怎麽還傻站在這裏?春日宴就要開始了,快到後面端東西去!”

“哈?!”

曲棋還沒有反應過來,手裏就被塞進了一盤晶瑩剔透的水果,然後被推搡着走進了大殿。

她左顧右盼,殿中歌舞升平,莺歌燕舞,許多魔族人坐在高臺下,一派其樂融融。

高臺上正坐着兩人,一位正是當今月宮的領主,而她不遠處的高座上坐着一個模樣俏麗的小姑娘。

盛西燭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裏,渾身上下散發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場,而那個小姑娘不知在和她說什麽,嘴裏叨叨個不停。

曲棋還沒來得及跟她老婆打聲招呼,就被旁邊的侍女提醒道:“快低頭,不可直視尊上和魔尊。”

曲棋:“……”我要說如果那張臉我天天看,天天親,你信嗎?

侍女們依次魚貫而入,動作十分優雅地将一盤盤瓜果蔬菜、美酒佳肴擺到魔族将領們的桌上,然後退到一旁。

輪到曲棋布菜的時候,她正好離盛西燭旁邊的小姑娘有兩米的距離,便聽到那姑娘對着盛西燭說:“美人,你真的不考慮做我的愛妃嗎?我們魔界的大門随時為你打開……”

曲棋聞言,出離地憤怒了。

怎麽有人當着她的面這麽光明正大地撬牆角?這合理嗎?

還沒等盛西燭開口,她咻地一下站起身,走到那小姑娘面前,把菜盤重重地往她桌前一放!

砰地一聲巨響,衆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過去。

衆魔将嘩然一片,立刻拔刀起身,而侍女們瞬間臉色蒼白。

這是哪來的豬隊友膽敢對魔尊不敬!

小姑娘亦是一臉震驚地看向曲棋。

曲棋與她對上視線,皮笑肉不笑地說:“我不同意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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