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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宴離開艾爾罕莊園,兩個小時後來到朋友的私人醫務所。
門鈴聲響起,阮鶴掙紮着從被窩裏伸出手拍在床頭上,外面的門應聲打開。
習慣了他開門方式的權宴熟練的走進來,進入卧室後一把将床上的他提溜起來,“有事找你。”
半死不活的阮鶴睜開眼瞄了他一眼,掙紮了半天才懶洋洋的倚靠在裝滿名貴酒的櫃子上,“什麽事?”
“給我測一下蟲源。”
阮鶴眯着眼上下打量他,随着時間的推移面容逐漸嚴肅起來,“你蟲源的躁動感消失了?”
要知道前段時間權宴蟲源的躁動是隔很遠就能感覺到的,這樣的情況在蟲族很常見。
平時蟲源的些微躁動雖然能用精神力掩飾下去,但當每年一次的躁動期來臨時這樣的躁動程度是掩飾不下去的。
權宴半年前已經經歷過一次躁動了,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麽導致躁動的蟲源沒有降下去,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要知道蟲源每躁動一次對雌蟲的身體和神經元傷害都很大的,一年內兩次躁動,身體所受的損傷會是平時蟲源躁動的兩倍甚至是更多。
如今星際的各個種族都還沒辦法壓制這種由EY物質所導致的病症,唯一的辦法就是雄蟲,所以才有雌蟲躁動期時要待在雄父住所的規定。
但是蟲族多的是沒有雄父的雌蟲,他們只有一次次以傷害身體為代價硬熬過來,直到他們成年找到雄主為止。
但是更多的是找不到雄主的雌蟲。
權宴當然不可能是渡過了躁動期才來找他的,他沒那麽無聊!
阮鶴想着直起身體,迫不及待的拉着他向隔壁檢測蟲源的儀器走去。
傍晚時分權宴才回到莊園,草坪上坐在一朵雲朵裏被艾爾罕德拉操控着飛翔的維安看見他後舉起小手向他揮了揮,“哥呀~”
權宴面色溫和的上前,“雄父。”
“嗯。”艾爾罕德拉點了點頭。
問過好後他伸手揉了揉維安的頭,“有沒有乖呀?”
維安兩只手伸到頭頂上抓住他的手,湛藍色的眼眸裏滿是晶瑩的笑意,“咿安~乖呀~”
“真棒。”權宴垂眸誇道。
他蟲源的躁動值降了,大幅度降低的那種,原因是因為眼前的這個小雄崽。
這就是雄蟲的能力嗎?
得到誇獎的維安笑得更開心了,跟着學嘴,“棒呀~”
……………………
夜晚,古一軍校宿舍樓的走廊裏,一道小小的透明的身影扶着牆搖搖晃晃的走着。
維安眼角含着淚,一步一步的搖晃着步子向感應中哥哥的方向走去。
他走的極慢十分鐘才走出小半米的距離,走累了他就盤腿坐在地上小口小口的喘着氣。
拐角處的權辭冷冷的看着那個靠着牆壁休息的小身影。
自從兩個月前他察覺到異常後,這兩個月裏每天夜裏這種異常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直到今天他終于看到了導致這種異常感覺的存在。
一個半透明的奇怪蟲崽,而且好像還是一只小雄崽。
他走上前站在這只雄崽的面前仔細打量。
視線裏出現一雙腳,維安疑惑的眨了眨眼,順着腳擡頭看去發現是哥哥後立馬笑彎着眼跌跌撞撞的撲過去抱他的腿。
權辭在他即将抱上自己腿的時候往後退了一步,維安啪叽一下就撲倒在地。
好疼。
他坐起來摸摸摔着的膝蓋,大顆大顆的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頓了一下的權辭眼裏浮現驚訝,哭了?
本想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後又莫名停下腳步。
扭頭看去那個奇怪的小雄崽還在哭,哭紅的鼻尖下小嘴委屈的扁着,被淚浸濕的湛藍色眼眸因為哭泣變成豎瞳,眼巴巴的看着他,好像是在等着他過去哄。
不過哄是不可能哄的,他權辭從來不會哄任何一只蟲。
五分鐘後,權辭上前彎腰一手提着維安的後領将他提了起來,聲音冷淡,“還挺能哭。”
被他提在手裏的維安晃了晃腳丫,擡頭沖他露出個濕漉漉的笑,“哥哥,玩~”
聽着他奶呼呼的聲音權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我不是你哥,別這麽叫我。”
維安歪頭看他,本來就是他哥哥呀,“是~哥哥呀~”
“不是。”
“是呀~”
“再這麽叫我就把你扔出去。”
“不呀~”維安不僅一點都不怕他把他丢出去,還在他手上劃拉着四肢玩耍起來。
小小一個,膽子挺大。
權辭想着将他提溜回房間,用比較柔軟的睡衣給他疊了個小被子,然後将小蟲崽放在上面。
從來沒有一個蟲睡的維安見哥哥走到一旁的床睡下,立馬雙手撐着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床邊試圖爬上去。
奈何身高在那裏他連床邊都夠不着,更別說爬上去了。
“哥哥~咿安~呀床”
權辭被吵的煩了起身将他提到床裏,冷着臉語氣不善,“快睡,在吵将你扔出去。”
維安用兩只小手捂着嘴表示不吵。
夜深了,在權辭睡着後維安悄悄的手腳并用的爬到他的枕頭上後用小臉蹭了蹭他的臉,才頭挨着頭挨着睡過去。
根本沒睡着的權辭提拎着他後領将他提遠,躺下剛閉上眼睛沒多久維安又爬了過來。
如此重複幾次後,維安眼巴巴的看着他,“跟~哥哥~睡呀~”
權辭對上他的視線不發一言,良久頭痛的随他去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清淺的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聲在耳邊起伏,權辭卻奇怪的不怎麽讨厭。
當小雄崽消失的時候,原本睡着的他扭頭靜靜的看着枕邊的位置,然後從床上坐起來。
又消失了?
