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裴韞讓人買了一個巨大的透明水族箱，然後親自把海雲珠放到了箱子裏。

“其實我不用這麽大水族箱，你把我放在浴缸裏就行。”

海雲珠天真的想要替她省錢，卻看不到裴韞在上鎖的那一瞬間眼裏散發出來的詭異光芒。

當妖怪，也是又蠢又天真的妖怪！

她派人來把水族箱搬上車運回家。

然後搬到客廳裏。

等工人都離開後，海雲珠開口問道：“囡囡呢？”

裴韞坐在沙發上，水族箱就正對着她，看着裏面的海蚌，漂亮的蚌殼泛着瑩瑩的光，她饒有趣味的端着一杯咖啡，像是觀賞一件藝術品一樣。

只不過這個藝術品，似乎還沒有覺察自己陷入了另一種危險的自覺。

“裴韞，你幹嘛不說話？”

“囡囡送去我奶奶那裏了，你把囡囡帶走，沒想過會對老人産生多大的影響嗎？”

“對不起……”

裴韞顯然不是個會輕易接受別人道歉的人，她自覺的忽略了這沒什麽誠意的話，轉而興致盎然的打量着海雲珠突然開口。

“既然你是妖。那你化為人形的時候是自帶衣服呢還是裸着身體？”

隔着蚌殼，海雲珠沒辦法臉紅，她不好意思的動了動蚌殼，以沉默表示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裴韞低低的嗯了一聲，“這就是你說的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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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着。”

海雲珠的聲音細若蚊吶。

裴韞淡定的喝了口咖啡，眼裏透着一絲光，“那你要怎麽樣才能化為人形？”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受傷了，等傷養好了大概就能化形了吧！”說到這裏海雲珠憤憤的吐槽道：“上次你們把囡囡搶走的時候我就受傷了，好久才養好的。”

裴韞摸了摸鼻子，有些理虧，轉移話題問：“那誰傷了你？”

海雲珠把海上發生的事情跟她大致說了一遍，沒有提起溫顏幫她逃走的事。

最後憤憤的罵道：“卑鄙無恥的鹬鳥，都這麽多年了，還是只會搞偷襲！”

裴韞挑眉：“你們有仇？”

“對。”海雲珠重重的說：“我們蚌精和她們有不共戴天之仇！”

“為什麽結的仇？”裴韞難得來了興趣。

海雲珠說：“這都好幾百年的事了，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根據祖先流傳下來的傳說，大概就是我們蚌精的祖先和鹬鳥精的祖先同時喜歡上了一個人類女子，人類女主最後和我們蚌精的祖先成婚了，鹬鳥精就懷恨在心，居然勾結捉妖師殘害我們，導致我們蚌精差點滅族。

後來祖先就一直告誡我們，一定要遠離人類，人類中有克制我們的捉妖師，被抓住了都沒好下場。”

海雲珠說的含含糊糊，除了一個類似于話本傳說的故事再沒什麽有用的，裴韞只能無奈放棄了從她這裏了解信息的想法。

遇到的沖擊太大，裴韞用了許久才平複下自己複雜的心情，她揉了揉眉心，轉身準備回卧室休息，明天還有很多事等着她。

剛走了兩步，海雲珠弱弱的開口，“裴韞，你就把我扔在這裏不管我了嗎？我不想一個人……蚌呆着，我想囡囡和筱筱了。”說到最後已經帶了泣音。

裴韞頓住腳步，語調帶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柔，低聲說：“你乖乖聽話，我會帶囡囡來看你的。”

“我真的會乖乖聽話的，你別丢下我自己。”

海雲珠忙表态，裴韞滿意的笑了笑，回了卧室休息。

第二天，裴韞起床收拾完準備去上班，海雲珠殷勤的跟她打打招呼：“早上好，裴韞，你今天早點帶囡囡回來哦！我在家等着你呢。”

裴韞愣了愣，有些不習慣，可又有一種不易察覺的滿足感。

“好。”

