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178-183

178.

我。草。

司陵瞬間覺得自己腦子都木了,這種恐懼已經不單單是“怕鬼”兩個字可以涵蓋的了,他相信就算是身邊的“m”“'f”“x”“y”%攉木各沃艹次祁烈在剛剛聽完這個鬼故事的瞬間就在這裏聽到這個聲音也得頭皮發麻一瞬間。

卻見祁烈毫無反應,司陵馬上想到他剛剛沒說完被打斷的話,他要說的應該是他不知道什麽是交響樂吧……

司陵無力地解釋:“這個就是交響樂。”

這種感覺就像給別人講了一個無敵好笑的笑話但是對方沒聽懂,然後又給對方解釋這個笑話是什麽意思一樣掃興!

這種掃興甚至掩蓋住了司陵的害怕,只能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剛講完這個校園怪談交響樂就響起來了,看來并不是單純的“怪談”,是真的發生過這件事。已經廢棄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是仍未拆除的食堂,再現的校園怪談,司陵好像知道這棟樓為什麽至今沒有拆除了。

如果真的按照司陵剛剛所想,這裏是由兩個陣法連接而成,且陣眼都在廢棄食堂裏,那只要斬斷兩個陣法之間連接的“橋”,實驗樓那邊的陣法自然會因為沒有陣眼而潰散。

司陵沿着天臺走了一圈,剛剛祁烈沒有發現異常,他也沒有發現。不對勁,這得多厲害的人才能在他們倆的眼皮底下不露出一丁點馬腳?

突然一陣風吹過來,空中果然飄過來兩團柳絮。

柳絮。

179.

司陵伸手捉了一團柳絮,那柳絮輕飄飄的,輕易抓不到手裏, 只繞着指尖轉了幾圈又飄往別的地方去。但司陵的指尖驟然冒出星星點點的火苗,“唰”一聲将指尖浮游的柳絮點燃。

這“m”“'f”“x”“y”%攉木各沃艹次團柳絮果然是不正常的,普通的柳絮起碼有一個燃燒的過程,雖然這個過程很快肉眼可能很難捕捉,但面前這團柳絮瞬間便化為一股黑煙散去。

“這些柳絮不對勁。”司陵轉頭看祁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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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祁烈右手擡起,他掌心下的空氣好像被壓縮、揉緊一般,慢慢的周圍的柳絮全都聚攏過來,越來越多的柳絮聚集到祁烈的掌心下。兩人來時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柳絮,他們細小又分散,漂浮在一整個天臺上毫不顯眼,沒想到聚集起來竟然會有這麽多。

等到柳絮聚攏成一個團,祁烈手掌一推,這些柳絮一散開,竟然是排列成規整的形狀,果然是在實驗樓和廢棄食堂中間架起了一座橋。

白色的柳絮浮空,組成了一道白色的橋。

司陵看一眼祁烈,見後者對他點了點頭,便伸手給了一道火焰,眼前這座白色的橋瞬間便化成黑煙消失了。

與此同時,本來廢棄食堂裏讓人仿佛身處表演現場的優美交響樂頓時變得無比狂躁,似乎能看見一群發瘋的奏樂者,鋸木頭一樣蠻橫地拉着大提琴的琴弓, 鑼鼓敲打地毫無章法,彈奏鋼琴的站起身來,用拳頭一下一下地砸着琴鍵,音符踩着音符混亂一片——

“咚!咚!咚!”

180.

“你會指揮嗎?”司陵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經地問祁烈。

對于“指揮”二字,祁烈自然是能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 雖然不知道指揮在交響樂中具體是一個什麽存在,不過從目前混亂的情況中也能猜測一二。

祁烈便答:“可以試試。”

同樣是從窗戶進去,只不過廢棄食堂的窗戶大小沒辦法跟實驗樓的比,更別提不知道幾年沒有人打開過這扇窗戶,窗框被雨水侵蝕得鏽跡斑斑。

拉了拉窗戶沒能打開,祁烈握住司陵手腕,帶着人直接穿牆而入。在外面的時候受到的沖擊還沒有這麽強,一進到食堂裏司陵感覺整個人瞬間被陰森冷氣包裹住,樂器的混亂聲音直擊耳膜,要把人的耳膜擊穿一樣。

祁烈擡手往司陵耳邊撫了一下,直擊靈魂的聲波攻擊頓時減少了許多。

從天臺進來的位置是食堂三樓,食堂的層高比旁邊實驗樓高出來不少,所以實驗樓四層到了這邊是三樓。起碼兩三年沒有人進過這裏了,空氣中布滿了經年不動的灰塵。

三層以前有一個清真餐廳,餐廳的牌子還能依稀看出模樣,菜單貼在牆上,許多字已經看不清了,白底紅字,“牛肉雞蛋刀削面 13元”的字樣是剩下最顯眼的。

“現在一餐廳的清真食堂一份牛肉刀削面要16了,以前的物價還挺低的。”司陵忍不住對比了一下物價。

祁烈贊同:“七百年前一碗牛肉面換算成人民幣不足五元。”

司陵:“……”

181.

