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蘇幕遮拿起酒盅,倒了一盞酒,酒盅裏斜插的梅枝微抖,落下幾片花瓣,飄在酒上,他手上一晃,就随着晃悠,仿佛一艘飄搖的小舟。
他低笑,淺色的唇勾起一個極漂亮的弧度,看得人目眩神迷。
龍小雲不自覺張大嘴巴,瞪着眼睛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從未見過生得這般好看的人,苦苦思索了半晌也只從腦袋裏挖出一個美字,只看着那人懶洋洋地笑都感覺像是踩在雲端,腳下輕飄飄地使不上力。
“你看什麽呢?”蘇幕遮挑眉問他,語氣倒是溫和。
“我……我……”龍小雲漲紅臉,吶吶好一會,兩條腿一軟竟是向後栽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快過年的日子裏,他本就被林詩音喂得胖了不止一圈,天冷多加了幾件衣服,圓鼓鼓撐得他像個球,兩條小短腿一撐不住就要摔個倒栽蔥,在地上骨碌骨碌滾兩圈,才一臉迷茫地左右看看,努力想把自己弄起來。
蘇幕遮撫掌大笑,看着龍小雲站到一半又摔了下去,冬天雪積得厚,疼是不怎麽疼,只是是在丢人了些,龍小雲抓抓頭發,也跟着嘿嘿笑了起來。
“小鬼,要不要喝?”蘇幕遮舉起酒盅問道,沒有一點引誘小孩子喝酒的罪惡感——他自己第一次沾酒的時候,還沒有眼前這個小孩子大呢。
龍小雲舔舔嘴唇,當機立斷連滾帶爬站了起來,扒拉着檐廊想往上爬,可惜檐廊太高他又太矮,撐着兩只手,兩條腿在半空中蹬啊蹬使勁往上劃,一張小臉憋得通紅,沒一會就出了一腦袋汗。
蘇幕遮饒有興致地撐着下巴看龍小雲晃蕩,一雙眼睛一眨,就叫龍小雲又多了不少力氣,硬是一條腿搭了上來,抿着嘴唇一扭一扭,撅着屁股爬了上來。
“幹得不錯嘛。”蘇幕遮把跟條小蟲子一樣趴着喘氣的小孩拎起來揣進懷裏,又軟又鼓充滿肉感,他忍不住再在小孩臉上捏了一把,立時讓小孩雙頰紅得能滴出血來,一雙眼裏更是水光泛濫,嘴巴張張合合,最後抿在了一起什麽都沒說。
龍小雲素來是喜歡美人的,這一點就算李尋歡把他身邊伺候的全部換成了年過三十毫無姿色可言的仆婦都改不了,現在被這般美人抱在懷裏,他幸福地整個人都快冒出粉紅色泡泡。
臉埋在衣料裏,能夠清晰地聞到那股清冽的氣息,酒香帶着梅香,還有一點點揮之不去的血腥味,這種味道對于男人——哪怕他只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男人,都是絕頂的誘惑,誰讓男人天生就是為了追逐這種危險的刺激而出現的。
而即便是這最冷的冬至,蘇幕遮依舊穿得單薄,龍小雲甚至可以透過貼身的衣料感受到他身上的暖意和線條流暢的軀體。
他可以斷定這輕薄的布料之下,那具身體定然沒有半分多餘的肥肉,每一塊肌群都在它應當在的地方,看起來瘦卻充滿了爆發力。
龍小雲吞了口口水,臉頰在衣料裏蹭了蹭,還頗不知足地偷偷伸手企圖把蘇幕遮開到坦着大半胸膛的領口再往下拉一拉,想着要把整張臉埋進去。
蘇幕遮哼笑,“好看嗎?”
龍小雲仰起腦袋,正巧能看見蘇幕遮被酒沾染得濡濕的唇瓣,臉色不禁更紅,“好看。”,許是骨中就帶了些不怕死的邪性,他還緊接着誠實無比地添上了一句:“要是能摸摸就好了。”
小孩子的眼睛幹淨,哪怕是這麽盯着他的臉使勁瞧,眼中也是毫無欲望之色的欣賞,蘇幕遮笑起來,揉揉他的頭發,大大方方把他的腦袋塞進了衣襟裏:“怎麽樣?”
