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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麽了?”阮娘笑盈盈,一只手攥牢了小和尚,另一只手就要解自個兒衣襟前的絆扣,蘭花指兒似花間栩栩的嬌蝶,緩緩地才解開了一枚,和尚瞪着眼,臉色已慘白如紙,眼瞧着阮娘還要解第二枚,登時就如炸鍋般喊道:“女施主要小僧做什麽小僧沒有不答應的!求女施主住手罷!”

阮娘被這獅子吼般的聲兒震得耳聾,早松了小和尚手,半晌回過神來,又探手輕輕撣着小和尚身上灰塵,笑逐顏開道:“小和尚你真頑皮!早些應下了,又何必多受這苦楚呢?”無毒此時已一副破罐兒破摔、萬境歸空般的神色,阮娘瞧他這般可憐無辜,笑嘻嘻伸了根指頭往他薄面皮兒一蹭,道:“作出這般死樣給誰看哩?放心好了,此事一成,我就替你向公子求情!到時蛇有蛇行,鼠有鼠道,老死不相往來!”

小和尚臉上羞得一道紅一道紫,阮娘淡淡然将孟景蘭的案子說了個大概,又将此事陷入膠着,請和尚假扮曲之通、引兇手現身一計道明。無毒一直低眉聆聽,遇着這沉冤待雪的兇案,他總算還有些熱心,将此事應承了下來。

卻說當夜,易容成曲之通的無毒和尚,宿在荒山野嶺,熬了整夜風露,大清早敲響了天寧寺的寺門,接引的小沙彌不識得曲之通,只嘟囔道:“佛誕會已散了,怎麽還有香客上山?”因着佛誕會寺院人潮擁擠,和尚們打掃接引的活計怎麽也忙不完,免不了比平日辛苦,是而小沙彌很不情願迎客哩。

無毒雙手合十,才要依佛門規矩道一聲阿彌陀佛,扯幾句經文,一張嘴忽然醒悟,連忙改口道:“煩勞小沙彌進門通報,就說京師曲之通聽聞天寧寺塔佛像損毀,心中挂念,特來重塑佛像。”

小沙彌們哪個不是在佛圖塔下瞻仰過十二佛像金光,一聽竟是名匠曲之通專程前來造訪,忙道:“原來是曲施主!小僧這就向方丈通報,您先請進禪室用茶!”

說着這小沙彌就飛奔進寺門裏頭通報去了,另一位守門的小沙彌忙接引着曲之通進禪室稍坐,又是端來素餅,又是沏起泉茶,招待得十分客氣。

不一會,卻見身戴黑檀佛珠的慧和法師親自出門,笑着來迎曲之通,這慧和法師十年前已在天寧寺出家,按理應是相識,是而無毒連忙起身,見機寒暄了一番,慧和法師便笑着在前頭引路,穿堂過院,将曲之通請進了方丈室中用茶。

方丈室內,至今仍挂着曲之通當年十二幅佛像,無毒早被阮娘提醒了,此時一瞧,故作驚訝道:“想不到慧清方丈還将拙作懸挂于此,滄海桑田,一恍眼十年彈指而過。”

無毒拿捏聲音,不過盡力如中年人般渾厚,音色像不像曲之通本人,已不得而知。但慧清方丈以及同室內慧和法師、慧勇法師都不曾瞧出端倪,一則因着無毒裝扮頗為肖像,二則因着時隔十年,音容相貌有些出入也不足為奇。

慧清方丈唱念阿彌陀佛,延請曲之通坐了上座,無毒再三辭讓,方才客客氣氣坐下。不一會又上了清茶待客,方丈捋須笑道:“想不到曲施主如此有心,老衲倒不曉得本寺佛圖塔損毀一事已傳至了京師?”

