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見死不救丢下還是……
他很冷,即使裹着厚實的棉被,可在冰天雪地中,沒有任何作用。
男人晦暗的眼眸難掩病色。
俊美迷人的容顏蒼白如紙。
他在強撐。
他在發燒。
在陰沉沉的開口說了句話後,寒風灌入口中,他止不住的劇烈咳嗽起來。
顧煙蘿走在前。
她對身後兩個男人,都采取漠不關心的态度。
以至于身後男人腳步開始虛浮,也渾然未覺。
“是夫妻,你信嗎?”
姬霄故意的,陰冷笑着,斜眼瞥向身側男人。
“太假。”年輕男人重咳,冷嗤反駁。
但是他又明白,顧煙蘿和姬霄的關系,絕不簡單。
心跳如鼓點,他想探知,卻又莫名害怕這個答案。
男女關系?
“患難與共,過命交情。”
顧煙蘿漫不經心回答,這是實話。
姬霄驚喜的看着顧煙蘿,然後炫耀的瞥向身側男人,甚至用胳膊肘撞了男人一下,“聽到沒?過命交情!”
“……”
就像胸口被重擊,呼吸不上來。
男人渾身冰冷,頭痛欲裂間,面容慘白。
姬霄這麽一撞,他支撐不住的斜倒下。
“woc?碰瓷?”
姬霄吓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
顧煙蘿感覺不對,倏然轉身,見裹緊被子的男人虛弱憔悴的倒在地上,美眸泛着冷色,淩厲的剜了姬霄一眼。
“你幹的?”
姬霄無辜的眨了眨藍眸,懵了。
“我……我她媽就哥倆好的撞了他一下,誰知道他這麽弱?”姬霄生怕自己解釋不清,還示範的撞了下顧煙蘿手臂,“你看,就這麽撞的,這玩意兒怎麽跟個病秧子似的?”
風雪揚起顧煙蘿濃密的烏發,她蹲下身,神情凝重,伸手撫向了男人滾燙的額頭。
“高燒。”
姬霄大驚小怪,滿臉不可思議,“什麽?我把人撞高燒了?”
“滾!還開玩笑呢?你不看看我們在什麽地方!”
姬霄瞬間不笑了,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
是啊,冰天雪地,零下二十多度,高燒。
要是不快想辦法,這人得死這兒。
不過,死了就死了啊。
他家煙煙怎麽就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了?
男人胸口壓抑的起起伏伏,他渾身滾燙,神經性的頭痛讓他苦不堪言。
雪地中,男人的絲質襯衫早已被融化的雪染濕,冷白皮的無暇肌膚,肌肉紋理,美的如藝術品,卻也仿佛脆弱的不堪一擊。
“煙煙,怎麽辦?”
“要不然把他送回去?”姬霄提議。
“來不及了。”
顧煙蘿面不改色,扯開男人身上的絲質襯衫,丢開。
然後迅速褪下自己的狐裘大衣,呢絨大衣,穿在了男人身上,裹緊他,摟在懷裏,擁住,不停的搓着他全身。
她在想方設法的先讓男人暖和起來。
天寒地凍。
顧煙蘿的身上,僅剩一條高雅精致的淡紫長裙。
奇怪的是,她面色依舊紅潤。
這刺骨的寒風,可怕的低溫,完全未給她造成任何影響,就像完全感覺不到冷。
“阿霄,豹紋大衣蓋他腿上。”
“woc?憑什麽?”姬霄不樂意了。
顧煙蘿眼底射出不怒自威的銳利,冷斥:
“你知道這種寒冷根本對我們造不成任何影響!但他和我們不一樣。”
姬霄冷哼,聽話的褪下豹紋大衣,不情不願蓋在了男人腿上,包住。
時間一點點流逝。
意識模糊的年輕男人在感覺到絲絲暖意的剎那。
他逐漸恢複了意識。
他虛弱的睜開黯然的眼眸,入眼便是女人的似雪的肌膚,迷人的鎖骨,深深的溝壑,還有沁人心脾的獨特芳香。
他心頭一跳,意識到顧煙蘿把自己的保暖衣物全裹在了自己身上,抵抗掙紮。
“穿上!我不需要!”
雪地中,這女人竟只穿了一條單薄的長裙!
他是個男人,絕不能讓一個女人如此。
顧煙蘿低額,人醒了。
她神色冷靜,長睫垂下,眉眼美的驚人,語氣卻淡漠:“別鬧。”
說着,顧煙蘿雙臂緊鎖住男人的手,環抱着他,用力禁锢住。
姬霄雅痞的蹲在一旁,吊兒郎當,笑:“兄弟,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都沒這待遇,給你穿就受着,反正我們又凍不死。”
“……”
為什麽凍不死?
