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挑釁他
鐘麟至今都不知道蘇曉雯當初是用什麽方法讓秦钊以及秦家悄無聲息地咽下那份屈辱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秦钊沒有追究顏诤鳴的責任,絕對不是因為念及兩家交情或是心善,多半是蘇曉雯在其他方面做了極大的補償,金錢、人情,都有可能。
當時他還擔心過秦钊會報複他,但後來發現并沒有,秦钊從那之後就徹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裏。
現在想來可能也是因為蘇曉雯。
再次見面鐘麟除了尴尬,并沒有多餘的感覺。
當年他和顏诤鳴分手,秦钊算是個背鍋俠,但他被顏诤鳴打,并不算無辜。
他當年通過校園招聘進了堔海集團實習,後來因為工作出色,畢業後就直接留在了堔海,還進了總裁辦秘書處。
秦钊當時是堔海的總裁。
鐘麟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那時多少還是帶了點天真,竟然會覺得秦钊對他好是因為他努力勤奮,業績好,明明這人從頭到尾都只不過是想睡他罷了。
一開始表現出來的紳士有度和噓寒問暖只是他狩獵的手段,後來“表白”被拒,秦大少爺見軟的不行,便露出了本來面目。
他曾經是真心感激過秦钊的。
他爸出事,留了一堆爛攤子,那陣子忙得他焦頭爛額,蘇曉雯也來湊熱鬧,要求他拿了錢和顏诤鳴分手,被他拒絕後又惱羞成怒。
那段日子真的是步履維艱,債主天天上門讨債,房子車子被扣着,想賣都沒人敢買,到處都借不到錢,跟顏诤鳴的感情也出了問題。
秦钊幫他渡過了危機,保存了顏面,工作上還給了他極大的發揮空間。
只是他沒想到秦钊打一開始就別有居心。
明明知道顏诤鳴是他男朋友,竟然還借着工作趁虛而入,惹得他倆吵架,他明明已經明确拒絕他了,秦钊竟然還利用職務之便讓人罐他酒,還借酒裝瘋騷擾他,說要拿錢包養他。
那天晚上顏诤鳴放學後跑到他住的地方,一直坐在消防樓梯口等他,當時肯定是想同他道歉的。
要是沒有秦钊那一通胡話。
他倆那晚可能就和好了,可能也就不會有後面那麽多的身不由己。
相比起他的尴尬躊躇,秦钊倒是表現得落落大方。
“鐘麟,好久不見。”
要麽說人是做大事的呢,秦大少爺這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好,當初雖然不是鐘麟打的他,但好歹也是因為他被打,如今再見,人跟老朋友重逢似的,面上一派言笑晏晏,眼神裏竟然還帶了幾分欣喜。
鐘麟便也只能硬着頭皮迎難而上:“秦總,好久不見。”
“你變了,感覺比以前更沉穩了。”秦钊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眼裏帶着笑。
鐘麟沒有心思同他敘舊,想借口離開。
秦钊卻先他一步換了表情。
“一直還沒來得及跟你道歉呢,當年喝醉後說了些胡話,給你倆造成了誤會,真是不好意思。”
說是道歉,秦钊的語氣裏聽不出來有多少歉意。
“秦總不必挂在心上,當時我也喝醉了,如今都忘得差不多了。”
他只字不提跟顏诤鳴的過節,鐘麟也當往事随風。
“我聽說你們後來分手了,今天突然在這裏碰見你,說實話,我還挺驚訝的。”
鐘麟聽懂了他的試探,故意說:“如你所見,我們又複合了。”
他也挺意外的,明明知道顏诤鳴要帶他回來,顏家還專門把秦钊給請了來。
蘇曉雯是不可能自找麻煩的,顏庭祥也不太可能,顏诤鳴對他來說就是顆定時炸.彈,他巴不得所有“火源”都離他遠遠的。
多半是顏司城。
虧他還覺得顏诤鳴之前對他有點過分,現在看來顏诤鳴可能早就知道他這弟弟只是面上看着安分罷了。
秦钊說:“那真是恭喜你們了。”
“謝謝。”鐘麟的視線越過他落在遠處,有個人正朝這邊走來。
是顏诤鳴。
肯定是見他半天沒到,來找他了。
“抱歉,秦總,我還有點事,失陪了。”
鐘麟不想讓他倆在私下見面,拔腿欲走。
秦钊也是個慣會察言觀色的人,見他這着急模樣,心下了然一笑,惡作劇般忽然上前兩步,對他說:“你說他現在還會像以前那樣不信任你嗎?”