兩位法師也是面有疑色,無毒早想好了托詞,應對道:“說來此事甚巧!年前我接了一樁熟人的活計,正是百裏外的左家莊,本來閉門不出。恰遇着這家人誠心向佛,天寧寺佛誕日,合家出門,拜佛上香,留連了一日!而左家人早聽聞佛圖塔佛像是我當年誠心所制,本要順路一觀,卻聽聞佛像損毀,封禁了不讓參拜,頗有些掃興,回到左家莊便向我提起了此事。”

無毒話頭略一頓,心下有些不自在,只因出家人不打诳語,此番被迫扯謊,總有些惴惴不安,但見慧清方丈連連颔首,無毒方有些定心,略清了清嗓子又道:“我想着當年十二座佛像本是一樁大功德,而數年來我也一直茹素供佛,草草也算是半個佛門弟子,若不曾聽見此事也就罷了,既然讓我曉得,了就沒有置之不管的道理了。”

慧清方丈笑道:“原來這般因緣巧合,定是我佛憐憫,特意派了曲施主前來!”

慧勇、慧和兩位法師亦連連稱是,氣氛親切緩和了許多,無毒擡頭瞧着那十二幅畫像,便開門見山,假意詢問道:“不知是哪幅佛像損毀了?恰巧我在左家莊的活計已經了結,我願自己出些銀兩,請幾個工匠擡些泥灰金粉,即日留住寺中,開工重塑,不知方丈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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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清方丈情知隐瞞不下,頗有些為難,慧勇法師開口道:“曲施主有所不知。”便将怎麽在佛像中發現女屍一事告知,又問道:“曲施主親自督造此佛像,當年竟沒有瞧出端倪麽?”

衆人揚眉凝聽,無毒聽到女屍,故作驚駭,心如電轉,答道:“諸位高僧有所不知,那佛像原是先塑泥胎,再而精雕細畫,十二座泥胎都是一時趕工而成,風幹了近半個月方才成形,此中若有旁人動了手腳,我也是防不勝防。”

無毒說得十分勉強,曲之通當年閉門不出,又有哪個潛得進去為所欲為?更何況泥胎裏若藏了屍,難道曲之通這名巧匠竟瞧不出來?先前因着這兩層考慮,寧曉蝶早就懷疑曲之通與那兇手有些糾纏不清的瓜葛,這才請無毒假扮了,前來試探,只求亂局中那兇手露出馬腳!

此時無毒細細打量房中諸僧的神色,一時也瞧不出破綻,慧清方丈沉思道:“曲施主說得也有些道理,請曲施主今晚先往精舍住下,重塑佛像一事明早再來商議不遲。”

無毒點頭稱是,小沙彌便将無毒接引到寺院南邊精舍歇息。

因着這曲之通忽而造訪天寧寺,方丈猜想與孟大小姐的命案恐有瓜葛,亦派人知會了齊三公子那處。

春風裏花香日益濃厚,齊三公子正在廊下閑坐,使喚陶五柳給阿弱把脈。說來陶五柳進魏園以來,平素不是救治同道傷勢,就是下毒殺人,哪碰上過給婦人安胎待産之事?他這回遇上了,既新鮮又喜慶,是而十分上心,本着醫者仁心,細細叮囑了謝阿弱許多話。平日如何調理,幾時吃哪什麽補藥,又禁些什麽,一扯閑話又說到秋冬請個穩婆接生,幾人言笑不停時,小沙彌正過來傳了方丈的話。

此時寧曉蝶、阮娘等亦在此處閑坐,齊三公子淡淡問道:“餌既丢出去了,今晚誰去守岸垂釣?”

寧曉蝶答道:“今晚我和魏冉在房外頭埋伏,至于無毒房裏,就勞煩阮娘了?”

阮娘笑道:“春寒還未過,房裏暖和,兼這小和尚頗為逗趣,這活兒倒也不賴!”

幾人議定,專等着夜幕降臨,星子初上,不知那真兇可會自投羅網?

作者有話要說:1、 作者:你那麽多帥哥朋友,給我介紹一個

帝飼:好,但是就這樣把你推出去,可能不夠吸引人。

作者:那要怎樣?

