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想起來了

殷見寒攔着不讓看，路懷雪只好戳開另一個泡泡。

鲛人容玉同殷見寒在一起後，便沒之前那麽聽話，修煉也都是敷衍了事。

殷見寒總有一種被騙到手後，就不那麽被珍視的錯覺。

“你不是答應我下午就開始修煉嗎？”殷見寒從廚房出來，便看到鲛人容玉又躺在貴妃椅上吃零嘴。

“曬曬太陽怎麽了。”容玉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我還想睡個午覺。”

“不行。”殷見寒果斷拒絕，“早上你答應過我要下午修煉。”

“我們鲛人都是過午起，我已經起早了。”容玉輕哼一聲，“我晚起還不是因為你，誰讓你昨晚纏着我……唔。”

容玉眨了眨眼，不明白殷見寒為什麽要捂着他的嘴。

“早上讓你休息了，下午就該修煉。”殷見寒意正言辭，不容拒絕。

容玉眼角一彎，眼底閃過狡黠的笑意。下一瞬，是殷見寒像是被電到，猛地收回了手。

容玉無辜地看着他。

“怎麽了？”

殷見寒無表情的臉色爬上一抹可疑的紅暈，方才捂住容玉的那只手蜷縮着。他瞪了容玉一眼，“不行。你已經賴了好幾天。”

容玉才不管，他坐起身，靠在殷見寒身上。“你為什麽總逼我，我們鲛人的壽命很長的，等你死了我就回海底了。”

殷見寒：“……”

“修煉有益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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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修煉對我也沒什麽影響。”容玉試圖說服殷見寒，然而殷見寒在此事上極其固執。“你答應過我的。”

“好了好了。”容玉眸色微亮。“那有什麽獎勵嗎？”

殷見寒陷入沉思片刻。

“你想要什麽？”

容玉故作沉思，朝殷見寒勾了勾手指，殷見寒俯身還沒來得及側耳，便被容玉擡手勾住脖子，柔軟的唇瓣落下。

初時，淺嘗辄止。

軟香在懷總會情不自禁，殷見寒心智再怎麽成熟，那時也不過十九歲的少年，哪經得起容玉的撩撥引誘。

之後好幾次修煉，都被容玉撒嬌耍賴蒙混過去。

時間久了，殷見寒不僅沒發現自己被容玉套路了，甚至反過來想着……兩人若真能白頭偕老。

像凡人那般度過一生也是極好的。

……

幻境畢竟只是魂書通過路懷雪的識海影射出的世界，若容玉反應過來，那幻境便會破滅。

魂書催促殷見寒不要沉溺于情愛之中。

殷見寒卻找他讨了一個時間。

時間回溯。

魂書警告殷見寒。

“你不許在引誘他。”

殷見寒只覺得很冤，每次都是容玉主動，到頭來反倒成了他引誘容玉。

“知道。”

“你若陪他沉溺于幻境，只是在害他。有朝一日會招來天雷。”

魂書的話還是起了作用，重來一世，殷見寒做了好多次心理暗示，不管容玉怎麽撒嬌耍賴，他都不會再縱容他。

這一次。

容玉識海中投影出的，不再是鲛人世界，而是一個以實力為尊的修真世界。

殷見寒松了口氣，這下受世界影響，容玉總該勤修苦練了吧。

事實上。

容玉是某個師門的小弟子，殷見寒偷偷篡改了設定，他成為容玉的師兄。

這個身份出于私心。

但同時，也正好能約束容玉。

想法是好的，只不過……

殷見寒迫不及待要去見容玉，穿過長廊，來到荷花池，容玉背對着他同某個弟子閑聊。

“最不喜歡的？”容玉思考了一瞬，“最不喜歡大師兄。”

擁有大師兄身份的殷見寒：“……”

“我也不喜歡大師兄。”

容玉贊同的點頭。

“真無趣，他只會逼迫我們修煉。”

那弟子又問，“那你最喜歡誰？”

容玉沒有猶豫，“小師弟。”

沒等衆人問，殷見寒冷着臉站在他們身後。

“今日的課程都修完了？”

幾名弟子一下跑開了，容玉速度不慢，但殷見寒的目标就是他，沒等他跑就被勾住後衣領。

“大師兄。”容玉轉過身，一雙漆黑的眸子可憐兮兮地望着他。“我錯了。”

那是殷見寒不曾預料到的可能。

他以為路懷雪還會對他……甚至想好了要怎麽拒絕路懷雪，讓他安心修煉。

結果——

分明是件好事，但殷見寒并不覺得高興，還有點說不出委屈。他恍然發現，離開第一個幻境，容玉是沒有原來的記憶。

沒有記憶的容玉也不會再次喜歡上他。

“這樣不是挺好的。”

魂書幻化一道虛影。

“回到現實世界，容玉不會記得這些的，幻境裏的這段記憶對容玉來說或許只是一場夢，或許連夢的內容都記不清。”

聽完魂書的話，路懷雪轉向殷見寒問。“那我後來記得嗎？”

“不記得。”殷見寒神情頗為幽怨，路懷雪無辜地眨了眨眼。“那我也不是故意的。”

