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真怕他們把你拐去跳舞
換做任何一個男人, 面對漂亮姑娘的誇贊和奉承不可能無動于衷,可江少嶼的反應十分平淡:“如果沒有別的事就先走了。”
轉身大步流星離開,那女同志十分沒有眼力見追了上來:“江副團, 您去哪兒?是找人嗎?或許我可以幫您。”
江少嶼嗓音冷冷清清:“與你無關。”
直白又果斷,女同志的腳步戛然而止。
周柏濤扭頭沖那姑娘尴尬笑了一下。
怎麽說周柏濤也在江少嶼身邊待了四五年, 平時這樣的莺莺燕燕可沒少見,哪能不清楚這位姑娘的意圖呢。
展開一抹粲然笑,他眯着眼對那女同志說:“我們江副團七月份就結婚了,同志,回見!”
“結、結婚了?”女同志肚子在風中淩亂:“去年還說一輩子不打算結婚,果然男人的話不能信!”
……
孟言找江少嶼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想問問他坐哪兒看表演, 要是方便的話他們倆可以找個舒服點的位置坐一起。
看表演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兩口子可以在如此有風情的環境裏膩歪膩歪。
沒想到進來就看見這樣一幕。
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話, 那位姑娘瞧着對江少嶼挺有意思, 只是江少嶼對那位姑娘的态度卻是不鹹不淡的。
或許只是普通的搭讪吧?
這樣想着,便打消了繼續穿梭隔間找人的念頭。
狹小的空間擠出一身熱汗, 還是到門口等他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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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言轉身往棚子外走, 期間有不下三個男同志問她怎麽還沒換衣服, 是那個組的,實則搭讪詢問身份情況。
孟言費了老大勁擠出棚子後, 門口的歪脖樹下,呂春紅和杜豔華正嗑着瓜子唠着嗑, 被軍嫂圈排斥的呂春紅, 現在只有杜豔華樂意同她結伴, 極少見她同哪個軍嫂聊得好。
“剛才找我家老高搭話的女同志是不是叫葛歡歡?”
“好像是, 就是去年跳插秧舞的領舞嘛。”杜豔華回道。
嘴角扯出一縷不屑的笑, 呂春紅嗤了道聲:“現在的女同志啊,尤其是文工團的,個個騷的要死,見到個穿軍裝的男人就往上撲,也不問人家有沒有老婆。”
斜斜地靠在樹幹上,一條腿跟上了發條似地來回抖動,很有過不着調的味道,也不知道她一個女同志咋就這麽“莽”。
杜豔華拍拍她的肩膀,笑了起來:“正常,小姑娘嘛,哪個不想嫁給威風凜凜的軍官,”
“可我家老高都多少歲了,要臉嘛她們”全然忘記自己不過也才二十五六,跟高國平比起來差了整整一輪,不也啃下了老骨頭嗎?
杜豔華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心說高國平那種二婚老男人,你這一婚都看得上,咋人家文工團的就看不上了?
再不濟也是個師長,沒瞧見那肩上的軍勳嗎,哪個女人見了不眼饞?
“不過說回來,去年春節也是這個時候,你家老高不是還沒談對象嗎,跳插秧舞領舞那姑娘比你還小,聽政委家那位說他們倆好像差點就成了,可惜文工團的楊團長不讓她嫁人,硬生生拆……”
說着,呂春紅的臉色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濕沉。
杜豔華咯噔一下,立馬閉嘴:“呵呵,我也是聽蔣姐說的,估計是那女的對老高有意思,但你家老高對她沒意思,要不然小小團長能攔得住?”
“呵呵,春紅你別生氣哈,我就是嘴快,你家老高最在意的肯定是你。”
呂春紅喜歡聽甜話,即使上一秒還有點生氣:“那女的今年沒當上領舞,一看就曉得平時心思不放在正道上,倒是還惦記我家老高,不要臉。”
怕話題沒完沒了扯起來,杜豔華忙打岔;“不說這個了,反正那姑娘沒機會了。”
挽着她的手慢悠悠往場地外走:“說起來去年文工團好像也有挺多女的瞧上江副團了吧?可惜也都沒機會了。你說這好男人啊還真得先下手為強,這才一年大家就都結婚了,現在想想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呢。”
呂春紅得意洋洋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幸好我足夠果斷。”
和高國平結婚當然不是一帆風順,組織上、他前妻留下的幾個崽子,還有各個虎視眈眈的女人……都是麻煩。
可盡管如此,那男人還不是被她拿到手。
此時呂春紅的自信心膨脹到了極致。
孟言全程聽完了兩人的話題,再想起方才在換裝棚裏的畫面,若有所思了起來。
看文工團表演可比看電影熱鬧得多,電影只能看屏幕,黑白的,離遠了模糊地很,哪有真人表演看得過瘾。
不說那造型別致的服裝服飾,單說文工團的俊男美女可太有看頭了,老有小孩指着大舞臺喊:“看表演啦!彩色的,活人演的!”
