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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不知道為什麽,司陵腦子裏自動給踩在自己臉上的白狐配了音:“司陵木頭!”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做了這樣的夢,不過白天經歷了那麽多玄幻的事情,晚上又看了一晚上祁烈的各種帖子,做這種夢也是很合理的。
司陵從床上爬起來,摸出來枕頭旁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淩晨兩點被一只狐貍踩醒是一種什麽體驗。上午祁烈跟這只狐貍說話它就聽懂了,那應該也能聽懂自己講話吧。
“呃,狐兄,請問你大半夜踩在我臉上有何貴幹?”司陵問。
問完這句話司陵又覺得自己現在看起來真的好不聰明啊,大半夜自己一個人在屋裏跟狐貍說話,要是被別人看到一定以為自己精神不正常。
白狐不耐煩地拍了拍尾巴,它尾巴又大又蓬,三月的晚上還是很冷的,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把。但還是忍住了,這畢竟是祁烈的狐貍,不好惹。
“可是尊上派你來叫我?”司陵又問。
白狐再次擡起前爪指了指門外。
祁烈不會就在門外吧!司陵頓時困意全無,一個鯉魚打挺從被窩裏爬出來,随便扯出來件黑白條紋的毛衣穿上,蹬了條運動褲就出門了,果然看見倚在樹旁的祁烈。
司陵在門口站定,腦子猛然間被什麽撞了一下似的,好像一腳不是踏出門,而是重新踏進他未完的夢。倚在樹下的男子穿一身黑底金紋的唐裝,看司陵的眼神如春風和煦:“發什麽呆,過來。”
60.
“可被夢魇煩擾?”祁烈看司陵的模樣,淡聲問了句。
司陵回過神來,連忙搖頭。他這個夢确實可以籠統地定義為噩夢,畢竟是夢見鬼了,但是夢見的是這麽好看的鬼,其實也不算嚴格意義上的噩夢,更稱不上是夢魇。
祁烈表情沒什麽變化,好像是不太相信司陵的話,伸手過來兩根手指就要觸到司陵的額頭。司陵當然相信以他的手段輕易就能看見自己的夢,但司陵莫名有種做賊心虛之感,要是被夢裏的主角看見自己做了關于他的夢,好死不死司陵夢裏的祁烈手腕上還有鎖鏈,這是什麽囚禁play啊,他看見說不定會誤會成自己意淫他。
于是司陵下意識擡手擋住了祁烈伸過來的手指,兩根手指抵上司陵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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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冰。
祁烈對他如此“以下犯上”舉動沒說什麽。
倒是司陵自己覺得別扭,不想他看見,又覺得不給他看他不會以為自己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夢吧,總之怎麽做都不對,幹巴巴地解釋一句:“……沒做什麽夢。”
好在祁烈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跟我一起去那座野墳山看看。”
“好的尊……什麽山?”司陵瞪大眼睛。
61.
蒼天有眼,怎麽會有鬼在深夜兩點邀請一個尚在人世的二十歲的男青年去夜闖野墳山啊!那種地方你自己去不好就好了,叫我一起幹什麽,你又不怕鬼!
司陵面露難色,甚至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尊上,現在是淩晨兩點鐘,我們中國凡人這時候一般都是在睡覺的。”
祁烈:“怕?”
司陵:“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您自己去的話遇到什麽鬼還有點共同話題,有什麽事也好商量,這浮郁山上的鬼有哪個不認識我的,您帶個司陵家的人去,那不直接就打起來了嗎。”
白狐再次跳上祁烈的肩膀,它可能是白天睡夠了,這會兒沒再睡覺,立在肩膀上懶懶地舔爪子。祁烈順手撸了一把白狐的尾巴,笑道:“不怕就跟我走。”
司陵立刻:“怕。”
白狐繼續舔他的爪子,不知道是不是司陵的錯覺,他總覺得白狐翻了個白眼,如果狐貍也會翻白眼。
“走。”祁烈只扔下這麽一個冰涼又沒有任何人情味的字,雖然他的語氣并不冰冷,但是聽在司陵耳朵裏就像一月的冷冽冬風,像冰雹,像碗口大的雪花!太殘暴了,太沒有人性了!
司陵快步跟上去,不死心地小聲問:“尊上,如果我跟鬼打起來了您幫他還是幫我?”