話音剛落，場景切換到下一段記憶。

是剛回到現實世界的容玉，如魂書所言，容玉确實不記得，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問殷見寒。

“修煉的如何？”

這話很熟悉，在幻境中殷見寒常追在容玉身後問，現在殷見寒終于體會到這話多讨人嫌。

“你只關心這個？”

容玉尋思了下，又問。“那突破了嗎？”

殷見寒滿臉都寫着不高興，容玉一臉疑惑，不理解他為什麽又生氣了

泡沫中的場景切換到下一段記憶。

回到現實。

容玉果然不記得，第一件事便是問他。

“你的無情道修的如何？”

殷見寒一聽，頓時拉下臉，容玉只會擔心他的修為，根本不在意其他的。

“你想知道幻境中發生了什麽”

“發生了什麽？”容玉洗耳恭聽，殷見寒卻不想說了。

“沒什麽。”

容玉：“……你是想我知道，還是不想我知道。”

殷見寒又不說話了。

容玉：“……”

“算了，不重要。”

容玉的本意是孩子長大了，有秘密了。他不該幹涉太多，于是問題又繞了回來。“那你突破沒有？”

殷見寒等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容玉愣在原地，只覺莫名其妙，問了不高興，不問也不高興。

真難搞。

路懷雪看着殷見寒負氣的背影，眸子萦着笑意，問出同樣的問題。

“你是想我知道，還是不想我知道。”

路懷雪真的很好奇，殷見寒盯着他笑意盈盈的眼眸，嘴角也不自覺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

“想你知道，也不想你知道。”

說了容玉不信，也怕容玉信了卻接受不了疏遠他。

路懷雪不知道殷見寒所想，只覺有幾分好笑，剛看到記憶中的自己将殷見寒鎖起來，還覺得沒眼看，現在只想嘲諷殷見寒。

“真慫。”

路懷雪眸子裏的笑意未散，“還是我更随心。”

喜歡便是喜歡。

想将人留在身邊，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就是鎖住他。

人鎖着了，心也跑不了。

路懷雪得意地看了殷見寒一眼，轉過身正要去戳另一個泡泡，手腕被牽住。

咔嚓一聲。

伴随着清脆的碰撞聲，手腕上被金色的鐐铐拷住了，臉上是還沒反應過來的怔愣，下一瞬眼前忽然一黑。

一雙大手覆蓋在他的眼前，淡淡的氣息将他包裹住，柔軟的唇。瓣在唇角印下輕柔的吻。

“你教我的。”

路懷雪：“？”

“什麽？”

殷見寒唇。瓣貼在他的耳根，溫熱的氣息落在白皙的皮膚上。

“做想做的事。”

路懷雪只覺耳根一熱，心髒抑制不住地跳動，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像是落入安靜的密閉空間，耳邊是殷見寒的呼吸聲，帶着試探地輕吻。

（只是親吻，什麽也沒做，服了。被鎖到沒脾氣了！！！！）

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被卻拉入溫暖的懷抱，整個人被禁锢着。

溫熱的唇落在嘴角、下巴、再到喉結，路懷雪喉結滾動，被殷見寒毫無征兆地咬了一口。

“嘶。”

路懷雪吸氣，沒躲開殷見寒，只能任由他擺布。

“我曾想過，要将你關起來。”

殷見寒擡手扣住路懷雪的下巴，又一次吻了下去。

“就像在識海幻境裏，只有我們兩個人。”

路懷雪睫毛輕顫，大腦忽然一陣眩暈，聽着海浪拍打礁石，耳邊是呼呼的風聲。

記憶毫無征兆的湧上識海。

像是躺在潔白的雲朵上，身體輕飄飄的。眼前閃過一道炫光，記憶出現在眼前。

（只是回憶什麽也沒做！！）

路懷雪想起來了。

是那段被殷見寒掐斷的記憶。

心底是從未有過的寧靜，沒有緊張，很自然的接受這段記憶。

記憶中的雕花床，窗前漂亮的小白花。那些屬于容玉的記憶，終于給了路懷雪一種熟悉的感覺。

…………

（啥也沒有別鎖了！改不動了！）

鲛人容玉如願以償的睡到了殷見寒，卻和他想象中的略有不同。

族人總是告訴他。

“和喜歡的人睡覺是一件幸福又甜蜜的事。”

鲛人容玉不知道什麽算幸福，也不知道怎麽樣才算甜蜜。

他只記得殷見寒給他留下的……

疼。

“一點也不幸福。”

這是鲛人容玉醒來後的第一句話。

殷見寒：“……”

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容玉這句否定砸得不知所措。

“我……”

殷見寒也很懵，他自認為很遷就容玉。

但容玉還是還指責他不夠溫柔。

“別解釋。”容玉轉身背對他。“哼。”

……

殷見寒察覺路懷雪走神，捏了捏他的臉頰，“在想什麽？”

路懷雪拉下殷見寒遮住他眼睛的手。

殷見寒任由他拉，順帶牽住他的手，同他十指相扣。路懷雪卻忽然推了開他。

一雙漆黑的眸子緊緊盯着他，認真道。

“我想起來了。”

殷見寒：“？”

“你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