帝飼:我教你用眼睛放電。

2、 帝飼笨手笨腳,碰倒了花瓶,碎片、水漬、花,手忙腳亂,揀走碎片,作者拿毛巾擦幹淨水,把柔弱的花放進了綠茶瓶,帝飼:可憐的毛巾,還那麽新,我以後不會也像這毛巾一樣吧?你對我不會也這麽殘忍吧?新毛巾,新飼主,一樣抛~~

作者無語,完整的內心吐嘈是這樣的:尼瑪有那麽好看的洋牡丹,那麽漂亮的水晶瓶你不起興,居然對着一條毛巾傷春悲秋……

3、 魔飼甜蜜戀愛中,工作又很忙,沒空招惹作者。深飼和未婚夫泰國游去了。福飼最近盯上了一個靓妹,正在歡樂地追求中。近來早上都是被窗臺上不知道哪來的吃得忒飽的麻雀給吵醒的,春天,求偶交配的季節,祝所有人美好而幸福。

141險之又險

房內上了燈,齊三公子站在廊下,望着天色一抹淡雲遮月似紗,庭中花滿枝,映月清清泠泠如水流過,謝阿弱端坐在房內,臨書案練着字,隔着紙窗問道:“蝴蝶他們四人一齊出馬,一旦兇徒現身,四人就算不能生擒了此人,自保之力還是有的,公子有什麽不放心的?”

齊晏道:“兇手既能将孟小姐藏屍寶塔中,此等心機,決非常人。更何況天寧寺藏龍卧虎,三十年前,慧清方丈已憑佛印掌獨步武林,他座下法師不計其數,皆是武道高手,尤其慧和、慧勇兩位不可小觑。若天寧寺真與孟小姐之死有瓜葛,此事便十分不妥。”

謝阿弱思忖半晌,道:“他們幾個才去了半柱香餘,公子就杞人憂天起來,這漫漫長夜還怎麽消磨?”她見公子仍是沉吟不決,又道:“小沙彌送來棋局殘本,慧清方丈明日便要同公子對弈此局,公子不如先瞧瞧?”

齊晏道:“輸贏之事,并不要緊,更何況棋枰上一期一會,臨陣琢磨也無用。”謝阿弱亦道:“公子成竹在胸就好,”她見他語氣緩了些,照窗的明月灑滿銀光,她輕拈起毫管,提筆往紙窗行書,道:“公子瞧瞧我練了幾日的字可好一些?”

素紙窗上,她一筆一畫,皆是反書,淡淡的墨跡,道:“明庭花滿枝,公子對月愁;風流心上物,焦心失風流。”

一字一句揶揄來,齊晏不由笑道:“難得你寬心起來,我也不該掃興,長夜難消,不如陪你再臨一張帖罷。”

說着他已邁步進房去,待夜已深,便垂帳歇下了。次日五更天,謝阿弱倒先醒來,望着窗外天色,月早已西沉,暗黑一片,仍未聽得寧曉蝶等人的消息,她此時不免也有些不安,才要下床,齊晏卻也醒了,道:“你先歇着,我讓小侍們去無毒歇下的南院瞧瞧。”

他神色亦有此許凝重,青衣小侍領命前去,約有一盞茶時分,已匆匆趕了回來,此時齊、謝二人正梳洗,但聽小侍道:“南院那一個人都沒有。”

謝阿弱放下木梳,反問道:“一個人都沒有是什麽意思?”小侍忙答道:“前前後後都瞧了,鋪蓋整整齊齊,院子裏空空落落,就是什麽人也沒有。”謝阿弱臉色一變,齊晏略凝眉,道:“你們往全寺搜。”

小侍們領命,忙不疊散去,此時天色方才蒙蒙亮,謝阿弱起身握住冷泉劍,道:“我去南院瞧瞧,四個大活人失了蹤,難不成一點痕跡也不露?”

原本歇在隔壁房內的陶五柳也聽着動靜,亦起床了,走到這邊,正碰着小侍們退下,又聽見謝阿弱言語,問道:“莫不是出了什麽亂子?”

