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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家的房子比較現代,紅磚牆玻璃窗,混在一群青石房裏顯得格外突出,不過只有一層;房前用栅欄圍了一大圈,一邊搭個棚子養着小群鴨仔,另一邊停放着一輛拖拉機。吳邪看着那拖拉機覺得分外眼熟,那不是前天他來三裏鎮坐的那輛麽?難道這是那個大叔家?
“小夥子來打電話啊……”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走到院子裏喂鴨,剛好就瞧見了栅欄外的張小哥,“咦?”漢子注意到後邊的吳邪,“是你啊,我記得你,你是前天搭我車的小夥子。”漢子說完想到什麽憨憨一笑,“上次摔疼了不?”
吳邪臉上一紅忙道:“沒事了沒事了,嘿嘿。”這可不是什麽值得記住的事。
“沒事就好,進來吧。”漢子過來打開栅欄門讓兩人進來。
“謝謝李叔。”吳邪笑着先走了進去,張小哥默默跟在後頭。
漢子撓撓頭,對吳邪這麽稱呼他有些不好意思,“是你要打電話?”
“嗯,這裏手機沒信號。”吳邪答道。
“是啊,三裏鎮交通不方便,要建個信號塔都不容易,不過就算建了信號塔也沒多大用處。”漢子邊走邊道,“三裏鎮出去發展的人少,就連電話也只我們家有,更別提什麽手機了。”
“可不是。”吳邪應道。
漢子的紅磚房有三間房子,廚房和客廳是連在一起的,牆壁粗粗粉刷了一層,有些泛黃。另外兩間是卧室,一間門開着一間閉着。
漢子的媳婦熱情的遞給吳邪和張小哥兩杯熱茶,用不太标準的普通話道:“去去濕氣。”
兩人道了謝接過茶喝了幾口。
漢子在一旁對吳邪道:“電話擱在屋裏了,你跟我來。”吳邪起身跟着漢子走進敞開門的卧室,張小哥安安靜靜坐在廳裏等。
不一會兒,吳邪的聲音從卧室飄了出來。
“媽,我昨天傍晚就到了,車開不過來,我和三叔還是走路來的,還好半路遇上了一輛拖拉機,就搭順風車過來了,累死了……這裏沒信號,手機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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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我想過幾天就回去……”
“……”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先這樣了,拜拜。”
張小哥看着吳邪一臉郁悶的出來,和來時的神情截然相反。
“小哥,你要打麽?”吳邪耷拉着肩膀随口問了句。
張小哥搖搖頭。
“那我們回去吧。”吳邪一想自己還要在這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呆上十天半個月或許更久,心情就好不起來,老媽發話了要他和三叔一起回去,可三叔的事什麽時候能處理完啊……吳邪瞅着外頭已經黑下來的天,用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再貼切不過——暗無天日。
借着周圍人家窗戶洩出來的微光,小街道上并不是特別暗,吳邪洩憤似的踩得雨水啪嗒啪嗒響,嘴裏念念有詞:“下下下,天天下雨,下什麽下,煩死了……”
走在前頭的張小哥難得開了口:“你不高興。”
可惜吳邪沒聽到,張小哥只好停下來,吳邪罵得入神,直到撞上張小哥的背,“我靠,誰走路這麽不……小哥?怎麽了?”
