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不嫌棄你
路懷雪不知道殷見寒在等什麽,好在也沒等多久,路懷雪聽到遠處有人靠近,動靜不小。
沒一會。
虛命長老領着數十名弟子趕來,已經顧不上身上沾到的沙土,看起來也有幾分狼狽,顯然是遇到地陷。
“容祖師,我們一路過來樹木山川全都坍塌,地縫已經有十幾尺寬,要不還是趕緊出去吧?”
“是啊,是啊。”
“沒有搜尋到師兄弟們,要不先出去從長計議?”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都贊同先離開這裏,就算要接師兄師姐們回家,那也得先保證自身安全。
殷見寒仿若未聞,等他們全都安靜下來,神色淡然道。
“出不去。”
“什麽意思?”弟子們面面相觑,“什麽叫出不去了?”
“怎麽會出不去。”虛命長老頓了頓,又道:“你将鑰匙給我,讓我試試。”
路懷雪正要說什麽,殷見寒直接将鑰匙丢了過去。
鑰匙是一顆藍色半透明石子,虛命長老催動靈力,石子泛着微微光芒,沒有絲毫變化,衆人期待的出口也沒有出現。
“再試試。”
“求求了!我不想被困在這裏。”
“怎麽會出不去,容銜祖師在,讓容祖師再試試。”
Advertisement
殷見寒沒說話,默默地看着虛命長老試了一次又一次,“這……容仙師,許是我修為不足,你再試試?”
殷見寒收起鑰匙,只道:“兩百年前,秘境也是這麽關閉的。”
虛命長老冷汗下來了,“這不可能,怎麽會。”
“秘境本就有問題,出不去也正常。”殷見寒意味不明,衆人沒聽出話中的意有所指,慌亂道。
“我,我聯系師尊,他有辦法的。”
“啊對!我們出不去,他們或許可以從外面打開的。”
好幾個弟子拿出通信儀,自顧自聯系秘境外的同門。
衆人的反應實屬正常,路懷雪看向虛命長老,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對方的反應有幾分奇怪。
路懷雪的實力是仙門之中有目共睹,殷見寒說秘境被關閉,其餘人的反應是震驚,繼而流露出緊張、擔憂的情緒。
而虛命長老震驚之後,第一反應是找殷見寒要秘境鑰匙,他在質疑殷見寒,同時他的反應是不相信。
試了幾次無果後,虛命才流露出慌張。
就好像在那之前,他認定了秘境出口不可能無法打開。
“很意外?”
殷見寒冰冷的視線落在虛命長老的身上。
“當然。”虛命長老愣了一下,道:“好好的出口怎麽會打不開?”
“是不是因為坍塌?”
“這可怎麽辦?若是地陷持續,別說出去了,我們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已經有弟子開始慌張。
“容祖師,再想想辦法!”
“兩百年前便發生過一次坍塌,問題出自秘境本身。”
“秘境是容玉祖師所創,這……當年便未能找出問題,我們本來就不該重啓秘境。”
“容玉仙逝兩百年了,當年歸結為意外。要我說,容玉修為不夠才導致秘境出問題。”
“容玉祖師已經仙逝了,還是莫要……”
“仙逝怎麽了?秘境中死去的師兄弟們不無辜嗎?這本來就是容玉的失職。”
殷見寒面色一沉,眸光掃過談話的兩名弟子。
路玉說的沒錯。
他确實有過那麽一瞬間,想要将這些人葬在這裏。
秘境試煉每三年一次,是由抽簽決定。最終結果由妄川宗和青垣宗,以及水無宗聯手創辦。
歷年規矩都是被選出的三大宗門中,由實力最強的宗門主導,其他兩大宗門從旁協助。
然妄川宗當年只是個小門派,發展迅猛更惹人注意。想看他們笑話的比比皆是。
青垣宗和水無宗兩大宗門瞧不起妄川宗,也有意刁難,将大事小事全都推給妄川宗,對外卻說是妄川宗獨攬重責。
事實上,青垣宗和水無宗暗地聯手,就等着妄川宗服軟承認自己實力不足。哪知,妄川宗竟當真造出可供弟子試煉的秘境。
兩大宗門計劃失敗,就想着從秘境中挑錯,短短七日,二人九入秘境,不曾找出任何差池。
這邊說明秘境本身是無問題的。偏偏就在秘境試煉時發生坍塌。意外發生,容玉第一反應是入秘境救人,而秘境為了保證公平性,無論是何修為在秘境中只有金丹期修為。
青垣宗和水無宗以恐增加傷亡為由,不肯派人入秘境探查救援,只憑容玉和殷見寒無法全然顧及。
最後落得衆多弟子被困傷亡。
秘境是容玉所造,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在秘境造出後,必須是經各十大宗門查驗,确認萬無一失才會讓弟子們入內試煉。
為了維護各大宗門的顏面,心照不宣地将容玉推出背負責任。
路玉說殷見寒道貌岸然,借秘境坍塌殺人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名譽。
可笑。
他怎麽會在乎那些東西。
殷見寒若真想隐瞞,也不會是為了虛無缥缈的聲譽。
“怎麽這麽看我?”路懷雪眨了眨眼。
殷見寒沒說話,握緊路懷雪的手,不顧在場慌亂的衆人,神色淡漠。
“現在怎麽辦?”
