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搞事情

顏诤鳴終于在鐘麟面前言而有信了一回,說親一下,就真的只是摟着人親了“一下”。

就是這一下的時間有點長。

鐘麟一邊被他吻着,一邊在心裏恨自己不争氣。

之前三年都清心寡欲地挺過來了,這才重逢三天就被顏诤鳴纏得徹底失了方寸。

“顏诤鳴你這個騙子!”

“寶貝,我沒有騙你。”

“你說了要重新追我的。”

第一次就沒有“追”的過程,這回說要重新追他,結果還是沒有過程!

顏诤鳴有些驕傲地想:我嘴甜技術好情商高(?)三天把你重新哄到手,那也不是我的錯啊。

想是這麽想,話不能這麽說。

“寶貝我現在就是在追你。”顏诤鳴的嘴剛在鐘麟那裏開了光,這會兒吐出來的全都是甜言蜜語,“這樣不好麽,你既能感受到被人追的樂趣,又能享受到跟人談戀愛的樂趣。”

這邏輯——

鐘麟竟一時無法反駁。

“那不然,明天開始,鮮花禮物我都給你備上,咱們再按常規流程走一遍?”他巴不得昭告天下鐘麟是他的。

“你敢!”

“我逗你的。”顏诤鳴忍不住又湊過來親了他一口,以退為進道,“寶貝我只是想告訴你,只要你不避着我,你想怎麽樣都行,一直不想公開也沒關系,我什麽都可以聽你的,你知道的,我想要的從來都只是你。”

鐘麟向來吃軟不吃硬,顏诤鳴這樣言辭誠懇又情深似海,他反倒生出一絲愧疚來,半晌才小聲說:“你給我點時間。”

太快了,他還不想公開,也要捋一捋接下來該怎麽辦。

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他都習慣了未雨綢缪,顏诤鳴現在完全打亂了他的節奏。

他們不一樣。

顏诤鳴有随心所欲的資本,有孤注一擲的勇氣,他沒有,他也不想再經歷一次幾年前那樣的手足無措和崩潰。

顏诤鳴的家庭、顏诤鳴的父母、顏诤鳴的性格,還有他母親的期望等等。

這些客觀事實和矛盾擺在那裏,并不是視而不見它就真的可以消失不見,也不會因為一兩通電話就能改變一個人根深蒂固的認知。

顏诤鳴并不知他心中有那麽多顧慮,但鐘麟的正面回應已足夠取悅他。

他将鐘麟樓得更緊,恨不能将人揉進身體裏。

鐘麟被他勒得有些不舒服,也沒掙紮,任他抱着。

生病的鐘麟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讓顏诤鳴想起了曾經他倆蜜裏調油的那段日子。

那時的鐘麟也像現在這樣溫軟可欺,對他幾乎是予取予求。

“鐘麟~”顏诤鳴有些情動,又想湊上來親他,“寶貝~我想~”

“你不想。”鐘麟感覺到了他的變化,伸手去捂他的嘴,“顏诤鳴,我想睡覺了。”

他倆第一次,顏诤鳴不得要領又猴急,給鐘麟留了巨大的心理陰影,後來整整兩個月沒敢讓他碰,這憋了三年多,鐘麟毫不懷疑顏诤鳴想一口吞了他。

鐘麟不同意,顏诤鳴自然不會硬來的,他原本想的是哪怕再心急如焚這回也要循序漸進,如今這進度于他而言已是喜從天降,何況鐘麟還生着病,他也舍不得。

顏诤鳴喉結動了動,在他掌心親了一口,順從道:“那睡吧。”

随即調整了睡姿跟鐘麟道晚安。

鐘麟見他這麽聽話,又有些于心不忍:“要不……我幫你?”

“算了,你現在不方便,我沒事,睡吧。”

“……我是感冒,又不是手殘。”

“不要,你還發着燒呢。”

鐘麟簡直都有些不适應他在這方面的乖順,心想顏诤鳴的自制力果然比以前好多了。

他哪裏知道顏诤鳴的目标從來都不是飯前的“開胃小菜”。

他要攢夠了吃“滿漢全席”。

“好吧,晚安。”感冒藥起作用了,鐘麟又開始犯困。

“寶貝晚安。”

鐘麟一夜無夢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厚重的窗簾阻擋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房間裏光線昏暗,靜谧無聲。

鐘麟比顏诤鳴先醒,精神好了一大半,他小心翼翼挪開顏诤鳴的手下床去洗漱,剛刷完牙就聽顏诤鳴在外面大聲喊他。

那沙啞的嗓音裏透着一絲驚慌。

鐘麟趕緊從洗漱間出來,問:“怎麽了?”

