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暧.昧
燕昭語氣輕松地說出“好啊”, 苗蘭當然不可能真的讓他背自己。
她擺下手:“說笑的,大将軍不用當真。”
燕昭凝眸看她:“我沒說笑。”
苗蘭沒再說話,直接選擇回避。
只要燕昭沒挑明, 她就當作什麽都不知道。
如果說燕昭哪天挑明了,那就再想對策。
兵來将擋, 水來土掩。
辦法總比困難多。
燕昭看她一眼:“身上傷着沒?”
苗蘭搖下頭:“沒有, 她讓我了。”
她也是在燕昭說了呂俏的情況後,才意識到呂俏有意讓了她,沒有真的對她下手。
否則以呂俏的身手,她早就被打廢了。
燕昭點下頭:“是, 她沒真動手, 否則你身上就不只是灰了。”又道,“你可以和她學點拳腳功夫,尤其是凫水,不必多精通, 學會點皮毛也行。”
苗蘭心底嘆口氣, 還別說,她還真不會凫水, 也就是游泳。
以前沒學過,她也沒想過學。
她是真的很懶、很鹹魚,混一天是一天, 并不想多刻苦的學這學那。
燕昭卻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 直接點穿:“半個月後, 我們要北上去攻打夷陵。分水陸軍兩路, 倘若在水上遇到了危險, 你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
“嗯好。”苗蘭點頭, “我會認真學的。”
她現在騎虎難下, 為了将來的路走得更長更遠,簡言之,活得更久。
如今她只能逼自己多學點本事。
技多不壓身,學習游泳也沒什麽不好的。
兩人徒步往城中走去,沿途兩邊都是桃花。
偶爾吹來一股惬意的小風,桃花紛紛揚揚,這環境、這路這花……不産生點旖旎的氣氛都不像話。
然而苗蘭卻無心想別的,心裏卻只想着,趕緊回家吃飯睡覺。
看着随風飄落的桃花,她伸手接住一片花瓣,突然停下腳步。
不知道桃花味的白米糕好吃不?
她決定摘些桃花回去,碾碎了做一部分桃花米糕。
回到府中,苗蘭洗幹淨手,去廚房用酵面把米漿發酵,然後便去洗澡,換了身幹淨的衣裳。
她在洗澡的時候檢查了下身體,除了一開始被呂俏用力踢了一腳肚子,後面呂俏就收了力道,大概是看出她完全是個菜雞,就故意放水讓了她。
當她洗完澡,把衣裳也洗完時,米漿也發酵好了。
蒸的時候,用不了多長時間。
水開後,将裝着米漿的盆放到鍋裏,蒸上兩刻鐘就行。
她用兩個鍋同時蒸,一鍋桂花味白米糕,一鍋桃花白米糕。
蒸熟後,她嘗了嘗兩種不同口味的白米糕,都好吃,但她還是更喜歡吃桂花味的。
甜香的桂花,聞着都讓人很舒服。
飯送到燕昭房裏時,他已經坐在案前等了,披散着濕漉漉的頭發,俨然是剛洗過澡。
看着他還在滴水的頭發,苗蘭覺得這也太不講究了。
放下飯食,她好心提醒:“大将軍,您頭發還在滴水。”
“嗯。”燕昭應了聲。
随手撩了下頭發,他把垂在身前的濕頭發撩去身後。
苗蘭忍不住再次提醒:“大将軍,您頭發擦一擦吧,這樣濕着吃飯不舒服,而且對身體也不好。”
畢竟不是武俠世界,又不能用內力啊真氣什麽的烘幹。
燕昭淡聲道:“嗯,好。”
他說好,但卻坐着不動,沒有要起來去擦頭發的意思。
苗蘭:“???”
什麽意思?是想等着她過去給他擦不成?
燕昭單手支着下颌看住苗蘭,見她站着沒動。
“嗯?”他聲調上揚,“不是要給我擦嗎?”
苗蘭急忙解釋:“我是說,您自己擦。”
燕昭沒說話,一直看着她,眼眸幽似深海。
最終苗蘭被他看得敗下陣來。
她幾乎是帶着一聲嘆息回道:“我沒伺候過人,手重手輕把握不住,還望大将軍別怪罪。”
然後她又問,“帕子是在哪裏?”
燕昭手一指:“裏間,挂在床柱旁的。”
苗蘭撥開珠簾,走進他睡覺的屋裏。
只見他屋裏非常簡單,就只有一張床,一個圓桌,兩張圓凳,桌上放着一個茶壺,配着茶杯。
他床上的被褥,疊得跟豆腐塊似的,整整齊齊,有棱有角。
苗蘭并沒多看,也沒什麽可看的,只淡淡掃了幾眼,便将他房裏的情況看了個一清二楚。
她拿起床柱旁的白色汗巾子,轉身走回廳堂。
站在燕昭身後,苗蘭用棉布汗巾子給他擦頭發,動作不輕不重,從他頭頂慢慢擦到後腦勺。
燕昭微微迷了眼,深邃的眸子越發沉谙了,眸底幽光浮動。
“大将軍,頭低一些。”苗蘭用推了下他的頭,“後面擦不到。”
燕昭呼了口氣,雙手扶住膝蓋,微微低下頭去,薄唇輕揚,溢出一聲笑。
苗蘭用棉布汗巾子裹住他的頭發用力搓,一邊搓一邊感慨,發質還挺好的,又黑又亮,還很柔順。
燕昭感受到那雙小手在他背上輕輕游移,忽上忽下,仿佛是一根細絲線纏進了他的胸口,拉扯着上下浮動。
尤其是當苗蘭的小拇指,無意間掃過他的脊椎骨時,他閉了閉眼,呼吸漸沉。
他手往後伸,突然拽住苗蘭的手腕。
苗蘭愣住:“嗯?怎麽了大将軍?”
燕昭聲音谙啞:“別擦了。”
“哦後,大将軍請用飯吧。”苗蘭趕緊松了手。
她巴不得不擦了。
兩人對坐吃飯。
苗蘭手裏拿着塊長三角形的桂花白米糕,她邊吃邊糾結怎麽開口跟燕昭提漲工錢的事。
畢竟她現在做的事,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廚娘該做的事。
就在剛才,她還給燕昭擦了頭發,這都是額外的勞動付出。
“那個……咳咳,大将軍。”苗蘭沉吟片刻,“大将軍,我記得您一開始與我談的,只是讓我來軍中做飯。”
燕昭只需要看她一眼,就像是能看穿她的心一樣。
他提起筷子,往桌上頓了一下,又捏住。
“工錢會給你漲的,只是現在軍中糧饷告急,等拿下夷陵再給你可好?”
苗蘭咬着唇點下頭:“好吧。”
她只能答應,遇上窮逼老板,拿不出錢,她能怎麽辦?
燕昭薄唇彎起笑弧,笑意淺淺:“你要相信自己的選擇。”
他忽地伸手,指頭輕輕拂過苗蘭的臉頰。
苗蘭猛地擡頭看着他。
燕昭笑說:“耳邊頭發垂下來了。”
苗蘭一擡頭,與他目光對上。
他唇邊噙着笑,眼中春光浮動。
莫名的,苗蘭心裏一悸,眼神不自在地閃了閃。
而燕昭唇邊的笑痕卻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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