衆人看向殷見寒,祈禱着他能解救所有人,然而讓他們失望了。殷見寒無動于衷,就好像這是一件與他毫不想幹的事。
“重啓秘境是為了将當年被困在秘境中弟子們接回家,可現在連我們也被困住了。”
“若任由坍塌持續,我們也會葬身于此。”
等到衆人逐漸焦躁,殷見寒終于肯開金口。
“虛命長老。”
忽然被點到名,虛命長老愣了一瞬,殷見寒看門見山道。“可是找到出口?”
“沒有。”虛命長老眉頭輕蹙,面色忽青忽白。
“容祖師便這麽不管了?”
“我倒是以為虛命長老更擅長自保,這種時候虛命長老不妨教一教大家。”
這已經是明晃晃地嘲諷,虛命長老臉色氣得通紅,“容銜祖師這是何意?”
虛命長老便是青垣宗的大長老,兩百多年前同妄川宗一起負責秘境試煉的便是他,也是他第一個站出來,制止衆人入秘境救援。
“我是何意,虛命長老不知嗎?”殷見寒冷笑一聲。
殷見寒話音一落,所有人面面相觑,眼底還有些茫然。
“什麽意思?”
“倒也不必擔憂。”殷見寒眼皮都懶得擡,此次坍塌不過是當年之事的重演。”
衆人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怪不得。
頃刻之間便遭如此變故。
可這麽一想也不對,好端端地秘境忽然坍塌……
“原來是幻象!”
衆人頓時松了一口氣,劫後餘生後更是對當年的突發事件産生了極大的好奇。
“我從碎片中發現了點有意思的東西。”
殷見寒拿出一顆藍色的珠子,泛着金色光芒,一道藍光投向半空中。
是比他們經歷的幻象更加慘烈的景象。
山石坍塌,水漫城樓,妖獸橫行。
秘境中靈力受限的弟子們,精疲力盡後再無力氣逃亡,他們或掉入地洞,或被山石所壓,更多被妖獸啃咬,撕碎……
血淋漓的場面,衆人不忍直視,有的垂眸看着地面,不敢多看一眼。
虛命長老緊緊地盯着投影出的景象,面色難看,不同于其他弟子的揪心與不忍,而是一種極其壓抑的心情。
像是在隐忍着什麽。
“虛命長老是在擔憂嗎?”殷見寒唇角微勾。“擔憂事跡敗露。”
“你在胡說什麽?”
虛命長老臉色鐵青。
“我說容祖師為何會重啓秘境,原是想為容玉洗脫罪名,就是不知道你身旁這位……”
路懷雪眨了眨眼,接上虛命長老的話。
“我怎麽?”路懷雪勾唇笑了笑,“我師尊重情重義,我覺得甚好。”
“倒是虛命長老,還是先操心操心自己。”
路懷雪話音一落,景象再次變化,是青垣宗和水無宗查驗時的景象。
“誰能想到容玉還能造出一個秘境。”
鏡像中的人正是虛命長老,和他一起的是水無宗的掌門,兩人幾次入秘境,便是為了找出秘境破綻。
“造出又如何,若是狀況百出,那不正如我們所願。”
……
“我前前後後查驗七次,确實不曾發現問題。怎麽辦,我們的計劃要落空了。”
“怎麽可能沒問題。妄川宗創立不過數十年,容玉初次借此重任,不可能沒問題。”
“可……”
“可什麽?沒問題還不能制造問題嗎?”
