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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謝安嶼的生日, 餘風夜裏躺床上準備睡覺的時候,看見手機上的日期才想起來。他之前看過謝安嶼的身份證, 對他的生日有印象。
謝安嶼他姑姑忽然喊他明天去家裏吃飯, 估計是為了幫他過生日。
餘風臨睡前還收到了盛濤的微信,他說老年機已經修好了。
這麽久沒消息,餘風還以為已經回天無力了。
餘風在微信上問盛濤:裏面的數據呢?
盛濤:沒丢, 也沒什麽東西在裏面,除了通話記錄和10086的短信就只有兩張照片
餘風:謝了, 明天我來拿
盛濤:怎麽樣,也算妙手回春了吧
餘風:嗯,回頭給你發面錦旗
盛濤:[微笑]是人?
餘風:錦旗搭配毛爺爺吧
盛濤:得了, 不給您添麻煩,單送毛爺爺就成
餘風問他多少錢,盛濤給了個良心價, 餘風用微信給他轉了錢, 盛濤暫時沒收,說等明天驗完貨再收。
謝安嶼現在白天還是做各種兼職,都是薪資日結的臨時工作,今天幹完了明天就能找別的活幹,雖然打零工不穩定, 但是自由,能保證有其他酬勞更高的工作時能随時随地抽身。
《charm》那邊的拍攝蔣婷會具體安排時間,謝安嶼只需要等她的通知。
今天謝安嶼得空, 在微信群裏接了兩份上門喂貓的工作,除了喂貓, 還要幫主人撸貓, 上午一只, 下午一只,安排得滿滿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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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貓性格都比較溫順,也挺親人,給兩只貓貓送完□□,一天下來謝安嶼衣服上沾滿了毛,他回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才乘地鐵去他姑姑家。
姑姑家離市裏有點遠,謝安嶼轉乘兩次,坐了一個小時的地鐵才到。
他在飾品店裏給吳夢挑了個大號草莓熊玩偶做禮物,他不知道吳夢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喜歡些什麽,只記得吳夢房間裏的東西基本都是粉粉嫩嫩的,她應該挺喜歡粉色的。
太久沒來這裏了,說心境沒有一點變化那是不可能的,謝安嶼抱着熊在門口站了好了一會兒,才按響了門鈴。
屋裏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門一開,吳夢半張臉從裏面探了出來。
“表哥。”吳夢扒着門,很小聲地叫了一聲,她還是跟之前一樣容易難為情,但眼睛是帶着笑意的。
謝安嶼笑了笑,把手裏的草莓熊遞給她:“生日快樂。”
吳夢眼睛一亮,有些驚喜地接過草莓熊,小聲說:“謝謝表哥。”
吳潔從後面走了過來,笑着沖謝安嶼挑了挑眉:“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吳夢你別跟門口堵着,讓你哥進來。”吳潔在家裏說。
“噢噢。”吳夢趕緊往旁邊一讓。
謝安嶼進了屋,謝麗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了過來:“是不是安嶼來了?”
“是他。”吳潔走去廚房說。
謝麗趕忙放下手裏的活,兩只手在圍裙上蹭了蹭,吩咐吳潔:“你幫我把這茭白切了。”
“安嶼來了?”姑父從客廳走了過來,看了看謝安嶼,“是不是又長高了?”
“姑父。”謝安嶼喊了一聲。
吳國勝笑着“哎”了一聲,他的氣色比以前好了很多,人看起來也精神了。
吳夢抱着熊在一旁小聲說:“我也覺得他長高了。”
吳國勝看了眼吳夢手裏的玩偶,問謝安嶼:“你給她買的啊?”
“嗯。”
“哎,花這錢幹什麽,你人來了就好了啊。”
“安嶼。”謝麗走過來二話不說抱住了謝安嶼,謝安嶼個兒高,她踮着腳才勉強夠得到他的肩膀。
謝麗頭靠在謝安嶼的胳膊上,吸了吸鼻子,快哭了:“還好沒瘦。”
謝安嶼撫了撫她的背:“姑,我過得挺好的。”
謝麗松開他,在他胳膊上捶了幾拳:“非不告訴我你住哪兒,非要玩消失,非要讓我擔心!”