“快憋死了。”龍小雲換了幾口氣,攥着蘇幕遮的衣襟不肯擡頭。
蘇幕遮也不管他,靠在牆上又給自己倒一盞酒,晃了晃小口抿着,龍小雲側過臉偷眼打量他舉起的手,臉漂亮,手也漂亮,不是女人那種柔軟滑膩的漂亮,而是一種充滿着力量感的誘惑,手指修長骨節分明,薄繭覆在掌心,執着酒盞時手腕勾起一個圓潤的弧度,衣袖滑落半挂在手肘處,小臂緊繃,這只手可以輕易地折斷他脆弱的脖子,不過男人這種追逐挑戰的生物,就算是個孩子也不例外,像這樣的認知只會讓他覺得心跳加速。
他憋着氣想了好一會,從蘇幕遮懷裏掙紮着退出來,正襟危坐,雙手放在膝蓋上,脊背挺得筆直,“等我長大了……”他滿臉嚴肅地說道,“我就娶你過門。”
四五歲的孩子尚且分不清嫁娶姻緣的含義,但是娶過門的話,就能像爹娘一樣一直在一起了。龍小雲聰明的小腦袋瓜裏自動給這二者劃上等號,還不忘文绉绉拽上幾句詩以表自己堅定的意志,“君當如磐石,妾當如……如蒲草!蒲草韌如絲……額……磐石……那個……無……無啥來着……”
好吧,背到一半卡殼了。
蘇幕遮被他弄得一愣,繼而拍着地板大笑起來,笑得一口酒差點嗆住,“妙極!妙極!”他對待孩子一向要多上幾分和軟忍耐,若是別人敢在他面前講這種話,早就被他一刀劈了,但是誰叫眼前是個一臉稚嫩的孩子,就算是帶着輕薄之意的話,被他這麽一本正經強裝大人的講出來,也變成了引人發笑的童言童語。
“不過你這小鬼,哪裏學來的這輕佻調子?”蘇幕遮捏捏龍小雲臉頰上的肉,心念一轉調笑道,“要不你嫁給我如何?”
龍小雲被他捏得臉發燙,支支吾吾張不開嘴:“也……也行……”反正家裏一直是娘親做主,這麽想想應該是嫁進去的比較占便宜才是。
“沒想到你竟是連個孩子都不放過啊。”蘇幕遮一聽這聲音,一口酒就當真嗆進了喉嚨裏,苦着臉捂住嘴咳了半天,手上的酒盞落在檐廊上,立着一路滾下,陷進了雪地裏,裏面剩下的一點殘酒洇進雪裏,雪就化了進去,露出下面的土地的顏色。
一只手把酒盞撿起來,“這酒盞左二爺也只得了三個,你若是摔碎了,賣了你怕是也賠不起的。”花滿樓笑意溫和,說着揶揄的話語氣也平平淡淡像是閑談一般,不帶半分火氣。
蘇幕遮笑:“賠不賠得起也得看誰買不是?”他站起身,從檐廊跳到雪地上,“不如你把我買了救救急?”
“我買了你何用?”花滿樓問他,“又能吃又能睡就是不做活,豈不平白給自己買了個祖宗回去?”
蘇幕遮又走幾步,親昵地攬住他的肩膀:“我釀酒給你喝啊。”
“得了吧。”花滿樓推開他往自己脖子上蹭的腦袋,“釀的又酸又苦,這手藝也好拿來炫耀?”