張小哥好脾氣的重複一遍:“你不高興。”
這麽明顯看不出來就是瞎了,吳邪心裏沒好氣道。嘴上卻說:“是啊,我想回去,我媽不讓,偏要我跟三叔一起回去,誰知道老宅的破事什麽時候處理完啊。”吳邪越說越氣氛,“這裏玩又沒得玩,連個電視也沒有,還老是看見不好的東西……”媽,的,就是不該來三裏鎮的。
張小哥聽完默默轉過身,走了。
……
吳邪還以為張小哥大發慈悲來安慰他呢,看來是他想多了……媽,的,煩死了,吳邪咒罵一句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1:
哥:什麽時候我能用上真名字▼_▼
樓:是你自己不告訴嫂子(亮黑刀)……的⊙﹏⊙‖
嫂:叫小哥挺好的啊( ̄ε ̄*)
哥:那就繼續這麽叫▼_,▼
樓:謝謝嫂子 ┳_┳
小劇場2:
嫂:媽媽不讓我回家/(ㄒoㄒ)/~~
哥:要留下來陪我▼_,▼
嫂:你又不理我
哥:過兩天▼_,▼
嫂:……o(≥口≤)o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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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鼾聲再起
回到顧老家的時候才七點半,顧老上樓休息了,顧奶奶特地留在廚房準備了熱水給回來的兩人洗臉、泡腳。
吳邪正洗着臉,站在一旁的顧奶奶突然冒出一句話:“你要回去了?”她聽到吳邪要打電話回家,以為是吳邪讓家人來接他回去的,不過吳邪确實是想回去,只是他媽不讓罷了。
吳邪放下毛巾,搖搖頭,湊到顧奶奶耳邊道:“沒呢,跟家裏報平安。”
顧奶奶慈愛的笑笑,露出僅有的幾顆牙,“好,好,不回去就好,多住幾天。”吳邪看着眼前的老人,心想其實多留幾天也沒什麽,顧老夫婦兒女不再身邊,肯定很孤單他既然來了那就多陪陪他們好了,其實人老了也沒什麽好圖的,唯一的期望便是能讓兒孫承歡膝下。吳邪聯想起自己素未蒙面的爺爺和同父母住在一起的奶奶……剛才的牢騷和煩躁頓時煙消雲散。
老人作息,八點,床上。
雨天濕涼,顧奶奶給張小哥和吳邪多加了兩床薄被,吳邪抱着被子靠在床頭玩手機,張小哥躺在一旁看着天花板發呆。
吳邪覺得這樣的日子就是在消磨日子、浪費時間,如果天氣放晴還好,偏偏天天下雨……在這種鬼天氣下,連個同齡妹子都碰不到,只能對着旁邊的大冰塊,唉,吳邪默默嘆口氣,想他一個年華正好的花樣青年怎麽會淪落成這副模樣呢?吳邪擺弄着如今只是擺設品的手機不一會兒就犯困了,于是吳邪收好手機躺下準備睡覺。
靜靜躺了片刻,吳邪迷迷蒙蒙快要入睡時,耳邊忽然隐隐約約又響起了呼嚕聲,吳邪頓時一個激靈,吓得睡意全無。又有了,如果說昨晚能騙自己說是幻聽的話,那麽今天呢,還是幻聽?吳邪只覺頭皮發麻,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小哥沒睡吧,他一定也聽到了,吳邪轉過身戳戳張小哥,張小哥沒睡,轉過頭眼神清明的看着一臉驚恐的吳邪。
“小哥,聽到了嗎?”吳邪指指牆面小聲問張小哥,“呼嚕聲。”
張小哥頗感無奈的瞥了眼吳邪,回過身淡淡道:“聽到了。”
“……”面對這麽淡定的張小哥,吳邪想是不是自己太大驚小怪了,可是這麽明顯從隔壁雜物間傳來的呼嚕聲,不是很詭異麽?還是張小哥沒聽出是隔壁的……吳邪咽了口口水,接着道:“好像在隔壁……”
“嗯。”
“……”吳邪抑制住想上去揍張小哥兩拳的沖動,又提醒道:“可是隔壁沒人住,而且我昨天晚上也聽到了。”
