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眼前的女人身上只裹了一件浴巾,白皙皮膚上還挂着晶瑩的水珠,頭發淩亂微濕,像是洗澡洗到一半被人打斷,臉色很不好看。

她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雙手抱着胳膊,仰着下巴看着突然闖入程諾,眼中是不加掩飾的不悅:“你是誰?”

程諾臉上的欣喜瞬間變成錯愕。

出來的人竟然不是林亦言!

而這張臉……精致的五官宛如流水線生産出來的一樣,少了鏡頭和鎂光燈,也少了一些驚豔,但程諾還是很快認出了對方。

程諾覺得不可思議,以至于都忘了應該先回答對方的問題,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是很确定地喊出那個名字:“你是……黎曼?”

“你認識我?”黎曼尾調上揚。

能不認識嗎?雖然現在是素顏,但黎曼臉上的半永久一字眉和美瞳線也算是自帶半妝效果,作為一個時刻關注娛樂圈動态的編導系學生,程諾一下子就将眼前這張臉和電視上那個光鮮亮麗的女明星對上了。

而且黎曼最近有部古偶仙俠劇正在熱播,前幾天程諾和陳冉才剛剛追完,不可能認錯。

普通人要是見到這樣的一線女明星可能都得樂瘋,而程諾在經歷了短暫的驚愕過後,心情還沒來得及激動起來,就被心裏湧出的巨大疑惑壓了下去:為什麽黎曼會在林亦言家?

她沒有立刻問出心中疑惑,盯着眼前這張有點攻擊性的美臉,穩住心神,說:“你現在那麽火,認識你也不奇怪吧。”

黎曼好像一點都沒有被她這句話取悅到,挑了挑眉,表情依舊是端着,問她:“那你呢?”

程諾愣了愣,不僅因為對方是黎曼,更因為對方态度裏明顯的不友好。心裏覺得古怪,但程諾還是保持着禮貌,淡淡一笑,說:“我叫程諾。”心思一轉,又補了一句,“我是林亦言的女朋友。”

“女朋友”三個字終于讓黎曼傲慢的面孔出現一點裂痕,環抱的兩條胳膊慢慢放下來,目光放肆地在她身上掃來掃去。

程諾突然感到很不适。這種被人審判窺探的感覺,就好像千萬只螞蟻在她身上爬。她有點受不了,清清嗓子,想打破沉默:“黎小姐……”

沒等她說完,對方冷不丁冒出一句:“原來就是你。”

“?”程諾莫名其妙,擡眼時,感覺黎曼眼中多了些複雜的情緒,不等仔細分辨,包裏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這聲音對程諾來說簡直是救命稻草,她有種預感,側過身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時,心裏劃過一絲釋然,迫不及待地按了接聽:“林亦言。”

她沒有注意到,在她喊出林亦言名字時,黎曼臉上閃過一陣慌亂。

電話那頭的林亦言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微啞帶笑:“醒了?周末怎麽不睡懶覺?”

“我在你家。”程諾語速飛快,“你回來了嗎?”

林亦言愣了一下,笑聲溢出來,似乎很愉悅地說:“嗯,談得很順利,剛下飛機。”

總算把人盼回來了,程諾卻沒有想象中那麽開心,悶聲悶氣地說:“那你快點回來吧,我一個人應付不來。”

“應付什麽?”林亦言不解。

程諾轉了下身,瞥了眼靠在浴室門口,姿勢散漫實則正緊繃注視着她的黎曼,秀眉微擰,說:“你家來了個奇奇怪怪的人,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樣說很不禮貌,但程諾管不了那麽多了。一開始她對黎曼只是好奇和疑惑,現在只覺得這人好奇怪。

從跟林亦言的對話中可以看出,林亦言是完全不知道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來她家的,程諾還無法判斷黎曼和林亦言是個什麽關系,但黎曼既然已經知道自己是林亦言女朋友,怎麽還用這樣的态度對待自己呢?

黎曼聽到她的形容後臉色突變。

“徐佳佳?”林亦言漫不經心地問。

“不是。”程諾知道徐佳佳是林亦言表妹,雖然沒見過。她心裏有些不快,咬了咬牙,說:“是那個女明星黎曼。”

“……”

空氣有些凝固住了。

耳邊沒了聲音,程諾懷疑是不是信號不好對方沒有聽見,過了幾秒鐘,聽筒裏才傳出一個熟悉、卻又冷漠得讓她感到陌生的聲音:“你把手機給她。”

程諾從來沒有聽林亦言用這種語氣跟她說過話,有那麽一瞬被冷到了,恍恍惚惚“哦”了聲,乖乖把手機遞給面前的人:“她找你。”

黎曼作為一名演員卻連基本的表情管理都忘了,聽到這句話,表情在錯亂-意外-欣喜之間快速地來回轉換,一把奪過手機。

“嘶——”程諾手背被她鋒利的水晶指甲刮到。

黎曼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她被狂喜淹沒,搶過的手機放在耳邊,聲音因為激動變了調:“亦言?”