“你就別擠兌我了……”蘇幕遮頂着他的手,硬是在花滿樓的肩窩使勁蹭了蹭,“我那麽想你……”
花滿樓一頓,繼而淡定道:“你就是說破了天去,我也不買。”
“我買!我買!”龍小雲撐着檐廊笨拙地爬下來,拽着花滿樓的衣角叫着,“我有錢!”一邊說他一邊甩着衣服上的小錦囊,裏面塞了好些金锞子之物,仔細算算也是價值不菲的。
甚至單就那個小錦囊,也是上好的錦緞所制,當出去也能換上不少銀錢的。
身高剛剛超過膝蓋的小鬼蹦跶蹦跶,腦袋上散亂的小角跟着晃蕩晃蕩,蘇幕遮額頭爆開幾根青筋,不滿地窩在花滿樓肩頭哼了一聲,“我只給你買……”他嘟嘟囔囔哼唧着。
花滿樓失笑,倒也沒再說什麽,低頭摸摸龍小雲的腦袋,溫聲道:“我方才聽着李大哥正往這走,許是來找你的。”
美人再美,也沒有舅舅來的可怕,龍小雲戀戀不舍地看看蘇幕遮,見他根本沒在意自己,只顧抱着花滿樓嘟哝什麽東西,一張臉瞬間就垮了下來,不開心地捂住亂糟糟的腦袋,扭頭沖了出去。
要是被舅舅看着他這麽一腦袋亂毛,肯定又要被說教好幾個時辰,從修身立行扯到軍國大事,扯得昏天黑地還不許他打瞌睡。
龍小雲一走,院中就留了兩人,風起,便吹起落花片片。
廊下梅花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
“酒……你喝完了嗎?”蘇幕遮問道。
“沒有。”花滿樓答道,“又酸又苦,我喝了一口就扔掉了。”
“你撒謊……”蘇幕遮摟着花滿樓的腰,彎下身子把腦袋架在他的肩上,語氣裏帶着點小小的得意,“我都能聞得到,一身都是酒的味道……”
縱然殘花片稱得上香極,若不是日日相對細品,身上也絕沾不上連他都能輕易嗅出的氣息。
“我就是喝了又能怎樣?”花滿樓沒有半分被拆穿的窘迫,氣定神閑,不緊不慢,“這白給的酒,我不喝不是虧大了。左右我還留了幾口,回去你自拿去解決了吧,也省得再來荼毒我可憐的舌頭。”
他很自然地提到了回去,沒問蘇幕遮為什麽突然地離開,沒問蘇幕遮為什麽回來,也沒問為何要在這擲杯山莊逗留着——此處離着百花樓并不遠,速度快的話要不了一天的功夫就能到。他表現的就像蘇幕遮只不過是飯後從百花樓出去溜達了一圈,散了散步,到了時候還是要溜達回來的。
蘇幕遮也沒提那些事,換了個話題,“沒想到還給我留着房間呢。”畢竟這近鄉情更怯的事情提起來還是有些丢臉的。
花滿樓說道:“留着是留着,不過能不能讓那貓兒讓出來,可就看你的本事了。”
“沒事。”蘇幕遮答道,“蠢東西才多大,大不了分它一半。”
于是花滿樓就笑起來,風又起,吹了落梅漫天,陰沉沉的天映着青磚黛瓦,別有一番趣味。
此時此景,挑得蘇幕遮心頭一動,想也不想張口說道:“花滿樓,我……”
“七童,看見小雲沒有?”蘇幕遮未完的話被進來的李尋歡打斷,見着院內的境況,李尋歡尴尬地咳了兩聲,“看來此處沒有,我去別處看看,咳咳,別處看看。”
走了兩步,他又像想起什麽似的折回來,提醒道:“此處可不是家裏,你們悠着點。”似是覺得這麽說有些丢臉,他說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花滿樓低下頭,悶悶地笑個不停。
他就說了,李尋歡正往這邊走,這事能怪誰呢?
蘇幕遮咬牙,憤憤把腦袋埋在花滿樓肩上,郁卒地黑了臉。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昨天的更新,是這樣子的,因為蠢作者我昨天從學校回家,大概十點半才到家,折騰着弄了弄開始碼字都已經快一點了。
然後呢我心想妥妥的,以前天天都是這個點,寫到個三四點也就能寫完了,第二天大概九點起床睡眠也是足夠的w沒想到我實在高估了自己的熬夜能力,大概寫了一百字左右我就開始上下眼皮打架,努力支撐着碼了一點,我眼前一黑,趴在電腦上睡過去了。
幸好昨天是在床上碼的字,不然今天就得半癱瘓了今天早上六點,由于我良好的生物鐘蘇醒了,感覺似乎哪裏不對,再一看邊上的電腦,我整個人就崩潰了啊啊啊趕緊把碼完的部分發上來,偏偏一上午事情超級多,一直折騰到很晚才開始坐着補……
總之全部都是我的鍋,蠢作者誠懇地認錯【默默跪昨天等更新的小天使們真是太對不起了QAQ因為最近事情真的是摞在一起多成狗,有的時候覺得累的不行,要是哪一天我突然沒有任何預兆斷更一天,不用懷疑一定是我碼字碼到一半睡過去了【這并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啊摔】還有就是可能會出現半更現象,大概就是先發半張,第二天再把剩下的補上,具體看我當天幾點能寫完作業開始碼字【明明是大一為何作業量能讓我感受到高三的苦逼QAQ換老師這種事情我其實是拒絕的啊!
現在流的淚,都是當時填志願腦子進的水QAQ總之現在大概就是這種狀态,蠢作者會在能力範圍內盡可能的保證更新,有任何情況都會及時和小天使們反應的!
小天使們都是我愛着的翅膀~~【愛心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