“哎呀,媽。”吳潔從廚房裏走出來攔着他,“說這些幹嘛啊,安嶼都說了他現在過得挺好的。”
“老吳你去把菜燒了,我跟安嶼說會兒話。”謝麗對吳國勝說。
“行行,你跟孩子聊去吧。”吳國勝說着往廚房走,“茭白是清炒還是炖湯哪?”
“炖湯,沒看見我排骨都炖上了嗎!”
吳國勝連連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吳夢抱着草莓熊蹦蹦跶跶地回了房間,吳潔去廚房給她爸幫忙,謝麗把謝安嶼拉去了客廳,滿肚子話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還是謝安嶼先開的口:“姑,你跟姑父身體還好嗎?”
“我倆好得很,沒瞧見我都胖了一圈嗎?”
謝安嶼笑了笑:“還好,看不出來。”
“你現在住哪兒呢?”
“朋友家。”
“什麽朋友啊?是你那個高中同學嗎?”
“不是。”
郭田陽忙于學業,自從翟景離開北城後他來找過謝安嶼一次,之後他們就很少聯系了。當時郭田陽想重新幫他打聽有沒有便宜的出租房,不過那會兒謝安嶼已經住進餘風家裏了。
“是我在這邊認識的一個朋友,特別好的一個人。我現在借住在他家,每個月給他付租金。”
謝麗點點頭,放下心來:“那就好……你現在在幹嘛呢?你之前跟我說你平時就打打零工,那你錢夠花嗎?”
謝麗之前給謝安嶼轉過兩千塊錢,她只有謝安嶼的微信,只能拿微信轉,但謝安嶼給她退了回來,說自己有工作,能養活自己。
“夠花。您別操心了,我現在真的過得挺好的。”
看着謝安嶼,謝麗心裏難受得厲害:“當初是我讓你來北城的,結果我一點事兒也沒辦好。”
“您不喊我來北城,我也會出島的。”謝安嶼說,“我遲早都會離開那裏的。”
謝安嶼輕輕搓了搓她的胳膊:“今天不是吳夢生日嗎,過生日就別苦着個臉了,高興點。”
“行,聽你的,不提那些有的沒的了。”
一個人的身體狀态和精神狀态是僞裝不了的,謝安嶼的面色都比以前紅潤了很多,謝麗相信他現在應該是真的過得挺好的。
其實今天不是吳夢的生日,她生日還有三天才到,不過因為她從上個月開始就住校了,明天是周一,得回學校,所以才提前給她過。
這頓飯吃得比以往在姑姑家吃的任何一頓飯都要融洽輕松,謝安嶼以客人的身份重新回到這個家,所有人都放下了各自的負擔,變得自在了。
餘風下午去數碼城拿回了謝安嶼的老年機,如盛濤所言,裏面除了一些通話記錄和短信,就只有兩張照片。
最新的一張照片上是一部手機,餘風對這張照片有印象,他當初還以小舟的身份跟謝安嶼網聊的時候,謝安嶼用老年機拍過他新買的智能手機,又用智能手機拍了老年機上的照片發給了他。
還有一張是謝安嶼和一位老太太的合照,不用想也知道那肯定是他的外婆。
這是老年機裏謝安嶼和他外婆的唯一一張合照,像素很低,照片上的兩個人頭靠着頭,笑得很溫暖。看照片裏倆人的姿勢,這張照片應該還是謝安嶼外婆舉着手機拍的。
因為今天謝安嶼有事兒,火鍋就約在了下回,餘風坐在車裏給謝安嶼打了通電話,跟他說自己下班了,順路去他姑姑家接他。
謝安嶼本來沒想讓餘風來接,結果謝麗聽到他打電話,估摸着對面說話的那個就是謝安嶼遇到的那個好心朋友,她喝了酒,有點喝高了,非要謝安嶼把他喊過來,讓他也吃塊生日蛋糕。
謝安嶼沒法兒,餘風本來也打算去接謝安嶼,就開車直接往謝麗家去了。
餘風到謝麗家門口時,是謝安嶼來給他開的門,謝麗快步從客廳裏走出來。
“阿姨。”餘風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哎,你好你好。”謝麗熱情地握了握餘風的手,拉着他往屋裏走,“快進來坐吧。”
“不了阿姨,我就是順路過來接小謝的,手頭還有點工作沒完成,還得回家趕工。”
在這方面餘風跟謝安嶼有點像,他對陌生人會刻意保持距離,不像周祎那麽自來熟,跟誰都有話聊。即使面前的這個人是謝安嶼的姑姑。
“哎呀,那你怎麽還來接他啊,這不耽誤事兒嗎,早知道我讓老吳給他送回去了。”
“沒事兒,我那邊過來不遠。”
“那你帶塊蛋糕走吧。”謝麗說罷轉身走進家裏,謝安嶼攔都來不及。
“我姑她喝多了。”謝安嶼對餘風說,“今天有點咋呼,她平時不這樣。”
“看出來了。”餘風點了點頭,視線看向謝安嶼,“今天吃得怎麽樣?攪拌機有沒有照常運作?”
