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夜裏又下起了雨,綿密的雨絲彙聚成珠,落在窗戶上滴滴答答。

程諾不知道這場雨要持續多久,只知道在昏睡之前,她被林亦言抱在懷裏,掀開沉重的眼皮看了眼窗外。

對面高樓亮着燈,恍惚間她以為那是月亮,迷迷糊糊睡着前,她在那個柔軟的懷抱裏蹭了蹭,特別感性文藝地來了一句:“林亦言,今晚的月色好美啊。”

跟她的心情一樣。

不記得林亦言有沒有回應,之後她就沒意識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還是跟上次一樣,睜眼時程諾沒有看到林亦言,偌大的房間、偌大的床上只有她自己。不同的是,她不再像上次那麽迷茫害怕。她沒有立刻起來,癱在床上發呆。

新的一天,她有種整個人煥然一新的感覺,很奇怪,也很奇妙。身體是酸的,心是軟的,腦子是亂的。回憶如流水慢慢将她淹沒,昨晚的細節放電影似的在腦子裏一幀幀重放,燒得她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

“電影”還沒放完,主卧的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棉拖踩在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音。

“啪——”

燈光亮起的速度太快,程諾甚至連裝睡的機會都沒有,一張俏生生紅撲撲的小臉兒就這麽暴-露在來人目光下。

林亦言動作盡量很輕了,開燈時還特地把光線調到眼睛能适應的程度,猝不及防與她四目相對,愣了一下,蹲下來跟她說話:“醒了怎麽不叫我?”

程諾貓兒一樣縮在被子裏,只露出一顆圓溜溜的腦袋看她,害羞的睫毛抖了抖,說:“我才剛醒。”

林亦言就不說話了,擡起手,溫柔地撫摸她的臉、她的頭發。

越是不說話氣氛越暧昧。

當她微涼的手指碰到皮膚時,程諾錯亂的心跳突然加速,大腦也開始不受控制地想到一些不合時宜的東西。

記得她們第一次去那家西餐廳吃飯時,程諾無意間提到林亦言的手指很長,林亦言還意味深長地反問她“長點不好嗎”。當時她天真沒聽懂,昨晚才領悟到那句話的另一層含義。

真的好長,一探到底的時候她差一點暈眩過去……

“又在想什麽,臉燙成這樣?”輕柔低緩的聲音将她思緒拽回來。

對上她溫柔多情、又帶點戲谑的雙眸,程諾心尖微顫,捂着臉,踢踢被子,半羞半惱地說:“林亦言,我餓了。”

兩條嫩-生-生的小腿被她踢到了被子外面,林亦言深深看了幾眼,握住她纖細的腳踝,塞回被子裏,趁機摸了一把。

在她害羞的尖叫聲中,林亦言低笑出聲,俯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吻,說:“起來穿衣服洗漱,我去給你準備吃的。”

程諾等她走了,關上門了,才小心翼翼掀開被子。

目光搜尋,看到床頭櫃上疊放整齊的衣服,程諾猜測應該是林亦言提前給自己準備的,忍着身體的酸麻換上。

她慢吞吞走出卧室時,林亦言已經坐在餐桌旁。

天氣變幻莫測,昨天還是陰雨綿綿,今天就出了太陽。春日的晨光溫暖柔軟,透過落地窗灑下來。林亦言半邊身體落在光裏,逆光的緣由程諾看不清她臉上表情,只知道她一直在看自己,那目光比太陽還要灼熱,像是要用眼神把她扒-光。

程諾以為她們做了那樣親密的事自己會更坦然,沒想到竟然是束手束腳,短短幾米的路她硬是走出了五十米紅毯的感覺,頂着那炙-熱的目光,在林亦言拉開的椅子上坐下。

林亦言把筷子遞過來。

程諾接過,舉起筷子正準備夾菜,才發現今天的食材有點不同。

“這些是你做的?”她驚訝地看着桌上那幾樣用打包盒裝好的家常菜。

“不是。”林亦言失笑,往她碗裏夾了塊肉,說:“叫的附近外賣。”

本來林亦言也想自己做,打開冰箱看到的不是牛排就是速凍食品,想到她昨晚應該消耗了不少體力,最後還是決定叫外賣。選的這家餐廳其實不做外賣,但老板跟林亦言表哥關系不錯,破例讓人給她送來。

程諾“哦”了聲。

睡覺錯過了早餐,程諾現在是真的餓極了,吃的時候也沒管吃相好不好看,嘴角挂了一米粒遲遲不掉下來,她毫無察覺。林亦言瞥見,伸手過來想幫她拿掉,程諾下意識用舌頭一舌忝,愣住。

林亦言也愣了一下,手指在她唇邊摩擦了幾秒鐘才收回來。

程諾視線随着她那根手指移動,眼睛看到的是一米粒,腦子裏想的卻是昨晚她把這根手指伸-進自己嘴巴讓她嘗那個味道的情景……

完了,為什麽吃個飯都能這麽澀-情!