與之相反,電話那頭林亦言的聲音冷得沒有一點溫度,甚至連她名字都懶得叫,跳過寒暄,單刀直入:“你怎麽在我家?”

黎曼像是感覺不到對方的冷漠,手指無措地挽了挽濕發,又摸摸脖子,笑容僵硬,有些語無倫次地說:“我剛殺青回來,幾個月沒見了,剛好路過你家。今天早上雨了,我淋了點雨,所以就想進來避避雨。”

“避雨?”林亦言頓了頓,問她:“你怎麽會有我家鑰匙?”

黎曼用膩人的嗓音說:“鑰匙是之前你親手給我的,你忘了嗎?”

林亦言一陣沉默,像是在思考什麽,過了一會兒,聲音更冷了:“黎小姐,擅闖民宅是犯法的,你是自己走,還是我叫保安?”

黎曼沒想到對方半點情面都不給,臉瞬間白了。她快速瞥了眼站在她面前表情呆滞的女孩,心一橫,急道:“亦言,就算我們分手了,你也不用對我這麽無情吧?我現在衣服都濕了,剛剛才洗了澡,你就真的忍心……”

林亦言根本不給她賣慘的機會,當機立斷:“叫保安吧。”

“別!”黎曼知道她是說一不二的性格,也清楚這人有多冷情,意識到賣慘是換不了她一絲同情和憐憫了,一臉沉痛和灰敗地跺跺腳,說:“我走,我馬上走。”

“鑰匙留下。”林亦言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黎曼嘴唇動了動,最後只能讷讷地說:“知道了。”

“你可以走了……把手機給她。”

把手機還給程諾時,黎曼精致的面孔上閃過一絲猙獰。因為剛剛林亦言那句話,前半段依舊是冷冰冰的,後半段态度明顯緩和了許多。

雖然很不甘,也很不服,但黎曼不敢不聽林亦言的。兩人指尖碰到時,她陰涼地瞪了程諾一眼。

“……”程諾此刻的心情有些難以言喻。看到黎曼從浴室裏出來時,她曾想過這人會不會是林亦言的朋友,卻怎麽也猜不到對方竟然會是林亦言前女友。

前女友當着她這個現女友的面,在自己女朋友家裏洗澡,換做是誰,面對這樣的情景都無法冷靜吧?

思緒太混亂,接過手機時程諾都沒察覺黎曼詭異的眼神,她把手機貼到耳邊:“喂?”

“程諾。”林亦言語氣平靜地喊她名字,前後态度反差極大,像是換了個人,“我大概還有半小時到家。”

“嗯……”程諾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有很多疑問,但她不想當着黎曼的面問。

似乎是感覺到她情緒不對,林亦言聲音變柔,是叮囑,也是哄:“不用理黎曼,不管她說什麽。我讓她立刻走人,她要是敢賴着不走,我再叫保安。遠離她,免得她傷害你,知道嗎?”

程諾沒有問她為什麽,看到黎曼轉身進了浴室,接着是“砰”的一聲重重砸門的聲音,她眼皮都沒眨一下,又悶悶地“嗯”了聲。

“等我。”

“好。”

挂了電話,程諾站在原地沒動。

黎曼很快換好衣服出來了,她外套上果然有淋雨的痕跡,這麽穿着哪裏還有半點女明星的氣質?她知道自己現在一定很狼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但又不想示弱,昂首挺胸邁過浴室的門坎。

“慢走,不送。”擦身而過時,程諾沖她象征性地點了下頭。

她這姿态讓黎曼聯想到自己剛剛那副做作的主人家姿态,心态瞬間炸了。雖然程諾态度不卑不亢,也沒有趁機嘲笑她奚落她,但對方越是平靜她越是不爽,黎曼斜眼看過來,冷笑道:“你有什麽好得意的。”

“我?”程諾露出一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的茫然表情。

黎曼嫉妒地盯着她這張漂亮靈動的素顏,看着看着,突然古怪地笑了起來,酸溜溜地說:“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她還不是把我寵上天?分手才幾個月她又找了新歡,你以為她有真的喜歡你?她那個人……”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黎曼戛然而止,臨走之前,看程諾的眼神變了,除了嫉妒和怨恨,還有一些憐憫和同情。

“呵——你還不是跟我一樣。”這是黎曼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程諾聽不懂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目送黎曼走後,她去檢查門有沒有鎖好,之後就坐在沙發上發呆。