孟言沒忍住噗嗤一聲捂住嘴。
死人哪能表演呢,當然得是活的啦!
演出現場人聲鼎沸,場地坐滿後,更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視覺壯觀。
陳巧麗老早就找到孟言要帶她去坐着等待表演開場,孟言嫌擠,找了借口說另外有位置,繼續在棚子門口蹲江少嶼。
奇怪的是,那男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半個人影也沒瞧見。
孟言心裏升起一股無以名狀的煩躁,四周又是那麽的嘈雜喧嘩,吵得耳瓜子嗡嗡叫,頭疼了。
賭氣似的走開,走到最偏遠的一處随便找了個還算幹淨的石塊坐下,雙手抱膝,周圍的歡樂和她顯然格格不入,大家這會兒都沉浸在喜悅和激動中,壓根沒注意到昏暗小角落裏的孟言。
鬧中取靜,挺好,孟言如此對自己說,可心裏真覺得好嗎?
未必。
“孟言!”舞臺上震耳欲聾的聲響,使得江少嶼的呼喊如針沉入大海。
尋到孟言的那一刻,他欣喜地小跑着過來:“找了好幾圈都沒找到你,怎麽蹲這偏僻地兒?”
在孟言看來,江少嶼是如鬼魅般出現在身前的。
她一手抱膝,一手撐在下巴,眼睛卻凝視着土地,直到一雙軍靴出現在眼前,蹭的擡頭。
“我等你半天也沒等到你,哪兒去了?”聲音拉得小,江少嶼沒聽清。
于是蹲下,把耳朵貼在媳婦兒嘴邊:“什麽?沒聽清。”
孟言不高興地扯住他耳朵,吼道:“我等你半天也沒等到你,上哪兒去了!”
“在等我呀?”江少嶼揉揉耳朵抱歉一笑,手掌輕輕撫在她的發頂順了順毛:“我去後臺找他們團長要了點東西,喏,拿去瞧瞧。”
孟言這才注意江少嶼懷裏抱了一只小布袋,布袋裏鼓鼓囊囊,好像裝了不少東西。
然而孟言的注意力不在這布袋上:“後臺?什麽時候出來的,我就在換裝棚門口等你,為什麽沒看見你?”
表情傲嬌又嬌俏,怪可愛。
江少嶼哭笑不得拉住媳婦兒的臉頰:“笨,那棚子有兩道門,前門後門,我後門出,你在前門蹲當然看不到。”
“哼,為什麽要從後門出,前門不能出嗎?”拍開他的手,她難得不講理一回。
江少嶼無奈一笑,總算聽出媳婦兒話裏的不悅。
“好吧,我的錯,我該從前門出。”将布袋打開,又一一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看,都是你們女人用的。”
眼影盤、口紅、眉筆、面霜,還有……
“你哪兒弄來這麽多化妝品?”心中的驚訝把不高興占據,孟言杏眼瞪得老大。
“文工團楊團長賣給我的。”
孟言面上止不住的驚愕:“楊副團長?身為團長竟然私底下偷偷做生意?”
這可是要挨p鬥的呀!
“不是,你想哪兒去了。”江少嶼解釋道:“上個月我就寫信問她,讓她幫我帶點女同志用的化妝品,能讓人白帶?總要給點錢意思意思,這算哪門子交易,無非是朋友間帶點特産。”
特産……這形容詞真有意思。
“可是你怎麽會突然想要買化妝品給我?”說不開心是假的,開心到剛才的不痛苦頃刻間煙消雲散。
原來自家男人進換裝間是為了給自己買化妝品!
老天爺诶,這樣想想,她男人真的過分好!
孟言沉浸在微微的驚愕中沒回神,江少嶼繼續喋喋不休地說:“之前曹淑珍不是總找你唠嗑嗎,聽你們兩個老提起化妝這回事,我想了想,這不正好跟他們副團長有交情嗎,托她帶點化妝品不難。”
是不難,可這細致入微的體貼太讓人感動了好嗎?
