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身份曝光

殷見寒不知衆人所想,或者說他不在意。卻也知道不宜太過,稍微收斂了些。

他倒不是故意将話說到一半,而是在等“目标”出現。

原本喧鬧的大會,因殷見寒和路懷雪頓時沉寂下來,仙門如何,魔族才不管,紫衣魔族輕笑一聲。

“誰能想到兩百年過去,容銜祖師還是難過美人關。不知九泉之下的容玉會如何想?”

原本暗潮洶湧的魔族們頓時一唱一和。

“可惜了那容玉,我可聽說容玉早些年還是我們前任魔尊的寵妃。”

“這麽說來确有此事。當年容玉願代仙門求和,怕不是對我們前魔尊舊情複燃。”

“哈哈哈哈,怎麽說我們魔尊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管不得容祖師不顧兩族交好,将魔尊給封印在魔窟。這其中的緣由還真不能細思。”

魔族衆人調笑取鬧,殷見寒面色如常,語氣平靜道。

“本尊能将重如烨封于魔窟,也能将你們丢進去。”

魔族衆人笑意僵在臉上,殷見寒實力衆人有目共睹,兩百年未曾出手,更加深不可測,連被傳承之印認下的重如烨都難逃殷見寒之手……

輕飄飄地一句話順利地讓魔族衆人閉嘴。

氣氛再次沉寂下來,就在此時,一道白衣翩然而至。

來了。

路懷雪正襟危坐,等着一襲白衣的路玉開始他的表演。

在秘境中,路懷雪為阻止殷見寒的對路玉下殺手,這才脫口“有法子能将系統引出”,也不全然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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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秘境後,殷見寒對路玉明面上“嚴加監視”,暗地裏卻給他偷溜的機會,奈何路玉膽子太小,幾次明晃晃地“放人”,他都不敢有所動作。

可若完全松懈,又恐系統起疑心。

耗了好一段時間,路玉才借金蟬脫殼之術離開。

“他是誰?”

“有點眼熟。”

“卧槽!我看着怎麽那麽像……”

“我瞧着也像!!!”

路玉自然聽見他們的談話,這便是他出現在這的目的,被殷見寒抓住時,他也擔心自己會被弄死。

可系統說的沒錯。

不管殷見寒認不認,可他在衆人眼裏,便是當年受盡的指責和謾罵,卻為了仙門弟子不惜代價耗費神識護住仙門弟子的容玉。

他是一個“受害者”。

“不是,為何他和逝去的容玉如此相像?”

小輩弟子們聽見讨論,好奇地朝路玉看去,又覺得疑惑。

“容玉長這樣嗎?”

“為什麽我覺得還是路懷雪更好看。”

“倒不是相貌的問題,就是說容玉貴為仙師,怎麽也該氣度不凡,眼前這個人怎麽看也看不出什麽特別的。”

“得了吧。馬後炮!容祖師收徒,你們不也說路懷雪除了一張臉好看,沒什麽特別之處。話都讓你們說完了。”

路玉将這些話聽在耳中,不得不說系統預估的特別準,便是特意等到仙魔大會,衆人都在場之際才出現。

路玉微微一笑。

“我想在場的某些人應當是認識我的。”

此話一出,便坐實了他便是衆人口中的“容玉”。

“可容玉仙逝多年,怎麽會……”

“我沒死。”路玉道。“仙魔大戰後,我沉睡了兩百多年,數月前才醒來的。”

“醒來時沒什麽記憶,去過臨近幾個城鎮,也是數日前才恢複記憶。”

路玉說完,看向高位上的殷見寒。

“當年我與師弟有些誤會,我知曉他必然是恨我的。”

路懷雪眉梢微挑,有些弄不懂路玉這番操作,雖說是他提議将人放走,再以仙魔大會引誘系統出現,但……

殷見寒和幾位徒弟便知曉路玉的身份是假,他為何敢當衆妄言,不怕被揭穿?

他朝一旁的殷見寒看去,見他神色自若,看起來并不意外。

“你又瞞了我什麽?”

