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74結局

韓風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自己父母,太久未見,如此猝不及防地見面,一時間也有些愣在當場,只是望着韓向天和方岫岩,太過激動,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沈漠深呼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了些,走了過來,朝韓風伸出一只手,“韓風韓先生嗎?”

韓風稍稍回過神來,輕點頭,“嗯,是我。”

一句“是我”頓時讓方岫岩失了控,她站起身,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眼裏已滿是眼淚,太過震驚,說話甚至是有些語無倫次,“韓風……你真的是……”

哽咽着說不下去。

韓向天也走了過來,雙眼也蓄滿了淚水,嘴唇抖抖索索,想要開口确認,卻怎麽也無法開口,太過震驚,太過意外,也太過狂喜,一時間,整個人竟似是失語了般。

“爸……媽……”一聲沙啞的喚聲,頓時讓韓向天和方岫岩泣不成聲,死了三年的兒子如今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再也沒有比這更驚喜的事。

“這三年你去哪了,還活着怎麽不給家人一個報個信,我們都以為你……”

方岫岩哽咽着說不下去,抱住兒子便哭。

沈漠看着抱在一起哭得泣不成聲的一家三口,眼眶也有些微潤,想到了韓暖,視線不自覺地又投向了手術室門口。

他最想讓她看到的,便是活着的韓風與他們一家三口相認團聚的畫面,可惜,她終究沒辦法看到。

一家人好一會兒情緒才稍稍平複了些,韓風惦記着韓暖的事,望向韓向天和方岫岩,“韓暖怎麽了?”

一提韓暖,方岫岩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哽咽着說不出口。

“還在手術中。”

沈漠替他們回答,話音剛落下,手術室門被從裏面打開了。

染染“蹭”的就從沈兮大腿上滑了下來,叫了聲“媽媽”便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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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兮、夏澤。韓風和韓向天方岫岩也急急地起身過去看情況。

沈漠站在原地未動,目光穿過圍攏在門口的衆人,望向手術室門口緩緩推出的病床,韓暖安靜地躺在上面。

乍看到她時,他竟覺得心跟着狠狠地一顫,想要過去看她怎麽樣了,雙腳卻似是被灌了鉛,怎麽也無法移動。

“醫生,手術怎麽樣了?”夏澤是最冷靜的那個,看到醫生時先開了口。

“病人現在的情況比較穩定,但還需要做進一步觀察,四十八小時內能醒過來的話,應是已暫時脫離危險期。”

沈漠蜷着的手掌不自覺地松開,整個人突然間似是被抽空了般,如釋重負的感覺,視線不自覺地望向外面的陽光,第一次覺得陽光是如此美好。

————

韓暖被轉入了重症監護病房,沈漠在裏面陪着她,寸步不離地守着,甚至沒敢合過眼。

染染也哭着要陪着韓暖,所有人都勸不動,沈漠就讓她在身邊陪着。

韓暖是在第二天晚上才醒過來的,清醒時沈漠就坐在她的床前,手掌緊緊攥着她的手,她剛清醒時指尖動了下,他一下子便察覺到了,抓着她的手,喚着她的名字,“韓暖,韓暖,睜開眼,我和染染都在,韓風也在。”

連着兩三天幾乎滴米未進,他的聲音已帶了種滄桑的沙啞。

染染本是伏在床前睡下了,剛聽到一點動靜便倏地驚醒了過來,眼睛沒完全睜開,已經“媽媽,媽媽”地叫開,叫着叫着就又哭了起來,手也抓着韓暖的手不斷搖晃着。

韓暖睜開了眼,艱難地擡起手,拍着染染的頭,聲音很嘶啞,甚至是含糊不清的,“乖,媽媽在這裏。”

染染又哭了起來,一抽一抽地哭着,不是先前的惶恐擔心,純粹就是喜悅的哭。

沈漠看着她的眼睛一點點地睜開,喉嚨似是被什麽哽着,說不出話來,只是兩只手包裹着她的手,不自覺地拉起,摩挲着臉頰。

韓暖緩緩地望向沈漠,啞着嗓子叫了他一聲,“沈漠……”

“我沒事……”努力沖他擠出一個笑容,韓暖說得艱難。

沈漠抽出一只手,撫着她的臉頰,傾身在她幹涸的嘴唇吻了吻,臉頰輕蹭着她的臉頰,“沒事就好。”

聲音很低,很啞,甚至是有些哽咽,臉頰相觸的肌膚裏,韓暖感到了一片溫熱的濕潤,不是她的。

韓暖心頭突然就柔軟了起來,眼睛也濕潤了,沒有說話,只是與他的臉頰輕蹭着,隽永而親昵。

————

韓暖因剛大病一場,剛醒來沒一會兒便又睡了過去,還沒能與韓風見上面,但因為生命體征穩定,第二天時她已被轉入了普通病房。

手術時她大腦的腫瘤已經被摘除,還擔心癌細胞沒有清除幹淨,還需要做進一步的化療。

韓暖在轉入普通病房二十多小時後才又醒過來的,精神較第一次清醒已經好了許多。

人剛睜開眼伏在床邊的染染已驚喜地“媽媽,媽媽,你醒了”地喚着她,沈漠伸手撫着她的額頭,“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韓暖搖了搖頭,還未及應,“韓小暖,要不要吃點東西?”