“……”張小哥幹脆閉上眼睛不搭理吳邪了。
“……”吳邪氣結,這個人明明傍晚還跟自己說話來着,怎麽又不理他了,郁悶,怪人!悶油瓶!吳邪也不管那詭異的聲音了,抱着被子狠狠一扯往外挪了挪,明天跟三叔一起去那個潘子家住好了,平白在這邊跟個悶油瓶怄氣,關鍵還只是自己一個人氣。
吳邪氣的睡不着,他也不想讓身邊的人安生,故意卷着被子翻來翻去鬧騰,張小哥‘啧’了一聲,然後突然伸手捂住了吳邪的嘴,吳邪剛要喊叫掙紮,張小哥緊接着就湊過來在吳邪耳邊‘噓’了聲,從耳邊吹來的氣息讓吳邪登時僵了身體。什麽情況?張小哥想幹嘛?吳邪腦中不停運轉,小哥不會是……随後從門外傳來的聲音打斷吳邪漸行漸遠的思維,是腳步聲,貌似是刻意放輕了步子,但是以顧老家那吱嘎吱嘎的木質樓梯來說,起不了多大作用。
張小哥見吳邪安靜下了就放開了手。吳邪還保持那個掙紮的姿勢想外面的到底是誰,顧老夫婦?小偷?張小哥卻輕輕下了床,悄聲往房門走去,附耳在門板上。
吳邪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了,張小哥是憑什麽認定外頭的人不是顧老夫婦的?盡管外頭那人輕手輕腳讓人懷疑,但有可能是顧老夫婦不想驚擾到他們而放緩腳步……吳邪看着張小哥在黑暗中有些模糊的側臉,仿佛張小哥整個人也變得模糊不清了。張小哥肯定不是他的真名,他為什麽不告訴別人真名,是根本不想讓他人知道還是有意隐瞞?而且,從今天張小哥處理老宅那件事上看,張小哥就不簡單;還有那怪異的呼嚕聲,張小哥似乎早就知道了……吳邪越想心裏越滲,張小哥來三裏鎮的目的是什麽?老宅的事會不會和他有關?三叔是不是他引來的?自己會不會受牽連?
張小哥似乎聽完了返回床上,吳邪盯着張小哥心如擂鼓,“是小偷麽?”
張小哥閉上眼眸回道:“不是。”
“顧爺爺?”
“嗯。”
是顧爺爺你幹嘛神秘兮兮的跑去偷聽!不過這句話吳邪不是敢開口說的,只能在心裏嚎嚎。張小哥這麽說明顯就是不想告訴他,更不想讓他知道,既然這樣那他繼續問下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何況人家張小哥說不定連個‘嗯’字都不會給他。
吳邪想了想,決定從另一個問題入手,“小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麽?”
張小哥這次倒睜開了眼,面無表情的看着吳邪,吳邪喉結動了動,“你的名字應該不是叫張小哥吧……你的真名叫什麽。”
張小哥似乎沒想到吳邪會這麽問,一雙黑眸緊緊盯着吳邪,仿佛要将他看穿。
不至于吧,就是問個名字而已,吳邪緊張的手心出汗,勉強笑道:“我随便問問,畢竟相識一場,也算是萍水朋友,你要是不願意告訴我就算了。”真是的,問個名字也這麽難,吳邪腹诽。
吳邪說完後張小哥很久都沒回答,就在吳邪以為張小哥不會回答他的時候,張小哥卻開了口:“張起靈。”
吳邪一愣,竟然這麽輕易就告訴他了?難道剛才想錯了,張小哥并沒有刻意隐瞞他的名字,叫張小哥完全是因為顧老夫婦單方面的稱呼而已??人家張小哥只是性格冷淡孤僻了點,別人不問他就不答?啊,好煩!吳邪想的腦袋都大了,肯定是呆在這小破鎮無聊的,沒事找事!吳邪扯上被子一蒙腦袋,不管了不管了,小爺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點少,嘤嘤嘤~~~
小劇場1:
隔壁呼嚕聲:喂喂喂凸(艹皿艹 ) ,第五章不是以我起的名嗎?說好的我呢?為毛最後我炮灰了???不給我個答複,我就…我就…
樓:怎麽樣?