說不出心裏什麽滋味,不止是開心和感動,更多的是為自己嫁給了這麽一個好男人而感到慶幸。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孟言眼眶都紅了大半;“說着玩的,咱這農村待着哪有機會化妝。”
江少嶼不贊同地搖搖頭,輕輕捧住媳婦兒的臉頰,親了一口,然後像欣賞藝術品一樣拖着她的腦袋看了好久。
此時夜色已濃,寬敞的場地上只幾盞明亮的大燈照射在舞臺上。
而這邊的角落裏只微微蹭到一點弱光,卻也只需要這麽一點弱光,光從樹葉落下,形成一道光斑,照在孟言的臉上有一道帶着陰影的褶,顯得臉型輪廓流暢又飽滿。
那雙大而圓的眼睛甚至比光還亮,漂亮極了。
江少嶼不禁撫上她的面頰,瞳孔裏的喜愛滿得溢了出來。
“想化就化,管它農村還是城裏,我媳婦兒這麽漂亮憑什麽不化?就得畫。你盡管畫得漂漂亮亮,打扮地漂漂亮亮,心情也好了,多舒服啊是不?”
可這年頭,別說偏遠小農村,就是城裏也沒多少人化妝,甚至化妝品這類東西都很難搞到。
孟言抱緊布袋,輕輕把頭靠在他的肩膀,扭捏道:“不怕我打扮地花枝招展給你招來不好的影響啊?”
江少嶼不着調地說:“只要你不給我招蜂引蝶,不背着我找別的男人我就不怕。”
孟言沒好氣錘他一拳:“去你的,誰要招蜂引蝶,招蜂引蝶的是你吧?”
說罷,美眸微瞪,睨他一眼。
“是我嗎?”江少嶼笑着握住孟言的拳頭往嘴邊送,輕輕印下一吻:“那就來一只殺一只,來一對殺一對!你男人的心永遠只屬于你,盡管放心。”
“如果你還是覺得不好,那就在家化,化給我一個人看。”
孟言噗嗤笑了:“美得你。”
笑了會兒,江少嶼把東西收回布袋放好,把人拉起來往人群外走:“我還邀請了楊團長明天中午來咱家吃飯,到時候有空你可以跟她學學化妝,你們女同志學這種東西應該不難,那得叫得心應手,是不?”
孟言聳肩:“誰知道呢。”
即使細心如江少嶼肯定也不會知道,化妝這玩意兒真不像洗衣做飯那麽簡單,不是學一兩次就能學會的。
幸運的是,孟言讀本科的時候就學會了化妝,雖然這麽多年沒練習,手藝有些生疏,但基本的手法沒忘記。
第二天文工團的楊團長來家裏吃飯,飯後教孟言學化妝,才教了一遍她就會了,忍不住直誇她聰明。
真別說,饒是漂亮如孟言,這妝容一化,整個人脫胎換骨一樣。
說不出哪裏變了,好像眼睛更大了,嘴巴更飽滿了,眉毛更長了,整張臉更精致了……
江少嶼不由得眼前一亮,锢住孟言的肩膀不讓她動,細致入微觀察她的臉好久好久,就差拿放大鏡細細品嘗她的美。
“神奇,真神奇,怪不得女同志愛化妝,我要是女同志我也天天化。”
噗嗤——
孟言和楊團長對視一眼,笑得肚子疼。
話說江副團,您的兵知道您想化妝這回事嗎?
楊團長走後,小兩口說了會兒私密話,江少嶼摟住媳婦兒親了又親,直到把她嘴上的唇脂舔得幹幹淨淨,才作罷。
咋舌回味道:“幸好文工團明天就走,不然我真怕他們把你拐去跳舞。”
孟言在他懷裏笑得花枝亂顫:“你媳婦兒這麽能幹啊?誰會找沒有經驗的女同志跳舞,你以為文工團是你家想進就進呢?”
“此言差矣。”江少嶼搖頭,點了一下她秀氣的鼻尖:“我媳婦兒這麽漂亮,哪家文工團都搶着要。”
孟言被逗笑,笑得直不起腰:“又不是選美,還搶着要。”
江少嶼驕傲挺起胸膛:“那肯定,我媳婦兒就是最美的。”
作者有話說:
做了個很美很長的美甲,但是回家後發現敲不動鍵盤了,誰懂?
感謝“野椰耶”灌溉營養液+20,“鑽進作者的草稿箱裏”,+1,“土豆”,+10,“半夏微涼”,+3,“琪”,+10,“111111”,+10,感謝投喂,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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