到了公司，裴韞通過自己所有的人脈關系，打聽到了一個叫秘網的地方，據說裏面幾乎有這世界上所有神秘的信息。

裴韞登陸上去，發了一個懸賞 ：有人了解這個世界上的妖怪嗎？

沒過多久就有一個人回帖：你想了解妖怪的什麽？

她回了兩個字：所有。

沒一會兒一個私信就發了過來：這個懸賞我接了，老板有什麽要求。

她回：你見過妖怪嗎？

對方回：見過。

她回：這個世界的妖怪是什麽樣的？

對方回：她們是天生的僞裝者，藏匿在地球的每個角落，妖怪和人類在古代本來是共存的，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妖怪成了人類尋求長生不老的良藥，就開始了單方面的厮殺。老板遇到妖怪了？

她回：你二十四小時給我做一份妖怪的分析報告，如果我能從中獲得我需要的東西，你就能拿到你的報酬。

打完這句話，裴韞就退出了秘網，她不是蠢貨，不會因為就說幾句話就相信對方真的了解妖怪。

裴韞上了一天班，惦記着家裏的蚌精，她沒有任何遲疑，處理完事情就開車往回趕。

走進車庫，剛上了車啓動車子，她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表情一變，拿出了手機：“去帶海豆豆過來！”

她之前請的監視海雲珠的保镖，此刻有了別的用途。

電話那頭問：“如果對方不願意來呢？”

“不惜一切代價，請她過來。”

此話一說，保镖就知道裴韞的意思了，“明白了，裴總。”

挂了電話，裴韞雙手握着方向盤，目光看着遠方。

海豆豆！

海雲珠的好姐妹，海雲珠最初就是跟她在一起，她不相信這個海豆豆不知道海雲珠的身份。

海雲珠是蚌精，那這個海豆豆恐怕也不是什麽人類！

開車回到家，一打開門，裴韞就看到了客廳的巨型水族箱。

海雲珠也聽到她回來了，笨重的身體貼着海水族箱的玻璃牆，“你回來了，裴韞！有沒有筱筱的下落？”

想到因為自己逃跑計劃不到，讓還沒有化形的小女兒被抓走了，她現在恨死自己了，如果筱筱出什麽事，她不會原諒自己的。

“沒有。”

裴韞走過來，坐在沙發上，盯着水族箱裏的海雲珠，“搶走筱筱的鳥是妖怪嗎？”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一只鹬鳥，是海蚌的天敵！”

“你還知道什麽？想要救人，你就不能對我有所隐瞞，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妖怪的一切！”

海雲珠聲音迷茫，“我不知道，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裴韞以為海雲珠還防着她，面色沉下來，“你什麽都不知道，我怎麽找人？”

“我……我……”

海雲珠急的直掉眼淚，裴韞看到水族箱裏的海蚌身體顫動，引的周圍的水流都急速流動。

這就是海蚌在哭嗎？

這種奇特的景象，她從未見過，心中有一股奇怪的感覺，見她還在哭，她揉揉眉心，“別哭了，你可是妖怪！”

她以前從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刻板印象也都是來自傳說影視，這樣天天哭的妖怪，她是真的沒有心理準備。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了停車的聲音，沒一會兒三個保镖就帶着海豆豆進來了，其中兩個保镖站在海豆豆兩邊，一人勾着海豆豆一條胳膊。

海豆豆就這樣被兩個彪形大漢撐着胳膊帶了進來，看到裴韞，她剛想大聲質問，餘光卻瞥到了水族箱裏的海雲珠，整個驚呆了。

裴韞一個眼神，保镖放開了海豆豆，退了出去。

海雲珠哭着開口：“豆豆……”

聽到她開口說話，海豆豆快步沖過來雙手貼着水族箱，警惕的轉頭，看了裴韞一眼，“你知道她的身份了？”

裴韞冷笑一聲，“這不是明擺着嗎？”

她看了看海豆豆，又看看水族箱裏的海雲珠，“給你們倆幾分鐘時間串一下口供。”

說完，她轉身走向廚房。

等裴韞走後，海豆豆貼着玻璃壁：“你這是怎麽了？你不是逃婚了嗎？我都以為你帶着孩子回海裏去了，怎麽會以原形的形态待在這裏？是不是裴韞讓你把你打回原形了？”

海豆豆一連問了好多個問題，海雲珠都不知道先回答哪個問題了。

海豆豆看着水族箱裏的大海蚌，嘆了口氣：“我說過人妖相戀沒好結果的。”

“不是裴韞……”海雲珠弱弱的解釋了一句。

“不是她？那是什麽情況？”