隔壁呼嚕聲:繼續響……/(ㄒoㄒ)/~~
小劇場2:
小哥:說好的名字轟動的效果呢?▼_▼
樓:搜瑞,米有…嘤~
嫂子:不就是個名字麽?裝什麽神秘,哼
小哥:……是你不問……▼_▼
嫂子:…………張起靈,你給我滾下床去!o(≥口≤)o
☆、開會
翌日大早,顧老家門口聚集了小批鎮民,叽叽喳喳把吳邪鬧醒了,吳邪摸到手機看了眼時間,五點半!吳邪‘靠’了聲捂頭繼續睡。
張小哥,啊不,張起靈卻翻身起了床,悉悉索索的聲音弄得吳邪想睡都睡不了。
吳邪窩火,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張口就想罵,可看到張起靈飄過來淡漠的眼神後又慫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要懂得知難而退,吳邪默默安慰自己。
遣散了鎮民,顧老坐在大廳與一個四十多歲的矮個中年男人說着三裏鎮的土話,也不知在談論什麽,看到早起的二人停了下來,笑道:“這麽早啊,不多睡會兒?”
“睡飽了就起來了。”吳邪勉強提起神回話,心裏卻道,我很想啊,可是你們太吵了啊。
“正好,你們兩個年輕人吃完早飯幫我做件事。”顧老拿着手邊的三本簿子,兩新一舊,“幫我抄兩份名單。”
“好啊,沒問題。”總算有事可做了,吳邪高興地接過簿子,分給身後的張起靈一本,自己拿了這着舊的那本翻了翻。
“向你們介紹下,這位是徐鎮長。”顧老指指身邊的矮個男人道。
徐鎮長與顧老差不多高,微胖,長相普通,那一雙小眼卻格外明亮精神。
吳邪笑着應道:“您好,徐鎮長,我叫吳邪。”
“他就是吳老爺的孫子。”顧老在一旁補充道。
徐鎮長聽了頓時笑開了眼,本來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條縫,“啊,你好,你好,原來你就是吳老爺的後人,長得真俊啊。”說完看向張起靈,“那這位是?”
“哦,這位是張小哥,從城裏來咱們這兒尋親戚的,可惜沒找到,就暫住到我家了。”顧老忙道。
“你好。”張起靈點點頭。
“你好你好,我說這些個城裏的小夥子真是一個比一個長得俊啊,嘿嘿。”徐鎮長露出一口黃牙,熱心道:“對了,你要尋親戚的話可以看看這個簿子,裏面是我們鎮裏現在所有居民的名字。”
“好。”
“……”徐鎮長有些尴尬。
“這孩子不愛說話。”顧老解圍,“小徐啊你就先回去吧,等到下午再通知大家開個小會。”
徐鎮長忙點頭:“好,那顧叔我先走了。”
送走徐鎮長,兩人草草解決完早飯,坐在大廳開始抄名單。簿子并不厚,應該只記載着現有的人口名。兩個人端端正正坐着,不時腦袋湊在一起看中間的名單,難得美好的時光。
兩個人這麽靜靜的從上午抄到下午,偶爾吳邪抄到奇怪的名字笑出聲。
三點多的時候顧老家門口突然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顧爺爺,#*@&*@#=_#@¥”(土話:我爸叫您去開會。)
随後大廳跑進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小嘴大眼,模樣頗為秀氣,就是皮膚有些黑。
吳邪和張起靈聞聲擡眼看她,小姑娘臉騰的紅了,細聲道:“我找顧爺爺,他不在麽?”
吳邪甩甩酸累的手,回道:“在樓上呢,估計沒聽到,我幫你叫叫他。”說着放下筆,跑上樓去。
小姑娘紅着臉應了聲,直愣愣的站在門邊不敢進門,好在沒下雨,不然得淋濕了去。張起靈瞥了眼吳邪繼續抄。
顧老睡着了,叫了好幾遍才醒,揉着眼慢吞吞跟着吳邪下樓。
小姑娘見到顧老眼睛一亮,忙道:“顧爺爺,#*@&*@#=_#@¥”
顧老點點頭,對吳邪道:“名單抄完了麽?”
