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你男人真大方

前不久呂春紅還在糾纏江少嶼, 這會兒就跟高團好上了,如此倉促似乎不只是為了處對象,或許是為了快速達到某個目的。

至于什麽目的……

那就不言而喻了。

孟言心中對呂春紅和高國平有這千千萬萬的好奇心, 雖如此,卻拉着江少嶼早早地離開了百貨大樓。

果然如他所說, 随意在大街上找了幾個海軍小戰士幫忙搬東西,小戰士們非但不覺得麻煩,反而十分榮幸能夠幫到江參謀長。

一路說說笑笑到達了港口,提前把東西放上船,距離開船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便帶着孟言去了離港口不遠的一個木匠家,準備商量打家具的事情。

江少嶼離開百貨大樓後, 表情神态都不似之前輕松,孟言敏銳注意到了他的變化, 思考良久終于戳了戳胳膊, 問:“怎麽了,自從看見呂春紅你就不對勁了。”

江少嶼回頭, 輕輕握住她的手, 搖了搖頭:“我有點驚訝。”

“驚訝什麽?”

“她怎麽會跟高團……”

“你也覺得他們倆在一起了對吧?”看來不是她的錯覺, 那倆人就是有問題的。

“不清楚。”沒有确定的事不能下斷言,這是作為軍人的嚴謹。

“他們兩個看起來很親密, 多半有貓膩。哎,那個叫麗麗的孩子是高團的嗎?”

高團長看起來四十來歲的樣子, 這個年紀的男人基本上都結婚且有小孩, 大概率是他的孩子。

江少嶼點頭道:“嗯, 高團的老婆四年前難産去世, 一直沒有再娶。高麗是他的二女兒, 前面還有一個大兒子。”

“哦,那他們倆肯定好上了,要沒好,能正大光明逛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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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

到底是別人的事,讨論幾句便不再關心,還是他們的婚事要緊。

家具大件去找了觀星島口碑較好的老木匠師傅,跟江少嶼關系還不錯,聽說他要打結婚用的家具,忙放下手頭上的工作要先給他做。

“時間沒關系,您慢慢來,不着急,什麽時候打好我們什麽時候用。”也不一定要在喜宴前打好,畢竟半個月的時間還是很緊促的。

老師傅數了數紙上家具的數量,大概在心裏比較了一下時間:“行嘞!別人的我先放放,一個月就能給您做好。”

江少嶼欣然接受,倒是弄得孟言怪不好意思。

離開後,江少嶼反而寬慰她:“沒事,他要是有急單也不會先給我們做。”

沒告訴孟言的是,私下裏他是交了加急錢的,誰都不是慈善家,公平交易嘛。

“你人緣可真好。”孟言睜開羨慕的星星眼。

江少嶼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以為我在這裏生活的十幾年都是白待?”

孟言哈哈笑了兩下,搖頭道:“沒白待,真沒白待。”

江少嶼最愛的就是孟言這幅俏皮狡黠的靈動模樣,每回見到,這心髒總會無序地大跳起來。

或許這就叫做怦然心動。

牽住她的手越來越緊,食指指腹輕輕在她嫩滑的手背來回摩挲:“上島以後先回我家把東西放下,然後我去部隊借一輛軍車,幫你把東西搬過來。”

“啊?今天就要搬去你那邊?”孟言表示意外。

江少嶼親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咱倆已經是合法的夫妻了,不搬過來你還想睡哪兒?”

孟言拍開她的手:“急什麽,都沒給我緩沖的機會。”

“你是不急,你男人急。”他笑意淺淡,如沐春風,一副勢在必得又暗自竊喜的表情。

孟言:“……”

“你現在說話可真是。”沒臉沒皮,什麽叫“你男人”,真是個不知羞的。

望着自家對象羞紅了的臉,江少嶼問:“我說話怎麽了?”

“一點也沒有之前的矜持。”

某男笑得好狡黠,像只偷腥成功的狐貍:“證兒都領了,這時候再裝矜持未免顯得假?”