程諾“啪”地把筷子摔在桌上,氣鼓鼓瞪着她,滿面羞紅地吼道:“你能不能好好吃飯,不要再勾-引我了!”

林亦言頓了頓,挑眉,明知故問:“我怎麽就勾-引你了?”

“就,剛剛那樣!”

“擦嘴也不行?”林亦言表情似笑非笑,“是你自己想多了吧。”

“……”程諾想反駁又無從反駁。

是害羞嗎?其實也不完全是。程諾是心甘情願的,因為她們的關系又近了一步,她其實是歡喜的,只不過這個接受的過程需要一點緩沖時間。

這頓飯就是一個過渡。

吃完後她們又恢複成平日裏自然相處的模式,只是對視到時,程諾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程諾好喜歡這種微妙的變化,雖然身體還有種跑完八百米後的後遺症,但心裏卻是滿滿漲漲的。她想幫林亦言一起收拾,林亦言拿開她手,下巴點了點某個地方,說:“去喂你的魚。”

程諾才想起那兩條金魚,離開餐廳朝魚缸走過去,走到一半又轉過身,對林亦言說:“不是我的,是我們的。”

林亦言擡眸看過來,看她一副正兒八經糾錯的模樣,笑了笑,改口道:“嗯,我們的。”

程諾這才滿意,蹦蹦跳跳到了魚缸前。

魚缸是被那個老奶奶忽悠買的,買的時程諾還嫌大,現在發現大也有大的好。缸裏放了塊形狀特別的石頭做假山,還有幾根水草點綴,一金一紅兩條魚兒在裏面追逐,游得好惬意。

程諾打開魚飼料,往裏面丢了幾粒,趴在旁邊看它們吃。

林亦言把垃圾打包好,洗完手走過來時,就看到她撅着屁-股趴在那裏目不轉睛地看着,眼神熱了起來,伸手在她圓-潤翹-挺的小屁-股上拍了拍,又揉了揉。

程諾輕輕“啊”了聲,扭頭看見了她,臉瞬間紅了。

林亦言看她眸光潋滟嬌-羞的樣子,心裏一癢,傾身過來想要吻她。

程諾卻別開了頭,眼睛依舊盯着那兩條魚,說:“林亦言,我們給它們起名吧。”

“起名?”林亦言有點跟不上她的腦回路。

“嗯!”程諾抓起她的手,興奮地指着那兩條魚說:“這只金色的就叫它林小言,紅色的就叫它程小諾,你覺得怎麽樣?”

林亦言覺得不怎麽樣……但看她興致這麽高,又不忍心打擊她,有些不解,問她:“為什麽叫林小言程小諾?”

程諾眨眨眼,如水般的眼眸含情脈脈望着她,半點都不知道害羞地說:“因為它們像我們一樣,都是一對兒。”

這又是什麽孩子氣的話?

林亦言對于用自己類似的名字給一條魚取名這件事并不茍同,但看她說的時候那麽動-情,心裏一軟,摸摸她的頭,算是默許了。

這種縱容讓程諾得寸進尺,她受到鼓舞,又指着魚缸旁邊自己買來的那盆綠植,說:“給它也起一個吧!”

林亦言無奈:“……你來吧。”

“小綠。你覺得怎麽樣?”程諾一副求表揚的神情望着她。

林亦言看着那幾片綠油油的葉子,忍俊不禁:“挺好,很符合它的特征。”

生怕她還想給家裏其他的裝飾擺設都起名,在她又一次張嘴想要說話時,林亦言把她按在牆上先來了一通熱吻。

一吻結束,程諾果然安分了,小鹿一樣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趴在她懷裏細細喘氣。

其實程諾也沒那麽幼稚,因為金魚和綠植是她買的,她才想着起名玩玩兒。

兩個人就這麽膩膩歪歪消磨了半天時間,程諾突然嘴饞想吃水果,林亦言卻說:“家裏沒有水果,只能去超市買。”

于是她們換了衣服前往超市。

周末超市人最多,怕人走丢,林亦言一直牽着她的手,先去了生鮮區,買的都是程諾想吃的。

買了水果,又買了點菜和肉,林亦言覺得就差不多了,推着購物車,經過日用品專區時,手裏攥着的小手“跐溜”一下甩開了。

林亦言還以為程諾是被人擠掉了,扭頭去找,卻看到那姑娘丢下她,自己跑到拖鞋專區,一個人在那美滋滋挑選。

林亦言只好跟過去,看到她手裏拿着兩雙棉拖鞋在比較,突然想起家裏少了雙她的專用拖鞋,蹲下來陪她一起看。

程諾選擇困難症犯了,舉起那兩雙棉拖問她:“哪個好看?”