食堂空曠,交響樂卻聽不出來到底是從哪個方位傳出來的,有種四面八方皆來之的既視感。司陵承認很多時候還是祁烈更厲害一些的……這種事要是以前的司陵浮郁是絕對不可能承認的。

但事實就是,祁烈是鬼,而天師就能通天地本事再大也是一介凡人,他們大多需要借助工具來達成某種目的。比如這時候,理應掏出來一個八方羅盤或者一線燃香來指引方向,但司陵随身沒帶着這些東西,只能依仗祁烈的力量。

司陵輕咳一聲:“你能感應到它們在哪兒嗎?”

祁烈搖搖頭。

他這麽一搖頭,司陵頓覺頭大,竟然連祁烈也感應不到嗎?他不是鬼王嗎,一衆小鬼見了他應是俯首稱臣才對。司陵正想着,便聽祁烈開口。

“只有一個。”

司陵驚訝:“就算我不太懂樂器也聽出來這裏面最少有大提琴小號鋼琴和鑼,就只有一個?”

這并不是說一個鬼不能操縱這麽多樂器的意思,這個當然是很容易可以達成的,但從其威力來說,這裏頭的每種聲音都渾厚有力,這就需要這個鬼有很強大的能量。

“樓上。”祁烈擡頭往上看。

“樓上……應該沒有了,剛剛進來的時候我看過,這個食堂就只有三層。 難道是頂樓的天臺?”司陵說着往安全出口的位置去,果然看見還有上去的樓梯,這個食堂上面有天臺。

182.

通往天臺的門沒鎖,推開之後豁然開朗。

跟食堂裏灰蒙蒙的空氣大不相同,外頭空氣清新多了,司陵吸了吸鼻子,狠狠深呼吸了好幾次,然後才看見天臺最中間擺着的一架破舊鋼琴。

這架鋼琴不知道在這裏擺“m”“'f”“x”“y”%攉木各沃艹次放了多少年。

琴身被腐蝕到只剩下一個框架,搖搖欲墜,像一個年歲過百的佝偻老漢支撐着站在這裏。可能是飛鳥嘴裏掉落下來的草種,經過幾年的日曬雨淋,竟然有草葉從鋼琴中中間長出來。鋼琴前還放着一個皮椅,也已經破爛不堪,冒出來幾根草葉,別有一番韻味。

琴鍵自己在動,毫無規律地,幾個按鍵一起落下去,發出“铛铛铛”的響聲。

祁烈放開司陵的手腕,往前走了一步。

司陵手腕摹地一松,這才想起來一直被捏着手腕,他下意識握住那裏,還能感受到比氣溫稍微低一些的溫度,祁烈殘留下來的觸感。

“祁烈?”司陵叫了他一聲,卻見祁烈竟然坐在了皮椅上。

這一瞬,那些刺耳的樂聲不再,是淩晨該有的寂靜,一切安靜祥和,好像在等待着坐在皮椅上的人開始演奏。

然後下一刻,坐在皮椅上的男子擡起手,手指輕輕落在琴鍵上。

一個标準的音被拉長——然後是下一個,再下一個,越來越輕快,越來越熟練。

他坐姿挺拔,暗色的襯衫顯得氣質華貴,坐在椅子上更将他腰線修飾出來,天生該是一個出色的鋼琴家似的。司陵在旁邊看着,看見的不是破爛的鋼琴,幾近坍塌的皮椅,而是一架無瑕到反着光的鋼琴,皮椅上有繁複的木質雕花。

從遠處打來一束聚光燈,照着祁烈坐的地方,将他一張臉盡數籠罩于暖色的燈光之下。

183.

司陵不懂鋼琴曲,不知道祁烈正在彈的是什麽。

但他這麽看着,眼睛卻完全移不開,視線不斷地追随着祁烈胳膊移動的幅度,因為手指活動而帶起手背的青筋浮動, 腰線微微的變化,還有那張臉。

專注而溫柔的表情。

司陵從來沒見過這種祁烈,他是無比耀眼的。眼睛移不開,司陵卻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有多麽活躍。祁烈的手指每每按下去,觸碰到的不知道到底是琴鍵還是司陵的心髒。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首曲子時間再長一點,管他淩晨幾點,管他在什麽地方。

但“m”“'f”“x”“y”%攉木各沃艹次這首曲子卻戛然而止了。

祁烈偏頭看司陵:“會麽?”

司陵搖搖頭。

“過來。”祁烈只說兩個字,兩個字卻像有某種蠱惑人心的力量,讓司陵毫無意識地往前跨了一步,然後才猶豫道:“我不會。”

祁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遞給司陵一只手。多紳士的邀請,沒人能忍得住不把自己的手搭上去的,司陵也忍不住,他将右手搭了上去,任由祁烈帶着笑意牽自己落座在皮椅之上。

祁烈卻繞到了他的身後,下一刻從後面環抱過來,雙手輕輕按在司陵的手上,嘴唇好像都貼在司陵的耳朵上了,說話的聲音低而慢:“我帶你彈。”

司陵根本沒聽清他說什麽。

心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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