“快了,還差幾頁。”吳邪回道。
“哦好,不急,我這會兒過去開會,你們抄完了再拿過來。”顧老指指門邊的小姑娘,“這是徐鎮長的女兒,玲玲,等下她會給你們帶路。”
“好!”吳邪興奮地連連點頭,轉過臉眼睛亮閃閃地看着張起靈,仿佛在說:“終于不會無聊了。”
張起靈面無表情:“……”
吳邪立刻僵了臉,抽抽嘴角:悶油瓶!
顧老又跟小姑娘說了幾句就拄着拐杖走了。叫玲玲的小姑娘咬咬唇,走進大廳安靜的在一邊坐下,正好顧奶奶也下了樓,玲玲頓時松了口氣,急忙跑過去跟顧奶奶說話。
開會的地方在鎮大隊部,房子不大,但裝修的不錯。屋裏圍着一張長木桌坐了男男女女十來號人,吳三省和潘子也在,顧老坐在最左上的位置,徐鎮長坐在正中間,此時看到門口三人紛紛側目。
“你們來了啊,快過來,把名單給我。”顧老向吳邪招招手。吳邪遞過去,顧老随意翻了兩頁,滿意的點點頭:“嗯,不錯,不錯,去找個位置坐下吧。”
吳邪和張起靈搬了椅子坐在一旁,會議繼續。
他們一開口吳邪就懵了,說的全是土話,他根本聽不懂……吳邪左右看了看,好像就只有他一個人聽不懂,就連張起靈也聽得認真,吳邪靠過去小聲問張起靈:“小哥,聽得懂?”
張起靈搖搖頭。
吳邪:“……”聽不懂還聽那麽認真……真不知顧老叫他們來幹什麽,郁悶!
吳邪只好扯扯一旁的玲玲,“他們說的什麽?我不會這邊的土話。”
被吳邪這麽一扯,玲玲臉蹭地又紅了個透,低着頭不敢看面前這個帥氣的大男孩,“就是出鎮進鎮的人的情況。”
“哦,”吳邪笑笑, “謝謝你,你叫徐玲是吧,我叫吳邪,待會兒他們說什麽你替我們翻譯翻譯。”
徐玲紅着臉小聲‘嗯’了句。
會議進行了半個小時,在徐玲翻譯官的幫助下,吳邪了解了個七七八八,大概是要查近兩個月出鎮進鎮的人有哪些,家裏是否有人失蹤之類的。吳家老宅裏有個屍體的事現在還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徐鎮長說的也是盤查三裏鎮的近況而已,分配完任務會議也散了。
吳三省和潘子跟着一起回到顧老家。五人坐在廳裏,安靜坐了一陣,吳三省敲着桌子,皺眉道:“顧叔,那屍體留不了幾天,兩天後要是再查不出我看只能把它先葬了。”
顧叔點頭:“我去選塊地出來,再請霍婆婆來做場法事。”
一聽到霍婆婆,吳三省立刻擔憂起來:“可是,聽說那霍婆婆……不好請。”
“這倒是。”顧老嘆口氣,“先試試,不行再想其他辦法。”
吳三省無法只能答應了,想了想又道:“選地的時候叫小邪一起去吧,讓他去拜拜吳家祖先。”
吳邪還沒說話一直沉默在旁的張起靈突然開口:“我也去。”
吳邪吓了一跳,轉過身疑惑的看着張起靈。
“也好,說不定有張小哥的先人,一起去看看也好。”顧老道,“對了,張小哥在名單上有看到認識的人麽?”
張起靈搖頭:“沒。”
“不急,如果在的話一定會找到的。”顧老安慰道。
事情敲定下也沒什麽事了,吳三省和潘子留下吃了頓晚飯就離開了。
晚上吳邪躺在床上把白天發生的事捋了一遍,有些地方想不通。
“小哥,你真的是來找親戚的?”
“嗯。”
“可是你都沒告訴顧爺爺你的名字?”