顏诤鳴猶在夢中一樣情緒還沒來得及收回去,見他過來,坐回了床邊,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伸手抹了把臉:“沒事,剛做了個夢。”

鐘麟見狀,走到他面前也沒問他做了什麽夢,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溫聲說:“我不會反悔。”

盡管內心還有諸多顧慮和擔心,但昨晚他既然沒拒絕,今天就不會再反悔。

他不是個反複不定的人。

顏诤鳴沒吭聲,伸手圈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懷裏狠狠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吸了兩口覺得不過瘾,又掀開鐘麟寬大的T恤把頭鑽了進去。

鐘麟被他箍得太緊,掙不開,無奈警告:“顏诤鳴,不準耍流氓,我等下要去上班了。”

“不行,你病還沒有好。”顏诤鳴嘴唇貼着鐘麟薄薄的腹肌,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鐘麟穿的是顏诤鳴的T恤,本來就過大,這會兒被顏诤鳴這麽扯拉着,領口都垮到了胸口,他拽着往上提了提,打趣他,“我們老板特意交代的工作,要在下周一之前做完,不能拖。”

“你們老板怎麽這麽讨厭,你都那麽忙了還給你安排那麽多工作。”顏诤鳴狠起來連自己都罵,“實在不行就把他開了吧,我養你。”

“那不行,這年頭工作比男朋友難找,男朋友可以随便換工作不能…嘶…顏诤鳴你是狗嗎!”

鐘麟被顏诤鳴咬了一口,面紅耳赤地拍了他一巴掌:“你放開,我還沒洗臉。”

顏诤鳴賴在他懷裏撒嬌:“那我放你走了,周末你要補償我,我們出去約會吧。”

鐘麟為難道:“我周末有事,約不了。”

他已經跟商家約好了,這周六要去洪星路拍照,周日有固定的家教課,白天都沒時間。

顏诤鳴想起他周末要去做兼職,心裏萬分不樂意,又不能強制讓鐘麟不準去,聲音悶悶的:“那我呢?”

鐘麟想了想,大發慈悲道:“你不磨叽的話,等下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吃個早飯,地點你挑。”

顏诤鳴語氣幽怨:“我謝謝你了。”

“不客氣。”

“……”

二十分鐘後,兩人穿戴整齊地來到酒店22樓的茶餐廳。

今天是工作日,這個時間段,這種頂級酒店裏的茶餐廳人不多,所以上菜特別快,服務員推着推車過來給他們上菜:黑松露澆汁小籠包、蝦餃皇、金湯乳鴿、南瓜炖排骨、粉蒸牛仔骨、水晶皮叉燒腸粉、桃膠炖梨……全都是鐘麟愛吃的。

“哥!”

兩人剛吃上,不遠處傳來一道清潤的嗓音。

喊的是顏诤鳴,喊他的人是顏司城,那個傳說中的花花公子。

顏诤鳴與顏司城的關系,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

盡管顏司城是他父親背叛他母親的證據之一,盡管他出現後讓顏庭祥本就沒有擺正的心偏得更厲害,但顏诤鳴對這個弟弟其實并沒多大恨意。

可能是因為他從小就沒媽,也可能是因為顏司城一直以來在他面前表現得還算安分守己。

除了小時候有次顏司城實在太過分,被他狠狠收拾了一頓,這些年兩人之間并無其他大的摩擦。

加上顏诤鳴對家産不感興趣,這幾年又被他媽送去了國外,顏庭祥也正當壯年,還沒到争家産的時候。

目前為止,兩人見了面還能坐下來聊幾句。

“鐘麟哥!”顏司城走過來才發現顏诤鳴對面的人是鐘麟,有些吃驚,“你們?!”

他哥當年捅出來的簍子雖然最後被蘇曉雯想辦法壓了下去,但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何況秦钊的父親跟他爸還算是朋友。

他爸自始至終都沒出來插手,知道事情始末後也只是不鹹不淡地罵了幾句混賬東西不務正業。

在他爸眼裏,他這個大哥就是個玩物喪志的戀愛腦,脾氣還臭,不招人喜歡。

兩人不是分了麽?

鐘麟只當不知道他未出口的話是什麽意思,禮貌地同他打了招呼,他倆也才第二次見面,不熟。

顏诤鳴也不打算同他解釋個中緣由,本來想問“你怎麽也在這裏”,看了一眼他身後的美女,改口道:“吃了嗎?”

“還沒呢。”顏司城也是個喜歡順杆爬的主,“哥,我正好找你有點事兒。”

顏诤鳴看了他一眼,起身去了鐘麟那邊的座位,落座後問道:“什麽事?”

顏司城拉着女伴在他們對面坐下,給他們介紹道:“哥,鐘麟哥,這是我朋友,淩曦。”

女孩跟着他的介紹同兩人問了好,态度熱情,但并不谄媚,明豔大氣的長相也挺招人好感。

顏司城招手叫來了服務生,拿了菜單讓女孩點菜,然後對顏诤鳴說:“淩曦跟前公司解約了,目前正在找下家,蔣廉哥不是有個經紀公司麽,你幫我牽個線呗。”

蔣廉是錦尚傳媒的總裁。

公司成立以來也一直都是由他在對外操作,所以外行人都以為錦尚傳媒的大老板是蔣廉。

但其實它的實際控股公司是一家離岸公司,而那家離岸公司的實際控股人是顏诤鳴。

股權信息并未對外公示。

顏司城來找顏诤鳴,也不是因為知道大老板是顏诤鳴,而是因為顏诤鳴是蔣廉最好的兄弟。

他開了口,蔣廉肯定會買賬的。

顏诤鳴拿着裝滿湯汁的長嘴杯往黑松露小籠包上淋湯汁,聞言掀了眼簾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女孩,淡淡地問:“之前簽的全約還是分約?”