海雲珠就把當時的事跟海豆豆又說了一遍。

海豆豆聽完，皺了皺眉，“有人在抓你？筱筱被一只鹬鳥抓走了？那只鹬鳥是妖怪還是普通的動物？”

“我……我不知道，當時情況太緊急了，我沒來得及去查看那只鹬鳥是不是妖怪。”

“你呀你！那現在怎麽辦？你本來就是來找你女兒的，現在一個女兒剛找到另一個女兒又丢了！ 你還被關在這裏！”

一想到筱筱丢了，海雲珠又開始嗚嗚哭了起來。

不遠處，背貼着牆的裴韞擡腳走向廚房，原來她沒有騙人，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倒了一杯水後，裴韞端着水走到客廳，“你們兩個串供串的怎麽樣了？我可以開始問了嗎？”

海豆豆先開口：“裴總，我跟海雲珠沒有串供，你既然能把我抓到這裏，你大概也猜出來了我跟她是同類！沒錯，我也是蚌精，但我從來沒害過一個人。”

“我沒想對你做什麽，所以海小姐不用對我有這麽大的敵意和警惕心。”

裴韞優雅地坐在沙發上，“我只想問幾個問題。”

“你想問什麽？”

“怎麽才能讓海雲珠再次化形？”

“我不知道。”

裴韞鳳眸微皺，“你們既然是同類，怎麽會不知道？”

“我跟海雲珠是同類，但又不完全是同類，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的蚌精。”

海豆豆看向水族箱裏的海雲珠，裴韞也看了過去。

被兩人的目光注視着，海雲珠有些害羞，海蚌身體離開了玻璃壁。

“我們蚌精化形之後是不能繁衍後代的，更不要說跟人類繁衍後代！蚌精繁衍後代是以原形和同類繁殖，繁衍的後代也是以海蚌形體出現，能否修煉到有靈識都是未知數，更別說化形了，那更是難上加難！”

裴韞疑惑的看着水族箱裏的海雲珠，“但她和我有兩個孩子，我也做過親子鑒定，孩子确實是我的。”

“沒錯啊！所以說她跟我們普通蚌精不一樣。”

裴韞一個問題沒有得到解答，現在又多了個問題，看了一眼海雲珠，又看了看海豆豆，她起身放下水杯，“在她化為人形之前，海小姐就在這裏照顧她吧！”

“不行，我海邊還有生意要做呢！要不讓我把雲珠帶回家照顧。”

裴韞斜着眸子看了她一眼，“我不是請求你。”

海豆豆身體一僵，肩膀塌了下來，“行吧，我留下來。”

她在心裏暗罵，沒事幹嘛要招惹這種難搞的人類？！

裴韞也不是故意要把海豆豆困在這裏，實在是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麽照顧一個蚌精，但她不能讓海雲珠再出事!

她跟海雲珠的恩怨，兩人的孩子這些事，她都要一一查清楚！

晚飯的時候，海豆豆往水族箱裏撒了把鹽，又丢了幾塊肉進去，裴韞看着海蚌吃下那些肉，臉上再怎麽佯裝鎮定眼底一閃而過的震驚還是被海豆豆捕捉到了。

海豆豆解釋：“海雲珠受傷了，她需要補充能量。”

“哦。”

吃過晚餐，裴韞進了書房，打開秘網看了一眼，還沒有消息。

她打電話給一個私家偵探，“幫我查點東西。”

“什麽？”

“妖怪。”

“哈？”電話那頭的人還以為自己耳鳴聽錯了，又問了一句，“你剛說什麽？你要查什麽？”

“妖怪，查查看這世界上有沒有妖怪。”

“你喝醉了？”

裴韞身體往後靠，椅子往後傾，她扭頭看向窗外的黑夜，“沒有，就查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妖怪。”

“我個人觀點，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妖怪的。”

“如果只是她們躲着人類，不讓人類知道呢？”

電話那頭：“……”

“查不到，五十萬酬勞，查到資料，五百萬。”

“好。”

挂了電話，裴韞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好幾次夢裏她和海雲珠親熱的畫面，海雲珠是個蚌精，所以不管她怎麽問，對方都沉默不說話，是這樣嗎？

