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小祖宗
一吻畢,鐘麟被顏诤鳴壓在沙發上氣喘籲籲地求饒:“大王,我要被你壓扁了。”
“那我們換個姿勢。”顏诤鳴把沙發上的抱枕全扔到了地毯上,然後抱着人翻了個身,側躺着将鐘麟圍在沙發內側,還要湊過來繼續吻他。
鐘麟這回不給親了,伸手去捂他的嘴,對他說:“我覺得苗苗和李薇應該猜到我倆的關系了。”
顏诤鳴那些下意識的親昵舉動真的很難不讓人想歪,何況上回他暈倒被顏诤鳴接走時苗苗也在場,女孩子心思細膩,倆姑娘一路上偷偷打量了他倆好多回。
顏诤鳴不以為然:“猜到就猜到呗,你怕她們會回去跟人議論我們嗎?”
鐘麟解釋道:“我不是怕大家議論,只是不想惹麻煩。”
通鑫的氛圍雖然不像周易錦他們公司那樣充滿了爾虞我詐,但也不是個個都友好和善的。
他們公司大方向還算團結,但各部門之間也有各自的秘密和派系,尤其在涉及到切身利益時也會背後耍心機。
鐘麟不喜歡跟人抱團,這些年一直能獨善其身,是因為他确實有實力,也因為他向來身正,沒有讓人可揪的小辮子。
如今他男朋友是公司老總,大家知道後可能也不會當着他倆的面嚼舌根,但不代表有人不會挑事兒。
同樣的話,以前只是單純的字面意思,如果多了個身份說出來,或許就會被人解讀出別的含義。
職場複雜,有時候身份一變,立場也就不一樣了。
這也是鐘麟之前一直不想公開的原因,他不喜歡将事情複雜化。
顏诤鳴雖然沒有鐘麟那種切身體會,但也不是傻子,稍微一猜便明白了鐘麟的顧慮。
“好吧,我以後在公司會盡量克制住自己的。”他想了想,又道,“寶貝,我想問你個問題。”
“什麽?”
“對于目前這份工作你是怎麽打算的?”
鐘麟在事業方面是有野心的,不管他回不回來找他,鐘麟應該都不會一直在通鑫做下去。
這個舞臺太小了,遲早有一天會不夠他施展。
如今還願意屈居于此,可能是因為身上那堆債務,也可能是別的什麽原因,但他遲早會離開的。
“有件事我沒跟你說,楊總想帶我一起去興科,她讓我在她休完産假之前答複她。”鐘麟有些意外,沒想到顏诤鳴比他想象中的還着急一些。
“你想去嗎?”
“不想。”鐘麟搖搖頭,問他,“你又打算什麽時候離開通鑫?”
“我其實無所謂離不離開。”顏诤鳴說,“來這裏本來就是因為你,你現在這麽忙,連周末都沒什麽空,我要是不來這邊,忙起來時咱倆一周見一次都夠嗆,太折磨我了。”
鐘麟猜不透他的想法,只順着他的話問:“那你有什麽打算?”
“我其實是想同你商量來着。”顏诤鳴語氣裏有絲遲疑,“你想不想自己出來做?我想和你一起做點別的事情,什麽行業都可以,你決定,我來投資,那些錢就當是我的入股資金,後續你想怎麽安排都行。”
說白了,顏诤鳴就是想給鐘麟開個公司,讓鐘麟出來自己做。
這不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麽。
這世上除了至親至近的人,誰會願意這麽倒貼?
鐘麟自然是感動的,既是因為他的用心良苦,也是因為顏诤鳴言語間為了顧及他自尊而表現出來的體貼。
他湊過去主動親了顏诤鳴一下,笑道:“你就不怕我到時給你虧得連褲衩都不剩麽?”