面前的茶幾上,除了自己帶來的那些東西,還有剛剛黎曼留下的一枚鑰匙。

程諾從包裏拿出林亦言給她的那枚備用鑰匙,又拿起黎曼的那枚,眉頭緊鎖,心裏一陣煩躁。

還記得林亦言把這枚鑰匙給她的時候,程諾高興地摸了一路,晚上激動得睡不着,第二天路過超市時,她還特地去買了一個新的鑰匙扣,把這枚鑰匙串上去。

她天真地以為這是自己獨有的殊榮,然而事實證明并不是。

林亦言回來時,看到的是這樣一副詭異的畫面:

下雨天天色陰沉,房間裏光線略顯陰暗,程諾卻沒有開燈,不聲不響坐在客廳沙發上。

“啪——”

燈光驟然亮起,聽到動靜的程諾倏地看過來,看到風塵仆仆趕回來的林亦言,她恍然回神,蹭地站起來,想跑過去給她一個擁抱,突然又想到了什麽,邁出去的腳尖收了回來,幹巴巴說:“你回來了。”

林亦言先是視線環顧了一圈,确定黎曼已經走了,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外套忘了脫,鞋也忘了換,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擡起手,語氣輕柔:“等很久了吧。”

程諾頭偏了一下,躲開她的觸碰,也沒有回應她的話,只是沉着臉表情嚴肅地說:“林亦言,我現在很不高興。”

林亦言沒想到她會排斥自己,愣了愣,收回手,說:“因為黎曼?”

程諾突然很讨厭這個名字,眉心狠狠擰了一下。

她的喜怒全都擺在臉上,她不擅長掩藏,也記得林亦言曾經說過讓她有話直說,于是她便心裏憋了很久的疑問一股腦地吐出來:“她是你前任?為什麽她會有你家的鑰匙?你們現在還有聯系嗎?”

這些問題一個比一個致命,換了別人早就慌了陣腳,先花言巧語把女朋友哄了再說。林亦言卻是不慌不忙,盯着她氣鼓鼓的小臉看了很久,伸出手按住她肩膀,将她按在沙發上,俯身看她:“我能先喝杯水嗎?”

燈光在她臉上拓下一片暗影,這麽近距離看,程諾才發現她眉宇間透着幾分疲憊,想到她之前還在A市出差,舟車勞頓趕回來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心裏頓時軟了,想站起來去幫她倒水。

林亦言按住她不讓她動:“我自己來。”

“……”

倒了杯水,林亦言端着馬克杯回來,問她:“吃早飯了嗎?”

程諾搖頭。

林亦言蹙眉,不贊同地說:“冰箱裏還有點吃的,我先給你弄點吃的。”

“不要。”程諾仰頭看她,眼神很固執,“你不說清楚我吃不下。”

林亦言看了她幾秒鐘,敗給她了,摸摸她固執的小腦袋,在她身側坐下,坐姿不像她那麽端正,慵懶地靠着沙發背,先抿一口水,才慢條斯理地說:“黎曼是我前任。”

“……”

林亦言歪頭思索了一下,說:“沒有分手前,我是給過她我家的備用鑰匙。”

“你為什麽要給她?”程諾脫口而出。這個問題問完,她自己才後知後有點蠢。黎曼既然是林亦言的前任,有林亦言家裏的鑰匙很奇怪嗎?

可問都問了又收不回來,她只能咬着下唇,眼神幽怨地看着林亦言。

粉色的嘴唇很快被她咬出深刻的痕跡,林亦言瞥見了,伸手過來,拇指指腹輕輕碰她嘴唇,不準她咬。

“當時我去H國看嘉文,她說她家裏裝修沒搞完沒有地方住,我就讓趙越把備用鑰匙給她了。”林亦言一點點把她嬌-嫩的嘴唇從她牙齒下拯救出來,視線就不再挪開,原本動作很溫柔,驀地指壓重了一些,眸底閃過一絲厭煩和冷意,低沉道:“後來我回國向她索要鑰匙,她說搞丢了。”

很顯然,當時黎曼騙了林亦言。

程諾沒想到事情的緣由竟然是這樣,自動忽略了嘴唇被她揉-捏的麻癢,握住林亦言的手腕,小心試探:“所以,你其實并不是很想給她?”

林亦言手上動不了,視線上移,對上她清澈中透着幾絲忐忑的雙眸,靜了靜,說:“除了偶爾拜托趙越還有物業幫忙,其他人都沒有我家的鑰匙。只有你是例外。”

例!外!

她是例外!!!