晚上睡覺的時候，海豆豆住在客房，裴韞一想到家裏住了兩個妖怪，她就怎麽都睡不着。

而且，一想到跟自己差點結婚的女人，此刻正以海蚌原形躺在客廳的水族箱裏，她的心情就變得十分複雜。

感覺很渴，她起床下樓喝水。

走到廚房，拿了一瓶礦泉水，剛喝了一口，聽到水聲，她扭頭瞥向客廳。

頓了幾秒，她拿着水瓶走向客廳。

客廳裏，海雲珠的原型就飄在水裏。

她有些好奇，伸出手，貼着玻璃罩，低聲喃喃：“這樣怎麽睡覺？”

“可以睡覺的。”

突然的聲音吓了她一跳，她趕緊收回手，往後退了一步，盯着海蚌，“你沒睡？”

“我在擔心筱筱，她還那麽小，還沒有化成人形，她現在一定很害怕，說不定一直在哭，我卻沒有辦法保護她……”

海雲珠聲音哽咽。

想起當時自己在海蚌裏看到的兩顆珍珠，一想到其中一個是囡囡，另一個就是她不曾見過面的女兒筱筱，她聲音都變得溫和了些。

“放心，她一定會沒事兒的。”

“嗯嗯。”

裴韞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為什麽跟其她蚌精不一樣？”

“我也不知道，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不記得？那你記得你多大了嗎？妖怪不都能活幾百幾千歲嗎？”

海雲珠帶着哭腔卻被逗笑了，“你那是電視劇看多了，即便是妖怪也不一定能活那麽久，妖怪修煉是很艱難的，人類世界又有那麽多想要妖怪內丹的人……”

“那抓走筱筱的人會不會是那些想要要怪內丹的人？”

“有可能！有個組織！”海雲珠突然想到溫顏跟她說的那個組織的事，“哎呀，我怎麽把這件事忘了！有個組織一直在抓妖怪做實驗，肯定是她們把筱筱抓走了！”

“什麽組織？你知道那個組組織的人在哪裏嗎？”

“不知道，我也是聽人偶爾提了一句，我害怕囡囡出意外，才決定逃婚把她帶走的。”

裴韞敏銳的的捕捉到了重點，眯起眼睛問：“聽誰說的？”

“那個……”海雲珠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提溫顏。

“又是秘密？不能說。”裴韞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裴韞……”

裴韞有些生氣，沒離她，轉身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裴韞一下樓，就看到海豆豆在吃早餐。

在自己家裏看到陌生人，她還是有些不适應。

海豆豆看到她，急忙站了起來，“ 裴小姐，海雲珠一天不化為人形，你是不是就要扣留我一天？”

她平靜地開口：“沒錯。”

“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剛開的店一個月房租很貴的，我不能一直待在這裏。而且，你把我困在這裏能幹什麽？”

裴韞拿了一瓶未開封的牛奶，走到桌前坐下，“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讓你回去。”

“你問！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有個組織在抓妖怪，你知道嗎？”

海豆豆想了一會，“想抓妖怪的人類太多了，你這樣問太籠統了。”

“有沒有什麽組織非常厲害，專門抓妖怪做實驗？”

“有！我好像聽人說過，這幾年有個很神秘的組織，到處抓妖怪，我認識的朋友最近就有失蹤的。”

裴韞喝了一口牛奶，低聲喃喃：“別的呢……”

“我真不知道了，我就是一個小蚌精，每天膽戰心驚的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哪裏敢打聽這些。”

“白天我不在家，你待在這裏照顧她，晚上我回來你就可以走了。”

本來想留海豆豆在這裏照顧海雲珠，結果她發現照顧海雲珠很簡單，比照顧貓貓狗狗還簡單，既然這樣也就不用讓一個陌生人待在她的空間了。

“行！”

總算不用二十四小時待在這裏了！

裴韞吃過早餐，剛出門，奶奶就打來了電話，“海雲珠找到了沒？”

找是找到了，但是海雲珠以現在的形态肯定是不能出現在奶奶面前的。

她只好一邊開車，一邊找借口：“還在找。”

“既然找不到，那就別找了，她不想嫁給你，日後你也不用再想着她了。”

裴奶奶語氣冷漠，還帶着一絲憤怒。

想來，海雲珠這次逃婚，讓奶奶生厭了！

“奶奶……”