沒有任何空間轉移器的波動?!
這個小雄崽是真的存在還是虛拟人物?若是虛拟人物的話為什麽會出現在他身旁,還只能他一個人看見?
如果是真的話,那又是如何做到的
一整個夜晚權辭都在想這些事。
天亮後,艾爾罕莊園早早醒來的維安讓艾爾罕德拉把他抱到地上去。
艾爾罕德拉疑惑的照做,準備看他要做什麽。
被放在地上的維安手腳靈活的爬到牆邊,然後扶着牆緩慢的站起來,站到一半失了平衡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的肉都因為這一摔顫了顫。
鋪着厚厚軟墊的地毯摔着了也不疼,用小手揉了揉屁股的他再度扶着牆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意識到即将發生什麽的艾爾罕德拉不禁屏住呼吸,然後就看到終于扶着牆站起來的維安緩慢又搖晃的向他走來。
白白嫩嫩一小團的他走得很慢很不穩,像是随時要摔倒一樣。
但是就這一幕竟讓艾爾罕德拉眼眶泛熱,他眼神緊緊的盯着維安,在他快要摔倒時快步上前将他抱進懷裏。
低頭親了親他的臉頰,聲音有點沙啞,“真棒,我的小維安會走路了。”
被親了右臉的維安乖巧的将左臉湊上去給他親,見他沒動還擡手催促的拍了拍,“親呀~”
如願得到一個親親後他拍着小手,“呀安棒呀~”
小雄崽會走路了!
整個莊園都洋溢着喜悅的氛圍,聽到這個消息的權宴放下手裏的事就往回趕。
“你去哪事還沒做完呢?”阮鶴提高聲音問。
“維安會走路了,我回去看看。”
“多稀罕啊!幼崽會走路不是很正常嗎?”阮鶴一臉不解。
這也就是雄崽了,擱雌崽身上都能追着打架了。
權宴扭頭看他,臉上寫滿了你不懂,“等你有個雄崽弟弟就知道了。”
哪還是算了吧,他那個雄蟲哥哥就夠無法無天的了,再有一個雄崽弟弟他怕被氣死。
一進門權宴就問仆從維安在哪得到在果園的消息後立馬邁步走去。
剛開始想着既然和他接觸能壓制蟲源躁動,權宴也就不介意分點時間陪他玩。
可是長期接觸下來不知不覺間若是那天看不見維安他就總覺得少了什麽。
坐在雲朵上摘葡萄的維安看見權宴後眼睛一亮,小手在身前的操控臺上一拍就坐着雲朵來到權宴面前,他小手裏拿着顆葡萄費勁的往前遞,“哥哥吃~甜甜~”
權宴将他從雲朵中抱出,低頭将他手裏的葡萄吃下,“嗯,很甜。”
維安小手拍了拍胸口,笑得剛長出來的一顆小米牙都露出來了,“維安給哥哥摘呀~”
權宴心頭一暖将懷裏的他抱得更緊了,這種純粹的惦念和喜愛真的會讓他上瘾。
他想就算維安長大後變得和其他雄蟲一樣也沒關系,他會一直護着他的。
“聽說我們的維安會走路了?”
“會呀~”維安一邊低頭啃着手裏的葡萄一邊回答哥哥的話。
擡手擦了擦他吃得髒乎乎的臉,權宴柔聲道,“走一個給哥哥看好不好。”
“好~”
當那道小小的身影踉踉跄跄的走過來摔在他懷裏時,權宴自出生後一直空蕩蕩的心終于被填滿。
小的時候他曾盼望着來自雄父的愛,被丢進刑樓幾次後就将這份盼望放下了。他又盼望着雌父的愛,可是一顆心挂在雄父身上的雌父根本沒空搭理他。
兄弟之間的關系不是特別好也不是特別壞。
那一次擅自主張将權扉送進醫樓,只是因為以他那時的心性沒辦法看着和他有着血緣關系的弟弟死去。
漸漸地權宴也不在執着于這些。
卻沒想到會在這時冒出這樣一個軟乎乎的會奶聲奶氣叫他哥哥的雄崽弟弟。
小小的一個,卻讓他在看見他時心裏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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