齊晏道:“五柳,你目光如矩,往南院無毒昨夜歇下的地方仔細看看,這四人失了蹤跡,難道竟沒有一絲可疑。”

陶五柳聽了正要去,齊三公子又吩咐道:“你莫讓人近你的身,小心機關暗道。”

陶五柳向來有毒物傍身,應聲稱是,迳往南院去了。

卻說無毒昨夜歇息之處,一排三間精舍,除了一個角門進出,別無出口。此時天光漸亮,院中種綠竹十幾竿,暗影婆裟,沙沙作響,陶五柳估摸昨夜寧曉蝶與魏冉若要埋伏,定是藏身竹林,他這麽一尋思,點足一掠,攀上竹梢,如風上蜻蜓,略略搖擺。

整個院子情形收入眼底,竹林猗猗,竟沒有半點打鬥的痕跡,當真稀奇極了!

陶五柳飄蕩下竹林,沒幾步推開精舍房門,但見房間裏頭空無一人,桌椅瓶爐皆是整整齊齊,他愈發驚奇,此番無功而返,陶五柳匆匆回禀齊三公子,啧啧道:“真是活見鬼了!這個天寧寺除了會開壇做法事,難道竟還會大變活人不成?”

此時,寺院早鐘敲響,悠悠遠遠,回蕩山間,萬物蘇醒,僧侶們此課想必已結集上大殿念經做早課了罷?齊晏此時用完早茶,緩緩道:“你親自去都不曾看出形跡,此事欲蓋彌彰,反而昭然若揭了。”

陶五柳道:“依我看來,若能将他四人一舉拿下,必是武功極高強之輩,恐怕還不止一人出手,天寧寺方丈并幾個法師恐怕都脫不清幹系。”

齊晏沉吟道:“此事做得如此幹淨利落,除了武功高強、人多勢衆,恐怕還使了些詭計。”

謝阿弱記挂那四人安危,道:“我看也不必和這寺裏的和尚拐彎抹腳,不如直接去殿上請教慧清方丈!”

陶五柳道:“在這天寧寺的地盤上,對手占了地利;而咱們魏園連失蹤了四人,失了人和!貿貿然撕破臉,只怕禍福難料,不如我先飛鴿傳書,将近處咱魏園的好手都召上山來,更穩妥些。”

齊三公子斟酌再三,道:“也不必叫人了,這幕後主使要下手,不必按捺到此時,我等稍坐此間,靜觀其變罷。”

說着公子略一擺手,陶五柳也只得坐下,謝阿弱将前後又想了一遍,頗為疑慮,這天寧寺到底使了什麽詭計?竟能将四個武林高手一舉拿下,神不知鬼不覺的,竟還沒落下半點痕跡!

此時,公子淡淡然凝望門外朝霞,雲天變幻,緩緩道:“天寧寺雖在江湖濟濟無名,卻是前朝的左大将軍戰敗之時,帶着一班生死之徒逃到此處,剃度出家,建了此寺。雖說這些僧人誠心向佛,但戰場上的殺戮功夫卻還是傳了下來。那些招式,可不比殺手這行當的遜色!尤其慧清方丈的武功,深淺難料,我也只見過他三十年前留在華山石崖上的佛手掌印,內力已非同小可,再加上三十年增益,我未必能敵得過。”

放眼江湖,魏園之主的名號無人敢與之争鋒,但此時,連公子都謙和了口吻,這天寧寺的混水倒不是一般的深了。

謝阿弱輕輕嘆氣,道:“只怕這四人性命堪虞。”

陶五柳沉穩勸慰道:“若要殺這四人,也不必藏屍,恐怕是活捉了,有要脅公子的意思。”

謝阿弱心頭收緊,但看齊三公子渾然無礙,一字一頓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如是端坐,竟枯等了半日,謝阿弱愈發不安之時,忽有個小沙彌進得禪院,道:“方丈讓我告知齊施主,慧和法師在房中圓寂了,請齊施主派人查驗過,孟大小姐的案子便一清二楚了。”

房中三人聽得這話,皆是驚詫不已,謝阿弱方要起身去查,陶五柳已先道:“阿弱你有身孕,別奔波操勞了,我去瞧瞧到底是怎麽個情形!”