“這次婚禮，我們邀請了那麽多人，我一直以為海雲珠是個懂事的孩子，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她這一手，讓我們裴家丢盡了顏面！我看在囡囡的份上不跟她計較了，但以後絕不會再讓她進裴家的大門了，你不用找她，你就是把她找回來，奶奶也不會再認她了！”

裴奶奶言語間都是不悅，曾經有多喜歡，此時就有多厭惡。

“奶奶——”

“不必說了，你們還沒有領證，你現在仍舊是單身，奶奶不逼你早點結婚了，但下次一定要擦亮眼睛。”

裴韞還想解釋，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奶奶病倒了，她此刻不想用這件事情再去刺激奶奶了。

“我明白的，奶奶。”

“囡囡這幾天一直想給你打電話，你等一下。”

提到曾孫女兒，裴奶奶語氣立刻變得溫柔起來，沒過一會兒話筒裏就傳來了囡囡的聲音。

“媽媽！”

“嗯。”

囡囡握着手機跑到角落，用手捂着話筒小聲問：“媽咪怎麽樣了？”

“她還好。”

“媽媽沒有騙我吧？你沒有把媽咪丢掉吧？曾奶奶現在很讨厭媽咪，只要我提起媽咪，曾奶奶就會生氣……”

“你媽咪做錯了事，曾奶奶生氣是正常的，但并不會因為你媽咪做錯了事，曾奶奶就生你的氣，所以不要擔心，我們大人會處理這件事的。”

“可是我想媽咪了。媽媽，我可不可以回去看看媽咪？”

“你多陪陪曾奶奶，讓曾奶奶心情好點，媽媽明天來接你回家。”

“好耶！”

挂了電話，裴韞繼續開車。

到了公司，秘網發來一封郵件。

她眼睛，一亮，趕緊打開。

裏面是對妖怪的介紹。

五百年前，妖怪還是很多的，隐藏在人類社會，直到一個以除妖為生的家族興起，那個家族的人姓唐，唐家人後來甚至當了國師。

皇帝支持唐家人除妖，然後人妖大戰格外慘烈，那場大戰之後，唐家被打沒了，但妖族也被滅了大半，後面就更加隐藏自己。

現代的妖怪越來越少，大妖都死了，現在的妖怪基本都是當年人妖大戰的妖族後代，從小就知道人類社會有多殘忍，避開人類。

郵件後面PS了一句：你為什麽想知道這些？

裴韞想了想，支付了酬勞，然後私心發給對方：你了解蚌精嗎？

她是人，跟妖怪之間的差距，她已經從海雲珠那個蠢笨的妖怪身上感覺到了，她連海雲珠都沒有辦法拿捏，更別說這世界上的其他妖怪！

她現在必須更加了解妖怪，既然囡囡和筱筱都是她的孩子，那她一定會保護自己的孩子，不管敵人是妖怪，還是抓妖怪的，都別想傷害她的孩子！

對方：蚌精？！不太了解，但妖都是相通的，你想知道什麽？

她：人妖可以生子嗎？

對方：當然不可以！

裴韞心中劃過一抹失望，剛要繼續打字，對方又加了一句：不對，我好像看過古籍，人妖産子，好像提過一嘴！

她：把你那本古籍賣給我！

對方：肯定不行，這是我的傳家寶！

她：一千萬！

對方：我可以拍下來，把照片發給你，你看行嗎？

她：可以。

對方：那等我找到，我就發給你！

她：嗯。

她剛關了電腦，莊甜甜就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表姐！”

“怎麽了？”

她不動聲色地收起電腦，才擡頭看向自己的表妹，“說過多少次了，進門要敲門。”

“呃……人家氣憤嘛！我今天上午去看外婆，結果二叔一家子都在，一副在自家的樣子，他們怎麽有臉？幾年前他們逼你讓位的事好像都忘了！”

“他們是奶奶的兒子，回家看奶奶是正常的，反正過幾天就走了。”

“我怎麽感覺，他們不想走走？他們還說，要給囡囡買生日禮物，我就怕他們賴着不走……”

裴韞精致的臉上劃過一抹不悅。

當年顧及奶奶的心情，她才沒有趕盡殺絕，只讓他們出國分管海外業務，這才過了幾年，他們就又按捺不住了？

“放心，我不會讓他們留在礙眼的。”

