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暴龍發怒

來人叫季明凱,是鐘麟大學時同專業的學長,此人欺軟怕硬且自戀成狂。

以前追過鐘麟,被鐘麟委婉拒絕後以為鐘麟在同他玩欲擒故縱,依舊糾纏不休。

鐘麟被他纏得煩不勝煩,有次當衆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才終于讓他死心。

後來鐘麟和顏诤鳴在一起的事被他知道了,心中因愛生恨,有段時間讓人在學校到處散播鐘麟的謠言,說鐘麟把他當備胎,遇到更有錢的富二代後就把他踹了。

當時很多不明所以的吃瓜路人真以為他倆曾經在一起過,但其實從頭到尾都是某人在一廂情願。

鐘麟不是個愛記仇的人,唯獨對他極其厭惡,瞬間沒了好心情,連個眼神都不願多給他。

偏偏有人恬不知恥成了習慣,見鐘麟不搭理也不走,掃了一眼桌上的小吃和酒水,語帶嘲弄:“多年不見,鐘麟你倒是越來越節儉了,這點酒哪能盡興,今天我請客,咱們好好敘敘舊。”

說着便招手叫來了侍應生。

鐘麟看那侍應生對他畢恭畢敬,一口一個季總地叫,猜出他可能是這裏的VIP或者跟這裏的高層認識,不由皺了眉頭,他不想搭理季明凱,也不想惹事,但顯然季明凱沒有那個自知之明。

他将手機開了錄音,冷淡道:“抱歉,我想我們沒有什麽舊好敘的,你坐着我朋友的位置了。”

要是以前,他不會這麽委婉,只會直接讓季明凱滾蛋。

季明凱眼底似有陰戾閃過,但很快又恢複如初,繼續在鐘麟雷區蹦迪:“又交新男朋友啦?不容易啊,鐘大校草的眼光向來高,能讓你看得上眼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也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呗。”

他們這圈子不大,好多都互相認識,當年“鐘麟為了錢把顏诤鳴踹了”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

人們總是對自己求而不得的人或者物要更念念不忘一些。

這幾年他也沒在國內,偶爾回來呆的時間不長,也沒心思再去打聽鐘麟的事情。

如今再遇,鐘麟的外貌幾乎與以前相差無幾,氣質卻更顯清雅成熟。

季明凱又有些心癢。

見鐘麟依舊對他一副傲不可攀的冷淡态度,以為鐘麟又傍上了什麽大款,想想覺得不對,真傍上大款了鐘麟不會獨自在這裏坐着,而且身上的衣着服飾有時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既然不是傍了大款,那就更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鐘麟看他跟看猴似的,半晌收回視線,不再同他啰嗦:“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他起身準備離開,跟季明凱一起來的寸頭男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時侍應生也陸續端着果盤和酒水過來了。

季明凱抄着手往沙發裏一靠,故作大度地說:“鐘麟你不會還記着咱倆讀書時那點龃龉吧?做人嘛,還是個男人,這麽小心眼可不行,當年我确實有不對的地方,不該一時氣憤造你的謠,今天難得有緣再見,就當給你賠不是了,你看,我特地叫人把我在這裏存的幾瓶好酒都拿上來了,坐下來喝兩杯呗。”

鐘麟心說:你特麽才只是造謠而已麽!

但他不想同季明凱廢話,只對擋着他的男人沉聲道:“讓開!”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無視終于徹底激怒了季明凱:“鐘麟我是太給你臉了嗎?還當自己是人人追捧的大少爺呢,今天這酒你要不喝,等會兒我可就讓你朋友來替你喝了。”

“你威脅我?”鐘麟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我提醒你,你們現在是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他看了眼不遠處的保安,保安竟無動于衷,看季明凱這嚣張跋扈的樣子,顯然叫了也沒什麽用。

“我請你喝酒,給你賠罪,怎麽就成了威脅你,還限制你人身自由了?”季明凱冷幽幽看着他,“鐘麟,話可不能亂說。”

“我他媽不願意喝你的酒可以嗎?!”