“好哇,原來你之前的矜持都是裝的呢。”孟言故作生氣地錘他一下。

江少嶼笑着說:“哪能是假的,對你我從來都是真的,比真金還真。”

說話時,金色的陽光灑落在他的側臉,像金箔一樣在他周身氤氲着溫柔的光,襯得他整個人異常地俊朗,也襯得那話格外真誠。

孟言不覺就笑了:“你這嘴可真能說。”

早上坐船來觀星島風平浪靜,船甚至沒有怎麽颠簸,可回去路上浪突然大了起來,又晃又颠,再加上中午吃得太多,孟言再一次歇菜了,扶着欄杆吐到頭腦發昏。

望着眼前不停晃動的藍色海水,孟言這會兒不覺得漂亮,只覺得恐怖。

有句話說得真沒錯啊,越美麗的事物越危險。

江少嶼心疼地抱住對象,為她遞水拍背,還有好心的姑娘遞過來一張幹淨的手帕。

“謝謝。”江少嶼接過,替換掉她手裏弄髒了的手帕,對折再對折,塞進了軍服的上衣小口袋。

孟言瞥了一眼,想說什麽,但頭實在暈得厲害,胃裏也如翻江倒海般洶湧,嘴也張不開了。

“這麽暈?以後還是少坐船吧。”心疼地攬住她的肩膀,說道。

“還好,如果能像早上一樣平緩也不至于吐這麽兇。”

嚴重到什麽程度呢,五分鐘前吐得最兇的一次,有好幾個老嫂子問孟言是不是懷孕了。

江少嶼哭笑不得地解釋:“沒懷孕,我媳婦兒就是暈船了。”

末了添上一句:“借您吉言哈。”

孟言嘔吐之中抽空踹了他一腳。

這不正經的……

把肚裏東西吐完後,反而不那麽暈了。

孟言斜靠在甲板的欄杆上休息,江少嶼也不顧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她身邊,輕輕為她按揉額頭。

“頭還痛嗎?”

“頭有點暈,肚裏舒服一些了。”

“再喝點水吧。”江少嶼把軍用水壺遞過去,裏面還剩三分之一的水,他一口沒舍得喝,也慶幸自己沒喝,要不然孟言就不夠了。

有過這樣的遭遇下次就曉得要多帶一壺水。

喝完水,漱了口,孟言渾身像沒了骨頭,酸軟的斜靠在江少嶼的胸膛,微喘着氣。

太陽暖融融地照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靜靜感受海風拂過面頰的鹹濕氣味。

“我媳婦兒,暈船。”每當有人好奇地觀望兩人,江少嶼便如此解釋。

“真疼老婆啊。”惹來許多人贊賞。

“咱們當兵的男人最疼老婆哩!我家那位也是當兵的,把老婆當寶貝寵。”

某位老嫂子驕傲地聊起了那當兵的自家兒子是如何如何疼兒媳。

……

結婚報告通過,結婚三大件也采購完畢,孟言馬上要和江參謀長結婚的消息立馬傳遍了培蘭島。

兩人剛下船就有小戰士等候在港口,通知江少嶼得先去部隊開一個緊急會議。

江少嶼來不及準備,匆匆忙忙向孟言交代幾句便走了,臨走前派了一個小戰士送頭暈的她回家。

這邊孟言到達洪嫂家後,陸陸續續前來祝賀他倆新婚的人不少,那群皮猴們最先來,高聲嚷着要幫孟言搬家!

瞧瞧興高采烈的孩子們,好像不是幫孟言搬家,而是要同她玩什麽好玩的游戲呢,逗得她哭笑不得。

雖然喜酒要半個月後辦,但結婚報告已經通過,相當于已經領證,既然證都領了,持證上崗怎麽着都沒問題,所以同居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兒。

心裏滑過一絲欣喜和忐忑,現在是真的嫁出去了啊,她馬上會有一個新的家,全新的,從未設想過的新生活。

也顧不得胃部隐隐作痛,孟言歡歡喜喜地給每個孩子都安排了任務。

男孩搬大件,女孩搬小件,因為只是暫住,屬于孟言的東西不多,零零散散的東西,連大人都用不着,幾個孩子就能搬完。

短暫休息了半小時恢複精神後,這邊一行人迎着太陽進行搬家活動,剛開始還沒走一會兒呢,半路碰到了江少嶼的通訊兵周柏濤,他坐在一輛吉普上,見到孟言後立馬叫開車的小戰士停車。

“剛才去洪嫂家找您,沒找到,沒想到在這兒呢!”

周柏濤氣喘籲籲跑下來,望着孟言手裏裝着衣服的一個包袱傻眼了,還有她身後一群小孩,個個手裏抱有東西。

最顯眼的是青湖和虎子,肩上分別扛着的被褥和床墊棉絮,還有小麥手裏那盆開得嬌豔的扶桑花。

“嫂子,你們這是?”周柏濤乍一看沒看懂他們的操作。

“我們幫孟姐姐搬家!她馬上就要嫁給參謀長啦!”石蛋歡欣地解釋道。

“搬家?”周柏濤撓撓頭,倉促咽下一口唾沫:“嫂子,先別搬了,參謀長馬上要離開培蘭島,出海做任務啦!”

“什麽?”和孩子們面面相觑,孟言一頭霧水,顯然有些懵:“任務?好端端的也沒提前通知,是突然頒布的任務嗎?”

