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淩風一吩咐後,所有人都行動起來,沈穆記得自家在郊外還是有個老宅子的,只是很久沒有住人了,給父親打了電話簡短的說了下,并要求準備一個大浴缸。沈孝嚴對兒子很信任,再說只是一處宅子而已,很痛快的就派人收拾屋子去了。
淩風算是這裏面唯一一個懂藥材的人,所以就負責去藥房抓藥,沈穆自然是随行跟着。
封邵與司機扶着霍遠起身,司機臉憋得通紅,越靠近這個霍遠身上的異臭味就越發濃烈,有點佩服嬌生慣養的封大少居然可以面不改色的攙扶着下了木制樓梯。
司機帶着霍遠與二丫以及封邵四人朝着郊區開車飛速前往。
沈穆與淩風找到一家老字號的中醫藥鋪店,此時已經是九、十點的光景,店鋪們都已經關的差不多了。
“幸好這家還一直在營業。”淩風說着進了店将藥開好,看了看時間急忙與沈穆兩人一起趕往郊區的老宅子。
火已經生好了,多年未住,即使燒好了火依舊有點陰潮。霍遠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頭上不停的發着虛汗,嘴唇咬的緊緊的,看樣子很痛苦。
淩風将藥包放好,讓二丫熬藥,被派來燒屋子的沈家的傭人也沒有閑着,被指揮着去燒熱水,一個長條的溫度計沒有拆封,擺在桌子上,一切準備就緒了。
一個小時過去後,濃濃的中藥味傳了出來,二丫熬藥熬的很熟練,那麽一大鍋的藥熬成了濃黑的湯底,被澆到了浴缸裏,等着藥開始變涼之後,霍遠被扶着進了浴桶。
“可能會很痛。”淩風說着,“就是很痛你也要忍着,不然一切都是白費功夫。”
“好的,我知道,我相信我能忍得住。”兩年的時間,他已經等的太久,他想要成為一個正常人,而不是這樣的怪物,只要能健康,哪怕是付出餘下的壽命都可以,何況只是忍痛?
剛踏入浴桶,霍遠只是感覺到如小蟲子在身上噬咬一般,雖然疼,卻還在忍受的範疇,直到後面,那種仿佛從骨子裏往外滲透的痛像是有人拿着刀子不停的在身上劃過來劃過去,淩遲處死大約就是如此。
嘴唇被咬的出血,眼睛充血,腦袋甚至都開始混沌,只有‘痛、痛、痛’這個字眼不停的在腦海裏徘徊,手指掐在浴桶上,指甲崩裂流出鮮血,都不自知。
“這麽痛,沒事吧?”封邵嘴唇發白,在醫院見過呼天喊地說疼的,那時沒有十分大的感覺,只有面前的這個人,明顯已經疼的沒有了思維,只剩下本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沒有喊叫出來。
這樣的痛苦他沒有體驗過,卻可以想象。
淩風說,這樣的拔出毒素的過程跟古時候的淩遲處死的疼痛沒有區別,就等于是有人拿着刀子一下下的劃着霍遠的肉,怎能不心驚膽戰?
“時間拖的太久了。”淩風解釋說道,“其實下咒的人本事并不算是十分高明,應該算是個中下等水平的降頭師,下的又是常見的五毒蠱,所以并不算是太嚴重,嚴格的說并不致命,只是這個霍遠拖的時間太久,這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那就好!”封邵松了口氣,又開始埋怨這霍遠為什麽不早點找自己,否則淩風早就可以将人治好了。
封邵知道霍遠不會有大問題後,就放松下來,甚至開始想法子怎麽折騰病好了後的霍遠,讓他補償自己擔憂的心情。
淩風搖搖頭看着無憂無慮的封邵,真的不嚴重嗎?當然不是。
五毒蠱作為降頭師最喜歡的下蠱法之一,當然有它的厲害之處。五毒,即蛇、蜈蚣、蠍子、蜘蛛及蟾蜍(或壁虎),這五種具有天然毒素的動物,最常被降頭師用來下降。其下降的方式,又分為「生降」與「死降」兩種! 生降是只消将這些毒物置于碗內,配合對方的生辰八字念咒,再将毒物放進受降者的家中,毒物就會找出受降者,出奇不意将其咬死。死降是将死亡的毒物磨制成粉,配合其它的物品及咒語後,便可混入食物中下降。 下降後的發作時間不定,端視降頭師所念的咒語而定,有些會立刻發作,有些則會在兩、三年後發作。 但,不論發作時間的長短,一旦發作時,中降人必定痛苦萬分、死狀凄慘---因為他的體內會突然孵出許多怪蟲,自他七孔中鑽出,其至肚破腸流。降頭師依其藥引,将這類降頭稱為蠍降、蛇降、蜘蛛降、蜈蚣降及蟾蜍降;至于哪一種降頭最厲害,端視降頭師的功力而定。不過,有一種降頭肯定會厲害過這五種降頭---那就是集五毒于一身的五毒蠱降頭。
霍遠之所以能堅持這麽兩年大約是兩種原因罷,第一種估計是因為霍遠吃了什麽藥能抑制蠱蟲的動作,使得蠱蟲能安靜下來,只是毒素排不出去,這才導致了水腫。