說着陶五柳已由那小沙彌領路,往慧和法師房中去了。

謝阿弱回想與慧和法師幾面之緣,法師皆是清靜無為的佛門弟子模樣,若不是大殿上敲經念佛,便是随侍慧清方丈身側,至多不過三四十年歲,怎麽突然就圓寂了?

謝阿弱望一眼公子,齊晏端坐如常,淡然自若道:“你心下不必慌亂,有我在不會令你母子陷入險境。”

謝阿弱心頭微漾,嘆氣道:“連公子都敬畏這天寧寺,叫我怎麽不憂慮?”

齊晏淡淡一笑,道:“敬畏歸敬畏,若真要出手,誰勝誰負尚不可知。”

公子的武功,高深莫測,他既有這等把握,謝阿弱略定定心,道:“你身上的傷?”

“好得差不多了。”齊晏淡淡答道。

兩人說話間,不多時,陶五柳已匆匆返回,禀道:“這慧和法師果然死了!”他語氣驚詫中又難以置信,又道:“這天寧寺到底耍了什麽花招!”

說着他從袖底取出一紙認罪書,道:“慧和法師端坐在自個兒的禪房,這是他身邊留書,孟景蘭之死,他竟悉數認了。”

齊三公子接過那認罪書過目,謝阿弱亦起身來瞧,但見孟景蘭之死果然交待得清清楚楚。原是十年前,慧和法師下山往孟家做法事,與這孟小姐不知是前緣還是冤孽,竟彼此生了情愫,其後孟小姐連番上山,雖說是到天寧寺禮佛,實則籠閉房中抄經時,多與慧和法師幽會,以至于有了身孕。其後孟小姐滑了胎,偷偷上山求慧和法師還俗,這慧和法師面上應承,暗裏竟下毒将她殺害!藏屍佛像一事,原是這慧和法師俗家名字也姓曲,竟是曲之通的親弟弟,是而當時曲之通才會替他隐瞞,兼做了幫兇!

齊、謝瞧罷此信,莫不吃驚,陶五柳思忖再三,猛地一擊掌,道:“難怪難怪!若曲之通是慧和法師的親哥哥,那慧和法師想必一早就識破了無毒!昨夜誘敵深入,倒成了一場笑話了!”

齊晏面色凝重,沉吟道:“你驗過慧和法師的屍首,是怎麽死的?”

陶五柳如實道:“慧和法師心脈盡斷而死,但他決不是自裁,他所受致命的一掌,正打在他後背上。試問一個人怎麽可能往後背上打自個兒一掌呢?”

謝阿弱領會,道:“看來天寧寺這是自己清理了門戶,此時送來一具屍首,是請公子收手了。”

齊晏冷冷笑道:“若方丈早先不托我查案也就罷了,既然請我查了,我又豈會善罷甘休?”

此時,天已過午時,日上中天,一片豔陽。

不多時,又有小沙彌前來請道:“方丈請齊施主到半山亭赴約下棋。”

作者有話要說:帝飼:你知道什麽是溫柔鄉嗎?

作者:好好的說這個幹嗎?

帝飼深情款款,認真看着作者:我忽然覺得,你沉浸在我的溫柔鄉裏。

作者一身的雞皮,抖都抖不幹淨。

帝飼: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兒,會說肉麻話可是泡仔必殺技。

作者:啥是泡仔?

帝飼:你只聽過泡妞,沒聽過泡仔嗎?

作者無語,帝飼斜躺在沙發,超級撫媚地将雙腳泡在熱水桶裏,撥弄出劃啦啦的水聲,悠悠唱道:“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作者覺得飼主們都有病。

142圍棋四命

半山亭,齊三公子、謝阿弱、陶五柳三人同來赴會,慧清方丈早已端坐于石桌棋枰前,慧勇法師并十來位法師皆立于亭外,蕭蕭山色,神色都十分肅穆。如此多高手雲集,震懾之意不言而喻,公子淡然自若,步至亭中,慧清方丈略一擺手,客氣道:“齊施主請坐。”

齊晏依言落座,謝阿弱、陶五柳皆立于身後,三人皆不言語,慧清方丈微微一笑道:“殘局一本,不知齊施主琢磨得如何?”