“那豈不是正中我意,正好有借口讓你一輩子呆在我身邊還債。”顏诤鳴摟着人一個勁兒往沙發裏擠,抵着鐘麟的額頭說,“我就是覺得,你呆在通鑫太浪費時間了。”
時間這麽貴,青春那麽短,他不想鐘麟浪費在那仨瓜倆棗身上。
這三年裏,他憑借手裏的資源掙了上億,鐘麟拼死拼活卻只能掙百來萬。
不是因為鐘麟能力比他差,是因為他們起.點不一樣。
這個社會就是這麽不公平。
你所處什麽樣的階層決定了你能享受到什麽樣的資源配置。
有時候,他只需要幾個電話就能談成一筆生意,而且回報豐厚。
鐘麟起早貪黑做方案,談判桌上與人唇槍舌劍,最後到他口袋的可能都不及那萬分之一。
富人走到哪裏,哪裏的大門都會為他敞開,身邊個個都是朋友,自然好辦事。
普通人有時連門朝哪兒開的都不知道,走到哪裏,哪裏都有阻力。
這就是現實。
如果鐘麟沒有野心,沒有實力也就罷了,他不介意養他一輩子。
但鐘麟顯然不願意被他養着。
有些人,他生來就非池中物,哪怕中間有明珠蒙塵的階段,遲早有天也會東山再起的。
因為上天不會虧待一個聰明努力且有毅力的人。
他剛好有實力助他一臂之力,助他早日心想事成,為什麽還要浪費時間去走彎路呢?
當然,他這樣做也不是沒有私心的——他父母至今還沒離婚,就是因為事業上綁得太緊。
父母對他的影響太大了,安全感這玩意兒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填滿的,但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總是要求鐘麟來遷就他。
如今他已學會了如何用更委婉且穩妥的方法來“綁”住鐘麟。
鐘麟知道他心裏藏着小九九,但他并不介意顏诤鳴這樣的“算計”。
他問:“我可以有考慮的機會嗎?”
如今以他倆這狀态,接受顏诤鳴事業上的幫助并不會讓他覺得傷自尊,別的他不敢打包票,工作上他不會辜負任何一個信任他的人。
只是,他還不知道顏诤鳴跟他父母究竟是個什麽狀态。
他不介意跟顏诤鳴的事業綁在一起,但不想跟他們家的其他任何人有利益牽扯。
不然到時怼人都沒法理直氣壯。
至少得等見過他父母之後。
他想知道顏庭祥夫婦究竟是個什麽态度,至少要知道蘇曉雯是個什麽态度。
顏诤鳴有心理準備鐘麟不會立馬答應,也不追問原因,面色依舊溫柔:“當然可以,我說過,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尊重你的。”
鐘麟被他哄得心情大好,逗他說:“看在你今晚嘴這麽甜的份上,準你再跟我做筆小生意。”
顏诤鳴立馬得寸進尺,眼底噙着不懷好意的笑:“小生意已經滿足不了我了,我們還是做大生意吧。”
“不要,明天還有好多事,到時起不來……嗚……”
最終顏诤鳴還是沒能跟鐘麟做成大生意,不過結果還是很讓人滿意的。
空手套餘糧,滿谷又滿倉。
一個字,爽!
鐘麟被他圍堵在沙發內側狹小的空間裏,熱得不行,有氣無力地推他:“去洗澡了。”
“我們一起洗好不好?我保證什麽都不做了。”
“騙我你是狗。”
“騙你我是狗。”
十多分鐘後,浴室裏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水聲,以及鐘麟帶着哭腔的嗔罵聲。
隐隐約約好像還有人在學狗叫。
鐘麟又被騙了。
顏诤鳴是真的狗!
洗完澡出來,鐘麟氣鼓鼓的,眼尾飄着紅。
顏诤鳴吃飽喝足脾氣特別好,溫言軟語地哄他:“寶貝我錯了。”
“滾~”
“我給你吹頭發好不好?”他拿着遙控器把窗簾按開,“你看,漂不漂亮?”
他們這個房間是個位置絕佳的觀景房,卧室裏有個長三米多寬的透明玻璃窗,窗外就是水族館,可以坐在窗臺上看魚兒們快活地游來游去,還可以清晰直觀地欣賞到精彩的美人魚表演。
鐘麟雖不如顏诤鳴那樣對魚有種謎之喜歡,但此時也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住了。
因為此時窗戶邊有個好幾米長的魔鬼魚正叼着一個巴掌大的小魚往嘴裏吞。
“它竟然在吃它的同事。”好奇心讓鐘麟暫時忘了生氣。
“你這腦回路倒是清奇。”顏诤鳴忍俊不禁,拿着吹風機過去給他吹頭發,鐘麟柔軟的發絲在他指尖繞來繞去,摸着特別舒服。
鐘麟盤腿坐在窗臺軟墊上,注意力已經完全被窗外那條正在進食的呆萌魔鬼魚吸引住了。
“它吃東西咋這麽費勁?吸溜了半天也沒吸溜進去,笨死了!”