“你的意思是……但,秘境是需要查驗,若真出大問題,我們也逃不過幹系。”
“大問題不能出,小問題還不行?別忘了我們查驗的是什麽。”
“只要在弟子們入秘境前弄出突發狀況……”
歷時久遠,影像不太清晰,但那聲音衆人卻是能分辨出。
“秘境坍塌不是意外,是人為!”
虛命長老擡手一揮,影像被打破。
“影像來歷不明,怎麽就憑這幾句話便如此誣陷我。”
“是不是構陷你說的不算。”
一道聲音将衆人從哪影像中拉回神,卻見一披着鬥篷的男人走在前面,他的身後還跟着……
“喬師兄!”
“程師叔!”
“任師姐!”
“你們……竟還活着。”
路懷雪一眼就認出了喬裝打扮的沈星野,但他沒有揭穿,而是看着沈星野将那些弟子帶了過來。
下一瞬,兩百多年不曾見面的同門激動相認,互相詢問兩百年所發生的何事,為何不出去。
“多虧了容玉仙尊。”
“當年若不是容玉以一己之力暫緩坍塌速度,我們也是找不到可以藏身多難之地。”
“是啊。”
“容玉仙尊還答應過我們,一定會來接我們回去。”
“這是容銜仙尊吧。”其中一弟子看向殷見寒,他們在秘境中呆了兩百年,并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也不知道殷見寒已經成為仙道之主。
“容玉仙尊沒有一起來嗎?”
“噓。”話剛出口便被另一位弟子捂住了嘴,“容玉已經仙逝,師兄快別問了。這兩百年發生了好多事,一時半會說不清。”
“怎麽會,容……”
“回去再說。”那弟子看了殷見寒一眼,生怕惹他不快,轉移話題道。“其他師兄弟呢?”
兩名弟子沉默了半饷,“妖獸太過兇殘,有部分師兄弟沒救過來,還有些未曾找到屍首。”
又是一陣唏噓。
“這兩百年,我們将幻境摸索了個遍,卻沒找到出去的方法,不過我們将這兒的妖獸全部擊殺,除了最初有些艱難,往後的日子也還算清淨。不過是換個地方修行。”
路懷雪雖記不清,但心裏升起了點欣慰,不枉他當年這般奮不顧身,至少證明沒有白費。
是有人活着的。
殷見寒拉着他悄然離開,路懷雪任由他牽着,走出一段距離後才問道。
“去哪?”
“找回你留下的神識。”
沒等路懷雪問,殷見寒便同他解釋,“秘境碎片散落各處,但秘境中的人卻能存活下來,自然是你當年留下的神識所支撐。”
殷見寒急着重啓秘境,自然不是為了救人,而是為了取回容玉留下的一抹神識。
因為路懷雪的身體越來越差。
至于救人那不過是個意外,在那之前他也不曾想過真有會有人在秘境中存活下來。
幸而這次帶上沈星野。
“若神識取回,秘境是不是……”
“是。”
在那之前,沈星野的任務便是将秘境中的人帶出,他已經聯系魏卿塵接應,只等找回神識,便銷毀秘境。
***
“還有一件事。”
路懷雪對于路玉說的那些,還是很在意,盡管他對自己的人品非常自信,可不管出于任何原因,他覺得自己還是傷到殷見寒。
“我看到的那些是真的嗎?”