齊三公子道:“圍棋之道,如佛門禪法,各子如衆生,落子平等,毫無禁忌,若依得殘局來,棋已有形,勝負已有先天之勢,實為不公,不能盡興。”

慧清方丈道,“看來齊施主是不願下殘本。”

齊三公子道:“不如別開一局,我與方丈打個賭。”

慧清方丈笑道:“出家人戒賭。”

齊三公子微微一笑,道:“這圍棋對弈何嘗又不是賭?方丈乃得道高僧,何必拘泥?”

慧清方丈笑道:“那就依齊施主之言,但不知齊施主要賭什麽?”

齊三公子揩扇尖點于四角星位,道:“讓這四子,若此局贏了,換我魏園四條人命。”

慧清方丈一聽,難以置信,大笑道:“想不到齊施主竟要讓老衲四子,未免太狂妄了些!”

齊三公子淡然自若,道:“若輸了,孟景蘭一案與魏園再無瓜葛,那四人盡由着天寧寺處置。”他話中一頓,又道:“這不正是方丈費心所求?”

慧清方丈笑道:“君子有成人這美,齊施主有心成老衲之美,老衲卻之不恭。”

言罷,慧清方丈已落下四枚黑子,如山河四方皆有了守疆老将,這棋枰上方圓之地的厮殺必将處處受制。

齊晏淡然執白子落下,含笑問道:“請教方丈,曲之通是何時被識破?”

慧清方丈捋須,拈子沉吟,落下笑道:“齊施主心中可有答案?”

齊三公子微微一笑道:“方丈無上智慧,行事出人意料,我等晚輩豈能輕易揣摩?”公子話中雖謙和,卻又隐隐含着一股剛強,陣前示弱不過以退為進,慧清方丈笑道:“齊施主可派人去南院看過?可有蛛絲馬跡?”

齊晏落下白子,道:“幹淨利落,沒有痕跡。”

慧清方丈如老松盤石,氣勢沉穩,落下黑子微笑道:“既然如此,齊施主如何看待此事?”

齊晏微微一笑,反問道:“方丈是何時知曉誰是真兇?”

慧清方丈微笑不語,棋枰上幾個回合厮殺後,方丈指着那東南一片棋子品評道:“齊施主這枚棋子本來誘敵深入,卻也警醒了老衲,原來老衲布局中,該有一枚棄子。”

齊晏領悟,笑道:“依方丈之意,曲之通前往之時,驚動了兇手也驚動了方丈。果然,方丈眼底下藏不住塵埃。”

慧清方丈大嘆道:“老衲開局時甚為不慎,竟請齊施主代查此案,要怪只怪老衲太過狂妄,不曾想到本寺中有那志不堅、心不定的弟子。一如此局,齊施主連讓四子,老衲自以為勝券在握,也難免輕狂大意,轉眼竟只剩得一子的先機。”

謝阿弱但看棋局上,公子已一掃頹勢,要論公子的心計城府,世上幾人能比肩?此時亭前的慧勇法師執佛門弟子禮,合掌道:“阿彌陀佛,不到最後一子,孰又知勝負如何?”

法師說這話時,頗為慎重,謝阿弱初不以為意,卻看法師眼中大有深意,但一時也想不透所指?

慧清方丈捋須微笑,齊晏道:“方丈高深,還未言明如何擒得我魏園四名屬下?”

方丈笑道:“老衲既識破曲之通,難道還會讓慧和陷入齊施主的計策中?本寺孽徒,自然該由本寺處置。”

慧勇法師笑道:“齊施主既能派個假的曲之通試探,我等難道不能派個假的曲之通将計就計?”