淩曦說:“全約,之前所有的合同現在都解除了,沒有簽其他的公司。”

她現在是自由身。

顏司城出手還是很大方的。

“臉整過嗎?”顏诤鳴将淋好湯汁的小籠包轉手送到鐘麟面前,動作親昵又溫柔,話卻問得直接又尖銳,“黑歷史多嗎?”

姑娘有些尴尬,顏司城替她答道:“淩曦絕對純天然,也沒黑歷史,演技也很好,就是因為她太低調了,又沒背景,在之前那公司被埋沒了很多年,所以我才想給她換個公司。”

顏诤鳴眉梢微挑,他這弟弟向來走腎不走心,這還是他第一次見他對人這麽上心。

顏诤鳴後來又問了些別的問題,大都問得很直接。

女孩心理素質特別好,面對再尖銳的問題說話也從容有度,不卑不亢。

抛開顏司城這層關系不談,單從藝人價值這塊來看,淩曦各方面的條件确實很好,不管是氣質形象,言語談吐,還是專業素養,都是頂流配置,如果有資本捧,假以時日,跻身頂流也未可知。

顏诤鳴是認可她的。

但他不可能讓他們知道他能直接做主,只應聲道:“成,我等下給蔣廉打個電話幫你們約個時間詳細聊一下,具體要求你跟他提,有為難的地方跟我說。”

“謝謝哥。”顏司城臉上浮現出笑意,随即又道,“哦,對了,下周末我過生日,爸爸說想辦個聚會,順便邀請他的朋友們聚一聚,到時鐘麟哥你也一起來哦。”

鐘麟動作一頓,據他所知,顏诤鳴長這麽大以來,顏家都從沒給他辦過一次對外公開的生日會。

顏庭祥這心也偏得太離譜了點。

顏诤鳴比他淡定,面色如常地替他拒絕:“鐘麟到時不一定有空,他最近比較忙。”

他才不信顏司城有那麽好心。

他這弟弟別的本事沒多大,挑事兒的本領一等一,心裏也不是真想跟他撕破臉,但時不時就總想來試探他的底線。

這回顏诤鳴倒是挺想滿足他想看熱鬧的願望。

當初他母親之所以能折騰出那麽多事兒,就是吃準了是他在“一廂情願”,所以才會去鐘麟那裏找突破口。

他私心裏其實是希望鐘麟能去露個面的。

某種程度來說,鐘麟的态度決定了他在父母面前抗争的底氣,但他也知道鐘麟不喜喧鬧,而且是真的忙,所以直接幫他拒絕了。

顏司城卻當沒聽懂他的拒絕:“沒關系,那天宴會要持續到晚上,鐘麟哥忙完再過來都可以。”

鐘麟也察覺到了他的居心不良。

但他奇怪的是顏诤鳴的态度。

以他對顏诤鳴的了解,顏诤鳴如果真不希望他去,早就跟顏司城甩臉子了。

鐘麟轉頭與他對視,顏诤鳴的眼神還是那麽好懂,看似是被動搖了,實則早就打了好注意。

鐘麟收回視線,默不作聲地吃了會東西才說:“我到時盡量安排一下時間。”

也好,反正遲早都要面對的。

他父母那麽要面子,那種場合下心裏再不爽估計也只會端着。

就當哄顏诤鳴開心了。

早飯吃完,鐘麟看了眼時間,有點來不及了,他也沒吭聲,只安靜坐着聽他們聊天。

顏诤鳴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很快截了話頭對顏司城二人道:“你們慢慢吃,我們先撤了。”

顏司城本來還有事想跟他說,見狀也沒多問,還體貼道:“你們直接走吧,等下我一起結賬。”

顏诤鳴沒跟他客氣。

他們走遠後,淩曦望着鐘麟筆挺的背影感嘆了一句:“鐘麟哥這形體氣質和長相,我在圈裏都沒見到過幾個比他有優勢的。”

“帥吧,不然也不至于讓我哥惦記這麽多年。”顏司城嘴角的笑意帶着一絲玩味,“你不知道,幾年前因為他,堔海集團差點後繼無人,我哥那個爆脾氣啊……”呵呵。

淩曦不是個愛八卦的人,但他說話說一半,成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你哥做什麽了?”

“他……”顏司城正準備給她解惑,電話響了,看到來電顯示後一下笑出了聲,“巧了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顏司城勸你不要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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