“他沒問。”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1:
徐鎮長:@#¥*&%¥@3*&¥%#*&(玲玲,顧爺爺家裏有兩個城裏來的帥哥快去勾搭)o(≥v≤)o
徐玲:%¥*¥*&(真的嗎?我就去)(ˉ『ˉ)/
小劇場2:
小哥:不準和那個徐玲說話!▼_▼+
嫂子:可是我聽不懂土話啊!  ̄▽ ̄‖
小哥:……
小劇場3:
嫂子:幹嘛跟着我去選地o(≥口≤)o
小哥:就要去,看着你。▼_,▼
嫂子:……
☆、梨子山
梨子山是三裏鎮墳地較為集中的山頭,從顧老家往山裏走好一段路才到。聽顧老說這梨子山是以前有人專門包了種梨的,還上貢給朝廷過,只是後來種梨的人不種了,還把梨樹砍了,山頭也荒了,再後來就成了墳地。
梨子山上樹綠卻不密,而且清明才過了兩個多月墳頭到現在都還算幹淨,一眼望去都是大大小小的墳頭,襯着灰黑的天看上去異常陰森。山路又濕又滑,五個人拿着三把小耙子,提着小袋香燭果食,穿着高筒雨靴走得很慢,顧老一把老骨頭更是快散了架,他略懂得一點風水,要不他也不會來。
“顧爺爺小心。”顧老腳下一滑差點摔了,好在背後的吳邪扶了他一把。
“哎,可憐我這把老骨頭還跑上跑下的。”顧老哆哆嗦嗦的柱好拐杖,接着道:“我說啊得幫它選塊好一點兒的地方,免得它日後生怪。”
吳三省跟着嘆口氣:“是啊,聽說這樣的陰氣重,連塊兒腐爛的板都沒有,估計是被偷偷抛屍後山的,啧,死的挺慘的,屍體大部分被老鼠吃了,剩下腐壞的厲害,也不知得罪了什麽人。”吳三省像是想到什麽,臉色漸漸發白。
雖然沒親眼見過,可配合着他們現在所站的地方,吳邪後背嗖嗖的發涼,怎麽說也進入了它們的領地,這樣談論即将來這裏和它們做鄰居的……呃,屍體,不太好吧……
“這事可亂說不得,咱們只要好好的把它葬了就沒事了。”顧老臉色也不好,他是信佛的,對于鬼怪之說自然也是信的,他們那個年代裏很多事都是解釋不清的,就算到了現在也一樣,所以只能歸咎于怪力亂神。顧老想起自從吳家老宅後山泥石流後,每晚吳宅發出的奇怪聲響……不寒而栗,他家離吳宅離得近,晚上老夫妻倆都睡不踏實,好在把屍體弄出來後,這就沒再聽到了。
吳三省自然明白顧老的意思,只是這件事牽扯到了吳家那他就得查清楚,而且他還沒跟他家老大老二說,總得弄明白才好交代。
路上間斷出現或大或小或有碑或無碑的墳冢,伴着這些墳冢五人又走了一段路,
“就選這塊吧,”顧老指着一處頗高大樹下平坦的地道,“先把草除了,只是這土太濕,要去老李家買點水泥加點木板糊糊才行。”
吳三省點點頭,拿起地上的耙子分給潘子和吳邪,吳邪正要接過身後的張起靈卻快他一步搶了過去,淡淡道:“我來吧。”
吳三省奇怪的看了眼張起靈,道:“那小邪你扶着顧爺爺站到一邊等。”
吳邪沒有辦法,只好攙着顧爺爺到一邊看着忙碌起來的三個人,他總覺得奇怪,可是又說不上哪裏怪。
三個人手腳麻利,很快就把該清理的東西清理得七七八八了。
顧老看差不多了就道:“行了,先這樣吧,不是還要去看吳家祖墳麽,早些去早些回家,老婆子還等着咱們吃午飯呢。”
他們出門的時候是九點多,這下已經快十一點了,吳三省眯着眼看了看四周連綿的山脈,回道:“成。”
吳家祖墳建在與梨子山相鄰的一座山上,顧老說吳家祖墳背倚大山、明堂寬闊風水很好,所以子孫才能有出息。三裏鎮吳家祖墳葬的是吳邪曾曾祖父那一輩的,聽說抗日戰争那會兒,有些戰死的烈士無法魂歸故裏,也一并葬在了這裏,所以墓地規模比較大,到了清明節的時候,三裏鎮的鎮民還會自發來清掃,只是隔得輩有點遠,到吳三省這輩的吳家後人倒是沒怎麽來了。
墳地上除了略微一些雜草,大都是被雨打落下的葉子混合着爛掉的紙錢,碑前還有燭蠟。吳三省和吳邪拿着耙子把落葉鏟到一邊,又放了果食點了蠟燭上了香拜了幾拜算是完成了。
五人收好東西正準備回去,吳邪突然停下來,指着路旁一棵樹上結在藤曼上地瓜大小的黃褐色果實問道:“那是什麽?”