謝阿弱、陶五柳等人一聽,這才明白,無毒所扮的曲之通恐怕在方丈寺中就已被擒下,而送往南院歇下的曲之通恐怕是天寧寺弟子,阮娘等人毫無防備,只怕是一拿一個準!

齊晏聽了笑道:“果然姜還是老的辣!晚輩佩服。只是不知慧和法師真是自裁了斷,還是方丈出手?”

慧清方丈閑敲棋子,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陶五柳快人快語,此時開門見山道:“慧和法師背後受一掌,掌力非同小可,依晚輩看來,天寧寺中有這等功力的,不外乎方太和慧勇法師,但不知是二位中的哪一位動的手?難道佛家殺生,不講果報麽?”

慧清方丈道:“但問魏園中人,平素殺生,可問過果報?魏園并非官府,又為何能行私刑、替天行道?既然如此,老衲身為天寧寺方丈,要清理門戶,自然也無須魏園插手了!”

方丈一語打七寸,陶五柳倒不知如何應對了,謝阿弱不由冷笑道:“官刑、私刑,若為公義計,又有何區別?我等殺人,從無私心!而慧清方丈若行了私刑,不過是為了遮掩天寧寺的醜事,以求香火不絕。雖說本案罪人伏誅,可殺這罪人的兇手卻是為了私心,何嘗不是惹了孽債?”

慧清方丈聽了微微一笑,道:“幾位施主要向天寧寺讨要兇手,可有證據?口口聲聲說這兇手就在本寺中?一時的猜測又豈能作數?”

謝阿弱聽了甚是不忿,只得在心中暗罵了幾句老匹夫、賊禿驢!齊三公子微微一笑,道:“今日約方丈對弈而矣,不過閑話家常,何必劍拔驽張?”

慧清方丈亦笑着落下一子,道:“還是齊施主顧大局,瞧老衲這一子,可是乾坤颠倒?”

齊晏微微一笑,道:“既是閑話,敢問方丈,慧和法師既是自裁,那定是安然去世,不曾與人掙紮動手過了?”

慧清方丈聽了這話,沉思良久,笑道:“這是自然,慧和圓寂在自己房內,何曾有人與他動過手?”

齊晏又向方丈道:“那慧和法師身上的黑檀佛珠,聽聞是法師當年雲游極熱之地,海上漂過檀木,這才打撈起來,親手磨制成一串佛珠?”

慧清方丈笑道:“正是如此,慧和生前珍愛非常,圓寂之時仍挂在襟前。”

齊晏轉而問向陶五柳道:“你查驗過,可是有這麽一串佛珠?”

陶五柳道:“慧和法師端坐時,襟前正是挂着一串黑檀佛珠。”

齊晏此時落子,笑道:“那就是了。”

慧清方丈被他虛晃一槍,落下一子,笑道:“齊施主為何又問起此事來?”

齊晏笑道:“慧和法師昨夜圓寂,而方丈昨夜可是在室中琢磨棋局,不曾出過房門?”

慧清方丈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

齊晏審看棋枰上局勢,黑白厮殺,每一個棋子都似蘊含不同力量,活的轉死,死的轉活,弱的化強,強的化弱,皆在須臾之間,他沉吟落下一子,道:“看這些玉石棋子摩挲得光潔溫潤,想必是方丈日久年深地琢磨所致?是方丈珍藏的罷?”

慧清方丈笑道:“難得與齊施主對奕一局,老衲又怎會等閑待客,自然是取了老衲房中最珍視的玉石棋子。”

齊晏道:“那在下還要多謝方丈的美意了。”

慧清方丈自以為勝負将定,一子落下,客氣道:“哪裏,老衲看這棋局才到中盤,齊施主似乎已陷困境,不過施主連讓四子,老衲勝之不武。”

但看棋盤上對局各下了數十子,黑白如漩渦攪纏,戰火延綿,似是圍剿,又似是被困,齊晏執子,眉心淡淡,斟酌道:“此中還有一活眼,容我替方丈堵住。”

齊晏落子,铿然有聲,慧清方丈一瞧盤中局勢,登時變色,思吟良久,幾乎不可置信,連連嘆氣道:“果真是神來之筆!”慧清方丈輸棋卻仍氣定神閑,慈笑道:“魏園中人安然無恙,不過是在老衲房中飲茶而矣,慧勇,還不快去請來。”

慧勇聽罷,命人去請,不多時,寧曉蝶幾人已登上山亭來,倒個個完好無損,只是頗為氣悶,尤其是阮娘,一路喋喋不休地指着無毒罵道:“你這禿驢,沒聲沒息就被人擒了,也不曉得報個信讓我等知曉,害我倒落入別的圈套!”