料想祁烈也是不會理他的,司陵抹了一把辛酸淚,再次開口:“尊上,如果我死了我會第一時間去投胎的,一定不給鬼界帶來任何麻煩,請您不要吃了我。”
祁烈腳步明明不快,步子也不大,但每邁出去一步都往前司陵起碼兩步的距離。司陵一會兒走一會兒跑地追,一直被甩在身後,看不見祁烈的臉,只能看見他的背影跟肩頭狐貍垂下來的尾巴,一晃一晃。
62.
浮郁山确實沒有男鬼記憶中看見黑衣人時的那麽一座副峰,白天的時候司陵老爸跟祁烈已經找過一遍了,什麽線索都沒有,想來是黑衣人用了什麽方法,那野墳山的入口只有晚上才能進入。
司陵其實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晚上的浮郁山了,特別是他上了大學之後很少回家,就算有什麽事情回家一趟也是辦完事就離開,過夜的話也不會出房間門。
他小時候喜歡漫山遍野地跑,特別是晚上。一是因為武俠小說看過了,覺得自己能突然掉進什麽山洞裏解鎖什麽技能,說不定能看見浮郁先組的一縷殘魂什麽的,到時候給自己點撥一二,自己豈不是就是再世司陵浮郁了;二吧是因為……
司陵偷偷看了一眼把他甩在後面的祁烈的背影。
二是因為知道這山下鎮壓着無惡不作的鬼王祁烈,小時候不知天高地厚,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命運選中的人,要是被他抓到祁烈一定狠狠跟他點教訓,讓他知道司陵家的人就是他這輩子的克星……
咳咳。
那時候的司陵怎麽能想到十幾年後自己屁颠屁颠跟在祁烈身後,叫人家一句“尊上”,連天眼都是人家幫忙開的。
他正走神走得忘乎所以,前頭的祁烈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定在原地不動。司陵差點撞上去,還好在還有十幾厘米的時候被狐貍尾巴甩了一臉,這才堪堪停住。
“這裏剛剛來過。”祁烈說。
司陵光顧着走神了,哪分出來心思看路了,而且祁烈走那麽快,自己光追他都累得夠嗆!司陵轉頭看看周圍,已近三月底,浮郁山上已是一片蔥郁綠色,而這裏的樹卻顯得不夠有生氣。
雖然樹枝上墜着的葉子也是新鮮嫩綠的,但樹幹幹裂,像個一顆被火燒過樹幹的假樹,獨留茂盛的葉子。最重要的是,這裏的每一棵樹好像都長成一個樣子。
“鬼打牆。”司陵皺着眉說。
63.
“鬼打牆”,多半在晚上的墓地、樹林裏常見,随着社會發展越來越少的人會在大半夜路過墓地、小樹林之類的地方,“鬼打牆”也開始出現在路口拐角的地方,樓梯間等等。
明明沒拐彎,也沒有迷路,但是一直走不出這個地方,來來回回地路過剛剛來過的地方。其實就是有小鬼利用的地理位置上相似的元素進行了變換,其實你已經在別的地方了,只是眼前還是原來的東西。
“鬼打牆”這種手段雖然低級,但這深更半夜的荒郊野嶺,遇到了也還是很吓人的。司陵緩慢地挪動自己的腳步,跟祁烈貼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好想伸手,但是他這個衣服看起來好貴,估計不太願意讓我揪一下,司陵想。
原來鬼也會被“鬼打牆”,司陵又想。
哦,又忘了,他是鬼啊!!!這裏只有我一個活人啊!司陵頓時渾身汗毛倒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恨自己出門的時候沒穿個外套,真的好冷。
“不會驅散?”祁烈問他。
司陵咽了口口水,不好意思回答。
“能搖得引魂鈴,驅不得這小小幻術?”祁烈身高比他高不少,他一用反問、質問的語氣問司陵問題,司陵就心虛。
司陵想了想,弱聲:“我……會念淨心神咒。”
祁烈扔一字:“念。”
念……司陵相當沒自信,他只是會念咒,字面意思的念,不是他老爸的那種念,他只是把咒語的文字讀出來。淨心神咒這種可以說是家喻戶曉的咒語會念太正常了,他又沒有能力……但祁烈讓他念,他不得不念。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司陵閉着眼睛小聲念,念過之後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果然什麽變化都沒有。他正陷入“完了祁烈不會又讓狐貍上吧,他又要連狐貍都不如”的情緒中,一道聲音灌入他耳中,莫名讓他腦中清明。
“淨心神咒,你可淨心?”
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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