她如遭雷擊,不自覺地轉着頭,望向聲音來源,果然見韓風正端着碗熱粥,淺笑吟吟地望着她,就像多年前的每個早上,他圍着圍巾站在廚房裏,端着剛熬好的小米粥,一手端着一邊“韓小暖韓小暖”地叫着她的名字。

“你……”韓暖想開口,眼淚卻已經先流,喉嚨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韓暖,韓風回來了。”沈漠替她擦淚,在她耳邊輕聲道,卻讓她的眼淚流得更兇。

韓風把手中的熱米粥放到桌邊,走了過來,在她床前坐下,“孩子都這麽大了,還哭得跟個孩子似的。”

韓風的模樣,韓風的聲音,也是韓風才會有的語氣。

韓暖人還哭着,卻又忍不住笑了,又哭又笑的,“你管我,這幾年死哪去了,人活着也不跟我們說一聲。”

“想知道?”韓風望她一眼,存心吊着她,“你什麽時候出院了,我什麽時候告訴你。”

韓暖重重地“哼”了一聲,“我出院了再找你算賬。”

韓風忍不住輕笑。

沈漠看着這兄妹倆,看着韓暖從未在他面前露出的那一面,心裏就忍不住有些吃味,輕咳了聲提醒自己還在這裏。

韓風似笑非笑地往沈漠望了眼,“有人要吃味了。”

韓暖瞪他一眼,主動伸手拉住沈漠的手,瞪着韓風,“你滾出去。”

韓風看她精神也好了不少,有心情和她鬥嘴了,心裏也放了心,在這邊坐了一會兒才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手術後的韓暖身體複原情況比較好,病情也很穩定,因癌細胞沒有被完全切除,又斷斷續續做了大半年的化療,終于在年底的時候被允許出院了。

沈漠原本是想要在她出院後就舉辦婚禮的,但韓暖因為長期住院和化療,一頭長發早已掉得沒多少,人也瘦的只剩皮包骨,面色蠟黃,精神萎靡的,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韓暖不願讓自己在最醜的時候披上婚紗,因而婚禮推到了第二年國慶。

韓風也在韓暖出院時遵守承諾地将這幾年的事一五一十地向韓暖交代清楚。

當年他被判死刑時他便猜到是何家兄弟暗中動了手腳,不甘心就這麽被槍決了,在庭上時就在謀劃着要逃。

判刑當天他還沒被轉入監獄,只是在看守所度過。當晚他用了點小技巧煽動被關押的其他人打架鬥毆,警察來制止,衆人安靜了下來,淩晨三點多的時候又打了起來,監管人員過來制止,韓風在監管人員打開監室門時乘機脫逃,當時一起趁亂逃脫的有不少人。

自小跟着韓向天練武術的關系,韓風伸手一向利落,又是拼了死要逃出去,且當時逃脫的人多,他很順利地從兩米多高的鐵門翻了出去,雖然受了點小傷,但還是僥幸逃脫了,不敢在城裏多待,連夜出了城,後來因擔心被抓回去,偷渡到了加拿大,在這邊謀生,靠着畫得一手好畫謀生。

最初幾年窮得揭不開鍋,根本就沒辦法和家裏聯系,能聯系上時韓暖一家已經搬了家,原來的電話都已經停用,給韓暖發的郵件也都石沉大海,已經完全聯系不上,他是越獄叛逃,又是偷渡客,要回去已不可能,只能輾轉托人聯系韓暖。

好不容易在年初時輾轉從林嫂那打聽到韓暖在沈漠家當保姆,才畫了那麽一幅畫寄過來給韓暖。

因不知道這邊的情況,韓風也是不敢書信直接說明自己就是韓風,自己在加拿大,因而只能畫了那麽一幅畫寄過來,即使被截下來檢查,也瞧不出其中的玄機來。

也幸虧韓暖後來仔細看了這畫及沈漠托人發尋人啓事去找他,韓風才有機會回來。

在韓風回來時沈漠探過何守口風,當初的事手段畢竟不光明,如今證據又掌握在沈漠手中,何守也不想再生事,沒再追究韓風的事。

沈漠和韓暖一家也不想事情再橫生波折,怕到時韓風還是免不了要回去服刑,更何況當年在韓風逃走後,也是何守暗中讓人不再追究韓風的事,及不許聲張出去的,因而一家人商議過後這件事也就此作罷,韓風以韓家義子韓乾的身份重新回到了韓家。

在韓風回來前沈漠已經給韓暖父母在另一邊的城區買了套房子,因而回來時也不用擔心鄰居發現。

韓暖經過一年的精心調養和恢複,氣色終于慢慢恢複了過來,次年國慶,和沈漠在北岸的別墅舉辦了婚禮,一周後,一家三口飛往夏威夷開始為期一年的蜜月年。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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