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向衡把烤雞爪拿過來的時候,顧寒山已經在會議桌前坐好了,一副我正在認真等待的架勢。

向衡把快餐盒放下,顧寒山已經迫不及待:“我看看什麽樣的?”

向衡慢條斯理地把盒子打開,顧寒山伸長脖子,孩子一樣地張望。

葛飛馳跟了進來,壓根不想看這兩人,只對技術員和陶冰冰道:“讓顧寒山先休息一會兒,你們忙你們的,一會有事再叫你們。”

技術員和陶冰冰都應了,起身往外走。

向衡忙對他們說:“辛苦了,一會見。”

顧寒山也跟着說:“辛苦了,一會見。”

葛飛馳聽得一愣,這可真是,顧寒山你居然懂禮貌了?!

技術員和陶冰冰都應聲:“一會見。”

可是顧寒山沒顧上看他們,她正探頭看向衡面前快餐盒裏的烤雞爪:“不是辣的嗎?不是說了要很辣的?”

向衡沒好氣:“你吃嗎,要很辣的。這裏,單要了辣醬,還有辣椒粉。”

顧寒山把快餐盒扒拉過來,拆了雙筷子,開始往雞爪上抹辣醬。

小孩子辦家家似的,葛飛馳真是沒眼看。他清咳一聲,道:“少吃點啊,注意點……”他頓了一頓,欲蓋彌彰地補上兩個字:“身體。”

顧寒山頭也不擡,還在玩雞爪抹醬。

向衡給了葛飛馳一個眼神,葛飛馳腳底抹油趕緊也走了。

行,行,得罪不起。

Advertisement

門關上了,會議室裏就剩下向衡跟顧寒山兩人。

向衡對顧寒山道:“你別全抹上了,你可以嘗一嘗,挺好吃的。無骨的,那烤醬特別香,我以前吃過。”

“都涼了。”顧寒山語氣裏有嫌棄。

向衡無語。

顧寒山終于抹完了,把盒子再推給向衡:“給!”

他就知道。幸好他愛吃辣。

向衡取了筷子,夾了一只雞爪進嘴裏。嗯,雞爪煮熟去骨刷醬碳烤,真的好吃。可惜就是涼了。但是味道還是很好的。

向衡再夾一只放進嘴裏,三兩下又嚼爛咽了下去。

顧寒山一直盯着他看,那目光炯炯,看得向衡臉有些熱。幸好沒刮胡子,不然真會被顧寒山發現。向衡咀嚼得都有些不自然了。

顧寒山見他居然面不改色地一口接一口,似乎有些失望,不甘心地撇了撇嘴,探手拿過一袋辣椒粉準備拆。

“行了,差不多可以了。”向衡趕緊趁機放下筷子,擰開一瓶礦泉水,裝作受不了辣要喝水。

顧寒山這才把辣椒粉放下。

向衡喝了兩口水,打開另外一盒沒放辣的雞爪,放到顧寒山面前:“嘗一嘗,好吃的。”

顧寒山搖頭:“我們家沒人吃這個,麻煩。”

“已經去了骨了。”

“那也麻煩。”

“怎麽麻煩?”

“要嚼很多下。”

向衡把盒子蓋上,懶死你得了。

顧寒山趴在桌上,下巴抵在手背上,擡眼瞅着向衡。

向衡問她:“累了嗎?”

“不累。下午睡了一覺了。”

“一會你阿姨過來,你有什麽情況要提前跟我說嗎?”

“沒有。”顧寒山想都沒想。

“賀燕跟你一起聯手查案子,是嗎?”

“我們有同一個目标。但她總抱怨我不聽話不配合,算聯手嗎?”

“算。”向衡能體諒賀燕的抱怨。顧寒山同學是很能挑戰正常人的忍耐極限的。

“哦,那我們就是聯手了。”顧寒山那語氣,好像在說那又怎麽樣。

“賀燕具體有什麽計劃?”

“你是打算先問我,然後再跟她對口供,确認她是否有說謊嗎?”

“我只是想多聽聽各方的說法,收集不同線索。”

“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顧寒山道。

向衡搖頭:“你跟賀燕聯手查案就沒告訴我。你還說跟她不和,誤導我。”

“我跟她确實不和,不算誤導,再說如果這個你都查不出來,我還指望你查出什麽來?”