“當然可以。”季明凱無恥道,“那就看着我喝呗。”

鐘麟對他的無恥已不足為奇,不再同他多費唇舌,退回來準備給之前認識的一警察發信息。

他剛發完信息就聽周易錦大聲嚷嚷道:“你們誰呀?誰讓你們坐那裏的?!”

周易錦蹦累了中途回來找鐘麟,看到此情此景,以為鐘麟被欺負了,酒精激發了他心頭的怒火,立馬快步沖了上來。

寸頭男看他一臉氣勢洶洶,下意識出手阻攔,惹得周易錦酒勁兒上頭,怒氣翻湧,沖上來就猛推了他一把,那人被推得稍作趔趄,臉上也染了怒意,一把揪住了周易錦的衣服,低呵道:“找死!”

“阿錦!”鐘麟終于還是沒穩住動了手,“放開他!”

“這就是你那位朋友?”季明凱上下打量着周易錦,眼神極為輕慢,“臉還不錯,就是這小身板看起來這麽弱不禁風,跟你以往的品味差別有點大呀,他能滿足你嗎?”

鐘麟幫周易錦掙開了那人的鉗制,被季明凱的污言穢語激怒:“季明凱你他媽嘴巴放幹淨點!”

季明凱就是想看他怒發沖冠的樣子,絲毫沒打算收斂,變本加厲道:“哦,聽這意思他不是上面那個?你上他?鐘麟你可真行……啊…操!”

“我倆啥關系,關你屁事!”

周易錦根本沒等他哔哔完就端着桌上的酒一把潑了過去:“嘴巴這麽髒,吃了屎麽!”

“我艹你媽的!”季明凱顯然也坐不住了,沖上去要打周易錦。

之前保安明明看到了季明凱為難鐘麟的場面卻因季明凱的身份一直冷眼旁觀。

這會兒不知怎麽的突然一下子全沖了上來。

季明凱那個寸頭好哥們兒見他被潑了酒,怒不可遏,拎着拳頭就要揍人,被突然湧上來的保安拽住了。

場面一下有些混亂。

鐘麟有點沒搞清楚狀況,不知道那些保安沖上來的真實目的是想要幫他們,還是想要拉偏架,見有個保安伸手去拽周易錦,下意識就要去幫忙。

混亂中不知道誰踹了他一腳。

雖然力道不算重,但推搡中因為這一腳,他一下失去了平衡,撞到了旁邊的大理石隔斷上。

“操!”

顏诤鳴趕來時,恰巧看到了這一幕,瞬間怒火沖天:“鐘麟!”

不誇張的說,顏诤鳴當初恨鐘麟恨得咬牙切齒的時候都沒舍得動鐘麟分毫,此刻看鐘麟被人打,那滔天的怒火幾乎瞬間吞噬了他的理智。

暴龍發怒,必然得有人承受怒火。

季明凱都還沒來得及看清他是從哪裏竄出來的,就被顏诤鳴當胸一腳踹到了沙發角落裏,還好有欄杆擋着,不然鐵定得掉樓下去。

嘈雜聲中,鐘麟聽到有人喊自己,愣了下神,剛反應過來就見季明凱從自己眼前飛了出去,緊接着又見顏诤鳴跟瘋魔了一樣掄起拳頭還要沖上去打他。

“顏诤鳴住手!”

鐘麟腦子裏又出現了當初他揍秦钊的畫面,霎時頭皮都麻了,也顧不得肩膀痛,趕緊撲上去阻止他。

開玩笑,顏诤鳴練拳從小練到大,實打實的練家子,盛怒之下,一記重拳下去能不能直接把人KO了他不知道,但骨裂肯定沒得跑。

前車之鑒還擺在那裏,鐘麟于恐懼中生出一股蠻力,心驚肉跳地撲上去給人一把抱住了。

“顏诤鳴你冷靜點!”鐘麟抱着他一邊将人往外推,一邊安撫道,“我沒事,真的沒事,他不值得你動手!”

顏诤鳴沒說話,胸口劇烈起伏着,顯然火氣還下不去,拳頭剛硬如石,刀子一樣的眼神似是恨不能從季明凱身上剮下二兩肉來。

跟顏诤鳴一起來的還有俱樂部的娛樂總監季項東和大老板之一鄒華生。

季項東是季明凱的堂哥,鄒華生是顏诤鳴的發小。

這關系,該怎麽處理?