鐘麟急得不行,生怕那小魚最後逃了。
顏诤鳴給他吹完頭發,坐過去從身後擁着他,笑道:“它才不笨呢,等着,馬上就吃下去了。”
小魚實在太頑強,一直在找機會逃跑,魔鬼魚不得不把它壓到玻璃上用寬大的身體擋住它的所有去路,然後不停轉動身體,繼續用嘴去吸溜。
十秒鐘後,終于給它吸溜進去了。
鐘麟跟着松了口氣,往顏诤鳴胸膛上一靠,再次吐槽:“它這智商,竟然能從侏羅紀時代繁衍至今還沒滅絕,也是個奇跡。”
“物競天擇,大自然有大自然的規律,它們也就表面呆萌罷了,惹急了骨頭都能給人拍碎。”
“這麽牛?”
“不過它們性格很溫和,一般不輕易發火。”說到此處,顏诤鳴眼珠一轉,故意問道,“寶貝,新家我想弄個大魚缸好不好?”
新家就是他上次跟鐘麟提過的那套別墅,上次鐘麟沒有回應他的同居邀請。
他這樣問,自然不是想聽鐘麟說“關我什麽事,随便你”之類的話。
他想要鐘麟的答複。
肯定的答複。
鐘麟自然聽懂了他話裏的試探,看着玻璃外靈活飄逸的魚兒們,想了想,霸道地說:“那你不能養這種傻不拉幾的魚。”
這就是同意了。
顏诤鳴簡直要心花怒放,圈着他的手緊了緊,湊在他耳邊煽情地說:“寶貝我愛你。”
“我不愛你,騙子!”
“我錯了,誰叫你長得這樣秀色可餐,我忍不住。”
鐘麟是那種俊美又性感的長相,如果不是刻意板着臉裝高冷,稍微一軟下來,眼角眉梢感覺都自帶豔色,勾人得很,讀書那會兒因為這長相給他招了好多爛桃花。
出入社會這些年讓他眉宇間多了份威嚴,冷下臉時倒顯得有些不近人情讓人不敢接近,在顏诤鳴面前全然放松後便漏了本性。
“不要給自己的自制力差找借口!”一想到顏诤鳴之前的流氓行為,鐘麟又有點生氣。
“好吧,我就是自制力太差了,對不起,我錯了。”
“滾!”
“鐘麟~”
“哼!”
“寶貝~”
“……”
“心肝兒~”
“顏诤鳴,你讓我安靜看會兒魚。”
“好的祖宗。”
過了兩分鐘。
“寶貝你身上好香。”
“大哥,你身上也是這個味道。”
“但你身上格外香。”
“顏诤鳴……”
“嗯?”
“能閉嘴嗎?”
“那你用嘴把我的嘴堵上吧。”
“……”
晚上十一點,他倆躺在床上。
鐘麟困得眼皮子打架,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在輕輕拽他睡褲。
鐘麟下意識驚了一下,鼻息間聞到顏诤鳴身上的味道又很快放松下來,口齒不清地罵:“顏诤鳴你究竟是個什麽品種的流氓,我真的困了……”
“寶貝我就看一下擦破皮沒有。”
他像是怕吵醒鐘麟一樣,刻意将嗓音壓到最低,特別輕柔。
鐘麟那麽聰明一個人,時常上他當,當當不一樣,依舊不長記性,依舊特別受他哄,這會兒睡意來襲,顏诤鳴說只看看,他也就放心大膽地睡過去了,任顏诤鳴折騰。
顏诤鳴難得良心發現一回。
檢查完發現他大腿內側的皮膚只是有點紅,給他抹了潤膚膏,然後重新蓋上被子摟着人美滋滋地陷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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