第二,大約是這個生辰八字出了問題了。其實想想,在農村都是接生婆接生,生下了後誰看時間?八字并不十分準确,大約這霍遠也只是大約的知道是在下午還是上午就已經不錯了。
這也是命,淩風看着浴桶裏的男人,能在未來憑借自己一雙手創造出一個王國,又看了看一邊趴在浴桶前不肯走的封邵,能将一個市委書記的兒子拐走,這樣的人能不算是命大的人嗎?果然是被上天鐘愛的人。
只是這樣鐘愛的人還是逃不開上天的磨難。
打一棍子給個蜜棗,這也算是天道獨特的培養人才的方式了。
“好了,都回去睡覺吧。”淩風看了看時間,已經一點多了,“封邵先去睡會兒,這麽多人輪着值班吧。”
值班也只是時不時的定時定點的往裏面添熱藥湯,需要一個看溫度計,一個燒火,一個倒水的。
“我想再陪陪他。”封邵看着浴桶裏的霍遠,因為擔憂,一向愛睡覺的封邵眼睛還睜得圓圓的,閉不住。
“...”淩風看着眼前的封邵,眼前的孩子已經不算是孩子了,他已經十八歲了。依舊清秀的面頰,如今挂上了屬于男人的堅毅,也許這個堅毅只是昙花一現,不管怎麽說,這個孩子已經長成了一個男人,有擔當的男人,有了自己關心的人,也願意也想去承擔責任。
雖然這個霍遠還不算是封邵的責任。
只是一個火車上的一面之緣的男人,怎麽就被封邵記得這麽牢?這就是傳說中命中注定想到前世那個信息化爆炸的年代,人與人之間的冷漠,即使是鄰居都互相不認識,這樣的冷漠,別說在火車上認識,就是在一起上學幾年,騙同學、騙親人這樣的人比比皆是,對比起來,封邵真是純真。
也只能說他是命中注定的了,封邵這人畢竟還算是政二代,即使再傻乎乎,也心裏門清的,淩風想,也許他們一見鐘情?難得的,他也八卦了一下。
“想陪着就陪着吧。”淩風簡而意赅的說着,“看着他的重任交給你了,我去休息。”第二天還要動針,需要養精蓄銳的。
沈穆一直都陪在淩風的身邊,一方面看着封邵看着桶裏的男人那麽關注,心裏也如淩風一般開了小差,決定對封邵放松一點,看樣子這人喜歡的大約是桶裏的人了,情敵的身份還是可以先保留。另一方面又對淩風沒有好好休息全是因為封邵,又有種想要遷怒的想法。
“我去給你打水。”沈穆拉着淩風坐到床上,自己站起來去打熱水.
“我自己去吧。”淩風站起來,房子不大,收拾能住的床不多,兩人再次住到了一起,“我不累。”
“沒事。”沈穆又将人按了回去,“明天你要給那個霍遠紮針,一定要有充足的體力,所以你還是坐着休息,我去打水,洗漱完後,你就可以直接睡覺了。”
看着沈穆固執的表情,只得作罷。
早上起床,沈穆懷裏緊緊抱着淩風,眼睛睜開之際,他知道有問題了,年輕人早上總是容易沖動一把,更別說心愛的人在懷裏。晚上懷裏溫香軟玉,淩風的氣息不停的撩撥着他,他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清心咒轉移注意力才不被淩風察覺自己的心意,可到了早上,身體的反應卻早早的超出了自己的意志範圍。
小心的将胳膊抽出來,看着淩風還在睡,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動作,松了口氣,下了地,跑到外面洗了個冷水澡。
淩風眼睛睜開,哪裏還有一絲睡意?沈穆那裏頂着自己的時候,其實他已經醒過來了,他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出了什麽事,同時他也察覺到了沈穆的氣息有些亂,大約是快醒了,只得裝睡。
這樣的事情,原本是很正常的,男生與男生之間開個玩笑也很正常,不知為什麽淩風本能的會認為有些尴尬。
他沒有細究,又躺了一會兒,這才起了床,要是起的太一致也免得沈穆察覺。
霍遠的現在已經好多了,只是間歇性的疼痛,還算是能夠忍受,封邵一邊勤快的給他晾點水,一邊還陪着說話,是個合格的看護。
二丫熬了一晚的藥,累了便被人替了下來,去睡覺去了,唯有封邵頂着黑眼圈硬是撐下來熬了一晚上的夜,看樣子霍遠要是不治好算是不睡覺了。
淩風查看了霍遠泡藥浴的情況,毒素還有拔得餘地,待到中午時分能拔個百分之六十就能紮針了。
中午時分,陽光明媚,淩風将針灸、火罐、痰盂等都備好,還有酒精等物都已經放置的整整齊齊。
“不要緊張,這只是個小針灸。”淩風拍拍肌肉僵硬的霍遠,便紮下了第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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