還能怎麽處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呗。

用季項東的話說就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識自家人。

老板都來了,還怎麽鬧?

鐘麟暫時沒有心思去關注事件後續,見周易錦沒事,給他使了個眼神,然後推着顏诤鳴去了不遠處角落裏的一個空卡座。

顏诤鳴畢竟還是成熟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樣瘋起來拉都拉不住,氣性依舊大,但在确認鐘麟沒事之後,便也很快鎮定下來。

他坐在沙發邊上,拉着鐘麟的手,擡頭望着鐘麟:“你真的沒事嗎?”

鐘麟居高臨下地與他對視,搖搖頭:“真的沒事,本來也是誤傷,力道沒多重。”

顏诤鳴神情一松,默不作聲地伸手抱住他的腰,埋頭在他懷裏狠狠吸了一口。

鐘麟下意識就要推開,反而被他勒緊了力道。

“讓我抱會兒好不好。”顏诤鳴聲音悶悶的,“我感覺我剛心跳都停了。”

鐘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手上維持着推拒的動作。

“鐘麟,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顏诤鳴……”混亂過後,顏诤鳴不分場合的偏愛和突然而至的溫情讓鐘麟有些無所适從,“你放開我。”

顏诤鳴竟然聽話地放開他了。

鐘麟立馬退開幾步,為了緩解尴尬,沒話找話道:“是我考慮不周,不該給你發那條微信。”

他的照片裏到處都是俱樂部的LOGO信息,顏诤鳴多半是從那上面看出來的。

顏诤鳴反駁道:“你如果沒發信息給我,你們今晚可能真的會受傷,姓季的堂哥是這裏的娛樂總監。當然,你不給我發信息,我也能找到你,但可能會晚一些,那樣你們還是會被欺負。”

鐘麟只從他話裏抓到了一個重點:“你找人跟蹤我?”

“沒有。”顏诤鳴知道鐘麟特別反感他打着愛的名義監視他,解釋道,“你作息一向規律,今天又沒公務應酬,跟誰出去了不難猜,周易錦的電話也不難弄。”

“……”鐘麟問他,“剛那個人是鄒華生嗎?”

鄒華生雖然是顏诤鳴的發小,但他大學在外省讀的,鐘麟只見過他一面,剛晃眼一看,沒怎麽認出來,現在回想感覺有點面熟。

顏诤鳴點點頭:“這個俱樂部是他們家開的。”

難怪保安前後兩個态度。

鐘麟還想說點什麽,餘光看到鄒華生和周易錦過來了。

“好久不見鐘麟。”先開口的是鄒華生,一過來就滿含歉意道,“今晚真的太抱歉了,你沒事吧?”

鐘麟搖搖頭,彬彬有禮道:“好久不見。”

“你還好意思說!”顏诤鳴責怪道,“我讓你幫我照顧着點,你的人是怎麽給我照顧的?”

“大哥,你5分鐘前給我打的電話。”鄒華生覺得冤,“我找人也得要點時間吧?”

還好進場都是實名制。

不然恐怕真得打起來了才能發現。

鄒華生也有點心有餘悸。

季明凱那混球真會給他哥找事兒。

顏诤鳴還想說話,被鐘麟給瞪了回去,對鄒華生道:“這事兒你們看着處理吧,我就不參與了。”

雖然最開始是季明凱在為難他,但先動手的是周易錦,後來顏诤鳴還踹了季明凱一腳,要真鬧到局子裏,也是個麻煩事,而且顏诤鳴和鄒華生那麽熟,這麽一弄,他也不好跟人不依不饒。

思及此,鐘麟突然想起一事兒,連忙摸出手機看了看。

上面果然有幾個未接來電,他吸了口氣,立馬撥了過去。

“劉隊抱歉,剛太吵了沒聽到您的電話……”

鐘麟電話講到一半,現場的音樂和燈光突然全停了。

他心頭一凜,跑到欄杆往下望了一眼,下面果然來了一堆警察。

作者有話要說:

寶子們求個收藏啊,收藏太虐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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