殷見寒極其無辜,“沒有。”

他确實什麽也沒做,只不過他預判到系統會教唆路玉颠倒黑白,殷見寒之所以暫時沒殺路玉,就是要借着路玉在的胡攪蠻纏,将當年有關容玉身上的“髒水”全都洗淨。

有些事情敘述出來,遠沒有鬧劇那令人印象深刻。路玉鬧得越大越好,等他鬧完了,殷見寒才好收網。

他的目的很簡單,不管是容玉還是路懷雪,任何有關他“不好”的言論,殷見寒都不想聽見。

即便路懷雪本人不在乎,可殷見寒在乎。他舍不得讓路懷雪受半點委屈,旁人更不行。

殷見寒不語,看也不看路玉一眼,不輕不重道。

“系統必須死。”路玉也是。

卻不能死得太過随便。

死前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一番。

“你打算怎麽做?”路懷雪問。

殷見寒又給他剝了個葡萄,全然不顧場上心思各異的衆人,“自然是死于天道。”

“何意?”路懷雪道,“我知道天道容不下系統,也容不下我。”

系統是外來者,路懷雪也是。

殷見寒費盡心思也要逆天道,最終還真讓他尋到一法。便是将自己的一半金丹給了容玉,身為這本書真正的主角,也算是天道之子。

殷見寒如此自然是惹怒天道,卻也保全了容玉。

系統妄圖幹涉世界發展,自然引起天道注意,他心術不正,妄圖借用容玉的身子隐藏,最後更是起了奪舍的念頭。

只要他奪了容玉的身子,從今往後他便是堂堂正正的人,而天道也奈何不了他。

容玉借用仙魔大戰,激怒殷見寒,誤惹殷見寒誤會他背叛,便是想借殷見寒之手殺死系統,盡管自己也會被重傷。

但殷見寒即便再氣惱,也是手下留情的,他出手不算重,卻未料到容玉根本不躲,硬生生受了那一掌。

爾後,容玉未曾恢複便與重如烨大戰,便成了傳言中的以身殉道。

容玉沒死,殷見寒護住了他的生魂,身體的損傷也全被修複,連道疤痕都沒有。修養中,系統也陷入沉睡。

等再次醒來的便是失去記憶的路懷雪,系統欲故技重施,支使路懷雪替他做事,有了上一次的教訓,系統不敢對容玉下手,要他遠離殷見寒便是害怕自己身份暴露。

他想要路懷雪接近重如烨,那是系統的新目标,原是想讓奪舍重如烨再讓路懷雪解開封印。

萬萬沒想到,失憶的路懷雪寧願被超度也不肯同他合作。

系統指使路玉,借他之手引起争端,最重要的事……傳承之印。

傳承之印繼重如烨之後,已有兩百年不曾出現。系統想借此機會,冒充傳承之印,符文他已學得七八分像,此次大會,他便要借此尋找新的宿主。

至于路玉的死活與他何幹。

系統選中的人,便是争奪魔尊之位的三大魔主。

【繼續說。】

系統命令路玉,要他将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場面越混亂,他越有可乘之機。

路玉拳頭緊緊握着,他不怕路懷雪,但他擔心殷見寒對他出手,即便系統向他保證過,殷見寒貴為天道主,不可能在仙魔大會上随意出手。

【快點。】

路玉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忽略殷見寒,他強迫自己将注意力轉到路懷雪身上,薄唇輕啓。

“當年秘境坍塌确實因我而起。”

此話一出,又是軒然大波。

“這是何意?當年秘境坍塌之事不是已經查清。”

“十大宗門會不是已經給出解釋,虛命長老也認下罪名,就是兩大宗門嫉妒作祟,這才不慎摧毀秘境,還是容玉神識庇護秘境中的弟子。”

“這麽說來。怪不得容玉的神識能庇護至此,原來是容玉還活着。”

“可他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

路玉轉向衆人,朝他鞠了一躬,煞有其事道。

“秘境坍塌雖與虛命有關,卻并非因他所為,而是因為我的師弟容銜。”

“對此,我很抱歉!一念之差誤了衆多弟子兩百餘年。”

路玉聲音平淡,心跳如擂鼓,他快緊張死了。

可又不能違抗系統的指令,好在在場的人對他的話深信不疑,連魔族都暫且忘了争鬥,饒有興趣看起仙門的鬧劇。

“容玉這話什麽意思?”