莊甜甜用力點頭，“就是，他們根本沒把你當親人，如果不是表姐你自己争氣，早被他們害死了！”

“謝謝你的提醒，你來這裏就為了跟我說這件事？”

莊甜甜立刻撒嬌地抱住裴韞胳膊，“其實……姐，我能不能去你家借住一晚？”

“又發生什麽事了？”

“還不是我媽！她就想讓我進集團上班，可是我不想，她就把我的卡停了，我本來要住同學家，結果她要明天才能回來，今晚……”

“不行。”

海雲珠還在家裏，而且海蚌還是莊甜甜送她的，要是被發現了，不好解釋。

“為什麽？”

莊甜甜一副要哭了表情，“姐，你不愛我了，你要看着我露宿街頭嗎？”

“我給你錢。”

“我不要錢，我想要感受姐姐的關愛，嗚嗚……我小時候，你很疼我的，為什麽現在我不能去你家住？”

“我……”

莊甜甜眯起眼睛，“你家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裴韞心虛否認，“沒有。”

“那讓我借住，我就住一晚，我很乖，絕對不打擾你。”

看着妹妹一臉可憐巴巴地望着她，裴韞頭疼的點了點頭，“好吧。”

莊甜甜抱住她，“謝謝姐，最愛你了！”

還想獻上一吻，裴韞皺眉躲開，“再鬧，不可以了。”

“好，那鑰匙給我。”

“不，你等我下班，一起回去，剛好趁這個機會去找唐悠悠，讓她帶你了解一下集團工作。”

“啊！不要啊……”

裴韞給了她一抹眼神，她急忙乖乖點頭，“我這就去找甜姐！”

下班的時候，裴韞開車，帶着表妹回家。

她已經提前跟海豆豆打過招呼了，所以到家後，家裏只有客廳的水族箱。

看到水族箱，莊甜甜驚呆了，飛奔過去！

“姐，你怎麽會在家養個大海蚌？”

她明顯沒認出這個海蚌就是她當時高價買下送給裴韞的。

裴韞見她沒認出來，心裏也松了一口氣，這樣也好，省得她解釋了。

“給囡囡買的。”

“哇，小家夥跟我一個審美，我當時也買了個大海蚌送你，跟這個差不多大，可惜了你都沒開蚌取珠，就把海蚌放生了。”

聽到開蚌取珠，海雲珠身體哆嗦了一下，當時被莊甜甜強行開蚌的痛，一想起來，還是很痛的。

離她遠點啦！

裴韞，快把你表妹拉走！

但是，她不能開口說話，她敢肯定她要是開口說話，這個莊甜甜一定會立刻當場把她解剖了！

“表姐，你怎麽會養個海蚌？這看着也沒樂趣啊。”

裴韞腳步一頓，走過來，臉上帶着一抹奇怪的笑容，“你怎麽知道沒樂趣？養肥了吃。”

聽到裴韞說出這話，海雲珠吓得渾身哆嗦，水族箱裏的水立刻波動了起來。

莊甜甜興奮地開口：“哇，它竟然動了！它是不是能聽懂話，吓着了？”

裴韞紅唇勾起，手貼着水族箱，“知道害怕就好。”

吃過晚飯，莊甜甜就在影音室看電影。

裴韞洗漱完畢，穿着休閑地來到客廳，“你晚上需要吃東西嗎？”

“你都要養肥了，我還吃什麽？”

她笑了笑，“害怕我真把你吃了？”

海雲珠悶悶地不說話。

“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海雲珠帶着哭腔開口：“你幫我找回筱筱，把她們送回深海，我就……我就随你處置。”

裴韞只是開個玩笑，但見海雲珠這幅模樣，突然就不想吓唬海雲珠了，“你想囡囡嗎？”

“想。”

“明天我接她回來。”

“真的？謝謝你！我好久沒有看到囡囡了，我好想她。”

“你少哭會，就是真的。”

海雲珠急忙止了哭聲。

裴韞笑問：“囡囡這種情況算不算人妖混血，那她算是人還是蚌精。”

“她們本體是珍珠啊！”

裴韞一時無語。

她一個人類和一個蚌精，生出了一個原型是珍珠的女兒，這說出去誰信，簡直太荒唐了。

裴韞嘆了口氣，喂了海雲珠一些吃的，就回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