顧老看了一眼笑道:“真是眼尖,那是牛腰子果(六月瓜)。”
“能吃麽?”吳邪眼巴巴的看着牛腰子果,這可是沒有任何污染過得綠色食物啊。
顧老笑:“能,吃了能治風濕腰痛的。”
吳邪聽了眼睛一亮:“真的麽?我媽好像經常腰痛,要不我采點回去給她?”說着就要去爬樹,顧老忙阻止道:“這墓前的東西最好別亂動,你要的話,我家菜園子那裏有棵,等你要回城裏再帶去,行不?”
吳邪摸摸鼻子,他可不知道那麽多忌諱。
路走了小半天上又開始下飄了毛毛雨,而且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顧老走的慢,這樣下去非得淋濕不可,潘子個子大,下盤穩,吳三省就讓潘子背着顧老回去,吳邪拿着耙子走在前頭。這回快了許多,吳邪怕自己拖後腿特地加快腳步,一個腳步一個耙子,他們所走的路在半山腰,外沿的土松軟,吳邪一不留神一個耙子跺在了外沿,重心不穩,只來得及叫一聲就從半山腰滾了下去。
吳三省吓了一跳,大叫了聲:“小邪!”
張起靈立刻扔了耙子跟着跑了下去。
下面有一處高坡,吳邪滾了兩滾就直接被抛了下去,摔得七暈八素,小腿好像被耙子磕了一道坎,痛得厲害,吳邪‘嘶嘶嘶’地剛從地上爬起來,張起靈也趕到了,從高坡一躍而下,兩人還沒說一句話,只聽啪地一聲,兩人腳下一空,踩入了地裏。
前幾天才聞過的腐臭味從腳下直沖門面……
!!!!!
吳邪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無法運作了,想動身體卻不聽使喚,還是張起靈反應快,啧了一聲把吓軟了的吳邪從墓坑裏一起拖了上來。
吳三省叫了幾句沒人應也跟着下來了,看到眼前的情形身體一顫,急道:“顧叔,不好了,小邪踩到墓坑裏去了。”
顧老臉色一變忙問道:“快看看小邪怎麽樣了?”
吳邪身體軟得根本使不上力,任由張起靈把她拖在一旁,張起靈一松手,吳邪馬上就癱坐在了地上,雙目無神臉色慘白,身體還在輕輕顫抖。
“快叫醒他,快叫醒他!”
離吳邪最近的張起靈立刻拍了拍吳邪的臉,沉聲道:“吳邪!吳邪!醒醒!”