男人心底生疑。
可是,他沒那麽多精力和力氣去思考這麽複雜的問題。
因方才掙紮,寒風灌入大衣中,他下意識往顧煙蘿懷裏縮了縮,虛弱呢喃:“還是冷……”
那語氣,格外的無助,聲音發顫,讓人不忍。
顧煙蘿只能抱着他,纖細的手臂收的更緊,她瞥一眼姬霄,冷聲:“毛衣。”
姬霄不滿,“煙煙!老子毛衣裏面沒了!”
顧煙蘿仰眸,掐着嗓子,裝撒嬌:“那,我想看雪地luo.奔。”
姬霄最受不了顧煙蘿這聲音。
“cao!顧煙蘿你就是我祖宗!”
姬霄憤憤然的褪下自己的白色高領毛衣,扔給顧煙蘿,然後很沒骨氣的,開始圍着顧煙蘿轉圈奔跑,畫面十分“感人”。
“滿意不!”
妖孽一樣英俊的男人袒露上身,雪地奔跑,大喊。
“開心。”
顧煙蘿優雅靜坐在雪地間,垂眸,莞爾一笑。
男人仰眸,胸膛起伏,他凝視着顧煙蘿那張瓷白絕美的小臉,僅一笑,便有一股能把人魂勾去的魔力。
他看的出神。
渾然未覺自己鼻間默默淌下兩道血跡。
顧煙蘿挑眉,“你流鼻血了。”
一看到男人流鼻血,姬霄跳了過來,嘲笑道:“該不會被煙煙迷住,受不了了?”
男人慢條斯理擦去鼻血,臉色慘白的吓人。
“沒關系,沒人笑你。”姬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然而,五分鐘後,男人的鼻血沒止住,甚至流的更兇。
他不停的擦,血不停的滲。
蒼白的俊臉全是血跡。
手心、手背,甚至顧煙蘿的衣服上,也沾滿了血。
痞笑的姬霄,表情僵住。
淡漠的顧煙蘿,神情緊繃。
“抱歉,把你衣服弄髒了……”
男人虛弱,頭埋在顧煙蘿懷裏,無力的笑,眼神迷離。
顧煙蘿盯着男人,目光凝重。
他太淡定了。
似乎早已習慣自己流鼻血的症狀。
這絕對不是第一次。
這個男人,應該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
血根本止不住。
姬霄也開始幫他擦血。
短短幾秒,姬霄滿手染血。
“煙煙,這人……”
姬霄難得正經,擰眉盯着顧煙蘿。
“我知道,再止不住,他會失血過多而休克,加上高燒,以及這裏的環境,如果半小時內不送醫,他會死。”
她話音剛落,男人滿是血的手,抓住她的手腕。
“我想好了。”他聲音低冷。
“什麽?”顧煙蘿微微一怔。
“列車上,你讓我想,你救我,能給你什麽好處……”
顧煙蘿輕輕拭去男人鼻間的血。
她恍然大悟,語調緩慢,“所以,是什麽?”
“把我留這。”
男人迷人的眼眸有些渙散。
“丢這吧……沒關系……不想拖累你們……”
顧煙蘿猛怔,心髒一頓。
這個男人,沒有求生欲。
一點都沒有了。
他好像明白這個環境下,他沒有活路,所以放棄了自己。
他不想麻煩她。
懷中虛弱的人還想再說些什麽。
但是眼皮一陣陣發沉……
他漸漸失去了意識,昏迷在了顧煙蘿的懷裏。
“煙煙,他說的沒錯,把他留這吧。”姬霄盯着顧煙蘿,“你不是菩薩,我也不是上帝,我們還有事要做,救不了他。”
顧煙蘿淡漠的神情,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低眸,凝着失去意識的俊美男人,那無力的手,虛搭在她腰際,脆弱的讓人心疼。
她收起情緒,将男人置于雪地,蓋好大衣,起身,冷然的撣了撣身上的落雪。
“你衛星電話呢?”
“早特麽丢了。”姬霄一愣,“幹嘛?”
“早前我們沒會合時,我誤入這男人的包廂,他解決了一個想遠程狙殺我的人,我記得當時方位是西南方八百米開外的山丘頂,屍體應該還在那,他身邊應該有衛星電話。”
姬霄暗驚,不可思議的看着昏迷的男人。
這人還有這能耐?
顧煙蘿冷靜的環顧四周,精準的計算着他們偏離的方位,和屍體大約所在的山丘位置。
然後,她指向了距離他們兩百米外的一座小山丘。
“就在那,屍體應該被埋了,你去找找那屍體身上有沒有通訊器。”
姬霄點頭,然後掉頭就跑沒了影。
留下若有所思的顧煙蘿,低眸,目光冷漠深幽的凝視着地上昏迷的男人。
三秒,她做了個決定。
于是,她跪地,指紋密碼解鎖随身攜帶的銀箱。
“咔噠”一聲。
手提箱打開了。
低溫氣體彌漫散開。
兩支裝滿藍色不明液體的玻璃管藥劑,靜靜的躺在裏面。
顧煙蘿面無表情。
她熟練的用金屬注射器,分別在兩支玻璃管內,抽出2毫克的神秘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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