向衡簡直無語,這還是個考題是嗎?

顧寒山道:“賀燕說你跟她吃飯談話那天應該就猜到了。”

“怎麽看出來的?”

“你問她要視頻。你還說知道她提前下載過了。”顧寒山道:“賀燕說想删除證據的人不會自己手裏留一份的,這是常識。如果你認定她手裏有,那就是猜到一些了,只是你需要再查證。”

向衡嘆氣,所以這繼母繼女兩個沉得住氣就是不挑明了,是真的想考考他?

向衡問:“賀燕跟你裝不和,是不是想借這個名頭跟寧雅聯絡,跟簡語套話,她有取得什麽進展嗎?”

“她沒跟我說。”

“你不問她?”

“如果有需要我知道讓我配合的,她會說的。”顧寒山又把飯盒扒拉過來,打開了,把辣椒粉拆了,往飯盒裏灑辣椒,一邊灑一邊用筷子抹均,一邊道:“賀燕說,如果你有想法卻沒有告訴我,是想試探我。”

“嗯,然後呢?”

“沒然後,她就是告訴我。我也沒跟她多聊。我們聊得多了就吵架。”

向衡有些驚奇:“你還會吵架呢?”

“會呀。”顧寒山道:“她吵不過我。”

向衡想像不到顧寒山是怎麽吵的,她是不是以為冷着臉不說話冷暴力就是吵架了?

“我把她跟我爸吵架時候,我爸批評她的那些話背一遍給她聽。”

向衡:“……”

“我還會告訴她這是哪天為了什麽事,我爸為什麽會跟她吵。我還會模仿我爸的語氣。賀燕十次有九次都會被我罵得大哭。”

向衡:“……”顧寒山你真是絕了。

顧寒山玩着雞爪,平淡着敘述着她怎麽欺負她後媽的。

向衡忍不住道:“她不是被你罵哭的,她是想念你爸爸了。”

顧寒山擡眼看他,那眼神幹淨清澄,無辜得像天使。

向衡道:“下回,別這麽欺負她吧。”

“可憐嗎?”顧寒山問。

向衡不知道怎麽定義“可憐”,只能告訴她:“将心比心吧,你爸爸不在了,她也很傷心。你還要在她傷口上撒鹽,不太好。”

顧寒山微皺了皺眉,目光轉回飯盒上:“我有時候挺羨慕她的,她想哭就能哭,想罵就能罵,想笑就能笑,我都沒做這些事的想法,有時候努力也做不到。”

向衡沒說話。

顧寒山道:“我會吵架,但也只限于賀燕。”

向衡明白她在說什麽。他見識過她吵架的本領,他責怪她沒禮貌不會待人處事,要求她戴上虛僞面具的時候,她那麽生氣,卻只會問:“對你也要虛僞嗎?”

她不會吵架。她沒這個本事。但這是正常人都會的。在這世上她的吵架技能只能用在賀燕身上,因為她跟賀燕擁有共同的記憶,也有共同的情感。

“顧寒山。”向衡道:“你會哭也會笑,你吵架不太行,但是氣人很在行呀,這些我都是人證。所以你不必羨慕別人,你也很厲害。你爸爸會很高興的。”

“你高不高興?”

向衡:“……高興。”怎麽感覺有些別扭,向衡摸了摸耳朵。

“那你為什麽要幫賀燕說話,她搶走我爸爸,我忍了她好多年。你還讓我別欺負她,她也經常欺負我。我很生氣才會罵她的。”顧寒山撇着嘴,孩子一般地戳雞爪。

向衡清了清嗓子:“我一會見到她就批評她。”

顧寒山轉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真的。”向衡覺得臉有些熱。

“那你批評完她,今晚還有事嗎?”

“怎麽?”

“你能陪我回家嗎?我跟陶警官和方警官不熟,我不喜歡他們。”

不喜歡他們,喜歡誰?向衡清了清嗓子:“今天不是都安排好輪班了嗎?”

顧寒山問:“我同意了嗎?”