路懷雪将路玉給看的那些回憶複述了一遍,殷見寒聽完沉默許久未接話。
“對不起。”路懷雪道歉。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殷見寒恢複了平靜的神色。
最初,殷見寒氣路懷雪騙他,也恨路懷雪絕情。可後來他“恨”路懷雪為什麽還不回來。
“恨”路懷雪不夠自私。
“恨”自己為什麽才發現。
“恨”自己沒有察覺到容玉的暗號。
他的所想所願早就得到,而他卻那麽晚才悟到。
如果他早點發現……容玉不會重傷,他們不會分別了兩百年,還險些因彼此失憶而再一次錯過。
他恨自己因為幾句話,便否認了容玉為他做過的那麽多事,否定容玉對他的真心。
“對不起。”
殷見寒道。
“我曾察覺到了異樣,卻賭氣地沒有追問。”
當時殷見寒便猜到了容玉身上有個秘密。
也猜到了系統的存在,只不過他以為系統是個獨立存在的人,是給容玉下命令的人。
殷見寒不追問,因為他害怕知道得多了反而會失去容玉,很多時候容玉搪塞他的借口破綻百出,可他裝作沒發現。
他以為這樣,容玉便不會離開他。
二人穿過叢林,來到波光粼粼的海邊。
“你便将神識藏于深海之中。”
殷見寒不說,路懷雪也察覺到熟悉感,像是近鄉情怯,又帶着點迫不及待。
神識急于回歸本體。
路懷雪望着湛藍的海水,海風撲面而來卷起浪花沖向沙灘,水花濺起落在路懷雪的面上。
像水霧落下,細膩柔軟,還帶着點濕意。
路懷雪想起來了。
在殷見寒少年期,他陪着殷見寒拜師,本意是陪同。奈何師尊卻不許路懷雪懶散鹹魚,逼着他要進一步突破。
那時,路懷雪只當師尊不想養一個廢物徒弟。
可直到後來,路懷雪才知道他的師尊什麽都知道,直到他不來自于這個世界,知道他會被天道不容。
所以才逼着他在天道察覺前,盡快地“融入”這個世界,成為這個世界中的一員。
路懷雪也潛心修行了一年,殷見寒跳級突破,反倒是他連個金丹期都突破不了。
那是,殷見寒得到的第一個定契的法器便是魂書。
也就是現在妄川宗記錄弟子們生平,同弟子定契的魂書。
“只有找到他的心結才能助于他突破。”魂書便是這麽告訴殷見寒的。
然,容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結是什麽,他來到這個世界只是為了陪伴殷見寒。
僅此而已。
那是容玉第一次入幻境。
魂書暫時抹掉他的記憶,只有忘掉現在的身份,不被現世束縛,清楚的認識自己,才有望突破瓶頸。
原本放任容玉自己入幻境尋找就可,然殷見寒不放心,瞞着路懷雪也一同入了幻境。
平日容玉過于神秘,容玉知道他的過往,知曉他的一切。可他對容玉一無所知,不知道他從哪裏來,也不知道他為何願意這麽陪着自己。
可殷見寒認為,容玉這麽陪着他,他自然也應當陪着容玉一起突破。
所以,他也入了魂書為容玉所造的幻境。
然後。
殷見寒在幻境中找到了沒有記憶,且擁有新身份的路懷雪——深海鲛人。
殷見寒單知道容玉喜愛看話本,卻不知道容玉的內心深處如此豐富,再此之前他從未聽過鲛人傳說。
更讓殷見寒無措的是,他只是為了督促路懷雪修行,早日找到真我。卻不想沒有記憶的路懷雪會莫名喜歡上他……的容貌。
就在殷見寒不知道怎麽引容玉上岸,鲛人容玉竟然自己上岸,沒等容玉想着要如何以新的身份接近容玉,容玉卻先一步找到了他。
幻境中的容玉演技不太好,和平時一點都不同,容玉輕而易舉就看破他的想法,但按照魂書的意思,必須順着幻境之主——也就是鲛人容玉。
所以殷見寒沒有戳穿容玉,甚至配合的陪着他演,還要負責将不合理的地方合理化。
原以為沒了現世的束縛,容玉會潛心修行。誰知,容玉接近殷見寒的目的在于……
想、想睡他。
再後來便是啼笑皆非的事。
路懷雪看着一個個如泡沫升起的記憶,輕輕一戳,泡沫破裂,那記憶便浮現在眼前。
還是容玉的路懷雪也不過二十出頭,還未來得及喜歡上誰便被帶到這個世界,也因有任務在身,路懷雪從未多想過。
只把自己對殷見寒的好,歸結為任務。
而在不知不覺中,任務已經不單單只是任務,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歡殷見寒,就像殷見寒也不知道,他對容玉早就不只是師兄弟間的感情。
容玉不知道,但沒有記憶的鲛人容玉比起他更加坦誠,他便是來自容玉的內心深處,鲛人容玉對殷見寒一見鐘情。
路懷雪是知道的,容玉便是他的身份束縛。
有些事容玉不能做,但鲛人容玉可以。
他比容玉早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會比容玉更坦誠地去追求殷見寒。
沒有身份束縛的鲛人會大膽的追求殷見寒。
看着泡沫裏各種……尬到路懷雪想急速逃離的回憶,路懷雪真的從未想過,他會做出這種事。
又是一個泡沫被戳破。
卻不是路懷雪,他轉頭看去,是站在他身後的殷見寒。
“你今天喜歡我嗎?”