“我怎麽聽不明白。”

……

見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路玉不再賣關子,他直言道。

“秘境坍塌非人為,而是……”

“天怒。”

“因我而起,秘境中的弟子們不過是受我牽連。”

“我本不該存于這個世界,天道容不下我,幾次天雷落下,因我師弟容銜舍身相互。”

“是我過于天真,私以為只要師弟容銜坐上天道主之位,便可左右天道之意。”

“衆所周知,我師弟容銜劍術法陣雙修,其獨創陣法至今無人能破,早在他少年時期便展露出非人的天分。”

“是我蠱惑師弟在秘境中設下陣法,又讓天道誤以為我藏匿于秘境之中,借着天道的雷劫致使秘境坍塌,死傷無數。”

“這些全在我的算計之中。”

“身為天道理應為守護萬物法則,而我故意引天道犯錯,引天道殺人……”

最後一句話落,全場嘩然。

誰也不知道天道犯錯會如何,但從古至今未曾聽過天道犯錯。

常言道:惡人自有天來收。

能被天道不容,定是十惡不赦之人,可若天道成了惡人?

秘境坍塌,雖有不少弟子獲救,可當年确實死傷無數,人禍可躲,天災又如何躲?

寂靜過後,忽然有人問道。

“你為什麽要說出來?”

“若你不說,便無人知曉,你……”

路玉早已準備好的說辭還未脫口,便聽殷見寒幽幽開口。

“還有呢?”

神情自若,語氣淡淡,看不出喜怒。

路玉臉色一白,像是被什麽人掐住脖頸,頓時呼吸困難,猛地跪在地上。

“怎麽回事?”

衆人正疑惑,卻聽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你不是容玉。”

跪在地上的路玉已經說不出話,他緊緊地箍住自己的脖頸,很明顯是有人操縱他的手,想要殺他。

而他奮力抵抗,喉嚨發出了痛苦的悶哼聲。

一道紫黑色衣袍的身影降下,衆人頓時瞪大了眼睛。

“重、重如烨?”

“他不是被容銜祖師鎮壓在魔窟,怎麽會在此處?”

“方才容銜祖師所言,傳承之印莫非是……”

重如烨冷冷一笑,不屑地看着地上的路玉。

“憑你也配冒充本尊的愛妃。”

愛妃?

衆人早已經忘了驚愕,今天的奇事一樁接一樁,他們都快反應不過來了。

“重如烨說的愛妃指的是誰?”

答案呼之欲出,但衆人還是難以置信,紛紛擡頭看向座上殷見寒,只是一眼又慌忙低下頭。

誰能想到還有這麽個驚天大料。

容玉竟然是重如烨的……

那、那殷見寒不就是奪人之妻?

天!

好刺激。

重如烨微微一笑,直視殷見寒,全然忘了自己幾次敵不過殷見寒反被踐踏。

“在座怕是有所不知,殷見寒可是殷家人,他是當年背叛仙門的殷正陽之子。殷家迫于壓力,不敢留着這叛子,便将人趕了出去。”

“還是我‘于心不忍’将他收入魔窟,準他貼身伺候。”

“啧。我這好意可沒得到好報。殷見寒,你是怎麽敢拐走我的寵妃?”

衆人只覺得忙得不知道該看哪裏,又看向滾在地上的路玉,重如烨不屑地踢了他一腳。

“看他做什麽?我捧在手心裏寵着的人怎麽會是這樣的貨色,我說的對嗎?路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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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這周能完結!一定能,不完結我胖二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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