吳邪不為所動,仍舊呆呆的。
張起靈心一沉,朝吳邪受傷的地方用力一拍,吳邪終于啊的叫出了聲,接着眼淚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小哥……三叔……”吳邪抽噎着,這短短的幾分鐘可能是他這輩子最恐怖的一段經歷,能看到周圍的人和事卻聽不見任何聲音不能說話也不能動。
張起靈看吳邪回神了,替吳邪脫下破掉的高筒靴,又脫下外套替吳邪包紮好小腿。
吳三省和顧老同時籲了一口氣,
“潘子,下來一起把這坑填了。”吳三省道。潘子應了聲便把顧老放下,撿起耙子走下來和吳三省把那處填了。
“還有剩下的香燭果食麽?快給它道個歉。”顧老又道。
好在還剩些,吳邪抹了一把淚,哆嗦着被張起靈攙起來,按照顧老說的做了,吳邪不放心,問道:“這樣行麽?”
顧老道:“下次再燒多些紙錢給它吧,對了有碑麽?”
吳邪四下看了看,“沒有。”
顧老皺眉,暗道不好,嘴上卻安慰道:“沒事了,回去吧,不用想太多。”
吳邪瘸着腿要走,張起靈拉住他,微微蹲下身,道:“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1:
哥搶過嫂子的耙子
嫂子心道:我覺得很奇怪,可是那裏奇怪?(@_@;)
衆:難道你看不粗來,小哥不想讓你累着咩?()
嫂子(摔):毛啊,他現在都沒稀罕我好麽凸(艹皿艹 )
哥:難道你稀罕我了?▼_,▼
小劇場2:
衆:背着嫂子的感覺腫麽樣?()
哥:全世界都背在背上,感覺很滿足啊。▼_,▼
嫂:我還沒上去啊喂- -!!!
☆、鬼上身?
沒想到張起靈看起來瘦,身體卻結實,力氣也很大,背着一個一百二十幾斤的人走了這麽大段山路都不見喘的,而且步步穩健。連吳三省都忍不住誇了幾句。
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鎮裏的衛生室。
衛生室在大隊部旁邊,就兩個小房間,裏間擺着一張小床鋪,外頭擺着一個櫥櫃,放着少量西藥,櫥櫃前頭一張小桌子,桌子前坐着一個五十多歲的醫生,戴着老花眼鏡正看書。
“*&%(老吳)。”顧老打招呼。
老吳醫生低頭擡高眼看了眼顧老,嘿嘿笑起來:“%&*¥#@#(風濕犯了?)”
“@#$!*&^%(我身體好着呢。)”顧老佯裝不開心,咳了兩聲:“>*&}=+*&&%$#(一個孩子不小心被耙子磕到,來你這看看。)”
老吳醫生這才放下書,“&^%}=+*& @#$%$(這麽不小心,快過來讓我瞧瞧。)”
張起靈背着吳邪放椅子上坐好,老吳醫生看着滿身泥的吳邪笑,用一口标準的普通話道:“喲,沒見過你啊,城裏來的?”
吳邪有些訝異的看着老吳醫生,然後才點頭。
“第一次來鄉下玩吧,看這身泥……”老吳醫生邊說邊拆開張起靈的那件外套。
……感情把吳邪當做玩泥巴的小屁孩了,吳邪抽抽嘴角。
“好在及時止血了,沒什麽事,我消消毒包紮下就好了。”老吳醫生道。
吳邪小腿的傷不深就是看着唬人,聽到老吳醫生這麽說吳三省這才放下心,否則他都不知道怎麽向家裏人交代。
趁着吳邪包紮的間隙顧老把吳三省拉到診室外,臉色變得嚴肅:“三省啊,不是我說,小邪這次得去霍婆婆那裏壓壓驚才行啊。”
從顧老問出那句有沒有墓碑起吳三省就猜到事情可能會比較難辦了,他對這些東西還是有點相信的,只是吳邪一來三裏鎮就碰到這種事情,到底對他的影響不好,“顧叔,這事……真的那麽嚴重麽?”
“這不好說,以前我們年輕那會兒也碰到了很多怪事,非得經過這麽一個過程才能好,由不得你信不信啊,三省啊,小邪這孩子我看着喜歡,別給弄出個什麽不好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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