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到咫尺,鐘麟以為他要攔着自己,退開一步,語氣不悅:“這不關你的事吧?”
“當然不關我的事,我就單純好奇而已。”秦钊也不生氣,反而趁着鐘麟分心望着他身後時突然又大步向前湊到他耳邊不懷好意地說,“鐘麟,我祝你們幸福。”
這哪是祝福,詛咒還差不多。
“秦總,請自重!”
鐘麟毛了,下意識就要去推他。
秦钊卻先一步同他拉開了距離,臉上還是一派溫風和煦的笑:“逗你而已,瞧給你緊張的,還這麽怕他吃醋呢。”
鐘麟這回直接沒理他了,黑着臉繞過他闊步離開,沒走出去多遠就碰到了顏诤鳴。
顏诤鳴顯然也認出了秦钊,更看到了剛才他調戲鐘麟的畫面,心裏不免怒火中燒,但他這次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越過鐘麟,眸光灼灼地看着不遠處的秦钊,眼神裏充滿了警告。
秦钊毫不畏懼,與他遙遙相望,蜻蜓點水般微微偏了偏頭,嘴角有抹莫可名狀的笑,像是在同顏诤鳴打招呼。
又像是在……挑釁。
顏诤鳴身體動了動。
鐘麟立馬上前伸手抱住他,放軟了聲音在他耳邊柔聲道:“我說剛剛他是故意湊上來想讓你吃醋的,你信嗎?”
“我知道。”顏诤鳴感受到了鐘麟的緊張,便也很快冷靜下來,反過來安撫他,“我沒事,沒生氣。”
“真的?”鐘麟顯然不信。
秦钊不知什麽時候離開的,此時已不見蹤影。
顏诤鳴很快被鐘麟看得破了功,将下巴擱他肩上嘆了口氣:“好吧,其實挺生氣的,剛又想削他了,但我答應過你,所以忍住了。”
鐘麟有些忍俊不禁,安安靜靜同他抱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顏诤鳴,我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碰見他,萬一再碰見了,我會直接走掉,不會再搭理他,所以別再吃他的醋了好嗎?自始至終他都沒那麽大分量值得你吃他的醋,因為在我這裏,他啥也不是。”
顏诤鳴有被他取悅到,摟着人的手緊了緊:“寶貝,你是不是在我腦子裏裝了竊聽器,怎麽這麽清楚我在想什麽,所以說的每句話都是我愛聽的,我簡直要愛死你了。”
鐘麟趁熱打鐵道:“那這一篇,我們徹底翻過去了好不好?”
“好。”顏诤鳴被拿捏了也不忘給自己讨點福利,“那我這麽聽話都沒有獎勵嗎?”
鐘麟非常幹脆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顏诤鳴意猶未盡:“就這?”
“不然呢?”
顏诤鳴湊過來在他耳邊悄聲說了一句話。
鐘麟無語地看着他:“顏诤鳴你腦子裏除了黃.色廢料,還能裝點別的嗎?”
顏诤鳴喊冤:“寶貝我腦子裏裝的全都是你啊。”
“……”
鐘麟跟着顏诤鳴來到他們喝茶聊天的地方,只有鄒華生和蔣廉在。
鄒華生沒等人坐下就開始打趣他倆:“你倆還能不能行了?幾步遠的路,膩乎成這樣,要我給你們就地鋪張床嗎?”
顏诤鳴一臉無辜:“我這不是想着你倆餓了,先撒點糧給你們墊吧一下麽,不識好人心!”