“也不是每次都運作的。”謝安嶼笑着說。
謝安嶼語氣很輕快,看來這個生日過得還不錯。
說話間,謝麗端着一次性餐盒走了過來,盒子裏裝了一大塊切得挺完整的蛋糕,上面還點綴着好幾顆鮮紅的草莓。
餘風看着蛋糕微微一愣。
“來,這蛋糕你帶一塊走。”謝麗是喝高了,換平時她不可能拿自家人吃過的蛋糕去招待外人的,頂多沒開動前切幾份給鄰裏鄰居的送去。
餘風接過謝麗手裏的蛋糕:“謝謝阿姨。”
“那姑,我們先走了。”謝安嶼說。
“哎哎,行,路上慢點啊。”
下樓的時候,謝安嶼對餘風說:“哥,那蛋糕給我吧,你別吃了。”
“今天不是你生日嗎?”餘風忽然問。
謝安嶼愣了愣,腳步停了下來,轉過頭來看他。
餘風看着餐盒裏的蛋糕,他本來以為今天謝安嶼姑姑喊他吃飯是幫他過生日的,但這蛋糕奶油是粉色的,還帶花邊,很明顯是給女孩子買的。
謝安嶼他姑姑就算再怎麽不講究,也不可能專門給謝安嶼買個小姑娘的蛋糕吧,明明有那麽多款式簡單的水果蛋糕可以選擇。
餘風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他們不是給你過生日?”
“今天是給我表妹過生日。”謝安嶼說。
餘風沉默了很久,樓道裏的燈是聲控的,許久沒有聲音,樓道驟然間暗了下來。
在來北城之前,謝安嶼跟他姑姑已經有五六年沒見過了,謝麗不記得謝安嶼的生日挺正常的。
只是謝安嶼沒想到吳夢的生日就跟他差了三天,提前過還正好是在他生日的這天。
“哥,你怎麽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之前看過你的身份證,忘了?”
“你記性這麽好。”
樓道裏的燈重新亮了起來,餘風從口袋裏拿出了修好的老年機,遞到謝安嶼眼前。
“生日快樂。”
看到餘風手裏完好無損的老年機,謝安嶼猛地一怔,擡頭看了餘風一眼,眼睛不由得一酸。
這麽長時間了,他早就已經不抱希望了。
謝安嶼接過了餘風手裏的老年機,他盯着手機發了會兒愣,回過神來後立刻翻開相冊看了一眼。
還好,還在。
“沒來得及給你紮個蝴蝶結——”
餘風玩笑話還沒說完,下一秒謝安嶼忽然毫無征兆地一把抱住了他,樓道狹窄,這猛地一抱倆人差點都沒站穩,腳一踩空就能摔下去,餘風一只手下意識按住了謝安嶼的背。
“謝謝你,哥……”謝安嶼環住餘風的脖子,把餘風抱得很緊,低啞的聲音在餘風耳畔環繞,“這個手機對我真的特別重要。”
這個擁抱很溫暖很純粹,餘風在這種純粹的溫暖中感受到了謝安嶼的喜悅,他也深深地為他感到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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