泡沫破碎,像是被按了播放鍵,路懷雪看見記憶中的鲛人支着下巴,眼巴巴地看着殷見寒。
“不。”
鲛人容玉沒有記憶,但殷見寒有,他自然不可能應下鲛人容玉的任何請求,即便……
他被鲛人用金鎖鏈給鎖着了。
細細長長的鎖鏈延伸到床上,他神色冷漠,拒絕地非常堅定。
鲛人容玉失落地垂下眼眸,但很快他又把自己哄好了。
“那你什麽時候喜歡我,我什麽時候放開你。”
路懷雪:“……”
不,這一定不是他。
路懷雪捂臉不想再看,瞧見殷見寒眉眼間的笑意,面上不由發燙,他伸手去捂殷見寒的眼睛,“你別看了。”
“嗯。”
殷見寒聽話的應下,路懷雪還有些驚訝,接着他便聽殷見寒道。
“我沒騙你。”
路懷雪:“?”
“是你先鎖着我。”
路懷雪:“……”
“你今天還沒修煉。”幻境中的殷見寒提醒道。
鲛人的聲音悶悶的。
“我努力修煉,你能不能試着喜歡我?就一點也可以。”
路懷雪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這鲛人不是他。
這怎麽能是他。
他絕不可能……
目光觸及殷見寒的笑顏,路懷雪又不那麽堅定了。
殷見寒啞然失笑。
他喜歡路懷雪面上各種生動的表情,眼前的路懷雪是鮮活的,不是記憶中冷冰冰又捂不熱的軀殼。
殷見寒又戳破了一個泡沫。
二人朝夕相處,沒有旁人阻礙,朝夕相處下,面對鲛人容玉的猛烈追求和甜言蜜語,殷見寒不是完全不動心。
就在鲛人容玉貪杯喝了酒,抱着殷見寒親了一下。
似乎還嫌不夠,趁着殷見寒呆愣之際,容玉又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嘴角。
“軟軟的。”
如嘗到糖的小孩,容玉笑得眼角彎彎的,長睫如羽扇輕顫,面色潮紅,卻還想着再次偷親。
“你再這樣,我便走了。”
容玉一聽威脅,頓時急了,拉着殷見寒的袖子。“別走。”
醉酒的人是最不講理的,他緊緊地拽着殷見寒的袖子,就連躺在床上也不肯放手。
“我給你煮醒酒湯。”
“不要。”鲛人容玉搖頭拒絕,“你想偷偷離開,我才不信你。”
殷見寒值得耐下性子陪了他一會,原以為将人哄睡着便好,可他怎麽也沒想到容玉中了催。情。香。
沒一會,他便哼哼唧唧地鬧着難受。
意識所剩無幾的容玉撒潑打滾,委屈耍賴,殷見寒則木讷地不知所措。
“若是你難受,我肯定會幫你的。”容玉氣呼呼地道,“我對你那麽好,你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我。”
那時候的殷見寒也不過剛成年不久,哪曾見過這種架勢。
“這不是小忙。”殷見寒最笨,耳根紅紅的,眼睛都不敢亂瞟,垂眸看着地板。
“你為什麽不看着我?”容玉繼續無理取鬧。
“你幫幫我嘛?我真的好難受。”
容玉只覺得身上很熱,貼着殷見寒讓他覺得涼快。
“好不好嘛?我又不要你負責。”
——啪嗒一聲。
路懷雪被拉到另一邊,“我還沒看完。”
對于殷見寒突然打斷,路懷雪很懵,畢竟尬也尬完了,路懷雪好不容易做完心理建設。
容玉和他路懷雪有什麽關系。
嗯。
沒關系。
所以可以毫無負擔的繼續看。
“別看了。”殷見寒打斷他。
“為什麽?”路懷雪控訴。
“有什麽是我不能看的嗎?”
“有。”
路懷雪:“……噢。”
“我知道了。
殷見寒耳根通紅,他捂着路懷雪的眼睛,不讓他看見自己面紅不知所措的模樣。然而,他哄人的話還沒出口,便聽路懷雪道。
“你是不是不行。”
殷見寒:“?”
“沒關系,我不嫌棄你。”
殷見寒:“……”這是路懷雪第一次這麽深情地注視着他,但他并不覺得高興。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