向衡點頭。

顧寒山道:“我記憶裏沒有。”

“那就現在重新記一遍。輪班的安排你得接受。”說到正事,向衡的語氣開始嚴肅。

顧寒山就看着他。過了一會憋出一句:“那我腳還疼呢。”

什麽跟什麽,八杆子打不着的話,但向衡聽懂了,他學着葛飛馳坦坦蕩蕩的調侃語氣:“我也心疼呢。”

坦坦蕩蕩的心跳有點快。

顧寒山審視着他的表情。

向衡低頭把飯盒從顧寒山手裏救出來,轉移了話題:“你在浪費食物。”

他夾起雞爪繼續吃,堵住自己的嘴。但一口下去,這次真的辣過頭了,向衡沒防備,差點嗆到。他費勁把那爪子咽下去,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

顧寒山眼睛亮閃閃,還慫恿他:“好吃嗎?再吃一個吧。”

向衡沒好氣看着她。顧寒山振振有詞:“不能浪費食物。”

向衡把那盒沒放辣椒的放她面前:“不能浪費食物,是你要點的,記得嗎?”

顧寒山搖頭:“不記得。”

無賴。向衡笑。

顧寒山又去看他表情。向衡板起臉:“快吃。”

顧寒山幹脆又趴到桌子上。

向衡低頭繼續吃,辣就辣吧,可以清醒一點。這次有了心理準備,辣得就在承受範圍之內。

向衡努力吃快一些,吃完了他就要去忙了。

“向警官。”顧寒山突然喚他。

向衡分了一個眼神給她。顧寒山只是看他,沒說話。

向衡被辣得心跳有些快,他繼續低頭專心吃。

顧寒山突然伸手過來在他下巴那兒點了一下。

向衡差點跳起來,嘴裏還嚼着雞爪,沒能開口說她。顧寒山的手又伸了過來,這次向衡及時把她的手抓住。

她的眼裏有笑意,視線盯着他的下巴看。

向衡看到她的指尖沾着紅紅的辣椒粉。向衡一臉黑線,她居然拿辣椒粉抹他。

向衡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了,警告地斥了一聲:“顧寒山。”

顧寒山手上的力道不減,顯然還是很想再抹他一下。

“顧寒山。”向衡沒松手,再喚一次。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葛飛馳風風火火地進來:“賀燕到了……”話沒說完他就僵住了。

向衡和顧寒山這姿勢,一個伸長了手,一個握着對方的手腕,這是……打起來了?

葛飛馳清了清嗓子:“賀燕到了哈,一身酒味,但人是清醒的,可以問話了。”

“好,馬上來。”向衡應着,仍抓着顧寒山手腕。

“快放手,要辦正事了。”顧寒山催道。

向衡把手放開,顧寒山飛快在他下巴處又抹了一下。

向衡狼狽躲了一下,沒躲過去。葛飛馳不忍直視:“……我一會再來,給你一分鐘。”

葛飛馳轉身就走,把門關好了。

向衡看着他的背影,嘆了口氣。腦袋剛轉過來,又被顧寒山抹了一下。

“顧寒山。”

顧寒山哈哈大笑。

向衡呆了一呆,她居然這樣笑。

會議室的門又被打開了,這次是賀燕。她聽到了顧寒山的笑聲,看到了她的笑容,她也一臉吃驚。

向衡趕緊站了起來。顧寒山看到賀燕,也不笑了,但笑意仍在嘴角,她拿了紙巾給向衡擦下巴,紅色隐在胡根,擦不幹淨。

顧寒山大聲宣布:“好了,可以了。”

向衡看了天花板一眼,發不出脾氣,只好轉身往外走,他對賀燕道:“等我一下。”

賀燕指指下巴,提醒他:“洗一洗。”

向衡撐着臉皮,裝做若無其事地點點頭。

顧寒山還在他身後道:“你記得要狠狠地批評她啊。”

向衡腰杆挺得筆直,端莊又穩重地走出去了。

葛飛馳站在會議室外的過道裏,遞給向衡一把簡易剃須刀,非常善良地沒說話。

向衡一臉嚴肅地去了洗手間,站在鏡子前看自己,看到下巴青青的胡子,還有上面幾道紅色痕跡,還有,他紅通通的耳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向衡欲把剃須刀摔洗手池裏,又及時收住了。摔壞了沒臉再去要一個。

顧寒山!

你這小氣鬼。不就是幫賀燕說了幾句,又沒答應今晚陪你回家嗎,你居然下狠手!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