無毒也頗為冤枉道:“你等成事不足,也不事先打聽清楚,就讓我送上門去,我才一進方丈室,喝茶也沒喝幾杯,就被人扣住了手腕,堵住了嘴,人多勢衆的,我哪能呼喊?”

魏冉最是氣忿,道:“小和尚不懂叫救命,阮娘你也不曉得呼救,還引我和寧曉蝶進屋!十來個高手裏應外合的,我魏冉從沒有輸得這般窩囊的!”

阮娘道:“那能怪得了誰?我哪裏曉得無毒會對我用蒙汗藥!要說江湖之險,僧人最奸,尤其不可輕信!”

這幾人原是整夜被帕子堵住了嘴,這會能說幾句敞亮話,巴不得罵娘罵個痛快,但到了亭中,見着公子也十分沒臉面,皆是默了聲響,不再言語,齊三公子觑着這幾人,冷冷道:“怎麽不說話了,這樣丢人的事,還觍顏張揚?”

謝阿弱看這四人全須全尾地回來了,終于放了心,陶五柳亦是道:“既然天寧寺一案已水落石出,公子,我等還是下山罷?”

他這話是勸公子收手,幾人全身而退,便是上上策了!

齊三公子卻淡然道:“慧清方丈适才說,慧和法師被殺一案無從斷定罪證,但請問這一物又是從何而來?”

齊三公子淡淡然從棋缽裏拈出一枚黑子,挑在指尖,落在棋盤天元位置,笑問道:“這白裏摻了黑,總是格外顯眼,方丈看這黑子可有什麽與衆不同之處?”

慧清方丈一見這黑子,臉色登時大變,但見那石桌棋枰上這枚黑子兩頭穿了細孔,黑子上甚至還有一點紅色血漬,齊三公子道:“這棋子除了血腥氣之外,竟還有一點黑檀香氣,依我看來,倒像是慧和法師生前黑檀佛珠串上落下來的,不知怎麽就落到了方丈珍愛的棋盒裏去了?卻還被我瞧見了!這可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慧清方丈此時面色鐵青,道:“果然瞞不過齊施主的法眼。”

齊三公子此時淡然道:“所謂圖窮匕現,齊某聽聞方丈武功卓絕,多年來一直向往,卻未有機緣切磋,擇日不如撞日,齊某看天寧寺佛圖塔下十分寬敞,況且緣起緣滅,因果都是因這佛圖塔,了結也該是佛圖塔。”

謝阿弱一聽公子竟要與方丈決戰,哪有不怕的理,才要阻攔,公子已轉而望着她道:“你們先下山等我,我與方丈比試完,自會下山與你等相聚。”

謝阿弱曉得他是要以寡敵衆,不由冷冷道:“公子想逞一人之勇,我豈會答應?”

齊三公子微微一笑,起身握着阿弱的手,道:“你不答應,于事也并無益處。”

他忽而出手,飛快點住了謝阿弱的穴道,謝阿弱臉色登時氣得漲紅,公子扶着她道:“曉蝶、阮娘,你等送阿弱一塊先下山罷?”

寧曉蝶顧全大局,此時不得不應下,阮娘連忙上前來扶住謝阿弱,就要下山。魏冉年輕氣盛,才要留下,卻被寧曉蝶制住!而無毒萬沒料到佛家弟子也有這等險惡之人,正邪與僧俗豈有絕對之理?他如是一思索,也要留下,卻被阮娘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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