今天的日子四舍五入也可以算作他們倆新婚的第一天吧,新郎卻不在家,這……

“對,剛才開會才定下來讓參謀長去,我這不正好要去港口,順路經過洪嫂家想通知您,沒想到您在這條路上。”

去港口會路過洪嫂家,也會路過江少嶼家,一條大馬路下去基本上是一條居民帶,絕大部分居民都住在這一條長長的公路旁。

“是你們參謀長讓你來通知的?”

“對,參謀長讓我通知您,他可能沒時間來,情況十分緊急。”

“是什麽任務這麽緊急?”孟言下意識問。

“嫂子,這是部隊的任務,得保密,我沒辦法告訴您。”周柏濤嘆息着,面上夾雜着抱歉:“嫂子,真是對不住啊,咱們當兵的就是這樣,有時候趕上十萬火急的任務,就是家裏死人了也顧不上。”

孟言勉強笑了一下,嘆息:“嗯,我知道,我理解,當兵的麽不就是這樣。”

周柏濤也嘆氣:“嫂子您理解就好,我這邊也忙,反正消息告訴您了,我就先走了。”

孟言忙道:“行,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別耽誤了要事。”

周柏濤調下車窗,揮手道別:“行嘞,嫂子我走了,你們慢慢搬,可以先搬進參謀長家住着,到時候回來就能一塊兒住了。”

“快走吧。”說得她臉羞。

好像誰迫不及待要同江少嶼住似的。

孩子們齊聲喊:“再見周叔叔!”

油門一轟,吉普車絕塵而去,揚起滿天黃沙灰塵,嗆得孩子們捂嘴咳嗽。

“參謀長都走了,咱還搬嗎?”人群裏不知哪個孩子這麽問了一句。

小麥啧了聲:“參謀長走不走,孟姐姐都是他媳婦兒啊,搬!當然要搬!夫妻本來就該住一塊兒。”

小麥的話逗得大夥兒紛紛笑出了聲,連孟言自己都笑了,拂了拂小麥的後腦勺,看向孩子們。

“沒事,做任務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都走到這裏了,搬吧,遲早得住一塊兒。”

被幾個孩子一打岔,孟言忽然釋懷。

沒什麽大不了,以後這種事情還多着呢,遲早會面對,提前适應一下也好,軍嫂麽都是這樣過來的。

孟言如此安慰自己。

此次的任務來得迅猛又緊急,原本以為周柏濤傳了話以後江少嶼就不回來了,沒想到臨走前還是擠出一丁點時間回家看了孟言一眼。

在孩子們的幫助下,她現在徹底搬進了他的家,不對,應該是,屬于他們倆的家。

院子還是之前的模樣,只是多了一盆嬌豔的扶桑花,枝葉茂密,在陽光下潇灑地舒展身體。

然而進了客廳,一切就不同了。

鞋櫃裏多了兩雙女士拖鞋和布鞋,沙發上多了幾件屬于女人的外套,飯桌上多了屬于孟言的大紅花搪瓷杯,還是他剛上島時派周柏濤送到洪嫂家的那只,是他以前立了功隊裏發放的獎勵,新的,一次也沒用過。

這會兒正值下午四點半,外面是赤日炎炎,室內卻清涼地仿佛開了降溫器,溫度适宜不會讓人覺得過于悶熱。

客廳裏現在坐滿了小孩,大家正在享受孟言給的糖果和餅幹,而卧室的房間此時大門大打開還在,裏面時而傳出女人們的笑聲。

“是咯嘛,你男人也太大方了,去一趟買這麽多衣裳嘞。瞧瞧,加上你的舊衣服,全部放進去以後,江參謀的衣服都快擠不下啦!”

“當兵的衣裳穿來穿去就那麽幾件制服,放什麽衣櫃,随便找個筐子裝裝算了。”某個嫂子打趣道。

話落,幾個軍嫂捂嘴笑出了聲。

孟言邊笑,邊整理衣櫃:“哪能把他的制服扔筐裏呢,我們今天特意去城裏置辦了一些家具,其中有一個大立櫃,到時候櫃子搬回來就放得下啦。”

“噢喲,參謀長有錢哦,一個房間放兩個立櫃啦?了不得。”

大夥兒又笑,笑聲是歡快輕松而惬意的。

“咳咳。”

低沉的咳嗽聲打破了卧室裏熱鬧的氣氛,正打着毛線的陳巧麗驚訝地叫出來。

“呀!參謀長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歡顏”,灌溉營養液 +5,“栀夏”, +1,“餘光”,+3,“沐你個大辰辰吖”,+1,感謝投喂!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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