兩款都是粉色,林亦言覺得差不多,她喜歡的款式都是那種毛茸茸上面帶點小動物的,認真看了看,指着印有可愛貓咪腦袋的,說:“這雙吧。”

“我也喜歡這雙!”程諾當即做好了決定,丢下另一雙,又在貨架上翻找了半天,找到一雙一模一樣,只是碼數稍微大點的貓咪棉拖鞋,連同那雙小的一起丢進購物車。

林亦言奇怪:“怎麽拿了兩雙?”

“另一雙當然是給你啊。”

“給……我?”林亦言又看了看購物車裏那兩雙可愛到爆的棉拖鞋,有點頭疼,“這鞋不适合我。”

程諾忙按住她的手不準她拿出來:“怎麽就不适合了,我是按照你的碼數拿的。”

林亦言不是這個意思,她是覺得三十歲還穿這種可愛過頭的拖鞋,多少有點裝嫩嫌疑,而且這也不符合她一貫審美。但一對上程諾堅定的眼眸,心裏不知道怎麽就妥協了,又把拖鞋放了回去。

程諾看得出她是不樂意的,但她又沒有拒絕,心裏說不出的開心。

林亦言越是縱容,程諾越是感覺自己被寵着,被寵愛的人往往容易恃寵而驕。

拿了情侶棉拖,随後程諾又拿了情侶涼拖、情侶漱口杯、情侶毛巾……大大的購物車被她塞得滿滿當當。

結賬,離開超市,回到林亦言家,程諾迫不及待地抱着這些成雙成對的東西放到相應的地方,認真的模樣比她寫論文時更盛。

林亦言其實不喜歡自己的地盤被人搞亂一通,但看着她開開心心地跑來跑去,把東西擺在各個角落,也沒有阻止。

家裏突然多了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林亦言發現自己也不是那麽讨厭。

程諾一個人布置完,接過林亦言遞過來的杯子喝了口水,還沒喘口氣呢,姑姑電話就來了,讓她去家裏吃飯。

姑姑:“上周就喊你過來了,你說你忙,這周總有空了吧?”

程諾瞥了眼林亦言,莫名心虛。上周姑姑打電話過來時,她正在和林亦言進行第一次正式約會,所以撒謊騙了姑姑。這次再不去就說不過了,她抿了抿濕-潤的唇,說:“有空有空,我一會兒就過去。”

通話結束,程諾臉上笑意淡了些,手指纏着林亦言的衣服下擺,說:“對不起啊不能陪你吃晚飯了,姑姑讓我去她家。”

林亦言覺得這有沒什麽,勾着她手指,問:“需要我送你過去嗎?”

程諾搖頭:“我自己打車。”

林亦言不問原因,也不勉強,幫她把包包拿過來,送她到門口。

程諾臨走之前還不忘叮囑她:“記得照顧好小言小諾小綠,不能讓它們餓瘦了,也不能讓它葉子黃了,下周我可是要來檢查的。”

林亦言一聽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就想笑,兩只手扯她臉,說:“知道了,小屁孩。”

“什麽小屁孩啊,我都二十了,是你年紀太大了好不好。”程諾一不小心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林亦言鳳眸微眯:“嫌我年紀大了?”

“我錯了我錯了。”程諾趕緊求饒,把臉從她魔爪下拯救出來,後退一步,視線下移,嬉皮笑臉地說:“年齡還好,有些地方看着是挺大的。”

就是搞不懂為什麽不給看不給摸……

林亦言注意到她視線,順勢低頭看了看,冷清的面孔上難得出現一絲不自然的神色。等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姑娘調-戲時,只聽“嘀”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我走啦!”程諾最後不舍地看了她一眼,走進電梯。

林亦言看着電梯門合上,又看着電子面板上的數字從“15”變成“0 ”,才轉身回屋。

姑姑家和林亦言家是兩個相反方向,程諾走到小區門口,随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十幾分鐘後到達目的地。

這次姑父回來了,一家人其樂融融吃得很開心,期間程諾還給父母打了個視頻電話,告訴他們自己正在姑姑家吃飯。

吃完飯程諾姑姑姑父聊了幾個小時,天快黑時,表弟趙斯年開車送她回學校。

初春的校園還是很美的,柳條迎風舞動,人工湖裏的睡蓮悄悄冒了芽尖兒,桃花開得旺盛。

趙斯年這次又換了一輛車,黑色悍馬碾過石橋,他突然迷失方向,問:“姐,前面是左轉還是右轉啊?”

問題抛出去了,卻沒有得到回答。

趙斯年偏頭看過來,就看到他家表姐抱着手機傻笑,郁悶道:“你是不是偷偷談戀愛了?”