程諾心情瞬間從谷底飛躍到了頂峰,身體不自覺地往她那邊靠攏,快要貼上去時,想到還有一個問題,笑意未達眼底又被愁緒占滿,直勾勾看着她:“最後一個問題。”

“沒有聯系。”林亦言不假思索地說:“分手以後就沒有聯系了,她所有聯系方式也都被我拉黑了。”

三個問題林亦言全都解答完了,程諾自己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程諾并不是介意林亦言有前任,林亦言比她大了整整十歲,這樣的年紀沒有幾段戀情那才叫反常,她早該想到這一層,只是沒想到竟然會是黎曼。

突然想起那次她來林亦言家,飯後她們兩個人坐在一起看電視,當時電視上播的就是黎曼演的那部古偶仙俠,她想邀請林亦言跟自己一起看,可是林亦言卻說換一個。

原來不是林亦言不愛看電視劇,只是不想看到黎曼那張臉。

不想看到,難道是因為當初用情太深走不出來?

可是林亦言對黎曼的态度好像挺冷漠的,說起她的時候仿佛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一點都不像是舊情難忘放不下。反倒是黎曼,對林亦言好像還念念不忘。

所以黎曼跑來林亦言家洗澡,是想趁機勾—引林亦言?但又好奇怪,林亦言當時不在家,黎曼洗幹淨了給誰看?

還是黎曼從哪聽說林亦言又交了個新的女朋友,嫉妒了,扭曲了,跑來故意膈應她,順便離間一下她們的感情?

“她有沒有跟你亂說什麽?”林亦言低眸看她。

程諾飄遠的思緒收回,對上林亦言情緒淺淡的雙眸,又想起黎曼那些的話。

雖然她覺得那些都是黎曼愛而不得胡言亂語,但她還是記住了黎曼說的其中一句。

程諾沒談過戀愛,所以她也沒聽過“千萬不要跟對方前任做比較”這樣的忠告,她一顆心恨不得都剖開來給林亦言看,心裏根本藏不住話。

她眨眨眼,毫不掩飾自己的醋意,直白地問:“黎曼說,你們交往的時候你把她寵上了天,這是真的嗎?”

“寵?”林亦言似乎對這個詞感到很陌生,五官卓越的臉上出現了幾秒鐘的空白,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那笑容很淡,稍縱即逝,林亦言又恢複了清冷的模樣,看着桌上那枚黎曼留下的鑰匙,淡淡道:“我對她從來沒有過那樣的感情。”

從來沒有?這讓程諾很驚訝,也很不能理解,但是她不打算繼續問下去了。

林亦言對黎曼的态度已經很明朗了,沒有一絲留戀,她又何必再糾結?

雖然她心裏還有很多疑問,比如她們為什麽分手?但看林亦言說起黎曼時表情總是很不耐煩的樣子,想想還是算了。

現在她才是林亦言的女朋友,幹嘛要讓一個前任來破壞她們之間的感情呢?

想通以後心情也沒那麽郁結了,程諾手指勾着她衣服下擺扯了扯,妥協地說:“我明白了。”

林亦言視線落回她臉上:“還有問題嗎?”

程諾搖頭,眉眼一彎,沖她甜甜一笑。

“那現在輪到我了。”林亦言把那杯沒喝完的水放回桌上,一只手托起她下巴,看着她飽滿微張的嘴唇,聲音低下來,“說了這麽多,女朋友,現在可以接吻了嗎?”

話題跳躍得簡直讓人應接不暇,這直球也讓人措手不及。程諾心裏的小鹿開始亂竄,緩緩眨了下眼睛,點頭,小小聲:“可……唔。”

一個不算溫柔的吻落了下來。

距離她們上一次接吻快一周,這對于熱戀中的情侶來說算是很久了,嘴唇碰到一起,如同久旱逢甘霖,彼此都有些急切。

側着的姿勢不方便,林亦言順勢将她壓在沙發上,一只手與她十指緊扣,高舉過頭,逼得她不得不仰起頭來迎接。

後背陷入柔軟的沙發,突然的倒下讓程諾倒吸了一口涼氣。林亦言舌頭趁虛而入,與她的糾纏起來。

又是口允又是咬,唇瓣或輕或重地厮-磨,兩條舌頭緊緊追逐。房間裏溫度不知不覺升高,粗重的呼吸聲與口水交換的聲音此起彼伏。

她們吻了很久,一吻結束,兩人都累得像是剛跑完八百米回來,身體嚴絲合縫貼在一起,一時間誰都不想動。

程諾還沒試過這樣激烈的擁吻,有點還沒緩過勁來,被她這樣壓着,呼吸是亂的,腦袋缺氧,脫力的小手搭在她肩膀上,輕輕推了推,想讓她換個姿勢擁抱,還未出口,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耳畔。

以為林亦言要親她耳朵,程諾身體瞬間繃緊。

緊接着,一個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在她耳邊說:“幾天不見,好像是……有點想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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