“滾,罵誰單身狗呢,當初也不知道是誰,隔三差五喝得醉醺醺的,半夜打電話跟我那兒嚎。”鄒華生給顏诤鳴丢過去一個嫌棄的眼神,又跟鐘麟告狀說,“鐘麟,以後你可一定得把你們家這煩人精拴緊點,千萬別再讓他出來霍霍我和蔣廉了,還敢罵我是單身狗,要不是他老壞我好事,我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那可真是太辛苦你了。”鐘麟竟然還配合他,“早說嘛,我身邊倒是有不少資源,你說說你的要求,我回頭給你物色一下。”
“這個可以有。”鄒華生開玩笑道,“我也沒什麽別的要求,以你為模板幫我随便挑一個就可以,但性別得是女。”
顏诤鳴雲淡風輕地補刀:“以鐘麟為模板,那你恐怕要單身一輩子了。”
鐘麟:“……”
鄒華生晃了晃拳頭:“顏诤鳴,要打一架嗎?”
“算了,你本來腦子就不好使,萬一我再給揍瘸了,可能真的要孤寡一輩子,咱倆好歹也是穿開裆褲長大的交情,我不忍心。”
“……”
蔣廉對他倆小學雞互啄的幼稚行為已經習以為常,笑着與鐘麟對視一眼,問道:“怎麽樣?雯姨沒為難你吧?”
他們都知道,蘇曉雯之前沒同鐘麟擺臉色,多半就是默認了。
不管是無奈之下的妥協也好,還是突然想通了,以她的脾氣,只要做了決定,就沒有再改變的可能,不然顏诤鳴之前不可能安心地坐在這裏同他們喝茶聊天。
“沒,還給我送了份見面禮。”鐘麟嗔怪地瞪了顏诤鳴一眼,“你幹嘛非讓她給我準備那些東西啊?”
自始至終他要的都不過是蘇曉雯的态度而已。
那麽大的見面禮。
到時他們家周靜女士怎麽辦?
顏诤鳴說:“我主要就是想讓她表個态,所以順帶提了一嘴,她給你準備了啥?”
“十二萬的現金和保時捷。”
“難怪我看你們家路面車庫停着一輛嶄新的Panamera,牌照都沒上。”鄒華生感嘆道,“所以說啊,經濟獨立的女性就是好,雯姨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搞得我都想做你們家媳婦了!”
“滾犢子,看不上你!”
“……顏诤鳴你遲早要死在我手裏。”
蔣廉失笑地搖了搖頭,看着顏诤鳴:“這回你可以放心了,有雯姨的支持,你爸反對也沒用。”
顏诤鳴:“我本來也不在乎他的意見。”
其餘人不置可否。
提到顏庭祥,氣氛一下就變得沉悶了。
鄒華生不想破壞這氣氛,提議道:“明天我們去青虹市玩吧,我朋友在那邊的衢靈山開了個懸崖酒店,他給我發了現場的照片,感覺挺好玩的。”
鐘麟有些抱歉,剛要開口,顏诤鳴先一步幫他解釋:“鐘麟明天下午有家教課,不好臨時請假,你們去吧,下次我來挑地方,咱們再一起去。”
“我明天也有事。”蔣廉總是那麽善解人意,“咱們下周去吧,下周林骁不是要來離水嗎?上次就嚷着讓我們帶他去玩兒,鐘麟你到時把小錦也叫上。”
鐘麟不知道林骁是誰,但還是點了頭:“好。”
蔣廉都這麽解圍了,他不可能一直掃他們的興。
周六的兼職他可以直接推掉,周末的家教課得要提前跟人家長說清楚才行。
現在的情況确實也不太适合再做兼職,不然真的完全沒時間跟顏诤鳴約會。
顏诤鳴跟他解釋道:“林骁是鄒華生的遠房表弟,也是我在國外讀書時的校友兼工作上的搭檔,你沒見過,他們家在港城,立安科技就是他們家的。”
鐘麟在電話裏聽他提過,知道立安科技是中慶未來要借殼的那家上市公司。
蔣廉說:“林骁人很好,跟你一樣,溫柔又善良,而且長得特別好看。”
鄒華生補了一句:“就是膽子比較小哈哈。”
顏诤鳴:“你膽子大,曾經玩個密室逃脫都差點被吓尿。”
鄒華生:“顏诤鳴,我們打一架吧。”
顏诤鳴:“別光說不練,來!”
鄒華生:“……”
鐘麟:“……”
作者有話要說:
顏诤鳴:想跟鐘麟做筆大生意。
鐘麟:……
作者:那您就先想着吧。
晚上十二點左右還有一章,我盡量早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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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