程諾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倏地擡起頭,對上趙斯年懷疑的目光,挺直腰杆,故作鎮定地說:“沒有啊。”

趙斯年這人頭腦簡單,也不相信他乖巧的表姐會撒謊,嘟囔道:“還以為你偷偷談戀愛不告訴我呢。你幹嘛一直對着手機傻笑啊,我跟你說話你都沒理我。”

程諾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沒有,看到個好玩的東西……你剛剛說什麽?”

趙斯年又把之前的問題重複一遍。

“往右,然後一直直行。”程諾給他指完路,又悄咪咪拿起手機,頁面停留在她和林亦言的聊天窗口。

【程諾:先不跟你說了,我馬上到了。】

【林亦言:嗯。】

趙斯年把她送到就走了,程諾等他車子消失了才轉身上樓。

“親愛的冉冉,我回來啦~”她推開寝室門,笑容滿臉地跟坐在椅子上敷面膜的陳冉打招呼。

陳冉臉上糊了一層面膜,露出的眼睛骨碌碌地将她看了一遍,手指壓着面膜邊緣,陰陽怪氣地說:“喲,您還知道回來呢,我還以為您樂不思蜀把我這個朋友也忘了呢。”

“怎麽可能,忘了誰我也不能忘記你呀。”程諾走到她身後幫她捏肩。

陳冉享受她的殷勤:“少來,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

“哎呀,不就是隔了一晚上沒回你消息嘛,我那會兒都睡了。”程諾委屈地說。

“九點鐘你就睡了?”陳冉聲音拔高,顯然是不信這套敷衍說辭。

程諾被她一瞪,笑容尴尬,撓撓頭,說:“好吧我沒睡,但是當時在做別的真的不方便。”

“做什麽能一晚上還不方便?”陳冉将信将疑。

“做-ai啊。”

“噗——”陳冉一口口水直接噴出來。

程諾面無表情地抹了抹臉上口水。

陳冉一把扯掉面膜,震驚地看着一臉純真卻又一語驚人的程諾:“你你你和林亦言睡-了?!”

程諾忙捂住她嘴巴,沾了一手營養液又放開,臉上略有幾分羞澀,但還是很懇誠地告訴她:“嗯,既然都在一起了,早做晚做不都是一樣。”

陳冉又一次被她的大膽言論驚到了,嘴角抽動了兩下,突然想起上次坦白時程諾說自己也是饞林亦言身子的那番言論,說:“你這算不算是得償所願?”

程諾歪頭一陣思索,悠悠嘆了口氣,說:“也不算吧。”

“這還不算?!”陳冉險些跳起來,“那你還想怎樣???”

程諾面露苦惱,用最無辜的表情說着最露-骨的話:“嚴謹地說,是她睡-我,我都沒睡-到她。”

陳冉兩眼一抹黑,已經能适應她時不時鬧出一句更驚人的言論的節奏了,失語了幾秒鐘後,攤攤手,問:“有區別嗎?”

“有啊。”程諾糾結地咬了咬嘴唇,語氣幽怨:“區別就在于,昨晚一直都是她*-我,而我卻連她腰都沒有摸到。”

“噗——”陳冉這次沒噴口水,但是真的聽不下去了,抽了張紙蒙住臉,聲音從牙縫裏擠出,“好了知道你有性-生活了,請不要再用這種澀-情的話刺激我這個單身狗了謝謝。”

“哦。”程諾從善如流地打住,話鋒一轉,問她:“那簽名你還要不要?”

陳冉唰地扯下紙巾,雙眼锃亮看着她:“我老公的?”

程諾不慌不忙打開包包拉鏈,拿出那張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林亦言塞進包裏的簽名照遞給她。

照片上的人果然是陳冉新晉“老公”沈嘉文,一張雜志硬照,十八歲的男孩對着鏡頭笑得很痞,右下角飄逸地落了簽名。

“啊啊啊啊老公我愛你!”陳冉搶過照片一頓猛親。

程諾哭笑不得,解下包包,拿出手機,解鎖時,頁面還停留在微信。

看到置頂的林亦言的頭像,程諾又想起剛才跟陳冉談論的那些問題,心裏還是納悶不已。

為什麽昨晚林亦言就是不準自己tuo她衣服呢?

沒等她想明白,握着的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程諾以為是林亦言,定睛一看,沒有新消息進來,發現那裏倒是多了個紅色數字“1”。

點開,看到一個好友申請,程諾秀眉一擰,有些厭煩地說:“這個人怎麽回事啊,沒完沒了了的。”

“什麽?”陳冉聽到她的抱怨,放下手裏的照片湊近一看,也看到那條好友申請,表情比她還要厭煩,“啧,這小學弟是賴上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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